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派我养了 第103章

现场导演现在就听不了“会不会说话”,把笔记本还给他:“唉。”

导播把笔记本收好,这才看出现场导演心事重重:“出什么事了?我们及时请走了庄老师,童教练还是不满意吗?”

现场导演:“……”

现场导演:“唉。”

导播:“?”

现场导演也不明白,为什么及时请走了那位闻枫燃小选手的经纪人,童教练还是要出家。

字面意思的出家。

去寺庙守着木鱼当和尚,青灯古佛。

从此隐居不问世事说真的你们有木鱼吗。

……面对四位不能承受之咖位的评委,节目组曾发过誓。

誓要满足评委们的一切合理或不合理要求,也提前做了各种离谱或者不离谱的准备。

场务赌上从业二十年的骄傲,从电暖气到小冰箱,中西餐点的预制菜包都准备了一厨房。

没想到要准备一个木鱼。

剩下的三位评委看起来居然也不惊讶。

居然也没人劝,在专门开辟的休息室围成一圈,一言不发,用某种外人猜不透的视线凝视了童教练半分钟。

那位当红偶像翻出了个压扁的异形气球,吹成了个锤子,扎了个马步铆足力气,咚地砸在童教练的脑袋上。

#当红偶像喻星火节目录制现场刺杀宿敌童荧#

“敲什么木鱼啊,敲脑子吧。”

喻星火越砸越生气,抡着气球锤子激情旋风十八锤:“啊啊啊童荧你是不是有猫饼你磕头切腹谢罪退群吧!!!”

……

万幸。

评委们的异状并没有影响到节目录制。

毕竟虽然不明原因,但四位咖位足以碾压节目组的评委,在他们这个节目始终都很乖巧。

四位从出道就叛逆、风评一向血雨腥风、这些年也没给哪家媒体面子、当着记者都能打起来的评委。

在他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破节目里,都保持着相当程度的,仿佛是学生来毕业答辩一般的整齐乖巧。

连喻星火都格外注意用词,只用气球锤子砸人,喊“有毛病”的时候硬生生刹车变调,换成了“有猫饼”。

喻星火的经纪人甚至想让他在这座别墅住一个月,保持住这种乖巧状态,让互联网忘记这小子上个月刚偷出手机,擅自连发十三条微博痛骂又敢来蹭穆影帝热度的傻叉沙阳洲。

在休息室轮流用气球锤子抡人,回到评委席的评委们依旧保持着温柔和专业,继续观看和点评后续选手的初展示。

并时不时地CUE到11号选手闻枫燃。

“跳得不错,中间有几个小节没跟上,力度和爆发性上整体性偏弱,舞台效果可能不会太好……回去看看11号的录像。”

“节奏型完全跟不上啊,这是基本功,回去复习,需要笔记的话可以找11号。”

“很明显有漏动作,是跟不上旋律节奏吗?跟不上的话可以换首歌的,不非得跟11号作比较。”

倒不是评委们想提。

事实上,每次有人提起11号选手的时候,童教练就会猝不及防地萎靡一下。

那个萎靡的程度让现场导演很担心,童教练录完这期节目,会不会真的出家去找木鱼。

至于不得不反复提起11号选手的原因……是后续好几个练习生都临时改了初展示,也跳了那支《The seventh day》。

即使没做得这么明显的,换的舞也明显改成了高燃、快节奏、展示力量为主。

那位自己就是选秀出身的当红偶像,对这种计俩太过熟悉,靠在评委席里皱着眉转笔,已经好一会儿没怎么给过太好的脸色了。

导播低声跟直播导演商量:“要不还是跟他们那些经纪人说一下……”

虽然这本来是个充满台本和内幕的小破节目,允许拉踩,允许使阴招下绊子……但这也未免实在太过明显。

更遑论这个节目在昨晚那场西红柿风暴里,也已经身不由己地蜕变了。

“怎么说?”直播导演也愁,“本来也是规则允许的。”

总不能直接去大喇喇跟人家说:是这样不好意思我们节目现在有了新的金主,很多,哪个都不好惹,所以你们放聪明一点,不要再动歪心思了。

更何况,调整初展示的节目也是被允许的。

一来这不是直播是录播节目,没法用“来不及换配乐”来搪塞。

二来选手们要展示的内容,原本也是由他们自己来定。

就像在节目接下去的每个环节,每个人要采取的策略。在出道或出道失败以后,每个人要走的路线。

就像从这个起点出发的所有人,在出发以后,各自奔向那个熙熙攘攘的世界以后的人生。

都要由他们自己来定,节目组无权干涉。

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说出这段话的喻星火,没有传闻里当红偶像不知收敛的张扬嚣张,逐字逐句神色平静,不见半点刚才烦躁转笔的不耐。

他平静到像是换了个人€€€€就好像曾经有人对喻星火说过这些话。

然后这些话改变了一些事。

然后这些被改变的事一件一件累积,最终改变了整条人生路线的方向。

现在喻星火把同样的话,再给后来人说,言罢又稍停了停:“我知道你们调整节目的目的……不论是你们自己想这么干,还是公司经纪人要求你们这么干。”

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刚跳完《The seventh day》缩减版的练习生滚刀肉一样,客客气气油盐不进:“没有没有,老师误会了。”

“是真的恰好撞上,确实有点巧。”那练习生笑嘻嘻,“我承认11号选手跳得很……快。”

那练习生的仪态很好,在镜头底下站得很直,还真有点仿佛不卑不亢的诚恳坦然:“我也跳的不错吧?”

