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梅同疏 第60章

  

  第123章

  

  杨熙点头,道:“你等等,待我换上便服。”

  俩人匆匆吃得几口饭,杨熙自去乔装打扮起来。魏临仙带着几个侍卫也换下了侍卫服,着一般随从的衣饰,待收拾妥当,从皇宫后门悄悄地出宫而来。

  这一群人行到莳花书院,杨晔熟门熟路地领着他们从后门溜进去。有熟识的小厮见他到来,慌忙去禀报了谢莲舫,谢莲舫顿时喜上眉梢,一路风摆杨柳般迎了出来。

  他一见杨晔就腻了上去,顾不得看别人,直接挤进他的怀中,顺手搀扶住了他的臂膀,亲亲热热地道:“王爷,这好几天不登门,可是想死小弟了!快快快,快进来!”连拉带扯地把杨晔紧拽着不放。

  杨熙跟在杨晔身后,眯着眼四处量,见这园中花木扶疏,掩映着一处处亭台楼阁。中间一泓春水,波光潋滟。有丝竹笑闹之声从清风深出飘摇而出,又随着月色袅袅消散,心道:“原来这种地方也有如此幽雅的所在,并非我所想的那般不堪。”

  前面的杨晔搂住了谢莲舫的纤纤细腰,侧头笑问道:“你这财迷,一头扎到了钱眼儿里,天天想着你的皮肉买卖,这嘴上说的好听,一转脸就把我丢到九霄云外了吧?”

  谢莲舫甜腻腻地道:“小弟哪敢?我这里孤枕难眠,夜夜想着王爷。王爷却惧怕凌大人,轻易不敢过来。如今反倒来责怪小弟,真真叫个没良心!”言罢在他手臂上轻轻掐了一把。

  这两人娴熟自如地腻歪在一块儿调了一把情,杨熙看得好奇心起,低声问身边的魏临仙:“这位谢老板,究竟多大年纪了?”

  魏临仙道:“听说有三十了,不过瞧来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纪。人家干这行当的,驻颜有术啊。”

  杨熙点头道:“嗯,是不错。”

  他二人窃窃私语,杨晔隐约听见,忙道:“谢老板,我今天还带着一位客人来,这是家兄,你从前也曾见过。”

  谢莲舫这才看清跟在他身后的杨熙,当下腿一软,只吓得差点没一头栽倒,被杨晔一把捞起来。谢老板见机却快,见身边丫鬟小厮公子佳人时有来往,生怕露了行藏,忙道:“贵客来临,有失远迎,来来来,咱们找一处密室去。”

  杨晔道:“本来就是看热闹的,找密室干什么?还把雅安居给了就成。”

  雅安居乃杨晔常驻之地,待得众人一进来,谢莲舫就慌忙跪下参拜,杨熙道:“免礼,不过是随便出来转转,叨扰谢老板了。”杨晔去扯了他起来,道:“哥哥想看儿些什么?唱曲儿?跳舞?还是别的?”

  这室中铺设了厚厚的波斯羊毛地毯,杨熙随意在上首的软垫上坐下,有童子送了清茶果子蜜饯等新鲜小食儿进来。杨熙见谢莲舫神色拘谨,想来是自己坐镇在这里的缘故,便微笑道:“你们随便,玩儿什么都行,我看着就是了。”

  杨晔稍稍有些尴尬,挠头笑道:“我们玩儿的你可不能乱看,你会忍不住揍死我,咱就在这斗室之中小打小闹地玩儿吧。谢老板,我哥哥身份尊贵,乱七八糟的人不可给他见了,还是你亲自来唱曲儿吧。”

  谢莲舫瞥他一眼,笑道:“这……不大好吧,让贵客见笑了。”杨晔顺手拧了一把他的腰:“就要你唱,要不咱俩一起唱。”

  谢莲舫不好说什么,只得低头微笑不语。杨熙接口道:“算了吧,小狼,我记得你唱歌走调的。”他话音甫落,身边的魏临仙已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杨晔狠瞪魏临仙一眼,皱眉道:“我小时候是有点走调,这早就好了!我的长处哥哥你记不得,就只会记得这个。我今天偏要唱!谢莲舫,去叫几个姑娘进来乐器伺候着。”

