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还是第一次听见赫勒弥斯真实的声音,不由得愣了一瞬,对方平常都是用精神力和他交流的,那张嘴一直紧闭着,从来就没开过口,让他一度怀疑赫勒弥斯是个哑巴。
“原来你会说话啊。”
林空搂住赫勒弥斯发软的腰身,眼见那双危险的红眸一点点沾染上情欲的色彩,故意用牙尖轻咬住对方冰凉的耳垂,反复碾压逗弄。
赫勒弥斯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身体又有了反应,他无力仰头,苍白的眼尾多出了一抹红晕,右手却狠狠成爪,攥紧了林空的手腕,声音嘶哑恼怒:【你找死!】
“我本来就快死了。”
林空谁也不怕,他贴着赫勒弥斯红肿发热的耳垂,声音带了几分诱哄:“赫勒弥斯,帮我把那只兔子抓回来,你总得让我做个饱死鬼吧?”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林空往赫勒弥斯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温热的气,更痒了,笑眯眯的像是在撒娇:“晚上我让你更舒服……”
弱肉强食的密林里只有冷血动物,像林空这种会勾引会撩骚的人类实在绝无仅有,虽然他最后被暴怒的赫勒弥斯一把掀翻在地,但跌倒的瞬间,一只灰毛兔子就重重摔在了眼前。
“嗖!”
那只兔子扑棱了两下想要逃走,赫勒弥斯见状冷冷眯眼,他右手隔空一摄,那只兔子就咔嚓一声被扭断了脖子,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啧,真凶残。
林空眼见赫勒弥斯满身杀气,默默咽下了这句到嘴边的话。他试探性戳了戳这只兔子尚且温热的身躯,发现真的死了,这才拎着兔子耳朵从地上高兴起身:“赫勒弥斯,你会不会给兔子剥皮啊?”
赫勒弥斯面色不善:【你说什么?】
林空:“……没什么。”
林空不会做饭,但他更不能指望赫勒弥斯做饭,语罢认命拎着兔子去了小溪边处理食材。林空因为没有刀,只能找了一个尖尖的石块,用了些力气才划开兔子皮,然后硬着头皮处理那一堆血淋淋的肉。
掏内脏的时候,林空脸色抽搐,差点吐出来。他扭头看向旁边,只感觉手上湿漉漉稀溜溜的,冲洗的动作不免粗暴了几分,花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清理干净。
林空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兔子了,连鱼都没杀过,但人饿到极致的时候就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洗干净兔子,摘了几片草叶当盘子垫着,然后去附近晃悠一圈,抱来了一堆枯枝走进洞穴,准备自食其力。
赫勒弥斯也没有修炼了,他背靠石壁,一腿盘起,一腿微屈,右手搭在膝盖上,暗沉的眼睛盯着林空忙碌的动作,似乎想知道这只猎物在搞什么鬼。
林空旅游的时候有野炊项目,口袋里塞了个打火机,他蹲在地上认真打火,然而半天都点不着,最后又拢了一堆干树叶过来引燃,这才升起火堆。
呛人的烟雾很快弥漫了洞穴,火焰滚烫的温度令人不适。
赫勒弥斯皱起眉头,用精神力隔出了一道屏障。
林空被熏得直咳嗽,他见赫勒弥斯坐在风口,面色变都没变,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果然是变态,熏成这样都不咳嗽。
林空把穿好的兔子肉架到火堆上烤,抽空瞥了眼赫勒弥斯:“喂,你吃不吃兔子肉?很香的。”
赫勒弥斯显然不会吃,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高高在上:【只有最低级的动物才会吃这种东西。】
在这片密林里,虫族是食物链顶端,他们获取能量的方式要么是吸血,要么是吸食生命力,吃肉不在选项内。
林空好奇问道:“那你平常吃什么?”
