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没办法娶。
桑亚敏锐察觉了什么,眉头紧蹙:“你有事瞒着我?”
游阙:“每只虫都有秘密。”
他语罢拉下桑亚的手,准备下楼工作,否则再继续消极怠工,只怕要不了几天就会被辞退了,但没想到桑亚冷不丁攥住了他。
游阙脚步一顿:“做什么?”
桑亚什么都没说,半晌后才吐出了一句话:“游阙,有些事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但我不会害你的。”
“……”
游阙知道,桑亚看着邪性,但只要不招惹,他绝不会主动害人:“我从来没说过你要害我。”
游阙语罢扫了眼桑亚身上略显空荡的白衬衫,最后还是俯身将对方重新抱回了床边。桑亚受了发情期的影响,控制不住抬起头想亲他,游阙双手撑在床侧,低头慢慢回吻两下才道:“待在楼上好好养伤,别乱跑。”
他知道桑亚和斐文关系好,就算不上班对方也不会说什么。
桑亚见游阙只是浅尝辄止,莫名有些可惜,闻言倒也没反驳什么:“知道了。”
游阙又揪了一下他的辫子,这才收回手:“你如果不惹事,晚上我送你一个礼物。”
桑亚闻言淡淡挑眉,被勾起了几分兴趣:“什么礼物?”
游阙:“晚上再说。”
他语罢盯着桑亚被揉红的唇,又没忍住低头交换了一个深吻,直到听见雌虫动情闷哼的声音,这才喉结一紧结束动作,脚步略显匆忙地离开了房间。
游阙下楼的时候,只见酒吧空空荡荡,他站在楼梯口附近,后知后觉想起来斐文刚才和他说过今天不用营业,闭目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脑袋刚才都被桑亚勾糊涂了。
斐文在底下打桌球,眼见游阙从房间里面出来,戏谑上前问道:“哟,你终于舍得出来了,上什么药要上那么久啊?”
他话音刚落,忽然嗅到游阙身上还没来得及散去的信息素味道,连忙屏住呼吸后退了两步,连大气都不敢喘。
好家伙,看来楼上刚才战况激烈啊。
游阙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面对斐文的打趣也没搭理,他转身走进更衣室,从里面拿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子递给他道:“今天不营业我就先回去了,这个袋子麻烦你晚上帮我交给桑亚。”
斐文接过来,也没问是什么,只道:“你不再待会儿了?”
游阙:“不了,我回去还有事。”
他和桑亚的关系还没摆到明面上,今天酒吧又不营业,他赖在这里岂不是尴尬,再加上出租屋里还住了个糟老头,游阙总归有些不放心。
斐文眼见游阙离开,只好转身上楼找桑亚,却没想到对方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兀自出神。
斐文见桑亚散着头发,嘴唇又红又肿,伸手将他的头发撩到旁边,结果发现后颈的虫纹还没变色,不免有些无语:“你们俩刚才在楼上待这么久,就没做点什么?”
桑亚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发,偏头避开:“少八卦,游阙呢?”
斐文干脆利落道:“走了,今天酒吧又不营业,他待在这儿干嘛……对了,他让我把这个袋子晚上交给你。”
斐文看过了,里面就是件衣服,早给晚给都一样。
桑亚闻言一顿,伸手把袋子接了过来,结果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件白衬衫,再往下一扒拉,最底下压着一枝仿真玫瑰花,红艳艳的十分显眼,不由得心念一动。
这就是游阙送的礼物?
桑亚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游阙穿过的那件,但他收到礼物总是高兴的,认真看了一遍才重新放回袋子里:“他没说些什么?”
斐文和他一起挤坐在门口上:“没,不是我说,这年头居然还有雄虫肯€€雌虫送礼物的,你趁早拿下啊,外面盯着他的雌虫可不少。”
桑亚闻言拧眉:“万一他问起我以前的事怎么办?”