  谢莲舫忙道:“是。”出去片刻后折返,身后跟着三个书院中的姑娘,却是三个袅袅婷婷的清官人,一抱琵琶,一执洞箫,另一个手托一副红牙板,待行礼完毕,便在谢莲舫身后的软垫上席地而坐。谢莲舫笑道:“不知淮王殿下想唱些什么?小弟自当奉陪。”

  杨晔侧头想了想,他五音不太全,能唱的曲儿也有限,便道:“就是你们才编的那个《劣心肠》吧,我觉得挺有趣儿。”

  谢莲舫微笑点头,做个手势,三个姑娘慌忙各执乐器,丝竹之声配着牙板清脆的答答声,谢莲舫捏着嗓子轻声唱道:“奴天生多情美娇娘,不理论,又逢着多情少年郎。夜夜思春不得寐,一心想着奴的郎。”

  杨晔以男声接口唱道:“倚马春风长安肆,抬头望见美娇娘。这一竿子迎头打下来,恨不得半夜去爬墙。我的心肝儿小乖乖啊,千万别把我踹下床。”他如今果然已经不走调了,但是嗓音和谢莲舫的清柔婉转相去甚远,但难得他态度认真,而且声情并茂,也勉强听得过去,还在丝竹的连绵不断之声中抽空道:“不过是闹着玩儿,哥你别打我。”

  杨熙忍着笑道:“你是个什么货色,我还能不清楚?打你干什么?别乱打岔,接着唱。”

  谢莲舫娇滴滴地瞥杨晔一眼,接着唱道:“奴一心都在郎身上,尽他们,劣心肠!恨不得把奴家全奉上,只是得惧着咱干娘。”

  “我和你真真一个样!”

  “我为你半傻半痴狂!”

  “冤家心肝小宝贝儿,可惜我是朝廷探花郎,一年三百六十日,为得天家日日忙。”

  牙板之声渐急,两人跟着越唱越快,如滚珠溅玉,跳脱灵动,谢莲舫衣袖轻甩,在杨晔身上弹了一下,接着唱道:“忙什么?怎么忙?莫非提亲的事儿没空当?只见得别人开门红,没见你喜报到门房!”

  “读书读成相思调,作诗做成回纹章,怪你这磨人小妖精,害我神魂飘飘险出腔。”

  “啊呸!此事关我阿么样?”

  “哎呦!哪敢怪我的美娇娘!”

  牙板声戛然而止,谢莲舫做打情骂俏状,一指点在杨晔额头上,被杨晔顺手兜住他手,扯了怀中去搂住,笑嘻嘻地道:“哥,我们唱得怎么样?”

  杨熙忍俊不禁,也跟着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唱得好,赏!”

  难得龙颜大悦,众人自当接着插科打诨,卖力哄他高兴。一干人饮酒唱曲儿,笑闹了大半夜。眼见得寅时已过,杨熙兀自意犹未尽。身边的魏临仙尽职尽责地低声提醒他:“陛下,再不回宫去,要耽搁上朝了。”

  杨熙道:“对对,亏你提点,咱们赶快回去。”杨晔此时已经醉态可掬,软洋洋靠在杨熙身边。杨熙便把他扶得半躺在软垫上,吩咐留下几个侍卫守着他,又嘱咐谢莲舫道:“难得你伶俐,入了淮王殿下的眼,以后待他体贴些,我这里自然多照顾你。我有要事先离开,你好好伺候着,等他酒醒了就送他回去。”

  谢莲舫细品他话中之意,心中一动,不免喜上眉梢,忙应承道:“是。”当着姑娘们不便暴露杨熙身份,只是默不作声跪下行礼,恭送杨熙离开。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兄弟二人这般连着去了几次,杨熙平日里处理政务,应付皇后,跟大臣们斗智斗勇,诸般事体搅合在一起,颇耗费精力,疲惫之余,得以过去放松放松,也觉惬意。谢莲舫果然是个乖巧伶俐的人儿,处处谨慎,守口如瓶,做弄得神不知鬼不觉,朝中上下竟是无人得知。

  这一日,杨熙把奏折批阅完毕,又想起那热闹喧哗的莳花书院,鲜活灵动的小曲儿,宫里见不到的各种新鲜小食儿,便又让人喊了杨晔过来,低声笑道:“今晚再陪哥哥出去玩玩儿吧?”