赫勒弥斯不语,只是盯着林空脖颈处的血洞,莫名品出了几分意味深长。
林空:“……”好的,他懂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两个都静默无言,只有兔子肉的香气在洞穴内逐渐弥漫,肉的表皮覆上了一层焦黄,烤得滋滋冒油,可惜没有辣椒粉和盐,不然还能更香一点。
林空口水疯狂分泌,他见肉终于烤好了,把树枝插到地上,然后拆开泡面桶,把里面的佐料粉包撒了上去,吃的时候也能香一些。
“你不吃我就自己吃了。”
林空吹了吹烤糊的兔肉边缘,然后试探性咬了一口,只觉得又焦又香,鲜嫩多汁,烫到了舌头都舍不得吐出来,感动得眼泪汪汪。
这他妈才是人过的日子啊,之前一天两颗奶糖算是怎么回事儿!
赫勒弥斯歪了歪头,想不明白只是一只兔子而已,林空为什么就能高兴成这样。他右手掌心一翻,凭空出现了一团蓝色的光球,是之前积攒下来的生命力。
这才是赫勒弥斯的食物。
赫勒弥斯垂眸把玩着这颗能量球,不知在思索什么,最后一分为二,自己藏起一部分,剩下的打算过几天带到虫王面前去交差。
林空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好奇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赫勒弥斯身上有数不清的秘密,只是想打探的话不宜操之过急。
林空吃完了一整只兔子,最后天也黑了,又是一轮血月升起。
赫勒弥斯坐在洞口阴影处,俊美苍白的面庞像极了传说中古老的吸血鬼,而血色月光则是神明对他们落下的枷锁,因为强大的力量需要制约。
林空从行李箱扒拉出一套干净衣服,朝着洞外走去,赫勒弥斯见状弹出一缕精神力,直接锁住了他的脚腕,冷冷出声:【你去哪儿?】
林空拍了拍怀里的衣服,回头看向他,碎发遮眼,唇边却有一丝笑意:“洗澡,要不要一起?”
他明知道外面血月当天,赫勒弥斯不可能离开洞穴,不过难保他们两个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还是洗干净点比较好。
赫勒弥斯沉了脸色:【不去。】
赫勒弥斯厌恶极了外面那一轮血月,他是刀尖舔血的流亡者,本就该在黑夜中行走,那猩红的月光却像是他曾经造下的杀孽,一旦接触,就会疯狂腐蚀皮肤,痛苦万分。
赫勒弥斯生来强大,又怎么甘心被枷锁束缚。
“你真不去啊?”
林空抱着衣服折返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赫勒弥斯精壮的身躯,虽然在野外不用讲究那么多,但对方昨天血次呼啦的都没洗,他还真下不了嘴。
“去吧,我帮你用衣服挡着月亮,不洗多不卫生。”
林空语罢不等赫勒弥斯回答,就脱下外套蒙住了他的头。
赫勒弥斯深陷黑暗,目光一冷,正准备掐死这只不知死活的猎物,腰间却陡然一紧,视线天旋地转,猝不及防被林空抵在了冰凉的石壁上。
外套实在狭窄,赫勒弥斯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呼出的热气,以及身后陡然贴紧的身躯。他皱眉无意识挣扎一瞬,下身却忽然一凉,被人慢慢扒掉了裤子。
“真的……不洗吗?”
林空的声音隔着外套传来,听着有些不真切,他尾调微扬,就那么缠了上来,撩的人耳朵发麻,心尖发烫。
赫勒弥斯闻言控制不住一僵,神情怔然又无措。
林空缓慢扒掉了自己昨天亲手替赫勒弥斯穿上的裤子,布料堆积到腿弯就停住了,他用温热的指尖戳了戳赫勒弥斯,声音藏着笑意:
“不洗干净,我怎么教你,嗯?”
