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凭栏看月生 第27章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随着墨岘的这声“七”转移到了七师兄身上,便是七师兄自己也以为墨岘下一刻就要命他出手,但是……

众人眼前陡然一花,一道白影落在了七师兄的身边,除了墨岘还能有谁?他站立静止的瞬间,他的衣衫袍带,满头黑发都因刚才的动作而飘洒舒展开来,衬着如玉俊颜,让众人又都是一呆。

墨岘却不管他们呆或不呆,巧劲在七师兄背上刀匣一拍,两柄弯刀直窜而出。那弯刀看似是并无不同的一双,实则却是雌雄有别的一对。左为雄名洪渊,右为雌名瑶光,洪渊略沉略厚,瑶光则略轻略薄。

轻踏车辕,墨岘飞身接住双刀,璀璨刀光耀得人双目一痛,竟让人不敢直视,却也将他们从呆愣中惊醒戒备了起来,但是戒备却又有何用?

“啊——!”以一声惨叫为始,当先一人捂着右腕自马背上跌了下来,却是墨岘给了他手腕一刀,将人踢下马来,且又将马鞍一刀两断。

不过这却只是众人看那骑士惨状推断,并无一人看出电光火石之间墨岘是如何动作的。实则那骑士惨叫之后,众人只见墨岘轻灵灵的旋身落地,靴尖点地,已然迎着第二个人去了。恍惚间,只见他袍袖翻飞,衣摆轻摇,一头黑发随风而舞,直若天人将飞而未翔……然则却并非天人,而是罗刹,带来一片腥风血雨……

那假作偷儿的姑娘双眼迷离,檀口微张,已然是看傻了眼。直到墨岘来到她面前,给了她一刀,终于是将在场的众人都一视同仁了,墨岘方才重新跃回了七师兄身边,收刀入匣。

“走。”

“是。”七师兄的身体有微不可查的颤抖,只因为他刚才也同旁人一样看傻了眼,看迷了心窍。

重回墨玉背上,墨岘和七师兄重新上路。

“等等!碧波仙子胡秀胡女侠与你是何关系?!”

墨岘一愣,微微侧头看了过来,那出口询问的正是同样捂着手腕的董魁,他那成名的大刀正落在脚边,根本没来得及挥出一招半式:“正是家慈。”

董魁看着那单骑与马车越走越远,却动都不动一下的站在原地发呆——那样的仙子,竟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也不知匹配她的到底是何人?不过看他儿子的这番姿容,这身武艺,该也是个神仙中人吧?直到自家小姐的哭闹声将他从回忆中惊醒。

“董叔!董叔!疼!疼!”原来这女贼就是周天龙的独生爱女,周岫。周岫自小娇生惯养惯了,在江湖上行走时,人家看她是周天龙的女儿,且容貌也算是俏丽,多少给她些面子。她又与江湖上一群身份相当的男女结成了朋友,所以即便是受伤,见血,却也是别人的,怎想得到也有轮到她的一天?

偏偏墨岘那一刀也不算轻,只要再近一分那便要伤到手筋了,标准的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董魁劝住了这位大小姐,给她点了穴止血、止疼,她这才老实些能让人包扎。刚包扎好没多久,她却又闹腾了起来。

“董叔,你要给我报仇!”

报仇?董魁苦笑,先不说那青年背后的家族,单是从他刚刚露的那手,就知道他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包括他在内,所有人全都是一招之内,就捂着手腕从马上掉下来了,而且每个人手腕上的伤势也都相同,都是差一分就要伤到手筋——这明显就是警告。

况且这事本来也是他们做得不得地道,也怪他,大小姐说要为好姐妹求公道,便拽着他们出来找那青鸾不痛快了。

不过……得知了碧波仙子的下落,却也是意外之喜了,即使之前也知道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头,但现在他是终于死心,也是终于放心了……

