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系法师和土著小哥儿 第77章

  司七一噎。瞧这人悠哉悠哉的样,只怕连他话中的讽意也没听出来,真是有如铁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无力的很。

  斐诺轻笑一声,墨绿的瞳孔随意的扫过眼前面色不善的汉子,

  “您贵姓?”

  “免贵姓司。”

  “哦――司公子,瞧您出身富贵哪。”

  司七心中不屑,开口闭口不离金银,当真比淡泊心性的小季掌柜差的远了。

  “不知您贵姓?”

  “免贵姓斐。”

  “哦――斐先生,瞧您天生好命哪。”

  若不是好命,怎能遇得到小季掌柜这般好的夫郎,任他磋磨。

  两个汉子言笑晏晏,却是挂着画皮你来我往的暗打着机锋。

  斐诺眉梢一挑,这司公子才是好命,脑子有疾却出身富贵,好歹一生无忧。

  待得季灯回来,两个汉子不约而同的住了口,对着季灯展颜一笑。

  季灯不曾注意石桌边还未消去的淡淡硝烟,坐在斐诺身边,三言两语同他讲清了事情始末。斐诺眉眼带笑,

  “我都听你的。”

  于是伸手挪过纸笔,唰唰两下笔走龙蛇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司七接过一瞧,不免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绿眼惫懒的汉子。

  字倒是写的挺不错,手劲竟然这样稳,同他这个笔耕不缀十余年的人相比竟然不分上下。

  毕竟斐诺也是画了十余年魔法阵的法师呢。

  这事儿至此便算告一段落。虽说签了契约,可季灯也清楚自家到底是沾了人家便宜,也是司七有意放过自家一马,于是当下感激的邀人留下做客,整治了满满一大桌的丰盛菜肴。司七自然却之不恭,又在饭桌上对季灯的手艺大加赞赏。

  司七虽然与斐诺是一辈人,可却已经游历过半数大安的城市,饭桌上便不由得侃侃而谈哪道菜在哪个城做的最正宗,哪些菜哪些做法是燿阳城不曾有过的。再谈些见闻风俗,人文风貌,还有各地特色香料香粉,年纪小见识少的季小妹听得张圆了嘴巴满面赞叹,就连季灯也听得入了迷,连饭也顾不得吃。

  司七受了鼓舞,自然更来兴趣,又言辞涛涛。

  司七的仆从被打发去了外面街上吃饭。饭桌上一共四个人,三个大安人都言笑晏晏,聊的热火朝天,只剩一个诺亚来的法师气鼓鼓的戳着碗底的青菜,力道大的几乎要把青菜直接捣成泥。

  满身的幽怨和不满几乎能化作实质,斐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咬牙切齿的黑着脸接收到司七有意无意的挑衅和忽略。

  好啊,他还以为是个脑子有疾的,原来是个不怀好意跟他抢人的!

  待得一顿饭完,天色已经漆黑如墨。季灯恍然意识到这顿饭竟用了这么久,当下便不好意思道,

  “真是耽搁了您这么久。”

  司七温文尔雅展颜一笑,

  “不打紧。今天同你和小妹真是一见如故,我还要在燿阳城逗留一阵子,只怕要多来拜访你几次,小季掌柜别嫌我烦才好。”

  “怎么会怎么会。”

  季灯连连摆手。同司七一交流,才知晓大安竟有这么多新鲜地方,还有许多闻所未闻的香粉,真是大涨见识。

  于是主客尽欢不说,还约好了明日再见。

  斐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把人送走的。

  洗漱过,季灯乐呵呵的铺展了被褥,转过身来接过斐诺手中的巾子给他绞头发,

  “你今个儿怎么闷闷不乐的,在外头遇见什么事儿了?”

  斐诺暗哼一声,心气下去几分,原来还晓得他不高兴。只是仍绷着一张脸,

  “你今个儿同那司七谈的欢,怎晓得我不开心。”

  季灯先是讶然,却是忽然福至心灵,了然一笑,俯身凑在斐诺颈边咬着他的耳朵道,

  “你莫不是…吃醋了?”

  斐诺哼唧两声,

  “他今个儿就是故意跟你讲这么多的。!

