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酒,请慢用。”
游阙将杯子往那只雄虫面前推了推,脸上酒液未干,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不少雌虫盯着他湿透贴肉的衬衫都咽了咽口水,心中直叹暴殄天物:这么漂亮的雄虫,怎么就跑来调酒了呢?
而那只雄虫不知是不是被桑亚那杯酒弄出了心理阴影,端着杯子试探性抿了一小口,发现味道微甜,气泡感十足,后面才返上来一些酒劲,相当新奇且不错的口感。
游阙故意问道:“阁下,味道怎么样?”
那只雄虫道:“还不错,比刚才那杯尿强多了。”
桑亚双手抱臂靠在一旁,闻言冷冰冰看了他一眼。
游阙屈指轻敲桌面,仿佛在思考些什么:“这杯酒是本店的新品,价钱……”
那种只雄虫闻言瞬间瞪眼:“价钱?!什么价钱?!你们刚才用那种劣质酒来忽悠我居然还想收钱?!想得美!”
他语罢端着酒杯扭头就进了一旁的舞池,把“厚颜无耻”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游阙见那只雄虫进了里面的卡座,不动声色记住位置,这才收回视线。
桑亚显然不赞成游阙的处理方式,语气凉凉的问道:“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游阙走到吧台后面的拐角处,随手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衣服,看起来不甚在意刚才那件事:“那杯酒后劲很大,让他醉一场也不错?”
等喝醉了,什么事就都好办了。
桑亚不知道游阙心里的小九九,见他只顾着擦那件新的工作服,皱了皱眉,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走过去帮他擦头发:“衣服脏了就换一件,有什么好擦的。”
游阙见桑亚过来帮忙,老老实实低下了头,一小滴酒液顺着发梢淌过他俊美的脸颊,从下巴滑落,最后悄然没入了锁骨。半透明的衬衫紧紧贴着胸膛,桑亚甚至能看清雄虫身上的肌肉线条,动作不由得顿了顿。
游阙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动了,低声提醒道:“帮我擦一擦脸。”
他说话的时候,微凸的喉结上下滚动,上面覆着一层晶莹的酒色,湿漉漉的性感。
“……”
桑亚只是没想到游阙的身材居然这么好。他抬手拂掉游阙睫毛上的酒液,指尖顺着对方侧脸缓缓下滑,状似不经意勾掉了下巴处的酒珠,语带可惜:
“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擦的。”
游阙闻言身形一顿,下意识抬眼看向桑亚,却恰好瞥见对方低头抿了一下指尖,殷红的唇瓣浸着水光,无声蛊惑人心。
游阙见状顿了顿:“手上有伤,别碰酒。”
他语罢将桑亚递到唇边的手拉了下来,似乎是想制止这种动作,但不知道为什么,握住对方的手又一直没有松开。
桑亚眼眸一暗:“刚才为什么要帮我挡酒?”
游阙不语,因为他也不知道。
桑亚见状轻微挣扎一瞬,把手抽了出来。他用毛巾把游阙脸上的酒渍一点一点擦拭干净,细致得好像在保养什么艺术品,笑着道:“阁下,未婚雌虫的手可不是随便握的,您太失礼了。”
游阙因为他擦拭的动作微微低头,睫毛在眼下打落了一片阴影:“抱歉,我的手一直不太听话。”
“看出来了。”
桑亚把毛巾丢到一旁,见游阙衣服上有一片浅色的酒渍,总觉得有些碍眼:“我去楼上给你找件替换的衣服,免得感冒。”
最近阴雨连绵,气温降了又降,酒吧里虽然暖和,但等会儿出门一吹冷风就不好说了。
桑亚语罢直接离开吧台上楼了,殊不知在他走后没多久,那只闹事的雄虫就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捂着火烧火燎的胃部跌跌撞撞跑向了厕所。
游阙见状却丝毫不意外,他走到后面的操控室关掉洗手间门口的监控,又从吧台里拿了一个细长的空酒瓶,用毛巾包了一圈,这才趁着四周不注意悄悄跟了进去。
因为雄虫稀少的缘故,酒吧的雄虫洗手间一向空荡,游阙进去的时候里面刚好没有别的虫,只有刚才那只雄虫趴在水池边吐得撕心裂肺:“呕€€€€!”
