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这个字不吉利,还是别说了,朕只是想让你带封信给镇国公,但是不能让人发现。”杜北依然是温和的,眼神里还有丝丝温柔,不明显,“你能做到吗?”
江之恩想起父亲曾说过,陛下一直被太后和燕王掌控,许多事都身不由己,不由得气愤,陛下才是这天下之主,太后和燕王是乱臣贼子!
“我能!”江之恩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好,那为了表达谢意,这些孤本你拿去看吧。”杜北将一直放在旁边的红木匣子递给他。
江之恩打开一看,全是兵书,差点没跳起来,“臣多谢陛下!谢陛下!”
拿到了心仪的孤本,江之恩笑的极为开心。
杜北心里嘀咕,还是个小孩子啊。
但他的眼神却越发的柔和。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没写完6千字,来不及了
而且今天早上闹钟没响,上班还迟到了,真的是绝了
明天就周五啦,希望明天千万要把工作都做完,不要加班
另外,因为蠢作者实在不会写权谋,还是会偏向日常流的,期待权谋的就别期待了
(就是因为不会写,可能是作者脑子不好,太子那本就一直拖着没开坑QAQ)
第146章 亡国暴君(3) 和伴读的日常
镇国公收到信的当天, 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夜。
第二天他上朝之时,眼眶还红着,偶尔, 他也会抬头假装打量燕王,实则是在关注小皇帝。
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觉得看不清龙椅上的皇帝,到底长着什么样子?
可是和真宗皇帝一样?
亦或者像仁皇帝一样温和矜贵?
这些年,镇国公经常在边疆守边, 确实没怎么见过杜北。
只是,他在前方护卫国家安定, 燕王和太后却想要大夏江山改姓, 这是镇国公不能接受的,他板下脸来不笑的时候,浑身浓稠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正在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纠缠不休的两个小官, 战战兢兢的, 没一会儿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不止是这两个倒了霉的小官,其他大人们也是不住的撇向镇国公, 不断的猜,谁惹了这个杀神?
至于为何,自然看龙椅旁多出的两个人不满意了。
“镇国公, 可是身体不适?来人, 赐坐。”龙椅左边挂着薄薄一层几乎透明帘子, 坐在帘子后面的太后关心道。
镇国公整理了一下衣袖,冷哼了一声, “与其赐坐, 不如各位大人挑要紧的事说, 这家长里短的鸡零狗碎之事, 也配拿来朝堂上说?”
“臣戍边几年,倒是不知,朝中同僚们现在都是这种路数了。”不屑的连表情都没有遮掩,“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如罚了充军。”
他说的平淡,但是没人敢把他的话当成玩笑或者说说而已,两个被点名的小官更是腿软的站不住,差点跌坐在地。
燕王看着太后讨好镇国公碰了个软钉子,倒是没有见缝插针的嘲笑她,而是仔细的思考着,镇国公突然发难是为何?
原因自然是杜北的那封信,揭破了杜北这几年的艰辛,自然就足够忠心的老臣痛心不已。
镇国公年岁刚满五十,也是真宗皇帝留给儿子的左膀右臂,谁能想到仁皇帝只在位了短短十年,便因病去世。
甚至来不及给唯一存活下来的儿子留下更多的话。
杜北游离在这场戏之外,现在还没到真正的好戏开演的时候,他自然是不着急的。掐算着日子,距离他二十一岁生辰,也没多久了。
下了朝,才刚刚辰时二刻,杜北回到延福宫,早膳已经摆好了。
他浅尝辄止,几乎是没吃多少,阿福在一旁劝说着,杜北也不过是用了几口。
今日的课又安排在下午,杜北吃过饭便去了书房,怡然自得的看着话本,就是没有表情,中饭又是一样,没吃几口,可把阿福急坏了,这样下去,陛下的身子哪受得了?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阿福弓着身子,神情带着焦急、害怕和强撑的胆量。
杜北扫了他一眼,“无事。”
“陛下,今天的点心是莲蓉糕,陛下尝一口?”阿福小心的送上一小碟点心,约莫两指节长,一口一个最为合适。
杜北翻着书,“放那儿吧。”
“陛下...”阿福还要劝说。
“住口,下去。”杜北眼神都没撇他一眼,阿福却不敢再说了,只能苦着一张老脸,退到殿外。
等到下午江之恩来陪杜北上课时,阿福先拦住了他,“世子爷劝劝陛下吧,无论什么事儿,不吃饭可不行啊,身子骨受不住的。”
江之恩听到杜北两顿饭都几乎没吃,急忙跑进书房,“陛下。”
“来了?坐吧,朕写几个字。”随后,杜北不再搭理他们,而是认真的写起了字。
只是这字似乎怎么写都不满意,杜北愤怒的在宣纸上画了个叉。
今日来的老师是吴越钱氏的家主,也是正二品官员参知政事,钱仲秋,字华数,也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
他似乎很早就来了,默默的看着杜北写一张废一张,钱老大人看着那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几个大字,若是殿下能收敛些焦躁和愤怒,或许这会是一张传世之作。
他摸着胡子,想起早朝上的事,“陛下,练字一事,需要的是恒心,不可期望一蹴而就,每天练字,字自然会在千百次的练习里改变。”
杜北沉默了一会,“好,多谢钱师傅指点。”
“老臣家中有本张伯英的草书字帖,明日拿来给陛下,草书豪放,陛下可要多加用心体会才是。”钱老大人没说的很透,但意思他是传达出来了,希望杜北的心胸更加开阔些。
