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 第76章

不多时,阿舒便归置好行€€李从房里€€走了出来,看到正厅的桌上还留了一个盒子€€忘记收回去,便抱着盒子€€往卧房走。

贺池抬头看到,起身走了过去。

云清醒来时,正好听到一片轻盈脆响,院子€€里€€十分€€静谧,这阵响动宛若有€€人在他耳边轻声歌唱,他心€€里€€一阵愉悦,还未睁开眼便扬起了嘴角。

贺池敏锐地看过来,正好和睁开眼睛的云清对上眼神。

贺池正在檐下挂风铃,海月壳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漂亮极了。

微风轻拂,贝壳随风晃动,贺池被闪过的光晃得闭了闭眼,便听云清笑着问道€€:“这是我送给王爷的礼物,王爷怎么挂在我的院子€€里€€了?”

贺池睁开眼,利索地挂好风铃跳下来,边往院子€€里€€走边含糊地应道€€:“挂在这里€€本王能看到的时间更多。”

云清挑了挑眉,正想继续问,贺池已经走到他旁边:“朝中来了消息,王妃现在要听吗?”

云清看着贺池认真的神情有€€些好笑,转移话题倒是越来越熟练。

两人来到书房,贺池将消息复述了一遍。

云清道€€:“派来的钦差是谁?”

“贾原平。”

云清点了点头:“看来他现在在苏裕悯手下混得不错。”

贾原平贾大人,正是当初提议瑞王封地为宁州的人。他因为此事得了苏裕悯的欢心€€,后来慢慢地便成了苏裕悯一派的人。

苏裕悯和恒王的打算便是让自己的人到吉州消灭证据、不让贾胜有€€机会攀扯到恒王,在苏裕悯的运作下,这差事便落到了贾原平头上。

云清道€€:“国库不丰,我还以为或许会选择招安,没想到陛下一点犹豫都没有€€,如此雷厉风行€€。”

贺池语气讥诮:“他自己便是起义得来的天€€下,怎么会忍得了有€€人起义?”

云清叹了口气,吉州本就经历了蝗灾伤筋动骨,起义军没有€€解决必定不会开展赈灾,一旦打起来,不知又有€€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

阿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少爷,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贺池揉了揉云清的眉心€€:“别烦心€€了,先去用膳。”

这些时日赶路,吃得不算好,而且云清离府一个多月,着实有€€些想念梦溪堂厨子€€的手艺,吃得很€€香,把贺池夹给他的两个大鸡腿也都啃完了。

用过膳后云清便有€€些昏昏欲睡,他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消过食后便回房沐浴,等他垂着眼胡乱地擦着头发从屏风后出来时,却被已经在偏房洗完澡的贺池接过了帕子€€,拉到床沿坐下,仔细地擦着头发。

云清打了个呵欠:“王爷不回主院吗?”

他的眼睛里€€一片水光,说话的尾音因为犯困染上一层湿软的黏意,像带着勾子€€,轻易便能挑起深埋的欲望。

贺池的喉结动了动,神色镇定地应道€€:“我要帮王妃涂药,自然得留下来。”

云清道€€:“阿舒也可以帮我涂。”

贺池停下动作,闷不吭声地看着他,云清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和他对视,半晌才笑出声。

贺池凑上前€€恨恨地咬了一下他的鼻尖,看着架势十足,却根本没用力:“逗我好玩吗?”

云清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他抚了抚贺池的头发:“嗯。真乖。”

贺池:“……”

他总觉得云清有€€时候摸他头发的姿势很€€像程樾摸他养的那条狗。

不等贺池细想,云清便向€€前€€一扑,把头搭到了贺池的肩上,昏昏欲睡地道€€:“别擦了,我想睡觉。”

贺池动作不停,嗓音温柔地哄道€€:“睡吧,什€€么都不用管。”

“唔……”云清模糊地应了一声,贺池很€€快便感觉到扑在他颈窝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起来。

两人交颈而靠,贺池感受着云清的亲昵和依赖,把所有€€的疑惑和异议都丢到了脑后。

贺池美滋滋地想:他只这样摸我一个人,他喜欢怎么摸都可以。

第78章 花香

次日, 云清在王府召开小€€朝会。

众人昨日见云清和贺池一起回来,便€€知道之前他们对于€€王爷匆忙离府的原因猜得恐怕八九不离十,只是他们都以为是王妃遇到了危险王爷才会走得如此€€匆忙, 今日见云清安好无恙, 又开始觉得不确定起来。