游阙的酒显然没那么容易消化,雌虫喝了尚且要醉上半天,更何况一只娇生惯养的雄虫,他一边吐一边骂骂咧咧:“该……该死……早知道就不喝那杯酒了……”
游阙闻言轻笑一声,心想那可晚了,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拿着酒瓶悄无声息走到那只雄虫身后,动作干脆利落,直接照着对方后脑抡了一下:
“砰€€€€!”
一声闷响过后,那只雄虫直接晕了过去,身形软面条般滑倒在地,看起来半死不活。
游阙见状又踢了他一脚,确定不会醒过来,这才把手里的酒瓶子扔到垃圾桶。对方毕竟是雄虫,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不好收场,他现在喝得醉醺醺,就算明天醒过来发现头疼,也只会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倒在地上磕的。
游阙洗了个手,关上门出去了,结果没想到刚刚走出去就碰见了下楼的桑亚,脚步不由得一顿。
桑亚手里拿着一件崭新的衬衫,吊牌还没来得及摘,他见游阙离开吧台,出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游阙不慌不忙指了指旁边的更衣室:“哦,我刚才想进更衣室看看有没有替换的工作服,结果没找到。”
“工作服每只虫只有一套,没有多的,你暂时先穿这件。”桑亚语罢把衬衫递给了游阙,上下打量了一番雄虫的身形:“尺寸应该合适。”
游阙接过衣服问道:“这是谁的?”
桑亚微妙静默了一瞬:“我的,还没穿过。”
游阙笑了笑:“谢谢,回头洗干净还你。”
他语罢拿着衣服转身去更衣室了,桑亚则双手插兜靠在走廊等候,没过多久游阙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衬衫,尺寸刚好合适。
游阙把那件泼湿的衣服随便卷了卷:“这件脏的我带回家洗吧。”
桑亚却直接从他手里抽了出来:“不用,酒吧有保洁员,回头让他们洗就行了。”
出了这么一场风波,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倒是没有虫再闹事了。桑亚坐在吧台旁边,目光一直在舞池中搜寻刚才那只雄虫的身形,但怎么也没找到,无意识皱了皱眉。
直到凯文他们发现那只雄虫晕倒在洗手间,这才走过来告诉他:“桑亚,保洁员发现刚才挑事的那个家伙醉倒在洗手间了,怎么处理?”
桑亚闻言瞥了眼不远处正在忙碌的游阙,见对方没注意到这里,这才吩咐道:“把他泼醒,灌一桶酒进去。”
凯文啧了一声:“他要是喝不完呢?”
桑亚淡淡阖目:“那就废掉他一只手。要么喝酒,要么残废,二选一,让他自己挑。”
桑亚不想徒惹风波,否则按照他以前的性子,那只雄虫早在泼酒的时候就被打得半死不活了,要不是游阙拦着……
要不是游阙拦着……
桑亚莫名有些出神,心想怎么对方一拦自己就听了呢,就在他神思不属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热源,辫子被谁给扯了一下。
桑亚:“……”
不用说,一定是游阙。
游阙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他见桑亚坐在椅子上发呆,顺手扯了一下对方的小辫子:“我到点下班了,先走了。”
桑亚扭头把马尾甩到了一旁,劲风凌厉,只让人觉得比鞭子还厉害,幸亏游阙躲得及时,否则就被抽了个正着。
桑亚见游阙躲远,斜睨了他一眼:“阁下,雌虫的辫子最好别乱碰,否则下次受伤就别怪我了。”
游阙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故意把上面的一道红痕给他看,半真半假问道:“但这次我已经受伤了,怎么办?”
桑亚一顿,没想到自己真的抽伤了游阙:“你……”
游阙却已经收回手道:“算了,不严重,时间不早,我先回家了。”
他语罢对桑亚摆手告别,这才把外套往肩膀上一搭,转身离开了酒吧,等走远了才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
桑亚看着精明,怎么那么好骗,他手上的红痕是刚才在调酒台工作太久不小心压出来的,哪里像被辫子抽的?