第43章 教训

自从冒出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贼,外加一群七师兄后来说是天龙镖局镖师的家伙之后,墨岘和七师兄平静悠闲的江湖生活也就宣告结束了。

每天里,少说也要冒出三四波各色人等,剪径的盗匪,采花的淫贼,比武的、比美的、找茬的,找事的、竟然还有拉媒说亲的,男女老少各色人等,应有尽有。

对于这些人,一开始墨岘还能冷静对待。单纯看“景”的,完全无视。没事找事的,点了穴道扔在路上。找麻烦的,一概如那些镖师一般对待。

但若这些人不过是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如果这种状况持续的时间不过是一天两天……三天也能忍受,四天勉强将就,但若是连续五天,莫说是在床上做运动,便是平时拉拉手亲个嘴的时间都不给他,墨岘的忍耐就要到极限了!

这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原本孤身一人的时候,墨岘也没什么与人亲近的欲望,但是现在有了七师兄,墨岘甚至觉得整日与七师兄腻在一起才好。

这第五天一早起来原本还是不错的,天气晴朗,温度不算太热,也不算太冷,还有微微的春风偶尔拂过,恁的是清爽舒适的一天,也让墨岘糟糕的心情略微平缓了些。

七师兄刚猎了一只兔子,正在他旁边烤着兔肉,于是墨岘就凑了过去,想搂一搂他的腰,摸一摸他的背。七师兄也几日没与他亲近,看墨岘凑过来,面具下的脸虽有些发热,但却没躲。

墨岘自然是不客气的将胳膊圈上七师兄柔韧的腰,两人紧密相贴的瞬间,墨岘便如餍足的大猫一般,眯起了眼,喉咙里也如猫儿一般发出咕噜声。七师兄别扭的动了动,却依旧没躲,于是墨岘搂得更紧了,且还得寸进尺的将额头抵在了七师兄肩膀上蹭了两蹭,最后却扔觉得不满意,干脆将整张脸都埋进了七师兄的颈间。

鼻尖就贴着他颈项的血管,或许是在野地里住得久了,墨岘甚至能从七师兄身上闻到青草的香气……

而墨岘轻缓的鼻息,也让七师兄感觉血流速度有些快,身子慢慢热了起来。

“七,今日清净,咱们上……”车歇息如何?

当然,这歇息必然是比不歇息还很耗费体力的,不过墨岘根本没来得及提出自己的建议,就听身后树林中的响动不对。

七师兄也已经猜到了墨岘要问什么,正在想着要不要答应,并且完全忘记了他正烤着的兔子——以至于兔子早已经焦了一半,结果墨岘话没说完,却突然站了起来。七师兄先是一惊,继而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刻放下了兔子,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过,他心中隐隐约约也有着那么一分的遗憾……

“那自称青鸾的小子!你可有胆出来一见吗?!”

“那小鸟!快些出来!让爷拔了你的毛炖鸟汤!”第二声喊引来了一阵哄笑,且也让那边的喊声停顿了片刻。不过不管停没停,这些弄出声响的人显然是寻人不到,或是寻得烦了,干脆改作激将了。

墨岘当然知道那青鸾是叫的他,就算之前不知道,这几天里被各种古怪人士轮番纠缠,也变得知道了。鬼知道这名号是怎么莫名其妙的安在他身上,接着又在短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大江南北的——墨岘总算明白那句“比光速快的是流言”的真实性了。

他的嘴唇紧抿着,玉白色的脸上多了些红晕,单从外表看,到似是多了些生机,不过只有熟识的人,比如七师兄知道,如今的墨岘可是比上次被那花长怜纠缠的时候,更是怒火中烧了。

“七,在这照看行李。”抓起双刀,墨岘撂下一句话,飞窜入林中,白衣几个飘忽,便消失不见了。

七师兄犹豫了一下,离开村子前,赵五爷曾私下里找过他,让他看好了墨岘。

“别看那小子一副温和有礼的无害模样,实则煞气极重,且还有一股老头子我看着都心惊的怨气。所以出门在外,你可要看好了他。”