  季灯给斐诺绞干头发,将巾子放在一边,牵着汉子的手一起躺到被窝里去,轻声哄着,

  “你想多啦。司公子出身富贵,怎看的上我这个乡下小哥儿。再说啦,我都有你了,怎么还能跟别人好呢。”

  季灯笑眯眯的支起身子趴在气呼呼的斐诺耳边轻声又认真的道,

  “就是皇帝来,我也只要你,谁叫我先和你好了呢。”

  黑暗里,斐诺不语。正当季灯想再讲两句宽慰他时,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掀翻在柔软的床褥上,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甜蜜而珍重的亲吻。

  85.第八十五章

  季灯本以为那晚斐诺所说之言只是出于吃味, 但随着司七连着数日来铺中同他相谈, 甚至请他做东道主共游燿阳城的时候,季灯终于意识到了一丝的别扭,于是婉言相拒了。

  司七不曾想季灯会拒绝他, 拧眉瞧了柜台后面色不善的斐诺一眼, 担忧道,

  “是斐先生说了什么不许你我来往么?你勿用担心, 我司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也有些门路, 断断不会让你受了他的委屈的。”

  在司七心里,斐诺已然成为了一个好吃懒做、颐指气使又小肚鸡肠的吃软饭的汉子。虽然这几日因着司七的缘故也跟着日日来铺中,但司七已经从街坊口中得知了斐诺的真面目, 自然以为斐诺是疑心小季掌柜同自己有什么不清不楚,为难了小季掌柜, 小季掌柜才会拒绝他的相邀。不然他们两个这几日相处甚欢, 缘何好好的就突然拒绝。

  季灯垂下眼帘, 心底猜测更落定几分之余,对司七过分的关心便有了退避之意。他一个小哥儿,面容平淡无奇,也没有显赫的身家,还是已经嫁作人夫,司七人中龙凤, 一时对他亲近不知缘何而起, 但季灯无论如何没有想攀附的意愿, 只想守着纂香苑,同阿诺和小妹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季灯摇头,面色淡然含着浅笑,

  “我为人夫,您是汉子,一起出游叫旁人听了总不像话,万一惹出误会来,您大可一走了之,我们一家却还要在擢莲街度过余生,名声是至关重要的。”

  虽然面色含笑,这番话却说的有了重量。司七大惊之下倒退几步,结结巴巴道,

  “我、我、我并无此意…”

  他只是叹息天公无眼,让这么个钟灵毓秀的小哥儿一生断送在个没担当、靠夫郎养活的汉子手里,却不曾想的周全,让灯哥儿名声沾了污。

  “并无此意就少同灯哥儿接触。”

  冷冷的声音从冷面的绿眼汉子口中传来,斐诺不晓得什么时候从柜台后绕了出来,牵住季灯的手,

  “燿阳城大的很,司公子可以到处逛逛,何必非要逗留在擢莲街不去。听闻司公子游遍大城小坊,燿阳城往北还有衡椟城,以千百木料闻名,其中亦有那么一二当得入香。往西是雲芳城,花色缤纷,香味尤甚,当地人擅于因地制宜,各色花油花香不在少数,司公子尽可以一路前去,好好赏识一番大安的地大物博。”

  季灯讶然的侧脸看去,没曾想阿诺竟也晓得这么多城市。

  也是,阿诺是一路从北狄过来的,只怕也游经过诸多城市,是个见识广博的汉子呢。

  感受到灯哥儿崇拜眼神的斐诺不自禁挺了挺胸膛。

  站稳脚步的司七却是不曾注意到斐诺讲了些什么,面色苍白的回忆着季灯疏离的言语。

  他只为小季掌柜可惜,想多让小季掌柜了解到外面广阔的天地和大好的儿郎,不比耗费青春在斐诺这样的汉子身上。却忘了于哥儿而言,名节约束远远胜过汉子许多,作为人夫,他的这一番好意却有可能给季灯带来非议。

  司七失神回来,余光暼及附近好奇打量过来的视线,镇定了心神拱了拱手,朗声道,

  “是司七失礼了,多谢斐先生和小季掌柜几日的不吝赐教,司七在此谢过,改日备礼上门拜访,告辞。”

