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奇却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好奇从碗里抬起了头:“刚才那只雌虫好像是婚介所的,他说有只雌虫想和你相亲,你怎么不去?”
游阙道:“相过一次了,没必要再去。”
麦奇用纸巾擦了擦嘴:“第一次见面怎么没成?你看不上他?”
游阙闻言动作一顿,随口编了个理由敷衍过去:“相亲那天我脸过敏了,没成。”
麦奇闻言瞬间明白了什么,摸了摸胡子道:“那就不是你没看上他,是他看不上你。”
他语罢哼笑了一声道:“这种雌虫可不能要,他看你长得丑走了就算了,谁也不会怪他,但如果看你脸好了又想贴上来,那就是没骨气,反而让虫看不起,不要不要!”
游阙乐了,心想这老头说话还挺有意思:“我本来也没打算相亲。”
麦奇闻言皱眉,拿起旁边的介绍册翻看了一下:“不相亲可不行,不相亲怎么找雌君?还是说你在外面已经有相好的了?”
这小子长这么俊俏,又在酒吧那种地方工作,该不会真有相好的吧?
游阙撕面包的动作微不可察一顿,否认了:“没有。”
他语罢匆匆吃完饭,见已经快到上班的时间点了,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游阙回屋拿了一个纸袋子出来,不着痕迹把房门反锁,他眼见麦奇还坐在位置上慢吞吞的吃饭,又瘦又老,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就算是个来认亲的骗子,看起来也难免有几分可怜。
游阙皱眉摸了摸口袋,最后掏出二百星币放在桌子上:“我出去上班了,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热,实在不行就下楼买。”
麦奇一边吃东西,一边翻看手里的册子,闻言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你忙你的工作,我给你好好挑几只漂亮雌虫。”
游阙懒得理他,出门上班了。
“砰€€€€!”房门震天响。
麦奇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门边,气得吹胡子瞪眼:“没礼貌的小崽子。”
他吃完早饭,又翻了翻游阙给他买的洗漱用品,发现里面还有一盒消食片,往嘴里扔了两颗,又嘀嘀咕咕道:“还挺细心的。”
游阙离开家后,并没有立即去酒吧,而是去了对面的马路和古伊古他们汇合。
“怎么样,查到他的信息了吗?”
古伊古手里捏着一份资料,递给游阙道:“查到了,这个老头子确实是尤金的亲戚。他的两个伴侣都是军雌,不过十几年前就死在战场上了,也没有生虫崽,年纪一大就被政府送进福利院养老了。”
游阙皱眉翻看资料:“那他怎么跑出来了?”
古伊古用牙签剔了剔牙,吊儿郎当道:“我问过了,听说这个老头子脾气臭的很,隔三差五就要和看护吵架,上个月没有续交福利院的费用就从里面搬出来了,八成是个吸血的穷亲戚……哎,他还住你家吗?”
游阙合上资料,扔到了古伊古怀里:“住着呢,他好像不打算走了。”
古伊古嘿了一声,挽起袖子道:“这个老家伙,碰瓷还碰到咱们头上了,游阙,咱们把他撵出去!”
游阙闻言从地上站起身,掏了一百星币给古伊古当查资料的辛苦费,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你去撵,我上班去了,撵得出去算你厉害。”
游阙早知道古伊古喜欢耍嘴皮子,语罢不顾他支支吾吾的尴尬表情,径直去酒吧上班了,却没想到里面多了位不速之客。
酒吧今天异常冷清,甚至都没什么顾客,游阙走到隔间准备换衣服上班的时候才被斐文告知今天休息:“哎,游阙,我忘记告诉你了,酒吧今天暂停营业,不用上班。”
游阙闻言动作一顿:“为什么?今天好像不是休息日。”
斐文指着楼上道:“桑亚来了个朋友,正在楼上接待呢,今天干脆就不做生意了。”
“朋友?”
游阙顺着往楼上看了眼,只见二楼栏杆处的位置上坐着一名身穿白色军装的雌虫,军衔上有两杠一星,心中不免有些疑惑:“桑亚的朋友是少校?”
圣里埃小镇这个破地方,能当上一名普通军雌都是件了不得的光荣事迹了,少校放在这里无异于土皇帝,说不定镇长见了都得低头哈腰。
桑亚怎么会认识这种朋友?
