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抬头看着七师兄,而七师兄也正好在看着他,很专注的,就如同时在探究什么答案一般的看着他。
墨岘的手抖了一下,而抓着墨岘手的七师兄自然感觉到了,他以为墨岘是悔了,怕了。于是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声握着墨岘的手渐渐松开,盯着墨岘的眼睛也慢慢移开——从今往后,他们还是挚友,兄弟,刚刚发生的那些,不过是墨岘一时喝醉而已。
但墨岘却忽然抓住了他松开的手,脸也凑了过来,一吻印在了七师兄的唇角上,且力道还不小,险些将七师兄撞倒在了床上。
这可是把七师兄吓得够呛,幸好赵五爷嫌气闷,没在屋里洗,而是将浴桶放在了院中,否则要是被人看见……
“师兄,你愿意吗?”七师兄因惊吓而有些走神,便听墨岘在他耳边问。
七师兄扭过了头来,方才虽然是他主动将事情挑明,要墨岘表态,但如今墨岘同样让他表态,却反而是他不知所措了。
他愿意吗?不再是挚友,兄弟,而是另外一种更为……密切的关系。瞬间,七师兄脑海中闪现过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他的脸顿时有些发热,再看向墨岘,莫名其妙的竟多了些畏缩,但却并非是反感或厌恶。
“我……我……我愿意吧?”是个问句,但其实和肯定差不了多少。
墨岘笑了,是咧开嘴,连牙床子都露出来的傻笑,再漂亮的脸蛋,配上这么一个笑容,都和美挂不上边了。
“我帮你擦身?”大事处理好了,墨岘的注意力很快便回到了小事上。
七师兄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只有一只手能动的他,想要擦身,也确实必须要墨岘帮忙。
衣服一件件的解开,褪下,身体一点点的袒露在空气中,往常也并不是没有过,山林里溪水边光天化日都曾如此过,而如今这屋里指点着一点火光如豆的油灯,昏暗得紧,但七师兄的感觉却大不相同。
呼吸不自觉的变得有些急促,墨岘褪他裤子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便要将双腿夹紧,结果却只是弄疼了自己,墨岘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口干舌燥得古怪,且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七师兄不知道,他如此紧张的做派,弄得本来没有“二心”的墨岘,也忍不住多想了——过去七师兄是七师兄,而现在,七七师兄是他的……了。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柔和,也越来越多了过去擦身时不曾有过的意味。
当浸湿的布巾落在了赤裸的胸膛上,七师兄险些翻滚着逃离,不过最后终归是忍住了,接着七师兄便感觉那湿热的布巾,带着墨岘手掌温和的力道,缓缓的在他身上移动……七师兄的呼吸越发急促了,眼睛也闭得越发的紧了——现在的他显然不知道,闭着眼睛更有感觉。
“师兄。”
“嗯?”
“你那里,起来了……”
“啊!”七师兄既惊又窘,完好的胳膊立刻护向了自己的下身,人也要坐起来,但墨岘却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无法动弹。
“师兄,要我帮忙吗?”墨岘小声在他耳边问着。
“你……你莫要欺我……”七师兄咬着嘴唇,几乎便要哭出来了。
“我、我只是……师兄不是答应我了吗?”墨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没对师兄怎么样啊。
“那怎么能……”七师兄刚想说怎么能算数,但一想不对,深吸两口气,略微平静了些才终于摇了摇头,“别这么快。”
“好。”原以为墨岘怎么说也要犹豫一番,但谁知道他的回答异常的干脆,“那我先出去,你自己弄出来?”
“这是在五爷家中,哪能做那种无礼之事?你将布巾给我,那里……我自己能擦洗,剩下的你好歹帮我擦擦就可,等我睡下便好了。”虽然七师兄既是雏,又很纯,但他毕竟是个成年男人,知道那东西是有味道的。当然,就算没味道,他也不可能在别人的家里,别人的床上做那种事情。
墨岘虽然点头说好,但却并非是“好歹”擦擦,依旧是仔仔细细帮七师兄擦洗,擦了前边,又帮他翻了身,擦洗后半身。且这次,墨岘偷偷看了看他那隐秘的所在——过去虽然也好奇,但那个时候七师兄是兄弟和朋友,若是偷看便是亵渎,但现在……偷偷看一眼,应该没关系吧?