桑亚不知道游阙在骗自己,直到晚上还在惦记这件事。他在浴缸里放满热水,雾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直到热水溢出来了才终于褪掉衣服躺进去,大脑得到了片刻休息。
游阙换下来的那件衬衫就扔在旁边,桑亚不知想起什么,伸手捞了过来,隐约还能嗅到上面残留的酒精味道,混杂着雄虫身上极淡的信息素,就像上好的催情药。
桑亚的呼吸乱了一瞬,脸上泛起妖艳的潮红。他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控制不住想起今天帮游阙擦拭的场景,那滴琥珀色的酒珠顺着对方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缓缓滑落,又因为喉结的滚动加快速度,最后淌入了衬衫里面。
真可惜……
桑亚本应该丢掉手里的衬衫,临近发情期的雌虫受不了这种撩拨,但他却把脸缓缓埋进那件衬衫,指尖越攥越紧,最后身形在浴缸里渐渐下沉,连同那件衣服一起溺毙其中。
长久的窒息带来了新生。
不知过了多久,桑亚终于哗啦一声从水里冒出了头,透明的水珠顺着他潮红的脸颊滴滴答答滑落,比传说中的鲛人还要美艳几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喘息不定,过了许久才终于平息下来。桑亚伏在浴缸边缘,皱眉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后颈,心想自己该不会被那只雄虫挑起了发情期吧。
真该死……
那件衬衫漂浮在浴缸里,不偏不倚恰好遮住了桑亚的下半身,最后又顺着水流上飘,不偏不倚裹住了桑亚的后背。
就像是雄虫从后面拥住了他。
桑亚伏在浴缸边缘,察觉到身后湿漉漉的衣料触感时愣了一瞬,他反手摸向身后,却碰到了自己的肩胛骨€€€€
那里有两道凸起的、狰狞的、丑陋的疤痕。
这一片皮肤掩在衣衫下,从未被他人触碰得窥,是比那条漂亮的辫子,还要隐秘的存在……
月明星稀,残雨滴答。
一阵风过,仿佛带来了北部遥远的寒意。
游阙今天回家的时候心情还算不错,因为他收到了不少小费,粗略数了数居然有三千多星币,都抵得上他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日子如果继续下去,倒比从前多了一些奔头。
游阙坐在床边把钱数好,顺手塞到了枕头底下,不期然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摸了摸面料,显然价格不菲。
桑亚说这件衣服是他买了不想穿的,让游阙不用还。
但游阙想得难免多一些,桑亚平常穿衣服都是洗旧的款式,从来没见他穿过新衣服,这件衬衫价格不菲,该不会是桑亚压箱底舍不得穿的吧?
虽然是新衣服,但就算洗干净还回去也旧了。
游阙又重新拿出枕头底下的钱数了数,思考着要不要给对方买一件新的还回去。
第174章 不善良
圣里埃这一片地界不大不小,有什么消息不用半天时间就能传遍整个镇子,自从游阙上班后,镇上不少雌虫都听说库里特酒吧来了一位雄虫调酒师,不止脸长得漂亮,调酒技术也是出奇的好,吧台几乎天天爆满。
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斐文了,他站在二楼栏杆处来回踱步,只见底下“人”头攒动,生意比以前火爆了不止两倍,摸着下巴思考道:“啧,早知道游阙这么受欢迎,我就不给他调那么多假了,一个星期休三天,我得少挣多少钱。”
一道讥讽的声音从身后淡淡响起,直接戳破了他的念头:
“挣那么多钱你也带不到棺材里。”
斐文回头一看,只见桑亚正坐在沙发上注射抑制剂,他手里捏着一管蓝色的药剂,针头直接刺入皮肤缓缓注射了进去,从头到尾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斐文笑了:“怪不得火气那么大,原来发情期到了,不打算找个雄虫泄泄火吗?底下就有一只现成的。”
桑亚扔掉针管,低头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他后背冷汗涔涔,看起来有些虚弱:“你少管。”
他语罢躺在沙发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准备下楼去吧台帮忙,结果没想到发现游阙正和一只穿着警服的雌虫聊天,脚步不由得一顿。
汉森原本不想进酒吧的,结果今天巡逻下班的时候被同事给硬拽了进来。他坐在吧台前,面对游阙这个曾经的相亲对象难免有些尴尬:“阁下,没想到您在这里调酒,我应该早点过来捧场的。”
他望着雄虫在灯光下的容貌,忍不住悄悄红了脸,低头攥着杯子,指尖已经出了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