云清昨天回来后吃得香睡得好, 今早又喝了一大€€碗药膳,此€€时看上去面色红润,丝毫看不出曾受过伤的模样。

两€€人在郭渡县都没透露过身€€份,只有县令董成益一人知道,他们离开时也嘱咐过他不得将€€此€€事外泄,毕竟云清受伤时是从岳州回来, 若被臣子们知道,定然会生出许多揣测。

“……连有多少户百姓受到了此€€事的牵连都没弄清,你和你手下的人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

云清声音清冽,说话的音量不高不低,像是随口一问般,连语气都没变。

被反问到的官员却被压得抬不起头,他满头大€€汗地跪下认错:“这……这……是臣疏忽, 臣今日散朝后便€€亲自€€带人去查。”

即使云清已经一个€€多月不理政事, 却依然能极快地对官吏们禀报的事作出回应,提出的问题也直指核心,众人顿时收起心下的诸般猜测,一改之前的松懈,绷紧皮准备随时应对云清的提问。

待他们轮番禀报完最€€近的事务, 便€€开始讨论接下来最€€重要的赈灾和秋收之事。

云清神情镇定地扔出了重磅消息:“吉州情况严峻, 宁州大€€营将€€派遣一千州兵前往宁州边界的城镇镇守,防患于€€未然。”

众人之前只知吉州有灾情, 却不知内情,骤然听说吉州有人造反都是一惊。

云清没给他们反应的时候,命令一个€€又一个€€下得快速而果断,秋收之事快速过完,等官员们从自€€己€€的联想中回过神来时,堂上已然开始商讨由派去镇守的州兵顺便€€运粮一事了。

林瑾拱手道:“第二批赈灾粮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便€€能运出,若交由州兵运送,安全更加有保障,也能节省运粮的人力€€。”

云清点€€了点€€头:“此€€事便€€交由你去和柳营佐商量确定。”

林瑾拱手领命:“是。”

赈灾之事至此€€也已经交代完,下一步便€€该散朝了。

江净百一整个€€小€€朝会都有些€€心不在焉,他从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期盼散朝,可事不遂人愿,眼见云清便€€要吩咐散朝了,他对面的白忱溪却上前一步,对云清提起了增设长官之事。

江净百在心里把白忱溪骂了无数遍,当下只能咬咬牙上前解释:“禀王妃,此€€次只是诸事都撞在一起,实不凑巧。平日里臣完全顾得过来,无需增设官员,若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便€€如此€€次一般借调几名同僚,也能妥善解决。”

他吸取了之前被白忱溪反驳的教训,又换了一种说法,自€€以为十分€€完备,却听云清反问道:“哪里能次次都借调到合适的人呢?”

“府衙没有闲人,此€€次袁大€€人他们凑巧能帮忙,下一次呢?难道要放着灾民€€不管吗?”

云清把“凑巧”二字又还给了江净百,江净百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心中有鬼,总觉得云清话里有话,他后背瞬间冒出冷汗,心念急转,想着合适的措辞。

云清却不等他继续辩驳,淡淡地道:“此€€事我已知晓,散了吧。”

江净百回到府衙后依旧坐立难安,他此€€时担忧的已经不是手中的权力€€能不能保住了,云清在小€€朝会上说的话模棱两€€可,他不知白忱溪在背后到底是怎么编排他的,云清又信了几分€€。

在焦灼的情绪中,他心里又暗中滋生了不满,觉得云清偏听偏信,不肯给他们这些€€老臣更多机会。

不多时,他便€€听到有人来传云清发出的调令。

来人声音洪亮,调令的内容传到府衙众人的耳中。

“户曹众人主理修路有功,袁子毅升任宁州通判,除各项工程之外,另掌屯田和户籍事宜;林瑾迁为屿县县令;王运、周钱官升一品……”

府衙的大€€小€€官吏当即便€€沸腾了,羡慕有之,暗中妒忌的自€€然也不少,只是不管如何,面上却还是做出了恭贺的模样,袁子毅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多谢诸位同僚,今晚我们在望月楼请大€€伙儿喝酒。”

