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瑜:“酒店电闸。”
系统:“……”
燕父:“………………”
小雪团弓起身,超级凶地盯着燕父,本来想冲上去踩燕父的脚背,却被穆瑜护在怀里温温柔柔胡噜脑袋。
冰冰凉凉的小手被握着,茫然戳在了那个红方块上。
作者有话说:
燕父:苦心筹谋,暗中使坏,准备周密,手段尽出。
舅舅:拉电闸。
第18章 养一只万人嫌崽崽
燕父在那一瞬间的表情, 扭曲到系统没忍住一口气拍了九十九张照片。
咔嚓咔嚓的连拍声响得堪比打点计时器,穆瑜对噪音的承受力很强,但还是轻轻敲了敲系统的内置喇叭。
系统连忙抱起满意识海乱飞的照片:“宿主!”
“没事, 拍吧。”穆瑜提醒,“开个静音。”
毕竟燕父还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三十秒了。
酒店的睡眠舱是专用款,防护非常周全, 性能非常强悍。和低等级睡眠舱相比,就像水冷高配台式机和廉价笔记本电脑。
后者卡顿、发热、带不动游戏,死机频率感人。
前者没有电池。
在所有功能全开的情况下, 这种睡眠舱的耗电量足以用“恐怖”来形容。意外断电后, 酒店内置蓄电网会自动续接€€€€但也只够支持睡眠舱继续运行一分钟。
这珍贵的一分钟, 被用来疯狂拉警报和弹窗,提醒舱内人员尽快做好退出准备。
现在的燕父还站在这里,以某种既扭曲又仿佛镇定的状态持续存在, 其实多半是被脑子里骤然炸响的警报声和充斥视野的退出倒计时震懵了。
穆瑜抬起手,遮住燕隼的眼睛。
他要教小雪团一个魔法。
……
一个在最害怕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一直不停地想, 就能实现的魔法。
“闭上眼睛。”穆瑜的声音温和, “小英雄。”
系统翻出的那段采访其实并不完整。
后来有记者提出质疑,觉得作为老师,应当承诺会和学生一起进入虚拟空间。把尚未成年的孩子独自抛进濒死体验,存在一定危险性。
这一质疑得到的回复, 是“做不到, 所以没必要给承诺。”这样会养成不该有的潜意识, 会在最绝望、最窒息的关口, 理所当然地认为身边会有老师在€€€€这样会更危险,真有可能溺在那种极端体验里。
决定带走燕隼后,穆瑜给自己做了性格分析和人生轨迹检测。由于S03世界客观存在不可购买,保险起见,穆瑜还购置了足量可以随意出入世界的任意门。
主观意愿和客观数据同时证明,他做得到。
所以穆瑜来做燕隼的老师。
燕隼攥住胸口的小勋章,在温暖的掌心紧紧闭上眼睛。
……
三秒后,那只手轻轻移开。
直到又听见熟悉的柔和嗓音,燕隼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听话地重新睁眼。
燕父的身影消失了。
燕母也消失了。
平时跟着燕父、替燕溪的恶行扫尾遮掩的那几个助理教练,全都齐齐不见踪影。
冰场依然被灯光照得明亮,凑在一起的少年队员抬起头,四处张望,宛如一群在大草原上放哨的机警小狐€€。
小雪团不会动了。
他瞪圆了眼睛,好一会儿才仰头,用力比划:“!!!”
大概是从没想过梦想会以这种方式成真,小雪团拼命揉眼睛,又蹦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穆瑜看。
穆瑜弯腰,教他拨动勋章上的小花,一圈,两圈,三圈。
穆瑜慢慢地教他念:“家。”
燕隼这一次学得比任何一个字都快。
不知道是因为太想学会,还是每次听到这个字的时候,燕隼其实都已经提前理解了意思。
因为早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早就会,只是从来不敢说。
“家……”小家伙攥着穆瑜的袖口,用力到手指发白,“家。”他牢牢抓住穆瑜,又指自己,最后抱紧挂在毛线帽上打秋千的系统:“家。”
系统:“!!!”
穆瑜笑着摸摸小雪团的头:“对。”
他也扶着冰面蹲下来,耐心地解释施展魔法的前置条件:握住勋章,拨动小花转三圈,闭上眼睛,在心里想家。
只要特别努力地不停想家,不论什么样的困难,多难过、多害怕的事,都会过去。
最后都会有人来接小英雄,回到他们一起的家。
燕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穆瑜,把步骤的每个细节都记得一点不差,抱着烫成暖宝宝的系统,被放回椅子上专心致志埋头苦练。
穆瑜回到副导演身前。
“余……余先生。”副导演脸都白了,磕磕巴巴,“您€€€€”
他是知道余牧深藏不露……可也太不露了!
