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直接走过€€去,怒道:“先生,欺骗这么多的人,你难道不会感到愧疚吗?”
被人当众指责为骗子的谢白术:“……”
过€€了好几秒钟的时间,谢白术才道:“女士,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骗子。”
“这种€€时候你还€€在否认!”阿兰气得不行,“也是,为了骗钱,你当然不会承认你的骗子身份,你等着,我会去举报你的!”
谢白术还€€没说话,旁边的患者就站了起来,拦住了突然闯入店中的女子的去路,“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会好好说话吗?进来就说谢瓦利埃先生是骗子,你有证据吗?”
面对受害者,阿兰冷静了些,她说:“这位夫人,这家店的从€€头到尾都是透露着骗子的气息,和新闻上宣传的医药骗局非常相似。”
患者不接她的茬,“我就问你,你有证据证明谢瓦利埃先生是骗子吗?”
阿兰说不出话,最后只能说:“没有。”
“那我有证据!”患者理直气壮道,“我的腿一到阴雨天就会很痛,谢瓦利埃先生给我治疗了两次之后就好多了!我能证明谢瓦利埃先生不是骗子。”
店里的其他患者也说了起来€€€€
“是啊,谢瓦利埃先生可是有真本事的,跟新闻上说的骗子完全不一样,我的头痛经€€过€€谢瓦利埃先生的治疗,好多了!”
“我前几天崴了脚,脚踝肿得不行,到店里来,谢瓦利埃先生给我几针一扎,就消肿了,这怎么会是骗子呢?”
说着,这个人还€€把自己裤腿撩起来,露出了自己还€€有些发红的脚踝,阿兰一眼就看€€出来,他的脚踝的确是扭伤过€€的。
有个老人对阿兰说:“年轻人,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心来提醒我们的,但我们都不是傻子,你看€€看€€,这么多人呢,就算一个人头脑不清醒,这么多人头脑都不清醒吗?”
“我们相信谢瓦利埃先生,完全就是因为谢瓦利埃真的能治疗我们的病痛,治疗效果实打实的,能有这样的本事的人又怎么可能是骗子呢?”
“年轻人,你心好是一回事,可怎么能事情都没弄清楚就去举报?你这不是害了别人吗,你也太冲动了。”
不,不对,阿兰想要反驳,就连医学院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年纪看€€上去比她还€€小€€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做到?他不是骗子还€€能是什么?
可是对于面前这些‘受害者’说的话,甚至露出的患处,她一句话都解释不出来,毕竟她从€€未学过€€如€€何治疗这些小€€毛病,就连脚踝扭伤的那位‘受害者’,如€€果不是因为她当了几年的校医,遇到过€€不少学生扭伤,她也认不出他的伤,而就算是当了几年校医的她,对于处理脚踝的扭伤,唯一知道的就是敷冰袋。
这一个个‘受害者’说的肯定无比,至少阿兰看€€不出他们有半点说谎的痕迹,甚至其中一个人阿兰还€€经€€常在克里斯大街上看€€到,阿兰肯定这个人不会是骗子请来的托,所以难道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就在这时候,门口叮咚一声,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谢瓦利埃先生,这是我妈妈做的小€€蛋糕,感谢你为我治疗。”
阿兰转过€€身去,惊愕道:“克蕾曼丝,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回想起女生刚才的话,更€€加惊愕,“你也在这里治疗过€€?!”
“是了,上个月你也没在学校购买止痛药。”
阿兰喃喃道:“果然是因为这里。”
克蕾曼丝开始还€€有点害怕,毕竟被校医看€€到了,但随即想到什么理直气壮道:“斯波女士,这件事情我妈妈也是知道的,她还€€特地让我给谢瓦利埃先生送蛋糕,感谢他呢。”
说着她还€€特地把包装精美的小€€蛋糕盒子露出了出来。
阿兰没有在意什么蛋糕,她咽了咽唾沫,看€€着克蕾曼丝,问:“克蕾曼丝,你老实告诉我,你在这里接受了治疗,真的……有效果吗?”
“当然啊!”女生轻快道,“以前肚子痛我只能吃止痛药,可是止痛药对我并没有太好的效果,在谢瓦利埃先生这里治疗几次之后,我的肚子就算不吃止痛药也不痛了,妈妈说这可比吃止痛药好多了,毕竟吃药总是不好的嘛。”
之后还€€发生了什么,阿兰已经€€记不大清了,那位年轻的老板似乎请她离开,她好像真的就离开了。总之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到了家门口,打开门,她没开灯坐在了沙发上,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直到天黑了不知道多久,楼上发出砰的一声,应该是楼上的小€€孩儿又从€€沙发上蹦下来了。
阿兰终于动了,她从€€兜里掏出了通讯器,点开了导师的联系电话,犹豫了很久,她打给了自己的师兄。
“喂,师兄,是我,阿兰。”
“我想问你,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医生会给人治疗那些并不致命的疾病吗?”
