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袍,秦思带着下人,备好一份厚礼,来到了柳府,出来迎接他的人赫然是柳家主人——柳英。
五十多岁的柳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京城的水土好,整个人长得圆滚滚的,下巴的肉遮住了他短粗的脖子,胖胖的脸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远远看着像米勒佛一样。但他眼中偶尔闪过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视。亲切随和的长相外貌,圆滑周到的言行举止,谨慎细致的玲珑心思,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礼部尚书,而不再是过去那个友人的父亲。
秦思感叹之余,仍然微笑着向柳英鞠躬行礼道,“能够得到柳尚书的邀请,是下官的荣幸。”
“上次秦侍郎来柳府,老夫刚巧不在,无礼之处还请贤侄多多包涵了。”
前一句还是秦侍郎,下面就变成贤侄了。秦思心中微微一沉,脸上却堆满了笑容,“那里那里,小侄不会放在心上的。”
看着他仿若发自肺腑的微笑,礼貌得体的举止,柳英抚着胡须,满意地笑了。而站在他面前的秦思却有点讶异,因为此时柳英给人的感觉变了,不再是一个虚假应对的同僚,而是一个关心爱护晚辈的年长老人。
秦思有点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陡然发现桌上放着一个画轴,难道……
这时柳英也转过了身,看向那个画轴,呵呵笑了起来,“星儿选的人的确与众不同,只可惜啊……”说到这儿,他微微叹了口气。
提到寒星,秦思的假面具再也戴不住了,特别是在寒星的父亲面前,“她,还好吧……”
听了秦思的问话,柳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打开画看看。”
虽然有些疑惑,但秦思还是不由自主地迈开了脚步,走到桌前,打开画轴,满眼的紫色,那是蜀郡的子兰华啊……
画中绘着满山遍野的子兰华,山顶上站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微笑着看向不远处带着两个孩子嬉戏的美丽少妇。
寒星……,你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不知为什么,秦思的眼眶湿润了,是在祝福昔日那个送给自己香囊的少女,也或者是想到了自己坎坷的命运……
“我把你的画托人带给了寒星,她就让人把这副画带了回来,说要送给你。”柳英看着秦思发红的双眼,心中有些感慨:星儿,这个男人终是把你放在了心上,也不枉你对他痴心一片……
“谢谢……,谢谢……”秦思转头看着柳英,奈何眼前已经一片模糊,“谢谢……”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谢什么,只不过这是他唯一说得出口的两个字。
从那以后,秦思俨然成了柳府的常客,在他心中已经把柳英当作了自己的亲人,亦师亦友。
这天,柳英下朝回来,看见秦思正坐在大厅中喝茶翻书,立刻扑了上去,“贤侄啊,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出什么事了?”秦思不解地看向柳英。
“唉,说来话长。”柳英叹了口气,在秦思旁边坐下,“老夫的祖父本是一介农夫,因为救过先皇父亲的性命,所以特别恩准留在了身边做侍从,我们柳家也才慢慢兴旺起来。到我这代,取得功名后进了礼部的祀司,偶然间发现用于观天授时、安排祭祀的‘混沌’能够预测四季节气。所以老夫就想,如果根据它的预测安排农业耕作的话,一定能够取得不错的成效。我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了父亲和祖父,特别是祖父,他尤其高兴,因为他对此深有体会。可是我的议案却遭到了先皇的坚决反对,而且训斥老夫玷污了皇族祭祀。”说到这儿,柳英仿佛想到了当年的屈辱和难堪,深深叹了口气,“祖父也因为这件事郁郁而终,从此以后,它就成了我们柳家的一块心病。今天,皇上吩咐安排祭祀大典,老夫再次提起此事,顿时遭到朝堂上众位大臣的激烈反对!”
“那皇上呢?”秦思皱着眉问道。
“皇上什么也没说,丞相大人也没说话。”
听到这儿,秦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如果皇上和丞相都没有表态,那么这件事就是有希望的。”
“也许吧。”柳英无奈地低垂着头。
“世伯不用担心,小侄觉得此事有利于天下百姓,对朝廷、皇上更是百利而无一害,皇上会答应的。”秦思拍了拍柳英的手背,安慰道。
“唉,你不知道,虽然现在先皇和太后都去世了,但是皇室宗亲对于这件事还是非常忌讳的,他们怕玷污了祭祀,影响天朝的统治。”柳英沮丧地说道。其实这件事他也不是提了一次两次了,只是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还被同僚嘲笑一番。
“放心吧,小侄认为皇上不是一个迂腐迷信的人。”说完,秦思眼中精光一闪,嘴角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离开柳府后,秦思坐轿来到京城中最红的妓院无双楼。刚到门口,老鸨就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我的大少爷啊,您怎么有空来这儿了?咱们当今皇上有恩准吗?!”说完,风韵犹存的云蓉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
“我这不想念蓉娘的柔媚入骨了吗?皇上要是怪罪下来,有你这么个妖精陪着,本少爷也知足了!”秦思一边说着,一边把云蓉拉进怀里,肆无忌惮地调笑着,饶是云蓉这种在妓院里磨成精的老鸨也受不了如此当众表演,一皱眉,挣脱开秦思的怀抱,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埋怨道,“老板在楼上,你要找他赶紧去!”