斐文觉得桑亚傻,恨铁不成钢道:“法厄斯都赦你无罪了,档案也是干干净净的,你不说我不说,游阙怎么会知道你以前的身份,瞒着不就行了。”
桑亚闻言不语,但从神情看得出来,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脸色难看道:“瞒不住的。”
斐文斜睨了桑亚一眼:“瞒不住?瞒不住那你就等着和他分开吧,萨利兰法没有哪只雄虫愿意和一只坐过牢的雌虫结婚,尤其罪名还是杀害雄虫,你觉得游阙不会害怕吗?”
桑亚眯了眯眼:“他胆子没那么小。”
但他担心游阙会在意那些罪恶的过去。
桑亚思及此处,不免又想起了游阙身上的秘密,对斐文道:“你找几只虫,暗中查一下游阙的身份背景,他当初签工作合同的时候落款姓名写的是‘尤金’,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斐文乐了:“我早觉得他不对劲,当初让你查你不查,他如果也是个逃犯就好了,你俩刚好凑一对,谁也别嫌弃谁。”
语罢拍拍屁股起身去办事了。
另外一边,游阙已经回到了家里,他一进屋就看见麦奇这个老头坐在窗户旁边发呆,盯着外面的夕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背影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寂寥。
游阙关上房门,故意发出了一些动静引起他的注意:“你坐在窗户旁边干什么?”
麦奇闻言回头,却见是游阙回来了,拄着拐杖起身道:“你不是说上班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游阙随口道:“今天酒吧有点事,提前打烊了。”
他语罢看了眼桌上,发现临走时留下的二百星币还原样放在桌上,早晨买的几个硬面包倒是被啃干净了:“你中午就吃的面包?”
麦奇这个老头脾气一直怪怪的:“不吃面包吃什么,难道桌上还有别的东西吗?”
游阙顿时觉得自己问了也白问,他把钥匙丢到桌上道:“等会儿我下楼买点饭。”
麦奇却坐在桌边,对他招了招手:“过来,先不急着买饭,看看你喜欢哪几只雌虫,早点相亲找个伴侣才是正经事。”
游阙态度冷淡:“我现在没打算找伴侣。”
麦奇气得吹胡子瞪眼:“你都成年了,哪有不找伴侣的道理,就算现在不找,提前看看总行吧?家族里现在就我一个长辈,我不管你的婚事谁管?”
他语罢打开旁边的相亲册,从里面抽出提前选好的几张照片:“你看看,这些雌虫都俊俏着呢,我不信没有你喜欢的。”
游阙转身就要出门,麦奇却直接把他拽到了桌边,游阙不好和老头子拉扯,只能坐下来瞥了眼桌上的照片,语气敷衍道:“我都不喜欢。”
麦奇语气狐疑:“这么俊俏你都看不上?”
他犹豫一瞬,又从册子里抽出了一叠照片:“那这几个呢?虽然长得漂亮,但是条件差了点。”
游阙正准备说不喜欢,结果目光不经意一扫,忽然发现最底下的照片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动作就此顿住。
游阙慢半拍拿起了那张照片,上面是一只灰发银眸的雌虫,目光冷锐,有一种杀夫守寡的美感,不是桑亚是谁?
“……”
麦奇见游阙盯着这张照片发呆,心想这小子眼光真毒,一瞧就瞧中了里面最漂亮的一只,凑上来问道:“你喜欢这只雌虫?也不是不行,就是他条件差了点,没钱也没房,你如果喜欢,我明天就让介绍所给你安排相亲?”
第181章 扒干净
“不用。”
游阙回过神来,把照片重新扔回桌上。他和桑亚天天在酒吧见面,还用得着婚介所来牵线么,多此一举。
麦奇摸了摸自己短短的白胡须,暗恨游阙不识货,有钱的不要,漂亮的也不要,眼光忒高:“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这么漂亮的雌虫,你不要多的是雄虫喜欢呢。”
游阙拉开椅子起身:“总之这件事不用你操心。”
他语罢拿了钥匙就准备出门,麦奇喊了一声:“哎,你去哪儿?”
游阙头也不回的道:“下楼买饭。”
房门被关上,室内重新陷入了寂静。
麦奇气呼呼的用拐杖敲了一下地:“没礼貌的虫崽子!”
