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密教教主 第89章

包括他那可恨的父亲。或许父亲的死本就是有所缘由,或许父亲就是曾经见到了,而又在那个过程中被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心里有无数的猜测,无论哪一个最后的指向都无比清晰。

身处于第十二章 的教主会成为最危险的人。

费舍尔闭上了眼。教主在和另一个人对峙时没有否认对方的误判,认为他们是第六章 的存在……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将错就错,以第六章为自己做遮掩?

他不能一直被庇佑,他要庇佑对方。

而要知晓那些事物……除了调查以外,他还可以有别的办法。

费舍尔很喜欢达官贵人们喜欢来观看歌舞剧的习惯,因为只要这样,他就有足够多的渠道去接触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士,借用他们的力量……

他会变得很擅长这些的。他微微笑起来,将手放在胸口,仿佛一个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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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特回到旅馆后,又来到自己的身体身旁。

按照时间的顺序进行溯源还是按照他先前的记忆进行……埃米特有些犹豫。直接去寻找天水的陨落,他并不能保证自己能见到想要见到的东西。

上次他所做的那个梦是他有过一些经历,他能接上前面的对话。而如果他要重新去做一段他从未开启过的梦……这似乎又只能尝试。

总要试一试……

埃米特想着,伸出手被卷入梦境。

再度睁开眼,他见到了一片金灿灿的光明。而在其中,一个手持金色手杖,皮肤黝黑,浑身缠绕着异域风情的饰品的少年转头看向了他。

对方神情肃穆,却在注意到他时脸上多出了笑容。

他出声喊道:“导师。”

导师……埃米特没有听过这样的称呼,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很显然,这应当是一场新的梦境,和之前都没有关系。

埃米特注意到,自己的视野朝着对方前进了几步,而对方则是笑起来,立刻来到他身前,握住了他的手一路来到一个长而平整的石桌前。

“我的祭司们正在编纂新的书籍。”他用手杖指着石面上粗糙的稿纸,“我想将书取名为司星之典,您认为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阳历限定)

第137章

埃米特愣住了, 他沉下心来,认真“观看”这部分经历,准备醒来后立刻将它记录。

“自己”对此倒是没太多干预的打算:“可以是可以, 但为什么要叫这个?”

“我有一些想法, 大人物们都是居住于天之上的星辰上, 星辰带来的光则照亮我们‘前行’的方向, 无论是思想还是身体。”少年说道,“‘司’应当是‘司掌’的意思,‘星’则是光明。”

“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你要如此思考的话, 不过你可得清楚, 教导你的存在可和光明没有任何关系。”

少年点头,他将另一张稿纸用手杖划到了身前:“所以, 您是零。”

“自己”似乎有些哽住, 一时之间不知道吐槽些什么的样子。

少年见状,忙解释道:“它是虚无。数字本身就带有它们本身的含义,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在您对我的提示之上。”

“我认为0是虚无, 也是一种否定,和一切对立的一个模因。而1则是代表创始以及肯定……”

“说是这样说,可总感觉像是在说我……”“自己”的声音低了下去, 埃米特也感觉十分想吐槽,不过最后却似乎对此呈现出了一个接受的态度。

“也行吧,反正我本来也没有打算参与到这些事情之中。”他嘱咐道,“我教导你, 只是我希望你能将我模糊, 不要记录下与我有关的事情。”

少年有些茫然:“为什么?可是只有记录下来的才会成为历史。”

“…那是你的历史。”“自己”解释道, “你想擢升, 不是吗?”

少年闭上了嘴,神情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自己”抽回了手,又看向天空:“你很着急,因为另一个先你一步擢升,甚至位列靠前,你不想输给他,所以你很着急。”

“我能够理解你,有一个竞争者是会无法宽心。但是……越是这样,你就越是不能让自己‘复杂’。”他问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呢?奥西,你的思维很灵活,很多事情我和你说过一遍你就立刻能领会到。你可以凭借你的智慧汇聚起人群,建立起国家,创造出你自己的、毫不逊色与天之上的神迹,甚至摸索到了擢升的方向。”

“只是,不要忘记,你是如何迈步走上这一条道路的。越往后,我们只能越纯粹。”

“……”少年沉默了许久,最后抬头说道,“不是。”

他闭上眼,缓缓说道:“导师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杂质。您没有光亮,可黑暗在如今的璀璨之中才能引人深思。”

“我涉出无尽的沙漠,来到一切边缘,我叩问大地,也向天空呼鸣。我承认您的一切指引,但我也因此将始终保有自己的思考。第一堂课时您就告诉我‘世界不会如同齿轮严丝合缝,智慧也不由知识积累产生’,我向您学习,却绝不只认同您的观点。”

“自己”沉默了下来,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少年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了远方。

埃米特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石柱撑起的空旷阴地之外吹起了一股含着沙粒的风,尽管光明耀目到让人难以忍受,可无数的身披麻布的人们在这其间行走、劳动、欢笑着。

“我会向您证明,复杂有其存在的本因。”他答道,“而‘智慧’只有知识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开始有产生的可能。”

“我从来都不是听话的学生,导师。”

“……这是你的造物。”“自己”缓慢地说道。

“这只是一个答案。”少年却说道,“我将再次向您作答。”

埃米特看向对方,此时少年已收回了目光,直直地与他对视着。恍惚之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对方此时所看的正是他。