墨岘和七师兄刚来村里的时候,其实老爷子没看出来墨岘会武,只看出七师兄有些低微武艺——相对于村子里的一干人来说,且看两个人性格还是不错,老爷子当时也是觉得村子里人太少,太孤单,就把他们给留下来。

但相处了一段时间,赵五爷很惊讶的发现,墨岘竟然会武,那他察觉不到墨岘内力的高低,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墨岘也会一些隐藏修为的小窍门;二,他的内力高到老爷子都无法察觉的境界,可是那要多高?七十年?还是八十年?以他的年纪来说,除非是有什么如同话本小说中人物的奇遇,才能有此境界。

随着接触的进一步加深,很显然墨岘的情况是后者,且人老成精的老爷子同时也发现了墨岘隐藏得更深的东西。

如果不看那张脸,平日的墨岘是谦恭有礼的,但是不善言辞,也不善交际,甚至可以说是木讷,别看他总有自己的主意,但实际上他更习惯逆来顺受,甚至可以说是怯懦的人。不过这也只是表面,否则他与七师兄的关系,就不会是他作为主导了。

老爷子看得出来,墨岘本身的性格并非是这种内敛到近乎病态的,他就像是被压弯了的树枝,一旦反弹,释放出的破坏力超出人的想象。应该说幸好他找到了一个让他倾心的人,便如给他这根树枝加了条牵扯住的绳子,只要树枝不忍心将绳子崩断,那么多多少少就会弯着点。

所以这次让他们俩出去,老爷子才会半开玩笑的七师兄扮成死士——逆来顺受的经典,墨岘对他的兴趣绝对超过外边任何的人或物;才让墨岘怎么惹眼怎么装扮——到时候不长眼跑来惹他的就会少些,至少某些乌七八糟的家伙不会出来挑战他的忍耐限度;才让以“更气派”为由让七师兄背着刀匣,且禁止墨岘使用点穴以及刀法之外的任何武功——怎么说开打的时候,墨岘会缓上一缓。

不过老爷子显然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七师兄的武功和墨岘的差距“有点”大,比如现在这种墨岘偷跑的情况,七师兄就是想追上去做缓冲,那他也得追的上啊……

且说墨岘一路跑出了林子,林子外官道上站着的众人,正哄笑着还要再喊,便看见白影一闪,墨岘已然轻飘飘的落在他们面前了。

原本只是听说江湖上冒出了一个男人,容貌可以与第一美人天娇火凤不相上下,但除了见过墨岘的人之外,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传言太过夸大。一个男人容貌再如何美,也不过是与普通美女相仿佛,可说是与天娇火凤并驾齐驱,甚至说这青鸾能胜了火凤,便有些像是笑话了。

可是如今真的见着了青鸾,原本一干人等还还吆喝得兴起,现在却是一个个都变作了哑巴。

“岫儿妹妹,你说的恶人,真的是这人?”一位一身红衣,英姿飒爽的女剑客,悄悄凑到了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身旁。

“淮樱姐姐,人不可貌相,他要是长得丑,也就没有青鸾的名号了。便是他偷了我天龙镖局的东西,还调戏于我!可惜了他那张好面皮。”

原来,纠集了这么一群人,正是天龙镖局的大小姐周岫,且之前那些找麻烦的武林人士,也有不少是由她寻来,专为了拖延墨岘赶路的时间,好让她的这群帮手赶到的。毕竟镖局原本就是半黑半白的买卖,来往运货,不能只靠着武力,也和不少山头上的绿林好汉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至于现在在她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这周围数天路程之内,与周岫熟悉的年青一代高手。问她话的这红衣女子,便是人称红燕子的落英山庄大小姐。

“并非是容貌,我看他的衣着气质,还有刚才显出的武艺,不该是个……”