“好了,陛下,之恩,今日学史记。”钱老大人坐在桌子后,慢悠悠的开始讲解。
杜北倒是听的仔细,也没太注意周围的人或事,一回头才发现,坐在他身后的江之恩,早就伴着钱老大人的声音入眠了。
幸好他睡着之后不打呼,不然,一顿狠狠的惩罚肯定是躲不掉的。
“阿福,上一壶浓茶,给之恩送过去。”
阿福领了命,又端着茶壶回来,他都还老老实实的睡着,这种睡觉的功夫也不是谁都练的出来的。
钱大人早就看到江之恩在睡大觉了,但是他没说,更加不打算处罚他,笑眯眯的继续讲着。
等钱老大人离开,杜北敲了敲身后的桌子,江之恩刺溜一下站起来,左右看看,显然是睡蒙了。
“陛下,钱师傅呢?”他因为是单手拄着脸,现在脸颊上红了一大块,压出一点褶子来。
杜北皱着眉,“钱师傅已经走了,不过,钱师傅说,让你抄写金刚经十遍,下个月交。”
“啊?!”江之恩顿时觉得外面的阳光都不明媚了,眉毛向下撇着,圆溜溜的小鹿眼都透着委屈。
“哈哈哈,逗你的。”杜北笑的爽朗。
“嘿嘿!”江之恩大喜,一点也不介意杜北故意骗他,只要不让他写字,怎么都好说。
杜北笑够了,换了身轻便的常服,邀着江之恩和他切磋,他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度越高,身体就会慢慢变回他原本的样子,只要江之恩别超过一米九,他相信还是可以比他高一点的。
只是得抓紧时间锻炼了,不然以后他都抱不动人。
江之恩武艺高强,一到武功、兵法这些,他的脑袋就变得格外好使,杜北虽然也学了武,但这种花架子怎么能比的过江之恩。
于是就反复上演着杜北被江之恩用不同方法、不同角度、不同力度的按到在地。
按完了他又马上松开,“陛下,可要叫御医来看看?臣出手有点重了。”
比起以往都是杜北保护别人的世界,这个世界格外的不同,可能是江之恩除了一双眼睛之外,全都是令人格外可靠的信赖。
杜北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看着头顶上的房椽,“打不过你,改天再切磋。”
江之恩还活蹦乱跳的,心大的回道,“陛下的进步也很快。”
他们是在一个专门的房间,门窗紧闭,只有两个人,杜北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拍了拍旁边,“陪朕躺躺。”
江之恩也躺平,还别说,这样躺在厚厚的青石地板上,倒是有些别样的感觉,尤其是身旁传来隐约的香味,像是一张大网慢慢的笼罩在自己身上,似乎也能染上同样的味道。
他悄悄的扭头看了一眼陛下,突然发现,陛下眉眼间的郁气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只是也更加锐利了。
他转回头看向房椽,延福宫是皇宫内比较老旧的宫殿,修修补补过很多次,但房椽从来没换过,仔细看还能看的出岁月的痕迹。
“陛下,紫宸殿已经修了两年了,还没修好吗?”他从来没考虑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但看到了房椽,他突然意识到,陛下身为皇帝,怎么可以居住在这么偏且老旧的宫殿里。
杜北没有说话,江之恩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又想不出什么可以劝说安慰的话,最后干巴巴的挤出了一句,“其实太后应该搬去慈明殿的,福宁宫一直都是皇帝的寝宫...”
“太后和父皇感情深厚,想来是不愿意从父皇的寝宫中搬出来的。”杜北坐起来,揉一揉他的头发,“等紫宸殿修好,朕自然可以搬过去,别操心了。”
“哦。”江之恩头一次觉得自己生的笨嘴拙舌是件坏事,他心里明白陛下的处境并不好,偏偏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杜北拉着他一起起来,也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怎的,他把江之恩拉起来之后也没松开他的手,反而握的更紧了一些。
江之恩觉得有点怪,刚想动一下,就听到陛下浅浅的、似乎不想被人发现的叹息。
松开他的手,杜北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在江之恩看来,就是陛下信任他、亲近他的表现。
而杜北心里只是在可惜,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长高,超过之恩,现在这样,他总觉得和之恩反过来了,别扭极了。
随后吐槽自己,果然是个渣啊,居然这么在乎这种事。
“之恩,留下陪朕喝两杯酒吧。”杜北面容上露出一丝的脆弱,随后隐藏起来,再也看不见。
但江之恩一直关注着他,自然是看到了,心里突然难受起来,立刻答应下来,“是,陛下,臣求之不得!”
第147章 亡国暴君(4) 和伴读的日常
江之恩是个简单而纯粹的人, 皇帝说让他喝酒,他就真的开开心心的跟着去喝酒。
至于之前所说的那些,他早就抛到了脑后去, 陛下这么聪明,肯定会有办法的。
他就是这么奇怪的相信着杜北可以解决。
等他带着微醺的酒意回家,镇国公正在等着他。
“从宫中喝了酒?”镇国公闻见了明显的酒味,有些诧异。
江之恩往椅子一摊,一双大长腿伸的笔直, “嗯,陪陛下的喝了点, 但是没喝醉。”
镇国公摸了摸刚刚续长的胡须, “之恩瞧着,陛下如何?”
“陛下应该在等待时机吧,儿子觉得, 陛下似乎...”江之恩确实是个单纯的人, 但不代表他傻,只是有些事他心里清楚却说不明白, “似乎是变的不大一样了。”
仁皇帝子嗣艰难,一共只有四个孩子,奇怪的是四个全是儿子, 只可惜夭折了两个, 还有一个在仁皇帝过世时伤心过渡跟着去了, 只留下一个幼子继承了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