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系法师和土著小哥儿 第5章

  老大夫一口气问了一串,好在说话不快,倒也叫季灯听得清记得住,季灯便一个一个回答过去,

  “伤在肚子上,拳头大小,倒是没流脓。”

  “一点儿脓都没有?”

  老大夫问。

  季灯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如实点头道,

  “对的,没脓。”

  老大夫皱了皱眉,换了个问题,

  “多会儿伤的?”

  季灯却是有些迟疑。他见着那汉子的时候汉子就已经伤了,他哪里晓得多会儿伤的。想了想,还是道,

  “七八天了。”

  说重点,拿的药或许药效更好些,能让汉子好的快些。

  老大夫却顿时不赞同的摇头道,

  “这么大的创面,都伤了这么些日子,怎么今天才来拿药,人还不亲自来医馆。”

  季灯心虚的抿抿唇,不敢答话。

  好在老大夫也没有刨根究底的问下去,又问了几处,提笔写了张单子交给季灯,

  “这个药先用着,过几天要是没有好转,务必把人亲自带过来一趟。”

  季灯双手接过单子连连应是,去了药房。

  老大夫却是没急着接诊下一个病人,看着季灯离去的背影疑惑着喃喃自语道,

  “七八天了也没流脓长新皮,倒也是有几分怪了。”

  “一共三十五文。”

  药童递给季灯一个巴掌长的竹筒并一个小匣。

  “这么贵?!”

  季灯吓了一跳。

  “一点都不贵。”

  药童好脾气的解释道,

  “这药膏三十文,这一筒回去够病人用一个月了,这匣子里装的是白布,拿药煮过,抹了药以后要拿这个裹住的,也就五文钱,我们医馆可是有良心的,一文钱也不会坑你,你若不信,去别的医馆看看什么价钱。”

  医馆药铺向来都是大花销的地方,三十五文买这些药确实是不贵,可对于季灯而言却是个大价钱。

  但季灯还是从怀里摸了三十五文出来,尚带着体温余热的铜板交到药童手里,药童翻手便放进了抽屉,又招待下一个人去了。

  季灯装着铜板的胸口处感到一阵空落落。季灯摸了摸胸口的衣裳,不由得露出个苦笑,这下倒好,今天的私房几乎一口气全搭进去了。

  “哥哥?”

  季小妹见季灯站在原地不知想些什么,疑惑的歪头唤道。

  “没什么。”

  季灯深呼一口气,瞧瞧日头,匆匆忙忙的带着季小妹往季家赶去。

  …

  回了季家,季江早就下地去了,方老太接过季灯交上来的八十文仔细数了两遍,这才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转头对季灯不咸不淡道,

  “行了,回来了就赶紧下地去吧,你三叔早就过去了。”

  季灯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动,支支吾吾道,

  “奶,我阿爸给我留的链子好像昨个儿掉山上了,我…我想去找找。”

  听见齐氏,方老太不由得厌恶的眯了眯眼,闻言冷哼一声,

  “你还敢去山里头?不怕再滚下去回不来了?不怕你就去,不然外人还要说我苛待你,苛待我那没了的二媳妇儿。”

  季灯低着头瞧不清表情,只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院门。

  方老太眯着眼睛看着季灯的背影,追加了句,

  “找没找见到下午都给我下地去,耽搁了活儿有你瞧得,晓得了?”

  季灯远远的应了声。

  方老太撇了撇嘴角。

  本来还觉得灯哥儿是个懦弱的,不想这固执脾气倒是和齐氏季河一个样。

  想到自己最看不上的老二夫夫,方老太厌恶的皱了皱眉,转身拿着铜板回屋藏好。

  季灯怀里揣着竹筒到了山脚,熟门熟路的小跑着上山,没一会儿,熟悉的茅屋就出现在眼前。

  进了屋,长相奇怪的汉子还在昏睡。季灯喘了喘气平复下呼吸,先看了看放在汉子头边的缺了几个口的破碗,里面的水没有少多少,看来中间是没醒过了。

  季灯于是掏出竹筒和小匣,在屋外涓涓的泉流中洗了手甩尽,这才掀开汉子身上罩着的斗篷,用指尖挑起一点药膏细细摸上去。

  只挖了三四次,汉子肚腹处的伤便覆上了一层棕褐色的药。正如药童所说,这一筒药足足够用上一个月的。

  饶是如此,一个月三十五文的药钱花销,对一家人来说也是笔不小的支出,何况对于季灯而言。

  季灯坐在汉子头边架起汉子上半身,双手虚虚绕过汉子的腰腹,将匣子里的白布裹在伤口处,却不曾注意到刚刚才上过药的伤口,此时竟已有些地方长出了粉色的新肉。

  季灯到底是个哥儿,羞涩于碰到汉子的身体,一边却又怕布裹不紧掉下来,等一番忙完,季灯额头已经急出了细密的汗。

  待汉子终于平平稳稳被放平在木板上,季灯这才深出一口气。站起身来要松快松快蜷了半天发麻的腿脚,却突然感觉到衣角传来一股拉力。

  季灯一回头,就撞进一双墨绿如潭的眼中。

  “啊――”

  季灯骇了一跳,不自觉就惊叫出声,倒退两步。

  或许是才从昏迷中醒来,汉子竟是被季灯的动作带的上半身也往外移了移,大概是牵扯到了才上过药的伤口,汉子低低□□了一声,在这静谧的屋里却是格外清晰。

  季灯这才反应过来汉子醒了,而刚刚那绿色,不过是人家的眼睛。

  季灯一边唾弃自己大惊小怪,一边连忙抱起汉子的上身将他移回原位,关心道,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吧?是不是扯到伤口了?疼么?”