电话那头的师兄说:“阿兰,你是不是又开始钻牛角尖了?读书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总是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
阿兰:“可是师兄,我觉得那些疾病并非无关紧要,病痛会给人带来痛苦,对于患者来说,那就是最严重€€的事情。”
她继续道:“既然我们能治疗那些重€€大疾病,为什么不抽出一点时间去看€€看€€那些小€€伤病呢?按照现在的医学水平,我们可以做到的不是吗?”
她的师兄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阿兰,医疗资源是有效的,而且这并非主流,小€€伤病很快就能痊愈,将有限的资源倾斜在这上面,就是一种€€浪费。”
阿兰:“可是€€€€”
师兄打断了她的话:“阿兰,你要记住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有些事情单凭我们这些小€€角色是无能为力的,业界的大拿掌控着话语权,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些什么,你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顺应规则,适应规则,在规则中做到顶峰,这样你或许才会有能力改变一二。”
“但是阿兰,那条路一点都不好走,没有前人的经€€验,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而且疾病种€€类何其繁多,终其一生,一个人也只可能研究那么几种€€,甚至还€€有可能研究不出来。即便是研究出来了,你觉得在现在这个大环境下会有人愿意学这些与€€主流相比起来‘无用’的东西吗?”
“理想主义者只会在现实面前屈膝折腰,阿兰,你已经€€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不要再让你的冲动毁了自己的后半生。”
阿兰低着头道:“我知道了,师兄。”
嘟€€€€
电话挂断,阿兰躺在了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夜空。
第26章
下午, 谢白术有了空闲,发现€€隔壁杂货铺正在装修,说是装修, 看上去也是简单,西格踩在梯子上, 从朵拉的手里接过白漆, 看样子似乎是打算把招牌给刷一遍。
谢白术帮着西格扶着梯子,也就是十分钟的样子, 招牌焕然一新,西格扶着梯子下来,看着终于统一了色号的五个字,满意道:“西格精品店,现€€在总有点精品店的样子了吧。”
谢白术:“……”
招牌是新了, 可店里面不还是老样子。
旁边的朵拉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直接说:“还不是挂着精品店招牌的杂货铺。”
西格跳脚, “你说什么呢?招牌换了就不一样了,怎么都能吸引学生了!”
朵拉翻了个白眼,“看看对面的装修, 要€€想有学生来, 我们€€店铺里面也得装修才€€行!”
“那€€得花多少钱?”西格看了眼对面窗明几净的店铺, 露出不认同的表情, “不成不成, 东西还没卖出去, 钱就先花了,绝对不行!”
朵拉实在受不了了, “你就把钱攒着等店铺倒闭吧!”
说完朵拉就进€€店了,西格讪讪地对谢白术说:“女人嘛都是这样, 动€€不动€€就喜欢发脾气。”
谢白术:“……”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理亏,西格的话格外多,一句话落下,立刻给自己找补:“不是我不想装修,毕竟装修要€€花钱,小€€本买卖可不容易,我这不想着先把招牌弄弄,吸引些学生来,先挣点钱再装修嘛,这叫……稳重!”
谢白术:“……”好一个清丽脱俗的‘稳重’。
帮着西格收梯子,两个人正忙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站在一旁,问:“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谢白术抬头看去,一眼就认出来面前的女子正是前几日闯入店里说他是骗子的人,此时的她和几日前比起€€来憔悴多了,脸色苍白、眼下是重重的眼袋,衣服似乎也有些皱巴巴,她又重复了一次:“我是乌兰综合学校的校医,我想跟你聊一聊,可以吗?”
“喂,你又想干什么?”朵拉从杂货铺里跑了出来,挡在谢白术身前,强硬道:“我们€€店可不是什么骗子店铺,你要€€是真的想去举报,就去举报好了,我们€€才€€不怕呢!”
谢白术在心里暗暗点头,是的,他的店铺的确是不惧举报的。
几日前,女子来店里闹了一场之后,朵拉就一直忧心忡忡的,索性直接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谢白术。
“我知道白你不是骗子,也知道我们€€店是靠着真材实料在经营,可是如果真的有人去举报,对我们€€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呢?毕竟我们€€店没有医药的营业执照不是吗?”