秦思看着云蓉红着脸,假正经的模样,戏谑地笑道,“几天不见,蓉娘倒是端庄了不少啊!”说完,趁着云蓉愣住的时候,赶紧溜进了无双楼,不一会儿,身后传来熟悉的怒骂声。
来到一栋雅致的小阁楼前,秦思推门进去,不意外地看见范莘斜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帐簿。
范莘本是城南极有名望的士绅之子,从小到大,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会。不过,他的好景不长,至从范老爷纳了第三房小妾,一个精明厉害的江湖女人后,他的生母就被赶下了堂。范莘虽然心疼母亲的遭遇,但是不争气的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反而还遭到那个女人的多次陷害。
四年前,范老爷去世后,他们母子就被赶出了范家。令人意外的是从小跟范莘定亲的翰林大学士方鸿清的女儿方蔓儿不顾家里的反对,执意如约嫁给了范莘,陪着他们母子过起了粗茶淡饭的艰难生活。
方蔓儿的垂青和鼓励让范莘大彻大吾,立志要从头开始,努力上进,好好照顾家里的两个女人。奈何此时范家却找上门来,屡次破坏范莘的生意,令他赔光了妻子的嫁妆。就在他穷途末路时,让他遇上了秦思。
事实上,当时秦思是受了自己名义上的恩师方鸿清的委托,去范家劝说方蔓儿回娘家,可是,当他看见范莘那双不甘与愤恨的眼神时,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一种同病相怜的怜悯之情令他打消了念头,反而邀请范莘加入金银岛,并且亲自栽培他。而范莘也不负秦思的重望,短短的半年内,在奇人异士云集的金银岛中展露出自己的光芒,曾经身为纨绔子弟所擅长的吃喝嫖赌让他在应付三教九流时仿若如鱼得水,为金银岛日积月累的巨额财富立下了汗马功劳,也为秦思收集到了不少具有重要价值的情报。
知人善用是秦思的长才,他看出范莘长袖善舞的能耐,立刻把手下的妓院交给了范莘管理,并且让他收集天朝中各种各样的重要情报。而在这之前,此类工作一直是由秦思来做的。
金银岛内部有一项规定,旗下的店铺、茶楼、酒楼、客栈、妓院等都有责任把与自己行业有关的信息上报到秦思手中。秦思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整理归纳这些信息,为金银岛的整体运作和管理制定方针,而岛内的具体工作则是由卓凡、池旭然和秦善在负责。
至从范莘可以独当一面后,秦思就把情报和信息过虑的工作交给了他,节省下来的时间和精力则用来应付当今皇上和日渐显露变革趋势的朝廷。
第二部 第九章
“帐簿不是一向是由蔓儿在看吗?”秦思进门后拿过一把椅子坐到了范莘的面前。
范莘放下书,揉了揉眼,略现疲惫地看向秦思,“蔓儿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我不想她太过劳累。”说完,嘴角边绽放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这就是范莘,不管在外面如何油滑奸诈,但只要一提到家里的两个女人,就会笑得那么真挚温暖。这也是秦思看重范莘的原因之一,一个如此重视爱护亲人、家庭的男人,通常不会是忘恩负义之徒。
“你看得懂吗?”秦思轻摇着折扇,戏谑地笑道。
范莘扫了秦思一眼,重新靠在榻上,轻笑着说道,“爷不是说了吗,没有人是生来就会的,什么事都得慢慢学,一步一步来。只要你想从头开始,无论何时都不为晚。”说着,范莘的眼神恍惚起来,仿佛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中。
出生名门的天之骄子,一场人祸让他曾在街边乞讨,任人辱骂欺打,只为了保住怀里的两个馒头,为了还在家中苦苦等待他的两个女人。幸运的是上天又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让他遇上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恩人,为了不让他失望,为了自己肩上的责任,他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这的确是一条血路,有眼泪,有汗水,有鲜血……
