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密教教主 第59章

埃米特想到这, 看着人穿这身衣服时的笑容忽然淡了不少。

他否定掉脑海中的某个猜想, 扭过头就去了柜台后。等在那的洛娜一见他进去就立刻抱住了他的腰:“我守好家了。”

埃米特这会心绪有些乱,拍了拍洛娜的脑袋说了句“非常感谢”,接着就将那木盒抱到了柜台上。

另一边等着挨夸的阿诺盯着人, 一句话不说。

埃米特打开木盒,直接转移话题说道:“对了阿诺,这里有个东西我想让你帮我看一下。”

原本还有点耍性子的阿诺立刻跟了过来,到柜台前来辨认里面的物品。

埃米特小心地将放回去时包好的绒布打开, 将里面的碎镜面展示给对方看:“这应该是霍维尔先生先前收起来的东西, 我想说不定会有什么特别的用途。”

阿诺从中拿起了一枚, 仔细看了看里面的倒影, 而后又将东西放了回去:“应该是仪式用品,和镜中倒影有关系,背后是水银漆层这点也和他的喜好类似。”

“他喜欢水银?”埃米特问。

“嗯,天之下的液态金属。”阿诺答道,说完后他又看着埃米特,一副等他说点什么的样子。

埃米特将东西放回去:“如果是某种仪式用品,那就先将那本第二章 的书帮我破译一份吧,我先去抄会东西。”

他找了个理由上楼,从柜台后出来越过阿诺后,他还是忍不住折返回来,摸了一把阿诺的脑袋。

“很可爱。”

埃米特小声扔下这句话,就上了楼。

直到人彻底消失在楼梯后,阿诺这才从那有些呆滞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洛娜不太高兴,只是低着头去摆弄自己的手:“没事的话你可以快点滚吗?”

阿诺低头看了她一眼:“你聋了吗?我有事。”

洛娜冷着脸一拍柜台面,顿时店里所有的木制品就仿佛“活”了过来,死木顷刻间抽出嫩芽,生长出的枝条仿佛藤蔓,朝着阿诺的方向就抽了过来。

破空而来的枝条却只挥散了一片寒意,四散的雪花触及到枝条,就像是墨水滴入水里,因过冷而显现的深褐色瞬间将枝条都冻在了原地。

在书库门口凝聚回身形的阿诺回头看了一眼洛娜:“不自量力。”

说完后,他便直接进了书库。

埃米特对于楼下的纷争一无所知,他进了自己房间,坐在桌前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将伯爵留下的那些书都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在此时忽然间就被串联上了,他有了那样的猜想,只差一个验证。

他看着那些书,却没由来感觉一阵好笑,就算验证了又怎么样呢?

扪心自问,就算一切都和他猜想的一样,难道他就会改变对阿诺的态度吗?

答案显而易见,他并不会。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察觉到这些,他可能的确会将人疏远,以防任何意外的产生,但在这样长时间的相处里,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建立在了偏见之上,他也能以更加平和的心态去看待对方。

埃米特将剩下的几本书一一收起,只留下了里面相对而言稍微简单一点的典籍,缓慢开始接下来的抄写工作。

剩下的书籍要不然是损坏严重,要不然则是临近的他国语言。相比之下需要他翻阅一些资料和词典来进行验证是否是正确的单词。

也得幸于剩下的这些书,他几乎在抄写的时间里很快掌握了叙洛语的书面用法和临近几个国家语言的皮毛。

抽空时,他也以三天味觉和嗅觉失灵的代价换来了《如何制作陶罐》的研究结果。

【一个人一生需要制作四个罐子,一个是陶罐,用来装盛血液;一个是铜罐,用来装盛肉与内脏;一个是银罐,用来装盛骨头;一个是皮罐,用来放置心脏和大脑。

这是一本讲述了第六章 另一主流教团互助会的飞升途径。尽管无人去验证结束这一切后,他们是否还活着。】

除此以外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是围绕着心脏延展开来的血管。

卡片的名称叫做“心脏的震颤”:【我们活着,但活着该如何验证?剖开胸腔之后,赤红与靛蓝相交之物将以震颤告诉我们答案。】

没有仪式……但就算没有仪式这本书的价值也很高。

如果是其他人拿到这本书,说不定就会尝试开启通向第六章 的道路,这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行动指南的一部分。