  杨晔一呆,心道这还上瘾了不成?他这一阵子陪着杨熙散心,夜不归宿的日子越发多了,凌疏并不多说什么。但自己带着一身的脂粉酒气回去,却难免心虚。但他难得见杨熙展颜一笑,也只得舍命陪君子,便答应下来。

  于是一干人再一次乔装打扮,浩浩荡荡地奔了莳花书院去。

  众人依着从前的惯例进了雅安居,正纵酒到兴起的时候,宫中值守的大内侍卫副统领却悄悄寻了过来,把魏临仙叫了出去。一番耳语后,魏临仙匆匆赶回,在杨熙耳边低语几句,杨熙闻言微微皱眉,颔首道:“那么这就回去,改天再来。”

  他起身就要离去,杨晔已经微有些酒意,模糊问道:“哥,有什么事儿吗?用不用我帮忙?”

  杨熙道:“不用,南南的姐姐身子忽然有些不爽,听症状像是着了风寒,你去了也帮不上忙,我去看看即可。难得闲暇片刻,你在这里好好玩儿吧。”留下几个侍卫守护在房外,他带着余人匆匆离去。

  室中骤然静了下来,谢莲舫挥手令余人都退出,慢慢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杨晔身前,笑问道:“王爷醉了没有?”

  杨晔道:“还好还好。”摸索着去小几上端茶水,谢莲舫抢前一步,替他端起了茶盏来,喂他喝了两口,杨晔道:“什么时辰了?”

  谢莲舫道:“已快子时了。”

  杨晔伸手揉揉额角,叹道:“怎么过得这般快,我得回去了。”挣扎了两下未能起身,谢莲舫凑上来伸手相扶,轻柔婉转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欢娱嫌夜短,自然就过得快些。待得王爷走了后,小弟就是寂寞恨更长了。”

  杨晔笑道:“瞧你幽幽怨怨地,跟个女人似的。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腻歪?”

  谢莲舫星眸中微光流离,浅笑盈盈:“小弟一直都这么幽怨,可惜王爷眼中无人,看不见罢了。天晚了,外面春寒未褪,王爷留下可好?”

  杨晔随口道:“留下?那可不行,家里那个母夜叉……不不不,公夜叉早晚会发作,有事儿没事儿的还是少惹他罢。你扶我起来。”

  谢莲舫并不依言扶他,却轻轻靠到了他的胸口上,低声笑道:“若是只惧着凌大人,那么王爷尽可放心。小弟伺候王爷,可是陛下恩准的。”

  杨晔闻言一愣:“什么?陛下恩准的?他……他让你伺候我了?”只感到谢莲舫柔软的头发拂在自己颈项中,痒梭梭地撩人魂魄,更兼他身躯温软,鼻息轻柔。杨晔并非守身如玉的正人君子,不免一阵神魂颠倒,但心里终究记挂着凌疏,不敢随便和他乱来,便调笑道:“他把你许配给我做小妾了?这算是赐婚?下了圣旨没有?”

  谢莲舫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眼波流转,软语温存:“不是圣旨,是口谕。王爷休要推脱,便是陛下不交代,你我相识这几年,京师之中,谁不知道我是你的旧情人?就是凌大人,他心里想必也清楚的。纵然你如今对我并无情意,我只不过求你留宿一晚,难道你就狠心不答应?”

  

  第124章

  

  杨晔道:“可是……可是这真不行……”眼前一暗,被谢莲舫忽然俯下身来堵住了嘴,接着一条温软湿滑的舌头趁机就钻了进来,极尽挑逗撩拨之能事。

  他二人虽然许久不曾欢娱过,但真正恩爱之时素来棋逢对手珠联璧合。谢莲舫情意满满曲意奉承,杨晔不由自主就跟着他荡漾起来,意乱神迷中谢莲舫的一只手柔弱无骨地探进了他衣襟之中,接着蜿蜒而下,一步步攻城略地。杨晔理智上想抵挡,可惜他的身体过于熟悉谢莲舫的挑逗,随着这厮的手势,那一点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谢莲舫知道机不可失,摸索着扯开他的衣带,尔后脸颊靠上他赤裸的胸口,温热的肌肤紧贴在一起,他满足地一声喟叹:“王爷,别嫌弃我,我是真想你了!”