可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如果是那种他能自由行动的梦境才说不定会如此。

“作答”、“答案”,以及前面的“竞争者”和数字,埃米特早已不是之前毫无所知的人,此时他心里对对方的身份也有了些许猜测。

对方的眼神笃定而清醒,他在门罗那样较高的第三章 存在者身上所见到过的类型,仿佛永远不会为什么东西所困,永远坚定着走自己的路。

埃米特不讨厌对方这样的目光,他甚至很喜欢。

“我期待你的答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回答,却带上了些许难以察觉的悲哀,就好像是一场告别。

梦境到此为止。

从梦中醒过来时,埃米特感觉自己从沙海之中寻到了一块较为完整的碎片,这部分的记忆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仅仅只是片段也足够他清楚一些事情。

他将事情记在笔记本上时,却对着第三张司星者幻方的一些事情产生了疑惑。

根据刚才的梦境而言,显然,“司星者”这个称呼是由幻方所制定的,为此他主持祭祀专门写了一本书,名为《司星之典》。此时的幻方并不是幻方,而似乎是一个“人类”,并且对方还未擢升至司星者……

他有一个竞争者,对方比他要先一步成为司星者,这让他开始焦虑,并且开始急于求成。第十二章 的司星者在后来说“造物”时,正看向了外面的人群,而幻方奥西建立了国家。

两人的话语十分暧昧,但埃米特猜测,奥西毁灭了他所创造的国家,并开始了第二轮的作答。

那个“国家”只是一个答案。

幻方要证明世界的复杂性,证明答案的多样,否定任何的同时也肯定着任何。就这点而言,他本质的确是“复杂”的。

只不过,幻方的“竞争者”是谁?是那时候他和第六章 的封罐人交谈时,突然前来的那个看不清脸庞的人吗?

还有,混沌之蛇明明属于“第十二章 ”也就是12这个数字,为什么幻方给他的代指数是“零”?

有一些东西很可能改变过,如果找到那本《司星之典》,他很可能能够从中得到一些原因。

埃米特的笔在笔记本上点了点,同时为这段记忆画下了时间。

这段记忆同样靠后,但肯定比教导某位不出声的人“逐羽仪式”要早,教导对方时他还说过“眼下十二章都有人落座”。对比起其他,又有些难以判断了。

至少,埃米特能够肯定一点,其余的十一章应当每一位都和“混沌之蛇”有过交集,且绝对不浅。

作为最早存在的一位,后面所诞生的司星者多多少少都会与他有交集。

记录下这一切后,埃米特又立刻回到了床边。

他准备再睡一觉,这一次去接上和第六章 封罐人的对话,以此来“睡”过他那“研究”带来的影响。

就如同埃米特所猜想的一样。

能明确下来想要看哪一段记忆后面的部分时,他能轻而易举地接上后面的回忆。

他再次出现在了那个人形身前,由他自己掌控。

作者有话说:

第138章

细密的虫子爬动的声音让人有些背后发麻, 特别是当身处于这样环境之中的就是自己的时候。

埃米特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眼前的人形。

这人形之中多出了许多常见或不常见的虫子,但都不是蠕虫。它们大多有一层壳或是膜翅, 看上去有着异常炫目的色彩。

“嗯, 我见过的。”封罐人答道, 就好像是在以“振翅”发声。

“在很多地方, 那只是生命的一个过程,而不是生命的全部,我收集过一些, 不同种类的, 有时候它们会将自己的一切都变回水,什么都不剩下。但后来又能变成翅膀上长有彩虹的存在。”

埃米特猜得到他说的是什么, 尽管对方的用词和形容很模糊。他摇头, 说道:“不是一个过场,而是专门,特指的‘蠕虫’。”

封罐人沉默了片刻, 反而忽然问他:“你为什么要我为你制作一个陶罐?”

埃米特有些哽住, 他一瞬间有种对方已经看透他是“假冒”的混沌之蛇的错觉。他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可此时的他来不及去深思,他只能立刻转动他的脑袋, 想些理由将眼前的情况糊弄过去。

他读过《如何制作陶罐》那册书籍,也知晓第六章 的“互助会”教团的飞升途径。陶罐在其中所记载的作用就是用来装盛被肢l解的遗体。而之前两人的对话则十分模糊,他甚至无法理解短短的一句话里,封罐人到底理解了什么东西。

埃米特想了想, 决定套话。

他说道:“你心里有猜想了, 不是吗?”

封罐人摇头, 他压低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我还是不觉得你会选择那样一条路。”

“可是如果我选择了呢?”埃米特问道。

有那么一小会, 他耳畔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连眼前的人形都陷入了绝对的静止。埃米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后,人形忽然散了架,所有本应四散开来或是四处爬动的虫豸直直地掉落进了虫堆里。

就在那样的静止里,本将这里淹没的虫豸全都不在动弹了。

褪去了虫豸人形遮掩的,是一个深褐色头发,垂在肩膀上的男人。他身形高挑却满脸都是眼泪,他仿佛想要用和人类一致,最能让埃米特感受到他内心痛苦的模样来传达这些。

“你只是,生病了。我会治好你的,我可以治好你的。”他低声说着,又向着埃米特走近了几步,直至抓住埃米特的双手,弯下腰,用额头抵住他的手。

哭泣到声音都几乎无法发出,嗓子被压迫着发出些许声响:“不要离开我。”

“只有你,只有死亡才能赋予生命意义,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埃米特能感觉到,他手背上沾上了许多水渍,明明对方如此动容悲切,他却也只能浅薄地感受到一种悲哀。

不是因为这段记忆没有前因后果,他对封罐人感情不深,而是在为他的哭泣无人聆听而感到悲哀。他想传达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至少绝对不是现在的自己。

的确,死亡赋予生命意义,有了终止,过程才会让人得以体会其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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