  于是带着一众仆从转身而去。

  周围看热闹的眼神悄悄收起,斐诺放眼扫去,几不可察的哼了一声,

  “算他识相。”

  季灯好笑的回握着斐诺的手回到铺子里,

  “好啦,想必今天过后他就不会来寻我们了。晚上回家给你做糯米鸡吃好不好?我刚跟苏婶儿学会的。”

  斐诺闻言瘪了嘴,

  “不要,吃糯米鸡还不如直接红烧鸡块吃起来痛快,和别的炒好再包在米饭里,吃起来还没法儿挑呢。”

  斐家最挑嘴的莫过于斐诺,葱姜蒜韭菜叶一个不吃,却也不是不能沾,只是把它们当调料,瞧见一定要拣出来才行。糯米鸡是糯米里头包炒好的鸡肉菌菇,葱姜蒜难免挑起来不方便,斐诺自然不乐意。

  “好好好,不吃就不吃,我做红烧鸡块,你想配米饭还是面条?”

  季灯挽着斐诺的手笑眯眯道。

  “面条,要拉面,像筷子那么粗的拉面。”

  斐诺哼哼唧唧。

  季灯自然无不应的。

  送走一位客人的家和瞧见,憋着笑避开了夫夫两个,给他们留出独处的空间。铺子里的客人瞧了,也忍不住感慨夫夫两个的感情好。

  要说先前还能是新婚夫夫蜜里调油,可这都三年下来,夫夫感情两个一如昨日。小季掌柜生育困难,也不见斐先生像别家汉子一样找个小的。听说几年前有肤白貌美的小哥儿投怀送抱斐先生断然拒绝了。要是吃软饭的汉子都像斐先生这般人好的话,换作她也情愿让自家女儿寻个吃软饭的。

  只可惜。

  妇人叹了口气。

  像斐先生这样的好汉子,万里也难挑一呦。

  感慨羡慕夫夫两个感情深厚的不止这一个,跟着提起来两年前那个主动献身斐先生的小哥儿的人也不在少数。

  人不禁念叨,念叨着念叨着,鸣瑟还就真来了。

  同两年前相比,时光没有在鸣瑟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鸣瑟虽然看着年龄小,实际上却已不年轻。待用攒了多年的体己银子从老鸨子手里赎了身,便带着笙儿赁了处铺子做起了成衣买卖,恰恰在纂香苑斜对面的街上。

  若不是鸣瑟后来同季灯相交甚好,并将当初之事如实以告,只怕季灯还要心怀芥蒂。

  照鸣瑟的话来说,他的铺子选这地儿就是为了别斐诺的眼。两个人同样的一肚子坏水儿,偏偏又都是个惯会做姿态的,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就像两只斗鸡容不得人,却又偏偏都把季灯看入了眼,只好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共处下去。

  季灯看的好笑,却也没招儿,只好任他们去。

  鸣瑟的铺子唤作云裳衣铺,起初百姓们因着他小倌的身份对铺子避之不及。奈何鸣瑟也不将这些看在眼里,自个儿扯了布做成光鲜亮丽的衣裳穿出去溜一圈,再给季灯兄妹也做了几身。因着款式色调搭配的实在是好,很快就有按捺不住的第一个客人战战兢兢的上了门,高高兴兴、满怀期待的出门去。

  这一下就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云裳衣铺的生意很快就红火起来。鸣瑟却偏偏是个爱跟人对着干的,一月只收三个订单。饶是如此,也多的是人趋之若鹜。

  今个儿晴空万里,鸣瑟穿了一身嫩绿荷叶边的拢纱罩衣,嫩生生的跟十五六的小哥儿似的。

  一上来,鸣瑟就拉住季灯的手偷笑着打听,

  “我听说,最近有个公子哥儿来找你找的挺勤快啊。”

  “你消息倒真灵通。”

  季灯好笑。

  鸣瑟先前去隔壁府城进布,昨个儿才回来,倒对这些日子擢莲街上大小事情了如指掌了。

  鸣瑟挽着季灯的手挤眉弄眼,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