他知道,天下间最懂他的只有一个人,因为他们都是曾经被抛下了地狱,再慢慢,慢慢,一步一步艰难地爬上来,被上天所遗弃的可怜人。
“啧啧啧,现在知道回嘴了啊!”秦思受不了那张典型二世祖的脸孔露出伤春悲秋的表情,只好出言转移了话题,“后天的月底例行会议我会参加,你过来时顺便带上几个精通房中术的手下,我有要紧事吩咐。”
“哦?”听完,范莘本就轻佻的嘴脸挂上了暧昧的笑容,很有点地皮流氓的味道,“我这几天收到的消息大部分是关于户部秦侍郎和当今皇上的床第关系,这两三个月来一直占居‘闲言碎语榜’的首位。”
“闲言碎语榜?!”秦思不解地看向范莘。
“大少爷,你可真是几天不混迹江湖就孤陋寡闻了!”范莘得意地一笑,“前几天京城里的说书先生为了招揽生意把几个热门的题目排了个榜文,本是一些野史传奇,但我把它顺手牵了过来,改成了‘闲言碎语榜’,专供那些身居闺中的名门淑媛取乐,其实我的本意只是为了帮蔓儿和她的几个姐妹找闲聊的话题,可是没想到一下子就在京城里风靡起来。现在人们谈的多是我的榜文,还有榜首的秦侍郎!”说完,范莘向秦思逗弄地挤了挤眼。
“是吗?”秦思低吟了一声,捂着下颚沉思起来。突然,他抬起头,双眼炯炯有神地看向范莘,“既然‘闲言碎语榜’这么有名,那我就向朝廷申请独家公布,就在你的妓院里,这样来我们这边的客人就会比别家妓院多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范莘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道。
“接下来我们再排个月榜、季榜和年榜,每月、每季、每年一更新。”
“嗯。”范莘听着,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新鲜事啊,过不了几天人们就会腻味了。”秦思说着,靠在椅背上笑得莫测高深,“可是我们仍然要做下去,只要掌握了人们的喜好,就不怕没有文章做!”
“哪会有什么文章做呢?”范莘疑惑地看向秦思,后者懒洋洋地笑了笑,“这文章可大了!你说现在关于我的事是占据榜首的位置,那么我随便写点自己的近况,一两银子一张纸,有没有人买?”
“有吧,财大气粗又无聊愚蠢的人不少。”突然,范莘叫了起来,“爷!如果你写本自己的传记,不是有更多人买吗?!”
“孺子可教也!”秦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只是一个例子而已,事实上我们可以做的还有很多。”说完,他看向范莘,莫测高深地笑了,后者迷惘的脑中此时只有五个字:不愧是老大!
到了月底例行会议那天,秦思慵懒闲适地坐在大厅的首位上,一双眼半眯着看向两旁坐着的众人。
秦善站在他的左侧方,主持着整个会议,而秦思、卓凡、池旭然则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听着。
经过两年多的磨练,秦善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软弱矮小的少年。他的身材拔高了不少,一双乌黑漂亮的眼眸清澈明亮,虽然由于年龄的原因,略现稚嫩,气势不足,但他的谨慎细心却是秦思所欣赏的。再加上秦善天性就平易近人,虚心好学,所以金银岛中几乎人人都打从心底喜欢这个温柔善良的大总管。
会后,秦思、卓凡、池旭然、秦善和范莘五人在后堂用晚膳。
秦思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你们看周剑这个人如何?”
“周剑?”卓凡把剔完刺的鱼放到秦思碗中,“这个人的气势倒是蛮强的!像个练武人。”
“他很厉害,在大厅中顶得小善连话都说不出来。”池旭然一向是只讲情,不讲理。
“可他说得很有道理。”范莘喝了口酒,轻笑着说道,“我跟他合作过一次,这个人有手腕,有办法。看他管理下的酒楼收入就知道,值得重用。”
“小善,你说呢?”秦思一边吃着鱼,一边不在意地问道。
“范大哥说得很对,这几个月来,周剑手底下的酒楼收入几乎翻了一倍。”说到这儿,秦善顿了顿,“不过我有点怕他……”
“那就让他走人吧!”秦思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
“什么?!”