能随手拉掉一整个酒店电闸、把不想看见的嘉宾直接强制弹出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要来他们节目?
……来视察伯格黑德俱乐部的花样滑冰队,随机捡走一个天赋异禀的小朋友?
那也不用特意煞费苦心体验生活假装C级应聘编剧来当卧底啊!
“你们的摄像不见了,还有一个执行导演。”
穆瑜提醒:“监听对外频道,从现在开始,记录所有申请联络的通讯号码。”
副导演还在拼命回忆自己在面试时用了什么态度,听到这几句,倏而醒神,脸色不由微变:“我们这就做。”
干涉综艺节目录制这种事可大可小。燕父只是让这档综艺偏向燕溪、引导舆论提升燕溪的评分,在这个世界不算什么稀奇的事,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要是在综艺录制期间,对其他人下手、影响到人身安全,性质就已经变得完全不同。
事出突然,节目组来不及做出更多应对,副导演只能优先杀过来保护余牧。但现在危机已经被简单粗暴地彻底解决,就该立即清查内鬼了。
“我联络了酒店。”穆瑜已经发过短信,“睡眠舱区域出现严重异常,会对客人们进行诚挚的道歉,提供身体检查,协商赔偿。”
副导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报警。”
睡眠舱断电后,会自动开启舱盖,燕父、燕母和那几个配合他们的人,都会在酒店里醒过来。
酒店没有权利扣人,但那家有玉兰花徽的酒店,是顶级“金钥匙”的老巢。
那些精英级别的酒店执事,有的是办法礼貌、热情、周全、挑不出半点错地拦住燕家人,保证所有嫌疑人在警方到位之前,踏不出酒店半步。
“这是性质非常恶劣的事件,严重威胁到了工作人员的人身安全,也严重损害了节目的声誉。”
副导演非常上道,一口气说完:“节目组会依法追责,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暂时中止与燕先生及其家人的合作。”
……换句话说,就是干脆连燕溪也一块儿劝退,送少爷回家该干嘛干嘛了。
至于燕隼,本来也不是燕先生的家人,是节目组某位过于深藏不露的临时替班编剧的学生,当然可以留下。
这个世界承认以师生关系绑定,一位家里有顶级酒店、和坎伯兰先生关系匪浅、精通花滑指导的先生,恰好对做综艺节目编剧有那么一点兴趣。
因为节目组的招聘启事上,长期空缺的职位只有C级补位编剧。所以这位先生相当平易近人、相当入乡随俗地把自己的级别作掉到了C。
很合理,没问题。
有问题也没办法。
爱信不信,再问拉你睡眠舱电闸。
副导演的脑子比胆子好用,冷静下来,就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边跑边打电话,严密保护余牧的睡眠舱,又把这边的情况告知总导演,以节目组名义发了紧急声明。
……
除了诧异于教练组的集体下线,少年队员们倒没多惊讶,依然探头探脑地到处看。
在温室长大的孩子,都已经很习惯于大人的突然出现和消失。有些父母还会在下线前做出“出门上班”的动作,有些干脆掩饰也不掩饰。
对这些少年队员来说,眼前的这一幕虽然少见,却也无非就是“教练、教练一家人和助理教练都忽然下班了”。
……下班了。
没人盯着冰场,也没人盯着他们了。
燕教练也不在。
连助理教练都不在。
一只新入队的小队员扒拉着冰面,滑到之前和穆瑜争执的年长队员身边,一下一下回头:“师兄……”
年长些的少年队员一个激灵:“不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又有一只小队员结束放哨,回来汇报:“师兄,燕溪都被带走了,说是这几天都不来了……”
年长些的师兄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复读:“不行不行不行!”
“肯定是碰巧!”他不像这些小师弟,被燕教练教训了七年,知道不听话的后果,“不就是教会了一个高益民吗?说不定是高益民自己练开窍€€€€”
话还没说完,一群小狐€€齐齐从冰上站起,伸长了脖子。
有几个小队员已经惊呼出声,年长些的少年队员心头也跟着一跳,站起来,跟着看过去。
……
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冰童在冰上玩。
他们其实不太知道燕隼的事,也没人有兴趣关注。只是经常见有个小孩被燕教练带过来,幽灵似的飘在冰场上,负责收拾杂物、修复冰面被冰刀磕出的破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