  说着又去探汉子腰间围着的白布,见还裹得紧实,这才松了口气。然还不等气完全吐出来,季灯又被手下汉子温暖光滑的皮肤一把扯回心神,连忙触电般收回手,不好意思的背在身后。

  “#@$

  6.第六章

  斐诺·伊格纳兹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点意识,还在德科里亚城里的混战。

  伊格纳兹是木系天赋的中阶法师,只是木系法师不像火系和金系法师一样具有强大的杀伤力,也不如水系土系法师的防御力强大,就连治愈力,也是远远逊色于光明系法师,在诺亚大陆是出了名的皮薄血脆。

  哪怕伊格纳兹已经是中阶七级法师,遇见正好属性相克的中阶五级火系法师,也只有被一击火球术打伤的下场。

  结果没想到,伊格纳兹不仅被打伤,还直接被打晕过去。难不成木系法师法力进阶的同时,皮薄血脆的程度也直线上升?

  伊格纳兹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

  在昏过去的这段期间,伊格纳兹也曾迷迷糊糊的醒过几次,奈何当时体内因混战所剩无几的魔力正在自动运转修复受损的身躯,伊格纳兹几度被迫陷入沉睡。

  然而在短暂的几次中,伊格纳兹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黑发少年在给自己抹药剂。虽然药剂里的木系元素并没有多么精纯深厚,但对于魔力正处于极度匮乏之下的伊格纳兹,也是一份补助。

  好在这个地方木系元素还算充盈,伊格纳兹身躯里的魔力自动运转吸收,加上药剂,直到刚刚,伊格纳兹才储存够了维持神志清醒的魔力悠悠转醒。

  然而,因为是被相克属性的法师打伤,哪怕伊格纳兹体内的魔力池自动吸收外界木元素补充修复,这伤也得熬上一阵才能好。再加上魔力的匮乏,在这段期间,伊格纳兹就从皮薄血脆进阶成了『非常皮薄血脆』。

  但想着昏迷中几次模模糊糊看见的黑发少年低头认真小心的给自己的伤口涂抹药剂,伊格纳兹竟然也没有几分不安。

  等到伊格纳兹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神志,一睁眼,果然就先看见先前的黑发的少年正侧搂着他,似乎是已经抹完了药,黑发少年轻柔的将他放平就要起身。

  大概是脑子还混沌着,伊格纳兹居然下意识伸手就拽住了少年的衣角。

  少年似乎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叫一声跳开两步,身轻体脆的伊格纳兹就这样被拖出去一截,无意间牵扯到了伤口,斐诺不由得□□一声。

  少年连忙凑上来,一双黑色的纯粹眼眸关切的看着伊格纳兹,伊格纳兹心底微微一动。

  在诺亚大陆,伊格纳兹虽然也有亲近之人,然而法师们都忙着游历大陆进阶实力寻找宝物,即使是血脉亲属也鲜有见面的时候,更别提这样亲近的相处了。

  伊格纳兹不由得细细打量着少年,这才注意到少年的发色和瞳色竟是如出一辙的墨黑,脸庞看起来也有些奇怪。

  作为光明殿的法师,伊格纳兹奉命走过大半个诺亚大陆传教,大陆上十二种族尽数见过,也没有哪个种族发色或瞳色是黑的,更遑论都是黑色了。

  何况诺亚大陆的种群皆是鼻高眼深,少年这样的伊格纳兹也是第一次见,当真是怪了。

  少年得不到伊格纳兹的回答也不急,伸手探了探斐诺腰间的白布,又关切的问了一句,伊格纳兹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哪个种族的语言,他竟一点都听不懂。

  不过诺亚大陆十二种族,伊格纳兹也没有都会讲他们的语言。好在诺亚大陆上各个种族间都互通来往,为了交流方便,通用语便在十二个种族间应运而生。

  伊格纳兹右拳抵胸,低下了法师高贵的头颅,感激且崇敬,

  “感谢您对我施以援手,亚特斯神在上,请允许我,斐诺·伊格纳兹,用我所有的忠诚,终身侍奉在您的身旁,报答您对我的仁慈。”

  在诺亚大陆,法师们大多独来独往,直到孤独死去。没有人会对受伤的陌生人伸出援手,要么是担心他诈伤杀人越货,要么是起了坏心想杀人掠夺。

  然而一旦有人心存良善出手相救,被救者必须对其献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以作回报。否则,被救者就会被诺亚大陆所有光明阵营的生灵共同信仰的神亚特斯所厌弃,同时被整个诺亚大陆光明阵营厌弃。

  可对于高傲自矜的法师而言,还有什么比他们的自由更加珍贵呢。也正是因此,不到濒死之际,甚至有法师宁肯死去,也不愿意受限于人。

  可伊格纳兹不是,他看中自己的生命甚于一切。

  而能得到一个中阶法师这样诚挚的誓言,任何人都会答应的。木系法师虽然皮薄血脆,却对生命力有着极为出众的亲近力,从某些角度而言,能力更甚于其它任何系的法师。

  伊格纳兹满心以为黑发少年会迫不及待的欢喜答应下来,却不想,少年却是面带关切再度发出了一个他听不懂的音节。

  斐诺·伊格纳兹心头顿时起了几分疑惑。

  是他听错了还是…

  诺亚大陆难道还存在着第十三个不为世人知的种族?

  伊格纳兹皱起了眉头。

  他记得是在德科里亚城被打晕的,又怎么会醒来就出现在这样一个连通用语都没有的陌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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