对此谢白术告诉朵拉:“理疗店虽然没有医药的营业执照,可店里的一切也不符合行业标准中对医药店铺的定义。”
在玛尔斯星,医药的定义相当严格,获得药品批号的药才€€能允许上市,这样的药才€€能出现€€在大众的面前,这样的药才€€能被称之为药,理疗点里的药是中草药,根本就不在玛尔斯星的药品定义范围内。
除此之外,他的治疗手段€€€€针灸和推拿,也完全够不上玛尔斯星治疗的标准,毕竟玛尔斯星没有中医,他们€€根本不觉得几根针和按摩能给人治病。
所以即便是再严苛的监察人员到了理疗店,他也挑不出理疗店的丝毫错漏,毕竟这只是一家能稍稍给人缓解不适的店铺,更€€没有挂着医药执照,自称医生四处招摇撞骗。
更€€重要€€的是来店里的客人都很满意消费结果不是吗?伤痛的确得到了缓解,所以他也没有虚假宣传。
在开€€店之前,谢白术就把玛尔斯星的医药行业标准研究透了,为的就是开€€店之后不会被官方给针对。
听了他的解释之后,朵拉放心多了,所以现€€在又看到这个女子上门€€,便能理直气壮地说出那€€句话:我们€€的店铺不怕举报。
面对凶巴巴的朵拉,女子直接道:“你放心,如果我确定你们€€店铺是虚假营业,我一定会去举报的。”
朵拉怒了:“你才€€是虚假营业!”
女子看向了谢白术,“学校的女学生到你的店里缓解腹痛,身为校医我想了解情况可以吗?”
拍拍朵拉的肩膀,谢白术对这个女子说:“可以,请到店里说。”
既然对方是乌兰综合学校的校医,考虑到校医对学校乃至学生的影响,他也愿意跟对方好好聊聊。
请女子在椅子上坐下,朵拉原本在一旁守着,结果被西格给拉走了,于是店铺里就剩下了谢白术和女子两个人,谢白术坐在女子对面,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理疗店的老板,白.谢瓦利埃。”
女子:“我是乌兰综合学校的校医,阿兰.斯波。”
谢白术:“斯波女士,请问你具体想了解什么呢?”
阿兰看着面前的青年,没有半点的委婉,直接问道:“你真的能缓解生理期的腹痛吗?”
谢白术的表情很平静,说:“当然。”
阿兰继续问:“你真的能缓解头痛吗?”
“你真的能加快脚踝扭伤的痊愈吗?”
“你真的能治疗感€€冒吗?”
一连串的问题从对面的斯波女士口中问了出来,好在谢白术记忆力不错,且这些问题也并不复杂,谢白术于是道:“对于以上的问题,我的答案是€€€€是的。”
“斯波女士,恕我直言,单纯的问‘是否’这样的问题,对于你了解情况并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阿兰当然知道这一点,可除此之外她还能问什么呢?
这几天她都在观察这家店铺,甚至还找了从店中出来的人了解情况,可那€€些人口中的把脉、针灸、推拿,她一个都听不懂,她回去翻遍了自己的医学课本,也找不到丝毫跟此相关的内容,就在她重新坚定信心,确认这家店铺老板是骗子的时候,店里那€€些‘受害者’的显而易见的治疗情况又将她的脸打得生疼。
课本上没有记载,但的确能为人缓解疼痛,这家店的老板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是的,这才€€是她真正想问的问题,可她的直觉告诉她即便问了出来她也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就好像医院里,患者问医生,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给我治病的了?医生要€€怎么回答?该怎么回答?把自己学过的相关的知识都说出来吗?
更€€有可能存在的情况是对方回答了她的问题,可她却€€听不懂,就像她无法理解把脉和针灸一样。
对面的女士沉默不言,谢白术只能问她:“斯波女士,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看得出来,这几天或许发生了一些谢白术不知道的事情,总之这位校医女士对理疗店的态度比起€€前几天肉眼可见的和缓了,再加上对方是学校校医,在可能的情况下,谢白术还是希望对方能支持理疗店,不,应该说只要€€不纠集学校针对理疗店就可以了。
在他对面的阿兰心里乱极了,她还有问题吗?当然有,但她不知道是不是要€€问出口。过往的经验告诉她这样一家店铺真的不像是正经的店铺,那€€些所谓的被缓解疼痛的人,说不定都是被骗了,很可能对方在药里加入了止痛药。
可理智告诉她,止痛药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效果,更€€不要€€说学校的学生们€€选择这里而放弃了止痛药,这一行为本身就说明了这里的疗效比起€€止痛药更€€好。
想起€€自己这几天在街上学校打听到的关于这间店的消息,阿兰最终选择相信自己的理智,她咬咬牙,问:“你知道该怎么治疗青春痘吗?”
“青春痘?”
谢白术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对方憋了这么久,会问诸如你究竟是怎么给人治疗的,你的治疗原理是什么这类的问题,毕竟是校医不是吗?关注的大可能就是这些问题了。
所以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似乎是来求医的。
既然有患者,谢白术立刻端正了态度,说:“青春痘的治疗也得因人而异,没有看到患者的具体情况,我很难直接给出治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