斐文闻言不屑道:“少校算什么,桑亚当年还是少将呢……”
他这句话声音太轻,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游阙压根没听清:“你说什么?”
斐文回神:“没什么,罗伯特少校是奉命过来清剿星盗的,他是桑亚的堂兄弟,所以顺路过来看看。”
游阙没多想:“既然酒吧今天不营业,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上班。”
他语罢正准备离开,坐在二楼的桑亚却忽然发现了他的身影,开口叫住了他:“游阙€€€€!”
不知是不是因为精神力暴乱的缘故,桑亚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他肩上披着一件外套,起身靠在栏杆边对游阙道:“你先别走,在底下坐着等我。”
游阙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桑亚,他想起自己买的那件衬衫还没送出去,只好点点头,走到了吧台后面坐着。
罗伯特没想到酒吧里居然有雄虫,好奇往楼下看了眼:“桑亚,你们的酒吧怎么还有雄虫?”
桑亚收回视线,重新在沙发上落座,他向后靠的时候仿佛牵扯到后背的什么伤处,又皱眉坐直了身形,淡声道:“调酒师,技术不错。”
罗伯特笑了笑,语气调侃道:“那位阁下可真漂亮,我就算在帝都也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雄虫,怪不得你一直不愿意回南部。”
桑亚听他提起南部,微不可察顿了顿:“没必要回去,被认出来了又惹麻烦。”
罗伯特却道:“我今年回了一趟南部,拉塞尔阁下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一直住在医院,如果你能回去看看他也是好的。”
拉塞尔阁下就是桑亚的雄父。
当初桑亚的翅翼被强摘,消息传回南部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他杀了那只贵族雄虫后出逃,家族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压,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桑亚想回去,但一直不敢回去,就是担心会给家族带来麻烦,他闻言脸色不由得难看了一瞬:“雄父的身体很糟糕吗?”
罗伯特叹了口气:“他很担心你的情况,前两天受凉住院一直咳嗽,医生说是心病,我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如果你愿意的话到时候可以和我一起回南部。”
桑亚静默不语,目光暗暗沉沉,片刻后才出声问道:“你打算待多久?”
罗伯特抬手扶了扶军帽:“只是重新部署一下哨站的兵力,应该不会太久。”
罗伯特的这番话显然扰乱了桑亚心底的平静,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才结束话题。桑亚起身把罗伯特送到楼下,抬手拉了拉肩上滑落的外套:“我知道了,到时候联系你。”
罗伯特道:“行,那我先走了,有事去驻扎区找我。”
他语罢一扭头发现吧台那边坐着的漂亮雄虫也在盯着这里看,笑着俯身行了一礼:“阁下,下次如果有机会来,希望我能尝尝您亲手调的酒。”
游阙心想这只雌虫还挺自来熟,礼貌性点了点头。
罗伯特最后是顶着桑亚的臭脸离开的,没办法,南部雌虫都是死颜控,看见漂亮的雄虫就忍不住勾搭,控制不住。
桑亚眼见罗伯特离开,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他走到吧台旁边,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这只招蜂引蝶的雄虫:“你昨天怎么走得那么快,还没到点就下班了?”
游阙不便多说:“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桑亚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眼神暗了暗:“走,跟我上楼。”
游阙闻言淡淡挑眉:“你的精神力又暴乱了?”
不像啊。
桑亚却一言不发脱掉了身上的外套,转身背对着游阙。只见他将银灰色的高马尾捋到一侧,后背的衬衫处有几道淡淡的血痕,原来是昨天摔在地上的时候不小心被花瓶碎片割伤了。
桑亚回头看向游阙,侧脸在幽蓝的灯光下显得清冷锋利。他纤长的睫毛微垂,眼尾上翘,偏偏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帮我上药,来吗?”