虽然房内昏暗,但墨岘敢肯定,那地方和前边的“小七师兄”颜色一样,都是粉粉嫩嫩的……
之后又帮七师兄泡了泡脚,不多时赵五爷也洗好进屋来了。待赵五爷和七师兄睡下,墨岘自己才匆匆出去洗了,他也没用热水,用的就是缸里的凉水。但以他的内功,热水和凉水实际上没什么区别。
弄好之后回了屋内,土炕上赵五爷睡在最里边,七师兄在中间,墨岘当然就睡在了最外边。从离开鬼医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躺在炕(床)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些心慌意乱睡不着,结果他偷偷的朝着七师兄蹭了过去。
墨岘却不知道,七师兄其实根本没睡着——墨岘的内力比七师兄高,要是想察觉是能察觉的出来的,但是他对七师兄从来都不设防。感觉着墨岘凑了过来,七师兄紧张得心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却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毕竟另外一边还睡着赵五爷呢。
没过多久,墨岘的手就摸到了他的身上,那动来动去的爪子,真是让七师兄险些抓过来当猪蹄啃了。但没多久,墨岘摸到了他的手,然后抓住了他的小指,不动了……
七师兄依旧紧张得浑身紧绷,可黑暗中墨岘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舒缓,显然是已经睡着了。于是七师兄又气,却还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温暖之感。只能便任由墨岘的爪子仍旧抓着他,他也闭上了眼睛,竟是没多久,也睡了……
第17章 误会
墨岘和七师兄今日便算是正式在这双鬼村里住下了。
第二日,墨岘很勤快的早起给包括赵五爷在内的三人做了早饭——手擀面,外加赵五爷自家做的咸菜。
一开始赵五爷还不怎么敢吃,因为墨岘那张脸,看上去实在不像会厨艺的人。不过冒着热气,散发着香气的热汤面,实在是诱惑力不小,大着胆子吃了一口后,老爷子就立刻怀疑全无,乐滋滋的开吃了。
赵五爷吃的舒服,墨岘也端起一碗,开始喂七师兄。
七师兄吃了两口,眉毛忽然皱了起来。一直注意着他的墨岘立刻停下了筷子:“怎么?不合口味?”
七师兄立刻摇头,墨岘的手艺一向不错,简单的面汤,虽然说不上色香味俱全,但也让人吃得爽口舒心。况且他原本也不是挑食的,自己闯荡江湖时也吃过烤得和木炭一样的兔子,硬的能当凶器的馒头,如今怎可能嫌弃吃食不够美味?
“烫着了?”墨岘赶忙吹了两口刚挑出来的面条,还用嘴唇试了试温度。
七师兄的脸顿时一红,且做贼一般担惊受怕的朝赵五爷看去,见老爷子依旧笑眯眯的吃着自己大瓷碗里的汤面,才略略松了口气。
“我只是觉得,有点……”七师兄略微动了动左臂。
逃亡时还不算什么,但如今安定了下来,墨岘就要去盖房子置家具,且眼看着就要入冬,他还要尽快准备妥当两个人过冬所需的柴薪、食物、衣物,他却只能躺在床上干看着。甚至吃饭、洗浴、如厕之类的日常琐碎,也要让墨岘帮忙,这实在是让他难受。
“……”墨岘自然明白了七师兄为何皱眉,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说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建房?那时候都入冬了,寒冷的气温会将垒房的黄泥冻裂,根本不是建房的时节。说等你好了,你再喂我吃饭,帮我洗澡,帮我如厕的时候脱裤子?那不是让他七师兄放心,那是红果果的调戏!那他该说什么?
此刻,墨岘正保持着一手端着碗,另外一只拿着筷子的手还挑着面条的动作不动,因为苦思不到劝解的方法,甚至他额头上的汗水都出来了。
七师兄并非是矫情之人,一时虽然因为自身伤病的无力而有些感慨,但感慨过后也就想开了。墨岘如今如此照顾他,日后墨岘若是出了什么事……呸!呸!墨岘不会出事。总之就是,他对他做到的,即使他可能无法对他做到同样的事情,但他们的心却都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七师兄不知道为什么脸也红了,甚至跟着墨岘一起发起了呆来。
“咳咳!”咳嗽声响起,瞬间惊醒了两个发呆的人,一抬头,却见是赵五爷举着烟袋朝外走,“哎呀,吃饱喝足,活动活动腿脚。”
于是,墨岘和七师兄两人的脸立即更红了,不由同时感慨,人老成精这句话果然不错——就凭他们这两位情场菜鸟的反应,除非是傻子,否则有谁看不出来的?