但由于埃米特对第六章 的印象也不算好,就在研究过后将这本书和其他几本暂时搁置在了书库。

后续的研究再未出现值得注意的信息,也在他快要将伯爵留下来的书籍处理完时,他第一次收到了远方的来信。

送信的还是诺伯特那孩子,他将信件和当天的报纸一同放在桌上,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是您的信,先生。”

埃米特将东西一同接过来:“你兼了其他的职?”

一交出东西就准备开溜的诺伯特尴尬地僵在原地,点了点头:“嗯…因为和送报任务接近,所以我就干脆一次做了。”

“我不吃人,阿诺现在也不在。”埃米特说着,将信前后看了看。信封选的纯白,字迹不算华美,但也写得清楚仔细。

他没见过这种字迹,直接拆开看了眼。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拆开之后里面还有一层小信封,这次上面写的事另一位收信人:“致教主大人”。

下面还有一行小小的费舍尔的签名。

第82章

埃米特愣了一下, 将信件收了起来。

诺伯特现在还在这,他直接开始看也不太好。

他掩饰性地将报纸又摊开随意扫了眼,看向对方:“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大概是有了先前那些话的保证, 再加上埃米特所提及的这个话题也正是诺伯特感觉良好的话题, 诺伯特小脸上忍不住扬起笑容:“感谢您的关心, 我们最近过得还不错。瑞恩大人帮我们找到了更大一点的居住地, 离这里更近……而且现在大家基本都找到了能做的事,我想我们接下来会更好。”

有瑞恩那样一个“假小孩”在其中,他们的确应该不至于混不下去, 不过抽空还是得去他们那边看看, 多培养一下感情。

埃米特点点头,也不再多寒暄。他现在手里正拿着费舍尔的信, 也急着去看看自己的小信徒给自己写了些什么。

他不再拦着诺伯特, 给了对方一个洛娜今天早上放在桌上的苹果,接着便示意对方可以先离开。

诺伯特拿着苹果高兴极了,连连道谢后飞速离开了书店。

埃米特拿着信件也跟着站起身, 对坐在柜台旁边发呆的洛娜低声说道:“我有些困, 我先上楼休息一会,你来帮忙照看一会可以吗?”

洛娜看向他,半天没说话, 而后突然就扑过来抱住了他:“我也想睡觉,我能和您一起睡吗?”

埃米特摸了摸她的头发,倒也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相较于认为洛娜有什么非分之想,不如说他更担心对方是不是还是想趁自己睡着动些什么手脚。

他轻声问道:“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洛娜将脑袋埋在他身上, 摇了摇:“我也想和您更亲近一些, 但是您很少那样做, 也很少主动亲近我。您讨厌我吗?”

讨厌, 倒也算不上讨厌。只不过有先前的先例在,他对洛娜的提防没办法消除。

就像阿诺和他提及过关于第四章 司星者枯萎藤的本性那样,它们的能力越强,欲l望也就越强。这无法作为评判它们主观想法的依据,可又无法否认它们更多时候就是以此作为行动的动机。

埃米特想了想,扶住洛娜的肩膀,退后半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他平视着对方的双眼:“在你看来什么算讨厌呢?”

洛娜看着他,光线落在她眼底显得她的双眸就仿佛新叶,随时能拧出些汁水:“就是不在乎,也……不喜欢。”

埃米特回答道:“我没有不喜欢你,也没有不在乎你。”

没有到不喜欢的地步,但也不会不在乎,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他当初也不会动过收洛娜为信徒的念头。

他低声说道:“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作保证。”

洛娜肩膀垮了下来,闷闷不乐地说道:“可是我总觉得你对待我和对待那……阿诺不一样。但是,我和他应该是一样的。”

埃米特微微笑了下:“不一样不是很正常吗?你和阿诺本来也不是一个人,就算是你,洛娜,你对我而言和枯萎藤本身也是不一样的。因为你们是不同的个体,所以我对你们的方式自然都不同。”

“换句话来说,你们对我而言都是特别的。”

洛娜闻言眼神亮了些许,但很快还是黯淡下去:“我不想要我这种,我想要阿诺那种。”

埃米特失笑了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阿诺那种呢?洛娜不也是独有的一份吗?”

