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洗白了 第135章

突然一抬头,看到陛下脸上挂着笑意,不明显,但很轻松自在,而且眼睛里全是自己。

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慌乱了起来,仿佛是喝了酒一样,噗通噗通的快速跳着,身上也发热了起来,没话找话的说,“陛下长高了。”

杜北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更近了,江之恩都能闻得见他身上浅浅的龙涎香,“是吗?咱们比比,”杜北在他头顶比划了一下,到自己的脑门处,“好像是高了一些,之前朕比之恩稍矮一些,现在反倒是之恩矮了一些。”

江之恩努力没让自己后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贴的这么近,他并不舒服,“说明陛下长高了不少,但是陛下太瘦了,应该多吃一些。”

“要是阿福听见了肯定很高兴,他一直说朕吃的太少。”杜北自然的向后退了一步,让江之恩可以放松下来。

“阿福总管说的对,陛下真的要多吃一点,陛下看,臣的胳膊都要赶上陛下的小腿粗了。”江之恩掩饰住心里的失落,专心劝说陛下。

“哈哈哈,倒也不至于此,好了好了,别念了,朕听你的便是,今天会多吃一些的。”杜北拍拍他的脑袋,“你要是不信,明天来了可以问阿福,朕准许阿福向你透露朕的所有事。”

“那可说好了,臣一定会问的,陛下今天要多吃一点,多吃肉,男人就得吃肉才长的壮。”江之恩暴露着自己的饮食喜好。

杜北犹豫了片刻,“也成,不过朕觉得糖醋鱼也很好吃,尤其是新来的厨子很擅长做糖醋鱼。”

“糖醋鱼啊,”江之恩悄悄咽了口水,“陛下要是喜欢吃,就让御厨多做些。”

“朕也是这样打算的,皇庄那边送了几筐葡萄来,朕只得了半筐,分你一半吧,你带回去和之苍一起尝尝,这次送进来的似乎是叫巨丰,个大饱满汁水甜,配上一点碎冰,又解暑又好喝。”

现在的葡萄还属于奢侈水果,不是所有人都吃得起的,但江之恩很喜欢吃,每年一到八月下旬就盼着能买到葡萄,虽然顶多能买到一两次,但他也十分满足。

若是别的东西,他还会推拒,葡萄就真的没法拒绝了,只能再三感谢陛下赏赐,带着兵书和葡萄美滋滋的回家。

回家时,恰好碰到父亲也在,“爹,娘,今日陛下分了一半的葡萄给儿子,咱们一起吃吧,之苍呢?”

“在写大字呢,你爹说之苍的字像是狗爬的,让他每天都写五张大字,苍儿还那么小...”镇国公夫人瞪了一眼自家相公。

镇国公摸着胡子,不赞同的说,“恩儿七岁时都可以背过兵书了,写字也是规规整整,苍儿别说背兵书,连字都写不好,这怎么能行?”

若是别人家,有一个满意的长子撑门户,幼子的教育就会放松,但在镇国公这儿,绝无可能。

长子优秀,幼子也不能比哥哥差太多,不然以后兄弟二人如何相处?

总让老大谦让、照顾老二,那谁来照顾老大?

说白了,他就是更心疼自家大儿子。

江之恩可不敢插手爹娘对弟弟的教育,便说,“那就等苍儿写完了一起吃,正好陛下让儿子抄写兵书,儿子先去和苍儿一起抄写一会儿。”

说完,让人把葡萄拿去洗干净,他自己钻进弟弟的书房,和弟弟一起写字。

江之苍虽然写字丑,但性子挺好的,耐得住,小胖手抓着毛笔,仔仔细细的写着。看到哥哥也进来开始写字,就更加认真了。

另一边镇国公看着那一小篮子葡萄,问长青,“这是陛下给之恩的?”