“姐姐难道不信我?”周岫作势欲哭,洛淮樱只好闭嘴不再言语,但却并非她信了,而是她……更不信了,毕竟周岫这小姑娘是出了名的刁蛮,今日来相助的几位,要么是想着做周天龙的女婿,跑来讨好周岫。要么是和天龙镖局有着利益上的牵扯,不愿惹麻烦。

洛淮樱却两者都不是,她落英山庄是该天龙镖局巴结的仲州大家。如今来此,因为周岫把墨岘形容成了一个猥琐浪荡的采花狂徒,且还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周天龙最早也是出身绿林,所以家教不严,周岫自小与镖局中的趟子手镖师厮混,市井混话倒是学了十成十。

也是那些乌糟的话,才让洛淮樱一怒之下随了周岫出来。不过现在看见了墨岘模样,她也冷静了些,这一冷静也让她想到了周岫最大的破绽——以周天龙的性子,要是她女儿真被怎么样了,怎可能还让周岫自己出来找人报仇?

周岫看洛淮樱神色便知道八成要糟,但即便之前拖延了墨岘些时日,那最大的两个帮手也依旧没能赶到,且她也并非完全不知深浅,以墨岘当日的伸手,如果众人中武功最强,所带人手也最多的洛淮樱退出了,那就更不可能报仇了。

正在她思量如何说动洛淮樱时,却见眼前忽的白衣飘飘,一抬眼,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墨岘插进了人群中,正立在他面前。原来,以双方的距离,方才出声说话之人又少,墨岘的耳力自然是将周岫与洛淮樱的对话听了个十成十。

虽然不虽然没认出来她就是那天的女贼,也不知道这几天他和七师兄如此倒霉有这女孩大半的功劳,不过墨岘只要知道今天这群人是她找来的就好了!

“啊……”周岫一惊,作势欲叫。

“啪!”的一声,墨岘一巴掌就打在了周岫的左脸上,顿时把她那声尖叫声拍了回去。

“你……你……”墨岘显然是留了手的,否则只要这一下,周岫就要脑浆横飞丧命当场,可此时她只是半边脸颊肿了起来而已,“我爹娘都不敢打我!”

墨岘眼睛一眯:“我替你爹娘教训你!”

“啪啪啪啪!”又是四个巴掌,墨岘停手时,周岫眼神已然是懵了,周围的众人也是这个时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第44章 留下?

如今最尴尬的就是站在周岫旁边的洛淮樱了,此时她已经确定今日之所以闹出的这场风波,完全是周岫在一手挑拨起的是非。至于,什么偷盗调戏之类的……凭对方的武功姿容,钱财美人还不是挥手就来?且看对方的衣着品味,哪里会看得上周家那暴发户的物件?

可知道归知道,她毕竟已经跟着来了,无论在谁看来,她就都是站在周岫一方的了。且偏偏这男子又已经出了手,她此时若是要走,那八成会被按上怯懦胆小,背友而逃,不讲道义之类的骂名。

而江湖人最讲究的便是义气和脸面,她若是此刻一走,那这些年她凭着一个女儿身硬闯出来的名声,也就全没了。

但让她现在冲出去和墨岘动手,她却也不太甘愿。

倒并不是她看上了墨岘这张俊俏的脸面,而是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便是动手,那结果八成也是如周岫一般被抽上几巴掌。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脸,那这脸丢得也是大发了……

况且谁知道墨岘日后会有如何的成就,现在为了个周岫与他结怨,洛淮樱自己也不甘心。

洛淮樱的复杂心情墨岘当然不知道,不过他也并不像洛淮樱想的那样,随便对女人甩巴掌,不过方才确实是怒极,且也没学过什么绅士风度,接着便如他说的,替周岫的爹娘教育教育她。

但洛淮樱又没招惹他,他做什么没事找事去?——他又没有虐待的嗜好,即使有,也只对着他家七师兄……

若此刻周岫知难而退了,那墨岘也就去找七师兄上路去了,今日他们该是能进城了,正好找个有大床的客栈,多“休息”两日。

可是,周岫可能知难而退吗?莫说是周岫,便是随着她而来的旁人,也并非是所有人都有洛淮樱的见识与冷静的。特别是那些个只想着娶个好老婆,以便少奋斗几十年的“少侠”们。又如何能放弃这在周岫,甚至是洛淮樱面前大出风头的机会?