  恰此时,门上珠帘无风自动,接着一声冷笑传了过来。那声音低微轻巧,却如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顺着两人身躯之间的些微缝隙钻入杨晔的耳中,倏然间就化为轰天大雷,他瞬间冷汗满头,忙道:“不好!”

  谢莲舫同样身怀武功,对四周的动静灵敏无比,也听到了这声轻笑,微微一怔,缓缓从杨晔身上离开。

  杨晔这下彻底酒醒了,慌忙跟着爬起,果然看到凌疏站在门首之处,身姿挺拔,神色沉稳,唇角似乎噙着一丝浅淡的笑容,正冷冷地看过来。

  谢莲舫飞快地缩到了杨晔的身后去,杨晔有瞬间的惊慌,尔后踌躇片刻,道:“我是陪着别人来玩儿,没打算怎么样。凌疏,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凌疏道:“来了有一会儿了。”

  杨晔惊道:“你难道一直看着我?”

  凌疏道:“是啊,我一直看着你。你不是经常背地里夸奖谢老板比我强吗?所以我要看看他究竟强在哪里。刚才是我不对,不小心打断了你们,抱歉,你们继续。”

  守在房外的侍卫小厮们不知被他踹到了哪里,这半天了竟无一人出来圆场。杨晔只觉得一个头做两个大,脑袋中轰轰作响,只得苦笑道:“我知道错了,你想怎么罚,由得你吧。不过这里人多,要不咱……回去再说?”

  凌疏道:“回哪儿去?你确定你要和我回去?”

  杨晔偷窥他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来,但他跟凌疏相处这几年,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又如何不知晓?凌疏这些天跟大理寺前面查案的那一帮老属下又勾搭上了,如今来得快准狠,必定是让人瞄了自己有一阵子,这次事儿闹得有点大,决不是扑上去撒撒娇可以糊弄过关的。他只得一咬牙,狠声道:“回大理寺刑房去!你先给我上刑,等你过瘾了咱再理论别的。”

  此言一出,他自己也还罢了,他身后的谢莲舫一个哆嗦,低声道:“王……王爷,让凌大人上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杨晔道:“我知道,我也不是没被他上过。可是如今怎么办?要不你替我让他上刑也成,你说呢?”

  谢莲舫顿时脸色苍白,哑口无言,又瑟缩着躲了回去。

  凌疏冰冷的眼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闻言竟然微微一笑,自行用脚勾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了,淡淡地道:“杨晔,你先把你的衣服穿好,再跟我说话。”

  杨晔虽然脸皮厚,但这次却不由自主地一阵心惊,也只得先把自己衣服收拾整齐了,抬眼再看看他,搭讪笑道:“其实你若是真的一直看着,也该明白我们的确没做什么。你说我陪着朋友出来玩儿,喝酒唱曲儿的来回应酬,也不算什么吧,朝中官员都是这样的。关键是你从前不大出大理寺,所以没见过而已。”

  凌疏对他的唠叨恍如不闻,只是缓缓从怀中摸了一本青皮书册出来,道:“我虽没见过,也曾听说过,在朝中官员这里,的确不算什么。你先看看这个吧。”把那一本书册劈面扔了过去。

  杨晔伸手接住,一页页翻看。初始颇有震惊之意,却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到得后来,他忍不住将书册重重一摔,怒道:“凌疏,你记着这些究竟什么意思?我说你天天做贼一样收着这本书册,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东西呢,原来是一条条罗列我的罪行!我的好处你怎么一点就记不得!”

  凌疏道:“你的罪行太多,我怕我忘了,所以要记下来。而且你太无赖,我若不记清楚,你回头就翻脸不认了。你在西迦就开始骗我,你跟金雅仁合计好了如何行事,却不告诉我真相。我被你吓得旧病复发,你依旧瞒着我,为得就是哄我跟你回洛阳。你在这里鬼混,多少次夜不归宿,回去就说你是忙于公事儿,忙着替你皇兄拉拢联络朝中臣子。不过这位谢老板作为你的旧情人,就不必你再如此拉拢了吧?今天这一出,你作何解释?”