长青是江之恩的近身小厮,虽然不能去宫里,但来回的路上也都是他去接送的,江之恩有什么事儿也会和他说一下。

“是,听世子爷说,陛下分了一半给他,估计是这个品种的葡萄难得吧?”长青也不敢相信这是皇帝份额的一半,但皇帝何必对自己的伴读说谎?便只能猜这种葡萄产量太小,虽然他看着也就是普通的葡萄,顶多是个头大点。

镇国公不爱吃这东西,也不认识什么品种,长青这么说,他也就这么以为了。

直到张乐天那老东西再一次请他过府,他在张家看到了这种葡萄,身为武将,镇国公其实是非常敏锐的,即使不认识葡萄品种,他也能确认,这就是前两日儿子拿回来的那种。

“你这儿还有葡萄?”镇国公诧异的问了出来。

张乐天笑了一下,“怎么,你还爱吃这东西了?”

“倒不是我爱吃,是我家老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喜欢吃葡萄,每年都要想法子买两回,他那边零用钱都搭在这上头了。”

张乐天立刻让人给他装了半筐,“你早说,这东西是宫中给的,每年都有两三筐,你要是透露出来点意思,自然也会有你的份。”

镇国公皱起了眉,“这是太后赏的?”

“自然,略施些小恩小惠,大家也得承她的情不是?”张乐天对太后看不上,在自己家里也不会遮掩。

镇国公并不觉得他的态度有问题,看不上太后的也不止张乐天一人,他却不满另一件事,“可是,我听恩儿说,陛下只有半筐葡萄,还是太后从各处挤出来的。”

张乐天摸着胡子的手一顿,扯掉了两根胡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9章 亡国暴君(6) 和伴读的日常

没有人愿意看着一国之君被人搓磨, 除非想要造反。

但张乐天不是,不仅不想造反,他还是已故仁皇帝的亲信, 即使杜北在他心里是个弃子,看在仁皇帝的面子上,他也会照看一二才对。

他不是不知道太后对小皇帝不好,不是不知道小皇帝的性子逐渐被养歪了。

只是那些都没有放到他眼前来,他便当作不知, 不过是生活不能太过奢靡,又不会死, 熬一熬就过去了。性子歪了也无妨, 以后做个闲散王爷也挺好的。

这就是他对杜北现状的态度。

但是,这也不代表他和仁皇帝的旧臣一起时,他不心虚。

尤其是镇国公为大夏守国门二十余年, 依然坚定的履行着当年对仁皇帝的承诺, 镇国公一日不死,大夏便一日不必担心外族蛮夷的侵犯。

当初他也是那样热血沸腾的宣誓的, 现在呢?

张乐天看见了镇国公眼里的失望,和一种打量陌生人的警惕。

他心里似乎被刺了一刀。

他想解释,但似乎又没什么好解释的, 镇国公只要守好大夏的国门就好了, 其余的事, 自然应该由他们来办。

镇国公看他有一瞬间掩饰不住的愧疚,随后又恢复成老好人一般的假象, 就知道这其中必定是还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他收下了葡萄, 却也决定不再和张乐天等世家官员往来。

无他, 道不同不相为谋。

“镇国公是个爆碳性子, 如今已经是收敛到极致了。”杜北将小小的纸条在烛火上点燃,烧成灰烬。

阿福没有说话,他也知道陛下并不需要他回答什么。

“对了,张九郎的生平呢?”杜北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阿福只好将薄薄的几张纸交给他,并说,“张九郎自幼便体弱多病,从不出现于人前,见过这位的人极少,听说是需要静养。”

“是吗?”杜北随意看了看张九郎的生平,无缘无故的来了一句,“不过这个张九郎的年纪倒是与我三哥相仿,要是我三哥活下来了,或许也和张九郎一样,需要静养吧?”

阿福脑内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陛下,三皇子已经故去多年,请陛下节哀。”

“节哀?朕没有哀,何须节哀?阿福,你说,朕要追封三哥,他会喜欢什么封号呢?”

“这、这……奴不敢妄言……”阿福的汗水从鬓角慢慢流下,但他不敢去擦,不敢动,更加不敢抬头看此时陛下的神情。

满脑子都是,陛下知道了。

可是这很不合理,陛下当年才六七岁,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他们这些暗卫都看在眼里,要不是陛下长到了十五岁还活着,他也不会来陛下身边伺候。

但,陛下最近的举动,太奇怪了。

“很奇怪吗?我会猜到三哥还没死?”杜北随手抛着一个玉扳指,“也不必这么惊讶吧?让朕猜猜,你是父皇的影卫,但朕是弃子,肯定不会把最好的影卫给朕,一到十号就不用想了,那你就是左右逢源的二十五号吧?”