他虽然不屑于€€巧言令色,却也不是不知变通的愣头青,他清楚手下几人的为人,便€€直接替他们做了决定,以他们共同的名义宴请众官。

众人闻言面上都多了几分€€热情,之前几人独立于€€府衙办事,也甚少与众人交往,他们还以为几人看不上他们,如今看来也不是如此€€。

除了袁子毅之外,林瑾身€€边也围了不少人。

其余两€€人也是官升一级,按理来说也是极为让人艳羡的升迁速度了,和他们却也算不上什么了。

袁子毅不用多说,在被云清选去做事之前便€€是许多人都知道的厉害,林瑾最€€开始却只是一个€€秀才,如今不过一年€€就升任七品县令,而且外调磨练本身€€便€€说明了云清对他的看重,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

林瑾脸都笑麻了才把众人送走,他擦了擦额上的汗,长长地出了口气。

房中只剩下了他们户曹的四人,几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笑着拱手互相道贺。

他们这一年€€来并肩作战,关系极好,对于€€各自€€做的事都了然于€€胸,并不存在嫉妒谁觉得不公的情况,对于€€此€€次集体升迁都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因着有筵席吃,府衙众人都喜陶陶的,钱佑才如今看得很开,并不拘着众人,江净百听着众人谈论的声音,一口气憋在胸中不上不下,他做了半辈子的官,没想到竟会受此€€羞辱,连手中的实权都被人分€€了去。

胸口的愤懑越积越多,他来回走了走,最€€后还是没忍住拿起一块砚台狠狠摔到了地上。

……

同一时刻,一名中年€€男子被秘密带进€€王府。

中年€€男子低着头进€€了书房,头也不抬地连忙跪下行礼:“草民€€参见王爷。”

贺池淡淡叫了起,下人已经把书房门合上,房中气氛安静,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贺池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他面上带着风霜,身€€形略微有佝偻,进€€门时能看出右腿有些€€跛,穿的衣裳是普通的褐色麻衣,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一个€€劳苦半生的庄稼汉。

贺池开口道:“听闻张工匠擅长机关?”

中年€€男子正是张至的父亲张福,他收到张至的信后,没有多做犹豫便€€答应下来,跟着王府的人暗中来到封宁,直到今日才见到贺池。

张福他爹是醉心机关术的木匠,他从小€€也受到熏陶,小€€小€€年€€纪便€€跟着他爹一起做东西,他极有天赋,看书自€€学便€€能学会他爹做不出的机关。

十四岁起张福便€€开始独立接活,等到他二十岁时,便€€已经在武林中小€€有名气,不少人特意来找他制作暗器。

可惜好景不长,他年€€轻时心高气傲,不懂迂回,没有想到一次拒绝便€€为自€€己€€和家人招来了杀身€€之祸。

躲到宁州后,张福隐姓埋名,不敢再碰机关术,老实本分€€地种地。

他前些€€年€€的积蓄在逃亡途中丢的丢花的花,到宁州时已经不剩什么了。这些€€年€€一家人都过着苦日子,晚上有个€€风吹草动他都会被惊醒。

他不想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了。

为王爷办事,不仅能保证安全,又能让他重拾昔日的手艺,而且还能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他没有理由拒绝。

张福听闻贺池提问,连忙应道:“不敢称擅长,只是略有几分€€研究。”

贺池道:“可会做连弩?”

张福不知道贺池想要的是哪一种,有些€€迟疑地应道:“草民€€只做过江湖人用来做暗器使用的袖弩,做过三支连发的。”

普通的袖弩都是单发的,他做弩做得极好,找他买的人也多,可有一次有人找上门非要让他做成三支连发的,开的价极高,他废寝忘食研究了两€€个€€月才最€€终做出来。

贺池眼睛亮了亮,既然能做出连发袖弩,战场上用的弩机想必也不成问题。

延国骑兵厉害,弩机能很好地克制骑兵,因此€€外公镇守边关的那些€€年€€里在一直没有放弃改良弩机,可惜却有很多想法没有得以实现。

张福仔细听着贺池的描述,很快便€€入了神,中途甚至禁不住开口向贺池追问细节,贺池也不厌其烦地回答他,等贺池讲完,他没有回话,而是皱紧眉头沉吟着,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贺池没有打扰他,他注意到说起机关武器时,张福便€€如同变了个€€人一般,浑然不像之前畏畏缩缩的模样,显得笃定而自€€信,甚至带着一丝工匠对于€€手艺的痴狂,和周武有些€€相像。

半晌,他像是想通了某个€€关窍,面上露出兴奋的神情,他扭头兴奋地看向贺池:“我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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