他语罢走到桌边,拿起那张雌虫的照片仔细看了看,心想游阙刚才谁也不盯,独独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半天,八成心里有意思,只是脸皮薄不好开口罢了。
麦奇思考片刻,打开终端直接照着相亲册上的婚介号码拨了过去,没过多久就被接通了:“喂,请问是婚介所吗……对,我想给我孙子安排一场相亲……他叫尤金,今天早上你们才来过的……”
游阙并不知道麦奇这个糟老头子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买完饭就回了家,彼时麦奇已经打完电话,老老实实坐在桌边等着开饭,看起来心情颇好的模样。
游阙没多想,把餐盒摆上桌道:“你吃饭吧,我回房休息一下。”
他语罢摆好碗筷,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桌面,这才转身回房。游阙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手腕一翻,指尖赫然夹着桑亚的那张照片。
他的脑海中回响起了麦奇刚才说过的话:
“这么漂亮的雌虫,你不要多的是雄虫喜欢呢。”
游阙参加过不少相亲,心知这种事是拒绝不了的,雄虫都没有选择余地,更何况雌虫。桑亚的照片就明晃晃塞在相亲册里,实在打眼,万一真有别的雄虫看上他,只怕相亲的时候不想去也得去。
游阙被这件事弄得心烦意乱,堪称一夜无眠。
翌日清早,他刚睡着没多久,门外就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尤金,起床了,别睡了,你等会儿还得去相亲呢,千万别迟到!”
游阙一向警觉,听见敲门声就立刻醒了过来。他皱眉掀开被子走过去开门,结果发现麦奇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外了,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相亲?
麦奇却不打算多解释:“我昨天联系婚介所给你安排了相亲,马上到点了,快快快,赶紧刷牙洗脸换身衣服,马上就迟到了。”
游阙声音微沉:“我不是说过了这件事不用你管吗?”
麦奇气得吹胡子瞪眼:“我不管?我不管你只怕要打一辈子光棍。”
他语罢又用拐杖敲了敲游阙的腿催促道:“快快快,去换衣服。”
游阙被折腾的没了脾气,又不能跟一个老头子发火,只能匆匆洗漱换了套衣服和麦奇一起出门,最后来到了那家相亲过无数次的餐厅。
游阙站在餐厅门口抹了把脸,对这个地方已经开始生理性抗拒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
麦奇却没打算离开:“你还年轻,不知道怎么看虫,我先帮你参谋参谋再说。”
他语罢直接拽着游阙进了餐厅,环视四周一圈,发现里面的卡座坐着一只雌虫,衬衫口袋上还别着一朵玫瑰花,连忙拉着游阙走了过去。
桑亚已经在餐厅里等了半个小时,却不见丝毫不耐。他静坐在餐桌旁边,破天荒换掉了从前洗旧发白的衣服,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衬衫,优雅得令人侧目,脑海中却在回想昨天接到的那个电话。
“请问是桑亚先生吗,我是婚姻介绍所的调查员,鉴于您目前还是单身状况,我们为您安排了一次相亲活动,见面地点在奇诺餐厅,时间是明早十点,请务必携带一枝红色玫瑰花准时到达,祝您相亲愉快。”
婚姻介绍所的调查员对于雌虫往往没有那么客气,更像是例行通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过多久,桑亚的终端就收到了相亲对象的身份信息。
没有照片,只有最基本的身体数据以及血液纯净度,姓名栏赫然写着“尤金”两个字。
尤金?
桑亚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目露深思,会是游阙吗?
就在桑亚出神的时候,只听餐厅门口传来一阵响动,一只胡子花白的雄虫拉着一只棕发雄虫走了进来,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见对方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扶着鼻梁上的老花镜问道:
“请问你是不是叫桑亚?”
麦奇这个老头子对外还算礼貌,桑亚闻言拉开椅子起身:“我是,请问您是……?”
游阙的视线原本在看别处,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回过了头,两道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彼此都难掩诧异。
桑亚没想到今天来相亲的雄虫居然真的是游阙,深深看了他一眼,显得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