“陛下!”阿福彻底惊住了,噗通一下跪倒,“陛下,奴……”

杜北没有听他废话,玉扳指从手指间飞射而出,“各位也出来吧。”

“一共六个人,希望你们动作快一点。”杜北连人数都点出来了,就说明他不是随便说的,而是真的发现了。

躲藏起来的六名影卫不得已只好现了身,“陛下,影八参见陛下。”

“影九。”

“影二十一,影二十二。”

“影三十。”

“影三十三。”

杜北诧异的挑了一下眉,他其实是从剧情里发现的端倪,仁皇帝好歹是一国之君,还是个想当盛世明君的皇帝,不可能一点底牌都没有吧?

只是仁皇帝在位时间太短,可能许多事都来不及安排。

但无论其他,仁皇帝仅剩两个儿子,不可能不做一点点防备的,所以,三皇子的病逝就显得有些刻意和奇怪。

再看张乐天等忠心耿耿的老臣,个个都置身于朝堂风波之外,除却几个确实岁数太多的回家颐养天年了,剩下这些,又有哪个是好对付的?

这样的状态,被权利迷了眼的燕王和太后看不出来,杜北一个局外人自然看得清楚。

他再仔细回想原主的记忆,似乎他杀太后杀燕王也过分的顺利了。

而且,张乐天在今年年底似乎是大病了一场,那之后,整个朝堂都陷入了一股奇怪的氛围,仿佛仁皇帝刚刚过世的那几天。

再结合养在老家的嫡幼子张九郎来了京都之后依然是闭门不出,找了很多大夫,甚至是御医,然而依然在今年年底病故。

杜北想猜出来张家等世家真正认可的储君还活着,并不难。

“没想到父皇还会把一到十号留两位给朕。”杜北其实并不惊讶,仁皇帝虽然和幼子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并不代表他不爱自己的幼子,只是手还分手心手背呢,更何况人心本就是偏着长的。

但他就要做出一副受宠若惊又讥讽的样子。

阿福等人不敢为先皇辩驳什么,却也不愿意让陛下误会先皇,“陛下,先皇对陛下也很重视,只是太后和燕王过于歹毒,三皇子当时已经十一岁,短短三个月便经历了无数次暗杀、下毒,不得已,只能让三皇子假死出宫。”

这话杜北是信的,一开始,谁也没想过登基的会是杜北这个喜欢玩闹的幼子。

至于说仁皇帝提前布置好?如果他有这个脑子,也就不会仅仅在位十几年了。

似乎很多谥号带仁字的皇帝,都算不得好皇帝,在杜北看来,他这个父皇也是,空有仁爱之心,但并无施展仁政之能。

“把三哥带进宫来吧,我们兄弟一别十三年,也该见个面了。”杜北心想,能让张乐天等仁皇帝老臣,顶着天大的压力隐藏他。他这个三哥,一定和仁皇帝很像,甚至说一模一样。

阿福等人面面相觑,“这...”

“怎么,要朕亲自去张府?”杜北不高兴,气势全开,压的阿福等人心神巨变。

阿福等人全都是一身的冷汗,陛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变得如此厉害,他们竟然丝毫不曾察觉。

“阿福?”

蕴含着帝王之威,阿福叩首领命,“奴这就去安排。”

“嗯,从五丈河进来,不会有人盘查。”杜北揪下来青玉佩交给阿福。

众人明白,五丈河那边的皇城北门守卫军,现在是陛下的人了。

约莫两个时辰左右,一名容貌俊秀却面色苍白的男子,穿着侍卫的服饰来到了延福宫。

杜北只一眼就认出来了,“三哥,好久不见。”

“咳咳,小北,是三哥对不住你。”杜承南的眼神里,全是对弟弟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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