第209章 疼
洞穴外面就有一条溪流,水声潺潺,似乎永无尽头。
林空用外套裹住赫勒弥斯,按着他的肩膀一起沉入水中,直至淹没脖颈。天边的血月似乎也羞于看见这一幕,悄悄退到乌云后方,密林四周的光线愈发昏暗。
林空先是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用石头压在旁边,这才沉入水中脱掉赫勒弥斯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后者躲了一下,似乎有些抗拒。
林空见状悄悄钻到外套里面,心想这个大变态该不会害羞了吧:“你躲什么,不脱衣服怎么洗澡?”
赫勒弥斯:【……】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可见在强行忍耐自己的怒火。
林空见状也不逗他了,从塑料袋里找出沐浴露,搓出泡沫往赫勒弥斯身上抹了点,这还是出来旅游时带的,可惜都是便携装,分量没多少。
赫勒弥斯皱眉:【这是什么?】
“沐浴露啊,洗澡的东西,你连衣服都有,怎么连这个都没见过?”
林空在不着痕迹打探赫勒弥斯的来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在哪儿呢?”
【家?】
赫勒弥斯神情讥讽:【我不需要家。】
动物只有栖身的巢穴,流亡者以掠夺地盘为生,家?那是什么东西。
林空忽然道:“你真可怜。”
这个词似乎触犯了赫勒弥斯心中的禁忌,他闻言一把掐住林空的脖颈,周身气息冰冷:【你不过是一只将死的猎物,也敢可怜我?】
林空敏锐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并没有前两次那么重,这个小小的举动就像一个破绽,让他有恃无恐:“你当然可怜了,又没有家,又没有伴侣陪伴,还没有人爱。”
家,伴侣,爱。
林空嘴里蹦出的这三样东西都是赫勒弥斯以前不曾了解过的,他闻言指尖控制不住颤抖一瞬,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却松开了林空,声音狠戾:
【我不需要!】
他不需要。
【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放过你。】
【可我从来不会放过猎物。】
所以……
【你还是要死。】
赫勒弥斯的那双眼睛似乎可以窥透人心,他注视着林空那张漂亮且鲜活的面容,竟有些期待对方露出惊恐害怕这种情绪,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林空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帮你洗澡吧。”
林空假装没听见他的话,在手里搓了搓沐浴露,然后把泡沫抹遍全身,顺带着往赫勒弥斯身上也糊了一点。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努力把这个变态勾到手,否则小命不保。
林空搓洗得很认真,沐浴露带着浅浅的柠檬香,赫勒弥斯不算讨厌这个味道,也就任由对方施为。
外面洗干净了,里面也得洗洗。
然而林空动手的时候,赫勒弥斯直接攥住了他的手腕:【你做什么?】
林空:“帮你洗澡啊,外面洗了,里面不洗吗?”
他一脸无辜,试图把这件事合理化。
但赫勒弥斯似乎很讨厌被触碰那种隐私的地方,他闻言皱眉甩开林空的手,胡乱披好刚才的衬衫从溪水中走出,径直回了洞穴。
“哎,你别走嘛。”
林空看了眼被乌云遮住的月亮,连忙穿好衣服跟了上去。洞穴里面有一张石床,赫勒弥斯晚上的时候经常坐在上面修炼,林空嫌硌得慌,宁愿睡地下也不睡石床。
当然,他也不敢和赫勒弥斯抢也就是了。
赫勒弥斯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淅沥沥往下滴着水,林空见状走到他身后,悄悄探头道:“你别生气嘛,你不喜欢碰我就不碰了,穿着湿衣服不冷吗?”
林空是个难伺候的大少爷,箱子里乱七八糟带了一大堆东西,别的不多,名牌衣服最多。他语罢走到行李箱旁边找了一件干爽的短袖递给赫勒弥斯:“喏,换上吧,不过我没有长袖了,将就穿这件吧。”
【不需要。】
赫勒弥斯闭目躺上石床,觉得自己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任由林空摆弄。他在心中默数着时间,希望第二天快点到来,好让他杀了这只猎物。
“不换生病了怎么办,我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