袁母拍拍他的手:“有人比我更紧张你,你病了,他吃不下睡不着,急得火烧屁股一般,悔得自打耳光,就差拿脑袋撞墙了……”说着不停地看站在一旁的儿子。
高凌只当没听懂,盯着红桃猫跑来跑去寻食物的身影看。
袁峥阻止母亲还想继续说的话:“娘,您大清早去庙里,一定累坏了,回去休息吧,要是也累出个好歹来,儿子和高凌都会过意不去的。”
老夫人站起身来:“唉,有了小凌就嫌娘罗嗦了,也罢,我睡午觉去,不打扰你们。”说完就走,干干脆脆毫不拖泥带水。袁峥送母亲出门,老夫人看看四下无人,揪着儿子耳朵命令:“你今后再敢惹出这样的麻烦来就自己解决,老娘可不管了!”
安疆王歪着脑袋点头哈腰:“娘,儿子知错了,您放手,唉哟,您轻点……疼……”
“知道疼就好,真是活该!”袁母嘴上继续数落儿子,手却由拧变成了揉。
袁峥重新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只背上长着红桃心的白猫正蹲在高凌被窝上,享受着十皇子殿下的爱抚,舒服得闭着杏仁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猫居然没跟着主人走,私自留下来了!袁峥想把猫抱走,等看到高凌面上轻松的表情和宠溺的目光,又实在不忍心,他的快乐太少,何必再去剥夺,脏不脏无所谓了,等会换条被子就行,或许心情好了,病会好得更快也说不定。再看那懒猫享受的模样,不禁羡慕起来,立刻又暗笑自己,居然吃一只猫的醋!
高凌午睡醒来正是一天中阳光最盛的时辰,想起床走动走动,却觉得浑身酸痛不堪,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袁峥正在窗下看一些公文,听到声音马上走过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侍立在侧的石小四也紧张兮兮:“要不要请表公子再来一趟?”
高凌摇摇头:“不用,大概躺的时间太长,浑身酸痛,起来走走就好了。”
“哦。”石小四松了口气来扶他,却被袁峥推开:“我先给你推拿一下。”
“不用了王爷……”话未说完就被袁峥不容分说轻轻翻过了身子,背朝上趴着,带着厚茧的指掌先是在高凌头部轻轻按摩,然后是颈部、双肩、手臂、脊椎一路推拿下来,有点重,稍微有点疼痛的感觉,但过后顿觉浑身轻松舒泰,神清气爽。高凌静静趴着,也不反抗,感受着从头到脚的舒适,心中百味陈杂,滋味难明。
小四给高凌披上厚披风:“主子,今天太阳好,还没风,我们去院子里坐会吧。”
高凌点头,看了一眼额头微微见汗的袁峥,后者正自己倒茶喝,也许是冷茶的苦涩,让他皱了下眉头,看到高凌的眼光,立刻又变成了微笑,眼波温柔地能醉死人,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你是该见见太阳,让司擅给你讲讲我们西疆的风俗和趣事。”
风和日丽,的确是冬日难得的好天气。袁峥、高凌、司擅、小四还有红桃,四人一猫,在暖暖的阳光下有说有笑,高凌盖着毯子靠在贵妃榻上,看着红桃吃力地绕着圈追逐自己尾巴玩,听着司擅揭袁氏兄弟的糗事,心中的冰山逐渐松动。
44、第 44 章 ...
作者有话要说:画扇姑娘猜出来了,虽然没说礼物的来历……
如约奉上后半章!
近期更的内容太压抑了,为了身心健康,明天放两个番外小剧场,调节气氛。
司擅说西疆的人大多能歌善舞,不过也有例外的。有一回打了胜仗,袁峥亲手毙了敌方武艺最高的大将,西疆众将在草原上庆祝,很多将军都对王爷的功夫抱着浓厚的兴趣,有不服的,也有想开开眼的,自己不想做炮灰,都撺掇老实的周阿根上前挑战,说好了谁败了就来上一段舞蹈让大伙儿乐乐。想当初周阿根占山为王的时候,还生擒过路过的安疆王,所以大家对这一战万分期待。也是袁峥大意了,居然让他选比武的方式,老实巴交的周阿根禀承了一贯的忠厚,说自己人不要拿刀拿枪了,就空手格斗吧,谁知周阿根是个愣头青,打起来不要命似的,袁峥怕伤了手下大将,缩手缩脚不敢出全力,结果本来相当的实力,不久便落到了下风,被扼住了要害动弹不得。败了,只好跳个舞,结果差点把脖子扭了,险些出个大丑。司擅说着还示范了个伸脖子的动作以资说明(参见新疆舞 ^ ^)。
高凌看向对面安疆王实在说不上修长的脖颈,心想那个动作对他来说的确有难度,又想到三三信上说的半尺长的脖子的典故,忍不住低头偷笑。石小四也憋得面红耳赤,不敢笑出声来。
袁峥咬牙切齿:“司小猫,我让你讲趣事不是让你讲我的糗事!要不要我把你饮马结果掉河里叫救命的事说出来啊?”