第179章 亲一亲
游阙最后拎着一个药箱和桑亚上楼了,斐文他们看见这一幕也没问,只是双手抱臂站在旁边笑得玩味,仿佛早就默认他们两个有了什么不可见虫的事。
桑亚的后背惨不忍睹,再多几道疤似乎也无伤大雅,毕竟身体强壮的军雌不会在意这种小伤,但他偏偏要把游阙引到房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再次来到楼上的卧房,相比上次兵荒马乱的场景,里面已经重新收拾整齐了。游阙单手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药箱站在门口,见桑亚已经坐在床边解起了衣扣,先是叹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头疼。
游阙轻轻踢开房门进屋,又反手关上门:“你后背有伤,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桑亚闻言解扣子的动作一顿,一抬眼就见游阙不赞成地看着自己,神情显得有些严肃,他偏头收回视线,将身上的衬衫褪了下来:“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桑亚不想被虫看见后背的伤疤,更不想被游阙看见,不过这几道伤确实难处理,昨天洗澡的时候没注意泡了水,一直愈合不了。
看一眼也是看,看两眼也是看,他在游阙面前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游阙走上前坐在床边,轻轻拨开桑亚后背的头发,待看见那两道狰狞的陈年旧伤时微微一顿。他有心想问,却又觉得桑亚一定不会说,于是只检查了一下昨天被花瓶碎片割破的新伤。
游阙皱眉:“割的有些深,还是去医院缝针吧。”
桑亚懒懒道:“不想缝,你随便上点药就行了。”
游阙没动作,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喜欢糟蹋自己身体的虫。
桑亚久等半天也没听见动静,终于回头看向游阙,却见他正盯着自己的后背出神,眼眸一暗,听不出情绪的问道:“怎么,你觉得这些伤很难看,下不了手?”
游阙打开药箱,指尖划过里面的瓶瓶罐罐,抽出其中一瓶消毒液问道:“伤疤都是难看的,世界上有好看的疤吗?”
桑亚闻言眯起了那双狭长的眼睛:“那你昨天说不难看都是在骗我?”
游阙心想废话,桑亚昨天那副神经质的模样,不骗人怎么安抚得下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腿道:“趴着,上完药就不难看了。”
这话掺水的成分太多,一看就是哄小孩的。
桑亚冷不丁出声问道:“你不觉得帮一只雌虫上药很丢脸吗?”
游阙身上似乎没有那种雄尊雌卑的意识,昨天被他咬伤了也不见生气,今天让他上药他就跟着上来了,如果放在别的雄虫身上,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游阙不理,只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桑亚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他帮忙上个药有什么丢脸的。
游阙伸手把雌虫按在自己腿上,看见对方后背的伤也没敢太用力,语气低沉不容反驳:“好好趴着,别乱动。”
说话间他已经拧开了手里的药瓶,怀里却悄无声息多了具冰凉的身躯,动作不由得一顿。
桑亚不知何时钻进了游阙怀里,他将下巴搁在雄虫肩头,鼻翼间满是浅淡的信息素味道,依稀记得对方昨天也是这么抱着自己的,他闭目哑声问道:“这样上药,行吗?”
桑亚觉得自己有点冷,有点疼,抱着游阙也许会好受些。
在这段暧昧不清的关系里,很难说清他们谁更主动,不过谁也没拒绝这一点吝啬的温暖。
游阙抱着那具清瘦的身形,心想雌虫大多数都是和斐文一般强壮的,桑亚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了。他维持着那个姿势,用棉签沾了消毒的药水在伤口上慢慢擦拭,桑亚控制不住轻抖了一下,因为太凉。
游阙却以为他疼,动作轻了几分:“忍一下就好了。”
桑亚不动声色调整了一下姿势,几乎坐在了游阙的腿上。他伸手圈住游阙的腰身,占有欲已经初见雏形,意味不明问道:“以前有虫在你怀里这样坐过吗?”
游阙被他这个问题气笑了:“你觉得呢?”
桑亚觉得应该是没有的,游阙上班的时候不知道多少雌虫酒客天天调戏他,他愣是一个也没搭理过,除了那天在隔间把自己抵在墙上用手放肆了一回,别的时候还算正经€€€€
这只雄虫对自己也许是特殊的。
桑亚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点,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某处隐秘的情感得到了满足,他用指尖轻轻滑过游阙的咽喉,声音低低:“这就对了,以后不许让别的雌虫坐你怀里,听见了吗?”
游阙不语,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就算是我老板,也管不了这么宽吧?”
桑亚:“那谁才能管你?”
游阙收回视线:“谁也管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