“你这不知哪里来的兔儿爷,恁的不知廉耻,竟然……”一个壮如熊,高如塔,黑如碳,但却偏偏穿了一身纯白长衫,蒲扇大的手里还摇晃着一把折扇的……公子站了出来,指着墨岘便开了骂,但还没等他骂到正题,却见墨岘不知怎地已然欺身到了他眼前,但还曾待他有任何反应,墨岘一个旋身,竟然又落回了官道的另外一边。

那“白熊”公子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忽然听见背后一片惨叫之声,他刚想转身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又觉得自己双肩有些疼痛,下意识伸手去摸,结果却摸到了满手的鲜血,立刻惨叫了起来:“我的老娘哎!”

原来是墨岘削掉了他左右肩膀各一层皮肉,那皮肉飞到他身手的众人身上,自然是惨叫声大起,但因为墨岘削肉的速度太快,这“白熊”公子自己却反而是后知后觉了。

这一下,即便是那些最不自量力的家伙,也要掂量掂量了,墨岘的速度甚至让他们连刀光都未曾见到,只因为看见那飞到某两个倒霉蛋脸上的肉片子,以及那位“白熊”公子两个肩膀上艳红的血,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墨岘能这样悄无声息的削掉两片肉,自然也能如此削掉他们的脑袋……

“谁宰了他!我嫁给他!”就在大多数人在考虑着之后逃跑是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的时候,周岫再次英勇的站了起来,大声呼喊着鼓舞士气!不过因为她的脸已经被墨岘抽肿了,嘴角也抽裂了,所以她此刻的表情看起来狰狞而诡异。

倒也确实有人意动,但不是他们自己上,而是鼓动着其他人一起,凭着人海战术说不定还能有一线希望,但是看看周围几个平时一起厮混,彼此知根知底的兄弟,却发现大家眼神都差不多,于是便都都不动了。都想做最后得利的黄雀,但谁知道打起来后是不是成了他人的垫脚石?

不过他们不动,有一个人却动了——墨岘。

这小姑娘和那花花公子不同,那人虽也纠缠,但其实却是个知道轻重的,所以墨岘能赶走他。但这小姑娘……却是个撞了南墙都不回头,即便撞得头破血流,却还非要把南墙撞破的!

今日她自然是不可能再对墨岘构成威胁了,但是明日呢?看她此时近乎疯狂,甚至把自己的婚姻都当做了报酬,很显然她还会找上来了的。

憋了一肚子气的墨岘,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个字——杀!

杀了她,接下来她那个天龙镖局的爹也会找上来,但就算留着她,她那个天龙镖局的爹就不会有找上来的一天了吗?

大不了我连她爹也杀了,正好一劳永逸了……

于是,几乎是在周岫喊完的同时,墨岘便动了。

周岫刚刚还因为自以为将墨岘逼入了绝路,而感觉无比的爽快,可她甚至还来不及让得意的笑挂上她的嘴角,墨岘却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对黑眸冷森森的看着她,便如同看着什么死物……

周岫杀过人,毕竟再不济他也是个江湖儿女,可这却是她第一次感觉和死亡如此接近。

她害怕,她想逃跑,想求饶,想向其他人求救,可是她的腿现在就好像根本不是她的,她的嘴巴也不听使唤,而心里却还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对她说“你死定了!”

但是忽然之间,那双眼睛从她面前消失了。不过周岫却依旧傻站在那,呆呆的想着“我死了吗?”,还是脖子上的疼痛让她动了起来,她伸手捂住最疼的地方,那湿漉漉的必定是血,周岫顿时以为自己已然死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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