司擅翻翻白眼腹诽:你已经说出来了好不好!嘴里还得赶紧打圆场:“殿下,王爷只是不擅长跳舞而已,歌唱得还是不错的,保证绕梁三日不绝。”
高凌一直静静听着,忽然开口:“我相信,连太子爷都喜欢听,当然不会差到哪去。王爷,你前日在太子府唱了什么啊?我可有耳福一闻?”
“太子”二字入耳,袁峥立知不妙,想阻止司擅却已来不及,只好打哈哈打算混过去:“我那天唱的只是西疆的军歌而已,是个当兵吃粮的都会唱,没什么好听的。”
“是吗?”高凌明显不信。
“我骗你做什么,我们只是重温昔日战场激情罢了,你想听,我唱个西疆民歌怎么样?”
“哦,那算了。”高凌没再说什么,却明显失了兴致,神情低落下去。
袁峥看看天色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等会就进屋,别再着凉。”
看着安疆王落荒而去的背影,高凌心中的冰山重又冻住。
袁峥,我已不奢望你爱我、心疼我,你关心照顾病中的我,是出于后悔还是怕父皇震怒?
你既知司擅调离的事与我无关,为什么一个字不提?
既请了陈铿来为什么不让我们说话?
为什么一提到有关高蕴的事你就要回避?
你一再强调和高蕴的情谊深厚,难道不知道我们俩现在的处境都和秦家脱不了关系?他们视你我为眼中盯肉中刺,你却要对他们示忠!
你说你有办法离开京城,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安排,何时能走?
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你待我温柔体贴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
司擅还在说着他心心念念的家乡:西疆那里,有一年四季热得寸草不生的火焰山;有从山顶滑下去会发出悦耳的声音的鸣沙山;昼夜温差极大,大部分地区说早穿棉袄午穿纱一点也不夸张,抱着火炉吃西瓜是普通现象;西疆的瓜果是最是甘甜;未出嫁的女孩子喜欢穿色彩艳丽的纱衣,在脑后扎满小辫,俏丽活泼……语气中充满了挂念。
小四听得津津有味,高凌却看着脚下肚皮朝天晒太阳的猫儿神游天外。司擅也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笑笑说道:“我太罗嗦,殿下是不是听烦了?”
高凌抬头,勉强笑笑:“没有,你说得很有趣,我只是精神不济。”
司擅想了想:“属下口才不行,有些事儿还是将来让王爷亲口告诉您的好,保准说得更精彩。”又转头说,“石小四,让殿下耳朵清静清静,咱俩个侍卫切磋一番,你敢不敢?”
石小四眼睛一瞪:“有什么不敢的,来吧!”
二人各持刀剑练起功夫来。奇怪的司擅好像是在故意找小四的碴一般,待小四的招式一出,总要出言挑刺几句:力道不够;剑锋偏了;应改刺为削什么的,听得小四火冒三丈,手下加紧了进攻。司擅却仍是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只招架,偶尔才还击,却偏偏每次都能说出小四招式中的破绽。再看石小四,鬓角见汗,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却偏偏不肯服输。
高凌看了一会儿,心中了然。
石小四倾尽所学也沾不到司擅的衣角,说不服是假的,嘴硬而已,内心早已佩服到五体投地,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真功夫,没有许多花哨,却极实用,决不是御前侍卫们的花拳绣腿可比的。能够让他指导一番,真正受益匪浅。遂用心记着,心中自是感激。
金乌西斜,司擅已额头见汗,石小四更是热汗淋漓。司擅收了刀:“殿下该服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我们再继续比。”两人送高凌进屋。
看小四服侍高凌喝药,司擅觉得有些不自在,抱拳道:“殿下,属下先告退,有事叫一声就行……”说着就想走。
高凌放下药碗:“司将军,多谢你前日照顾我,更谢谢你指导小四功夫。”
司擅忽然跪下:“殿下,前日属下误会您了,言语无礼,多有得罪,还请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