  这一条条一桩桩事情,证据确凿无可辩驳,杨晔推诿不得,只得放软了声音道:“你听我说,今天真是误会。我喝酒喝多了,是我兄长让我留下……”凌疏一摆手,制止了他的啰嗦:“杨晔,”他的声音忽然温柔了些,听得杨晔心中一动:“你跟你的老相好不清不楚也就罢了,还在背后嚼舌根,嫌我是公夜叉。我懒得一宗宗跟你细算,我跟你算个总账即可。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上刑的,因为我没说过要给你上刑。”

  杨晔目不转瞬地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怎样都行。”

  凌疏拊手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得杨晔心里一阵阵发毛,慌忙赔起一个笑脸,片刻后方听他道:“我要打断你的腿,把腿伸出来。”

  杨晔踌躇不语,他的腿本就伸在那里,却不由自主地往回缩了缩,正待出言讨价还价一番,但凌疏已经不容他回应让不让打,忽然飘身而起,形如鬼魅,瞬间抢到了他眼前,手中拎着不知哪里变出来的一根铁棒,挥手重重打下。杨晔随着他的举动一声惨嚎,凄厉无比,惊得谢莲舫跟着跳一跳,待回过神来,见他抱了自己的左腿,脸色惨白,冷汗涔涔,看那腿的形状,骨头竟生生被敲断了。

  这下子谢莲舫慌了手脚,想去安抚他一下,又不敢冒昧,只得大着胆子挡在杨晔身前,抬头看着准备再次打人的凌疏苦苦求告:“凌大人,是小人不对!刚才凌大人既然看着,就应该看到是小人主动勾引王爷的。这王爷的腿已经被打断了一条,您就饶了他那一条吧!若真要打,小人情愿替他!”

  凌疏瞥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们的丑态我并未细看,不知道是谁先勾引的谁。便是你先勾引他,也怪他篱笆没扎牢,才有野狗钻进来。此事与你无关,让开。”

  杨晔抱腿坐着,忍过了初始那刻骨的剧痛,此时终于回过神来,抬头苦笑道:“凌疏,你只说打断我的腿,可是没说两条腿都要打断,好歹给我留一条吧。”

  凌疏皱眉,而后一本正经地问道:“我没说吗?”

  杨晔忙道:“是是是,打断两条腿的话,是我说的。虽然你向来言出必行,但是我的话,你就没必要兑现了,你说呢?”

  凌疏侧头想了想,回思起从前的话,便冷哼一声,将铁棍随手扔在地下,反身就要出门而去。杨晔慌了,叫道:“你去哪儿?你不会走了,丢下我不要了吧?”

  凌疏闻言回头瞥了他一眼:“莫非你还有什么值得我要的地方?”

  杨晔辩解道:“我怎么不值得你要?我腿虽然被你打断,别的地方可是好好的,你为何不要?况且你那时只说打断腿,也没说不要了啊!”

  他厚颜无耻极力辩驳,凌疏并不理会,正打算出门而去,杨晔一急之下,硬撑着想起来撵他,却触动断腿,钻心的剧痛让他一个哆嗦,重新摔倒在地,忍不住捶地怒吼:“你走可以,你把金丝红竹玉还给我!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我的好处你一点都不想,就只记得我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还给我!”

  凌疏身形顿了一顿,片刻后回身道:“不还。”

  杨晔道:“为什么不还?”

  凌疏道:“你已经给了我,自然就是我的了。我没了后顾之忧,也没了你跟着碍眼,可以再找一个像样的人和我相伴一生,男女皆可。为何要还你?”

  杨晔气结,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听得珠帘“哗啷”一响,凌疏出门而去。

  杨晔忙叫道:“你别走,不许丢下我!”试图起身去撵他,却未能得逞,只得颓然伏在地下,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沮丧无比。

  谢莲舫见这煞星终于走了,慌忙凑到杨晔的身边问道:“王爷,您怎么样?我这就让人去找大夫!来人,来个人啊!”门外的几个侍卫原是被凌疏给封了穴道扔在外面角落里,此时空自焦急,却动不得。片刻后书院中的几个护院循声跑了过来,见此情此景,慌忙让人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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