不过反正这年月对同性相守异常宽容,他们即便是被看出来了,倒也不怕什么。
老爷子出去了,墨岘试了试面汤,略温了些,反而成了最好入口的温度:“师兄快吃吧,小心等会凉了。”
七师兄下意识张口,一抬眼却见墨岘不知何时皱起了眉,黑眸子里更是透着忧虑与愧疚。略一思索,七师兄便明白了墨岘为何如此,想他不过是一时有些感慨,便让墨岘牵挂至此,七师兄顿感心中愧疚。
“小墨,我没事。”
“嗯。”墨岘点点头,继续给七师兄喂饭,心里却以为师兄不过是宽慰自己。
七师兄看他眼中忧虑不减,也明白他将自己的真言当做了假意,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七师兄第一次知道,原来被被误会误解了的人,有时候不但不会觉得委屈,反而会心存愧疚……
不过他也知道,如今再怎么解释,也只是会让墨岘越发的误解。况且墨岘可是还没有吃早饭呢,他们这么解释来解释去,锅里的面汤都要泡软,泡烂变成面糊了。于是七师兄只能努力让自己快吃,然后墨岘才会去吃饭。
不只是现在,以后也是如此,他已经给墨岘找了许多麻烦了,那么就不能让自己一时的偏差,给墨岘找更多的麻烦。
吃完了饭,墨岘又向赵五爷要来了一只大茶壶,灌满了水,放在床头。又拿了一把椅子靠在床沿,上边放着同样借来的夜壶。
不用解释,一看就知道这么准备是为了方便谁。墨岘也确实没有多做解释,毕竟早饭时七师兄刚刚因自己的无力而表示了烦躁和痛苦,现在他再细细的解释外加准备一番,那岂不是要七师兄更难堪?
所以墨岘只告知了七师兄自己的去向,以及他回来的时间:“我今日虽是要去拆房,但毕竟两家离得不远,过几个时辰我都会回来一趟。”
“嗯,你去吧,小心点。”七师兄嘱咐着,但不知道为何,此情此景,竟让他脸上又有些发热。
“我……我去了……”墨岘也感觉有些说不上是什么的不对劲,嘴巴甚至变得有些结巴起来,恰好此时赵五爷在外边院中叫了一声,他便立刻开门窜了出去。
结果墨岘朝着自己未来的家走了没几步,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刚刚他与七师兄的那番“互动”,怎么那么像前世电视里看到的,新婚小夫妻,婚假结束,老公第一天去上班的场景?
于是墨岘感觉鼻子有些发热,匆忙用手去摸,幸好没流下鼻血来。同时他心里暗自打定主意,一会去后山上摘些苦苦菜回来——败火。
到了王家旧宅,也是墨岘和七师兄的未来新居,刘七和萧猎人竟然早就各自推着小车,带着绳子、锤子啥的,等在那里了。
墨岘赶忙上去道谢,别管这几位同村人的来历是否也是特别,他们在古代,特别还是古代的山村里生活,那在冬季之前的几个月,就必定要为过冬忙碌不已。就像他对七师兄说要准备柴薪、食物和衣物一般,他们也一样要努力储存这些生存所必须的物品。
但是人家现在放下了自己的正事跑来帮忙,这人情可是绝对不轻的。
“没啥。”刘七朝着墨岘一摆手,“我那地也没有多少,况且还未到收成的时候,有孙家兄弟帮忙看着便好了。”
刘七虽然如此说,但墨岘自然不能想当然的如此认为。不过现在也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总之他把这人情记下,日后必定会回报。
要重新建房,那首先便要拆房。
这土坯房外表看着只有房顶破败些,四面墙都是好的,但真的动手拆,墨岘才知道,幸好那炕塌了,让他们起了重新盖房的心思。否则这房子住进去,那可真的是要出事的!