练习生:“喻老师,您能表扬一下我吗?”

闻枫燃那支舞跳得好吗?

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因为那真的是只练了一个星期的结果。

目前这幢别墅里,有的是练了一年、两年、三年,日复一日地重复那些动作,每个细节都被精雕细琢过的练习生。

有的是人比11号的动作更潇洒,张力更足。

有的是人能跳得比11号更流畅漂亮,地板动作难度更高。

这是个拿钱办事的节目组,一定不止一家在盘算,让节目组减掉闻枫燃最后那三十秒高光€€€€甚至只是在那时候把镜头视角切碎一点,再多加几个很好用的“评委震惊脸”打乱节奏就行了。

然后再让练过这支舞很多遍、足够熟练的练习生来跳,撑不满全程,就只跳前半部分,不懂行的人不会知道最后那一段有多重要。

不论是舞台表现力、张力还是完成度,都足以胜过一个目前还把舞蹈动作局限在“做广播操”模式的修车行野小子。

喻星火要是顺势表扬两句,他们这边再买个通稿碾压11号,接下去就是十拿九稳的皆大欢喜。

要是不表扬他,转头就会被做文章。

这个文章可大可小,练习生背后的经纪公司颇有实力。哪怕喻星火目前正当红,也并非不受半点辖制,偶像靠流量吃饭,受资本推搡裹挟,总要有些适当的避讳低头……

喻星火大马金刀坐在评委席,比他还笑嘻嘻:“不能。”

练习生有些错愕,完美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的表情明显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什么?”

喻星火扭头,用不被录到的角度跟直播平台老板嘀咕:“傻叉。”

直播平台老板叫席野,刚让手下的人买了这个小破选秀的独播权,顺便从积灰的角落里请了个从不肯恶意剪辑、不肯颠倒黑白,因此被封杀许久的大神级剪辑团队。

席野懒洋洋靠在转椅里,闻言也笑了声,耸耸肩膀,越过枯萎的童荧跟商远交换了个视线。

后者特别快乐地一个人长四张嘴:“因为我们联合。”

/

闻枫燃并没受到比赛黑幕的任何影响。

一来是这个圈子的弯弯绕太复杂了,恨不得每个人说的话都有三层潜台词、四种不便明说的暗示。

太复杂了,还在读初中二年级的血红大野狼还在被九门科目集体制裁,暂时还不太懂。

二来是,闻枫燃其实也并不在乎。

原世界线里那个拎着行李箱、一身痞气乖戾,被骂“划水混子无耻捞钱”自甘沉沦的伪顶流,如今才刚刚开始走上这条路。

有人引着他的手,有人帮他把风霜刀剑从容拨开,有人一下一下胡噜他的脑袋,细致拔净那些深植心底的毒草刺藤,却依然留下了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岿然不动。

闻枫燃是真不在乎有什么人搞他、有什么人想耍阴招。

孤儿院的野小子是从小挨骂挨到大的€€€€有些思维定式,不是用“没爸妈没家的孩子很可怜”一句话就能纠正。

就比如他之前的初中那个教导主任,上一秒还在侃侃而谈,对老师们说要关心孤儿院里来的同学,下一秒没找着钱包,第一眼就下意识看闻枫燃。

血红牛逼大野狼是从啃骨头腐肉的鬣狗群里杀出来的,什么样的腌€€恶意没见过,早进化出一身刀枪不入的钢筋铁骨。

他这次来就是想挣出场费。

录一期一万块,他在PK环节没被PK掉,一万块已经到手了。

闻枫燃都算了好几遍了:还修车行老板的钱,给二丫她们一人买一条漂亮的小裙子、再买一管护手霜,剩下的臭小子都糙着养就行……不过既然开始跟着武术队和长跑队训练了,营养肯定不能落下。

给小屁孩们买鸡蛋和肉,给小傻子买能变聪明的、小傻子最最喜欢喝的红盒子营养品,给他出门比赛的雪团兄弟买奶糖和他们这的特产。

还有和这些事完全平行、最最最重要的支出,经纪人的旅行经费。

闻枫燃固执地相信旅行就能让心情好,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如果他现在成年了……如果他成年了,他就去考驾照。

去考驾照,然后买辆车,带着老师去旅行,就二十迈慢慢地走,绝对不开快车。

老师想去哪,他们就去哪,再去一趟昆仑山也行,或者去看海。

去看海是不是真远到一直连着天。

闻枫燃算了半天,还是把自己那一栏的支出又划掉了一百块。

他本来想买个录音机,但想了想不非得要新的。二手的就是不太好用、容易绞带子,可修一修也问题不大,还能便宜不少。

血红牛逼大野狼一个人在节目组给选手提供的练习室,用自己被制裁的数学算了半天,把写写画画得没人认得出的小破本收起来,仔细揣进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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