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旧交。
只要永远不捅破那一层纸,就永远不可能有再见面尴尬的时候。
有些情谊只能埋于心中,绝不会宣之于口。
而以后的事情,萧怀舟也可以看到。
当年太子确实对太子妃非常好,一个女人是否被丈夫疼爱,从她的言行举止就可以看得出来。
太子妃每一次出现都是神色动人,满面春光,令人羡慕不已。
而举手投足之间也都是被宠爱的那种风流韵味,眉眼间都是盈盈笑意。
可见太子与她确实是举案齐眉,好不幸福。
“都怪兄长在我面前,总是提梁姑娘三个字,我还以为兄长非梁姑娘不娶呢。”
萧怀舟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他也确实没有办法去强迫他们。
况且这天下有情人也确实未必非要在一起。
就像他和谢春山一样。
也许他最终会和谢春山越行越远,再无交集的可能性。
这件事就这么插科打诨带了过去,太子娶不娶梁姑娘萧怀舟觉得还行,只要太子最后没有像前世那样惨死在城门口。
他怎样都能够接受。
接下来他们几个人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些事情。
朝堂之中还有很多事要等着太子处理,要提前登基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要拉拢朝臣,与各个权臣商议。
所以太子只简单嘱咐了萧怀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匆匆忙忙赶回皇宫里面周旋。
梁木生确认萧怀舟身体没有问题之后,也在第二天带着他一点儿小包袱离开了王都。
大有一种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太子都没有去留他,萧怀舟也不会去留。
接下来的日子,萧怀舟每日都盯着前方传来的报告。
令他诧异的是,他原本以为会带兵前来的人是故里青。
却没想到收到回禀书信的时候,写书信的那人是故里祁。
故里祁亲自带了东夷的兵马过来。
此举虽然危险,但多多少少让萧怀舟放下了一条心。
没有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故里祁比较容易信任,他带着兵马往王都行进的路上肯定不会起逆反之心。
萧怀舟算是多了一些轻松的心思。
这几日连日看军报,琢磨着朝堂局势,萧怀舟也是累的不行。
这些东西其实并不需要他亲自上手,因为太子早已安排的满满当当。
可是他就是想让自己忙得跟陀螺一样转起来,这才不会去想到那个人。
已经消失了很久的那个人。
谢春山此刻在做什么,他是否已经因为被夺舍的事情一剑证道,飞升成了所谓的神仙。
萧怀舟想到这里,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这样也好。
成了神仙之后,就与自己再也没有瓜葛。
长屿老祖也不必日日夜夜盯着他的转世在那里计算筹谋。
只是在他的人生中似乎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心中空缺了一块,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却又说不出来为何不对劲?
萧怀舟将自己整个人埋在屋子中间的汤池里,温润的池水顺着他的眉眼绕成雾气。
他好像又回到了最初遇到谢春山的时候。
朦朦胧胧生存起来的雾气里,凝结出谢春山那张许久未见的脸。
萧怀舟苦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都产生幻觉了。”
说罢他闭上眼,任自己躺在热乎的池水中轻轻睡着。
洗去一身疲惫与思念。
直到他均匀的呼吸在安静的屋子里有规律的响起。
水蒸气背后的那张脸,才缓缓的眨了眨眼睛。
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形从萧怀舟背后黑暗的地方缓缓走出来。
是许久未见的谢春山。
谢春山在指尖凝了一道符咒,将那道符咒轻轻地贴在萧怀舟眉心处。
小小的符咒黄光一闪,就没入了萧怀舟的眉心消失不见。
刚才还有些眉头紧皱的萧怀舟似乎梦见了一些开心的事情,嘴角都忍不住张扬上的笑意。
这是安眠之术,可以让人暂时忘却心中的烦恼好好的睡一觉。
不到天亮萧怀舟都不会醒过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谢春山掀开自己的道袍半个身子踏入汤池中。
温暖的水流漫过他的膝盖,他却浑然不觉。
而是弯下身将睡的香甜的萧怀舟缓缓从池子里抱出来。
萧怀舟浑身湿漉漉的,因为在自己的屋子里泡澡所以身上什么都没有穿。
谢春山虽然手上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停顿,可是此时若有人看见的话,就能看见他通红的耳根。
红的甚至能滴出血来。
他目不斜视的从水中捞起萧怀舟,动作轻柔拿了一段披帛把人包裹着放到锦缎床上。
幸好现在是在萧王府。
萧怀舟的床上柔软的很。
谢春山放过去的时候,因为耳根子太红有些紧张,手上失了力道,萧怀舟直接从他手上滚到了被子里。
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谢春山只能强迫自己的眼睛不往某些地方看,手中拿着比较柔软的纱布,一点一点替萧怀舟清理伤口。
那属于他自己的本命剑所刺的伤口颇深,可见师尊是下的狠手,一定要要了萧怀舟的性命。
谢春山捏着纱布,一点一滴顺着萧怀舟肌理流畅的胸口擦拭,将伤口处被翻出来的腐肉全部都剃干净,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轻柔。
即使萧怀舟身上有他种下的安眠符,不管多大的疼痛萧怀舟都感觉不到。
可谢春山还是担心弄痛了他。
先将一圈腐肉剔除,然后再拿上好的药粉一点一点撒在每一个渗血的伤口上,再用纱布细细包扎好。
这一系列驾轻就熟的动作,其实谢春山每日都在这么做。
梁木生从第一次看到萧怀舟身上包扎的模样就已经猜到了。
毕竟伤口上的药粉是归云仙府的仙药,哪里是寻常太医可以弄得到的?
就是这包扎的手法吧,平日里看谢春山,一副仙气飘飘一丝不苟的模样,可惜大概光顾着练剑了。
这包扎的手法着实是有很大问题。
但还好。谢春山因为连续包扎了这么多天。
今日扎的蝴蝶结越发小巧可爱,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一点儿也不像最开始那样手生的模样。
将萧怀舟伤口包扎好之后,谢春山又动作轻柔地拿过旁边干净的衣物。
先是一只手从萧怀舟腋下伸过去,将他整个人带起来坐在床边,然后一只手撑着袖子将萧怀舟手臂套进去。
最后整个人环绕一圈,再系上前面的系带。
这过程中谢春山的耳根子就没有停止过滴血。
尤其是在指尖有意无意触碰到萧怀舟胸前那大片大片平坦的白皙的时候。
萧怀舟自小锦衣玉食长大,虽然身上有伤,但皮肤终究是细皮嫩肉的。
指尖只要触碰到那柔软的皮肤,谢春山就会忍不住,有一种过电的感觉。
不明白这种感觉叫什么?
可每当这种时候,他就觉得心中缠绕出了无数的藤蔓,只想要紧紧的将眼前人包裹进去,狠狠勒进自己的身体。
占有他,彻彻底底与他骨血交融。
与他天人合一,与他永不分离。
谢春山的指尖颤的控制不住,可他心里清楚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萧怀舟他不愿意。
前世那一场发烧之后的幻梦,就好像是过眼云烟一样,被风一吹就散掉了。
想要再抓住都无法实现。
连素来不动凡心的谢春山,有时候想起来甚至会后悔。
后悔当初为何自己清冷自持,没有将眼前的风月狠狠的揉进身体。
如果那个时候他和萧怀舟有了什么,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谢春山深呼吸了两下,平复了自己无端端暴虐的心情。
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将手中两条细细的细带打成结,然后宽敞的长袍就把萧怀舟从头到尾包裹了起来。
总算是将某些难掩的地方给遮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