房子的四面墙就和那土炕一样,早就酥了,甚至有一堵墙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蚂蚁搬空建了蚁穴,那墙被弄榻时跑出来的密密麻麻的蚂蚁,让众人看着都有些头皮发麻。其他蜈蚣蝎子之类的,也有不少在这房中安了家。
萧猎人甚至趁着离家近,跑回家去取来了一双筷子,一个瓷坛,用筷子将蝎子蜈蚣朝坛子里夹,说是他还有一块猪油,正好晚上把这些东西用猪油炸了来下酒。
刘七和赵五爷也在旁边叫好,蝎子蜈蚣虽是五毒之二,但也确实都是美味佳肴,且能活血祛湿,也是穷人滋补的好东西。
墨岘还在扒开的灶下抓到了一条大蛇,刚想着今日要做拿手的蛇羹给众人尝尝,要捏碎蛇头时,被赵五爷匆忙叫住。
“这可是家蛇,不能杀!”
“家蛇?五爷养的?”墨岘奇怪,听说过家猫、家狗、家鸡什么的,还真没听说过家蛇的。
“这可就是你不懂了,看这蛇双眼旁边各有两条黑线犹如两条眉毛,这便是黑眉。这种蛇无毒,最善捕鼠,比老猫还管用,而且招福,无论到谁家里谁都要开开心心的养着,哪里能杀来吃?”
“哦。”墨岘恍然大悟——要不这破房子里虽然虫子不少,但是老鼠、黄鼠狼之类的却半只也没看见呢,有这条黑眉在这住着,那些小东西怎么敢搬来?
有人帮忙进度加快,这是好事。
但不好的是,墨岘原本计划的干上一个时辰左右,就回去看七师兄一次的打算落空了——总不能让来帮忙的人干活,他这个主人却不见踪影了吧?
一直到了晌午,众人都要回去吃饭,墨岘才得了空朝家里赶——按说他这个主家人是要给帮忙的人准备吃食的,但是这村子显然也不是“正规”的乡村,而且墨岘现在还住在赵五爷家里,就连烧壶热水用的都是老爷子的柴禾,有什么可以招待众人的?所以到了点,众人便都自然的各回各家。
墨岘进屋问了问七师兄,见他没说什么需要帮忙的,夜壶也是空的。便没多想,立刻去准备午饭了。
烙了几个死面的大饼,沾上赵五爷原本就有的自制大酱,再夹上些咸菜野菜,便好了。
老爷子乐呵呵的去吃卷饼了,墨岘也把卷好的一份拿给七师兄。其实这也是墨岘工作时想好的,少少的几种可以让七师兄好过些的东西之一。毕竟,卷饼是能让人一只手拿起来就吃的。
看着七师兄拿起饼来吃,墨岘便准备去给七师兄重新把茶壶灌满。但是他拿起壶来,才发现这里边本来就是满的。
墨岘顿时愣住了,这人就算一动不动,一个上午过去也是会口渴的,怎么七师兄几乎没喝?拎着壶,皱眉想了半天,墨岘才总算明白了为什么。
七师兄怕喝多了水,方便时弄脏了床,或者弄脏了衣裳,给墨岘添麻烦。所以他忍着,忍着不喝水,也忍着不方便。
第18章 惨事……
墨岘心里很难受,不过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七师兄,好让他别再这么委屈自己。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八成对方都只是会口头答应,然后在他离开后,继续我行我素。
“现在你总归是能喝点水了吧?”所以墨岘只得端了碗水来,放到七师兄的面前。而口干舌燥的七师兄,正艰难的吞咽着卷饼。
墨岘毫不掩饰愤怒和无奈的语气,让七师兄清楚的知道,对方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匆忙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七师兄尴尬的笑笑,头凑过去要喝水。于是墨岘熟练而温柔的将他扶了起来,同时将水碗抬到了一个最让七师兄舒服的位置。
浅浅的喝了两口,七师兄就闭上嘴摇头了。于是墨岘的脸更黑,一上午没喝水,现在喝的这点也只够把口唇浸湿,哪里够解渴的?
“我在这,你还怕什么?”墨岘仍旧保持着一手扶着人,一手举着碗的动作,以至于七师兄没办法重新靠到床头吃东西。
“你不是一会就走了吗?”七师兄讷讷的说着,总是温和与人直视的黑眸子,少有的滴溜溜乱转着,不敢和墨岘对视。
“你……”墨岘第一次恨自己这么笨嘴拙舌,最后只能咯吱咯吱咬着牙,把人好好的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