洛娜摇头,她抬起了手,轻轻放在埃米特胸口的位置:“您的心只有在提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跳动会快上一些,我不想要别的。”

她……或者说它想要的是他的心。

埃米特轻轻握住了洛娜伸出来的那只手,放在手心中间,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洛娜你以前提到过,‘父亲割下了腿’而后造就了你们。你有想过为什么是腿吗?”

突然提起这件事,洛娜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试探着答道:“因为靠近地面?”

“也许是,但我想也应该有涵盖着另一重意思。”埃米特拍了拍她手背,语调平缓又温柔地解释道,“植物扎根之后往往很难移动,虽然在水里也有某些漂浮的存在,但它们的移动往往需要借助外物。‘行走’对你们来说是一件难事。”

他看着洛娜的眼睛:“我想他希望你能够四处走走,能够去漫步,能够去寻找,而不是等待。所以他给了你这样的机会,去寻找你想要寻找的东西。”

洛娜反握住他的手,执拗地说道:“但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

埃米特没有答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洛娜的声音逐渐低落下来:“……我明明已经找到了。”

“你答应过我了……”

埃米特心里叹了口气,他开口说道:“我没办法给你,但是我许诺的陪你去找到你自己的答案……这个承诺依旧算数。”

洛娜立刻追问道:“那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埃米特答道:“每一个夜晚都会。”

洛娜还是不甘心,但它也知道这是它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承诺。

她收回了手,捏着自己的裙子,低声说道:“那你一定要记得。”

埃米特站起身摸了下她脑袋:“我保证。”

好好和人又沟通了一番之后,埃米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先前有阿诺和其他孩子在,分散了洛娜的注意力。显然洛娜还是不掩她枯萎藤的本色,一旦能找到机会就像攀附着物体缠绕而上。

不知道这次安抚能管多久……但显然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埃米特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而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书桌前打开了信件。

和信封上的字迹相同,信封内部的信件本身还带有一种淡淡的香粉味。工整的单词阅读起来也十分舒服,比那些故作优雅的花体文要容易看清得多。

“亲爱的教主大人,您近来如何?

在与您见了最后那一面后,我便即刻动身乘坐顺路的马车去往了叙洛的首都。得幸于阿尔宾团长的推荐信,我很快就见到了洛厄尔歌舞团的负责人,并有幸在这里学习工作了一段时间。”

这后面一段几乎都是关于费舍尔日常工作的琐事,埃米特从他那只言片语中能感觉到对方的收获应该不小,仅仅是去了不到一个月时间的费舍尔很快就获得了上台的机会,这自然是对他实力的认可。

“……这里的练习强度并不高,但我实在是除了练舞以外不知做什么好,我心心念念的依旧是何时能够在您面前再次献上一支舞蹈,每当想到这里时,我的步伐似乎也变得有力了。我想着您,时时刻刻想着您。从在这里落脚到第一次寄出这封信件,我已动笔写了十几封信件,可我总担心您会怎样想我。您会认为我迫不及待地联系您是因为我没有用功吗?您会认为救下我将我送出莫卡是不值得的吗?您会因为我这仿佛无所事事的诸多言语而对我感到厌倦吗?

我担心因为我的事情苦恼,又担心您会忘了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才好,只得一直压抑着心里的情绪,直至将这封信件塞进邮箱。

您收到了这封信,是因为我作为歌舞团巡演的舞蹈演员之一,到了莫卡附近的南姆市。随信封我向您寄了预定的门票,如果您有空,如果您愿意来见我,请您务必、一定要前来。

您最虔诚的信徒 费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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