众人大叫了起来,震惊地瞪着他:因为他们所认识的秦思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秦思看了看大家精彩的表情,端着酒杯,轻轻笑了笑,“周剑是个人才,但是天下间有如此能耐的不只他一个。金银岛的上层管理人员都是我选拔任命的。我看重的不只是能力,更重要的是品性和与人合作相处的态度。金银岛需要的是一个团结信任的环境和队伍,就像我们五人一样。你们知道吗,天朝之前,千年来每一个王国的覆灭都不是外部因素造成的,最根本的原因都是来自王国内部,而其中,‘人’的因素占了八成。我不会放一个不安定的因子在自己身边,从而搅了整盘棋。”
“但是我认为周剑虽然咄咄逼人了点,手段激烈了点,可他为金银岛立下了不少功劳,突然让他走人会不会太过分了?”范莘皱着眉,不太赞成秦思的决定。
听了他的话,秦思轻轻叹了口气,“范莘,我成立金银岛,主要是为了积累财富和拥有自己私人的势力,而这些,现在都达到了。你心里也明白,金银岛至今能一帆风顺的原因是由于有官家背景,有朝廷和皇上的支持。我们在商道中已经占据了龙头的位置,现在金银岛的整体运作方向是到了改变的时候了。”说到这儿,秦思顿了顿,“在朝野中的沉浮让我学会了一件事:做任何事都不能太过,见好就收。否则福过了头就是祸,因为天威难测。现在金银岛的地位稳固了,就不能单单为利,更要为名。”
“为名?”范莘不解地看向秦思。
“对。”秦思继续说道,“皇上当初答应支持金银岛的条件有两个:一是利润五成收归国库,二是制定天朝的商业规范。这些规范并不是包括在律令中,而是一种约定俗成。七国战乱后混乱的商业局面可以因为金银岛的成立而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甚至建立一种更为合理公平的商业环境。所以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不再是赚钱,而是在商道中平衡这种良好的贸易竞争局面。这样我们才能长久地得到朝廷和皇上的支持。银子是得慢慢赚的,不是一下子全吞了。”说到这儿,秦思看向范莘,露出一种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笑容。果然,范莘满脸崇拜地望着他。但是当他的目光转向卓凡时,顿时愣住了。只见对方用一种幽怨悲伤的眼眸看着他,这种眼神令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酸酸的,涩涩的……
“我听不懂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只弄明白了一件事:你成立金银岛,只是为了皇上,为了他的天下!”说完,卓凡陡然站了起来,实木的椅子在他身后翻倒在地。他看向秦思,眼眶有些微红,握着双拳,绝然地离开了。
“我去看着他!”池旭然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倒了回来,拍着秦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这种事我不想管。卓凡选他认为对的路走,你也去走你认为对的路吧。总之,我是永远支持你们的!”
听了他的话,秦思握住池旭然的手,感激地说道,“谢谢……”
卓凡和池旭然离开后,范莘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秦思,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了……,我把手底下精通房中术的人都带来了……”说到这儿,他觉得有那么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感觉,慌忙闭住了嘴。
“你让他们先住在东院,明天再过来见我。”说完,秦思也起身离开了,留下秦善和范莘不知所措地俩俩相望。
第二部 第十章
第二天清晨,秦思推开窗户,望向湖中心的凉亭,那里似乎依稀还能看见卓凡大笑的身影。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秦思已经被情伤得太深了,他根本不敢再去触碰它。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他,所剩下的爱太少太少,少得只容得下一个人,日申……
推开房门,迈向大厅的秦思依然和平常一样,一身雅致得体的锦缎长袍,一把折扇,邪肆慵懒的笑容。这就是秦府的主人,金银岛的大少爷,天朝所有人眼中的户部秦侍郎。
他,似乎,理当如此。
来到大厅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众人一脸兴奋地打量着最近京城中的风云人物,不过其中只有无双楼的云蓉敢从容不迫地走到秦思面前,毫不忸怩地坐到他的怀中,轻抚着对方的脸颊,风情万种地笑道,“大少爷是叫我们一起来讨论房中术的吗?是要嘴巴说呢,还是……”说着,云蓉把手伸进了秦思的衣领中,“还是做呢?”
听了她的话,秦思潇洒地笑了笑,抓住对方不规矩的小手,戏谑地说道,“如果需要实地演练,当然是向蓉娘讨教了!”说完,秦思一把抱起云蓉,在对方的惊呼中把她重新放到了椅子上,而自己则走到了大厅中央,“我叫大家来的用意相信范莘都向你们提过了。现在我也不废话,大家坐下来一起研究研究吧!”说完,指着蹲在一旁的范莘吼道,“那个,你!纸笔准备,记录!”
意识到秦思果然不会放过自己,范莘悲惨地大叫了一声,接过秦善递过来的纸笔,慢吞吞地坐到了一旁。
就在秦思刚要说开始的时候,突然眼前人影一闪,万年冰山站在了面前,“秦善还是小孩子,你让他退下去。”
“管你什么事?!”秦思直觉反驳了回去,可是话一出口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看着季成风那八面风吹都纹丝不动的冷酷样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我让他出去。”
刚一说完,只见对方已经走到堂下,拉着秦善迈出了大厅。
本来还蹲在角落里的范莘此时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纸,傻愣愣地晃到秦思身旁,“你看这个季成风和小善……”
“有问题!”秦思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些许兴奋的笑容。
“难得大少爷也八卦哦!”云蓉挤进他俩的中间,“不过我看季成风的眼里只有疼惜,而小善还浑浑噩噩的,什么也不知道。这条路啊,漫长着呢!”
“不过……”秦思支着下颚斜睨着范莘,俩人眼神一交换,异口同声地说道,“潜力股嘛!”
这天,在后世野史的记载中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