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凌看到这里,捉摸不透段申鹤是什么意思。
字里行间,对发错这件事不太高兴,但又说了后面那两句。
段申鹤希望自己发照片给他吗。
Ling:[哥哥是想看我的照片吗。]
段申鹤:[我不是想看这些。]
Ling:[那是想看什么?我手边没有其他的高中相片,只有现拍的。]
……
落地窗前,段申鹤拈着一支烟,低头看屏幕。
薄荷烟草的烟雾丝线从指间溢出,飘散着模糊了上面的字迹。
他的弟弟,正问他要不要看照片。
夜里这种时候,听来像是有嗳昧意味……但费凌是个一本正经的性子。
不是那种意思。
还未回答,照片已经发过来了。
费凌是坐在床上拍的照片,镜头远,拍到的是全身。
大概是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浴袍,短款,他在床上半跪坐着,褶皱的衣摆下露着一对雪白的膝盖和小腿,脸颊,脖颈,胸口和手臂,裸露的皮肤都是一样白嫩色泽。半湿的黑发像流淌的墨水。
仰拍的角度,不怎么适合拍摄。他略微低着头,海蓝的眼睛睁圆了
些,淡色的嘴唇也抿着一个弧度。
段申鹤放大了照片,注视着费凌的眼睛。
……专门为他拍的照片。
仿佛隔着照片,两人对视着。
很容易让人想到以前亲吻的场景。
身体柔软,温热,夜里总是蜷在被子里不动。
……
段申鹤:[早点睡,别和别人聊太久。]
Ling:[好,哥哥也是。]
费凌看着这两行字,心里舒了口气。
他这才把照片发给了嗷嗷嚷嚷的蒋之野。
Zoo:[哇塞!!]
Zoo:[我们凌宝贝高中的时候这€€€€么可爱!!=///=]
Zoo:[!!竟然还有女装!制服!大长腿!小腿袜!(呆滞)(兴奋)(握拳)]
Zoo:[话说……你什么时候能发一下,新的女装图给我看看,好久没看到你女装了0.0]
Ling:[我为什么要给你发。]
Zoo:[6。]
Zoo:[凭我也是你的男朋友!=皿=]
Zoo:[禁止否认,我就是和他是同一个人啊,为什么他可以和你抱抱亲亲啵啵……]
Ling:[。。。]
果然……
一旦和他们解释自己是六分之一,就会有人妒忌,想更进一步。
“你不能只和一个身体谈恋爱吧。”蒋之野发了语音,啧道,“怎么也得和我来一次才公平……”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嗯……”
“什么叫和你来一次?”
“诶?”蒋之野听到费凌的语气,马上开始习惯性地道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一次是说谈恋爱,不是说别的……”
“难道每个人我都得谈一遍恋爱?”
费凌问他。
“理论上是这样吧,”蒋之野在床上畅想,“排队拿着爱的号码牌?我是一号,是不是第一个啊。”
“你做梦。”
“刚才是开玩笑啦,但是想和你谈恋爱是真的。”蒋之野说,“我超喜欢你。”
费凌知道他喜欢自己
。
所有那些人,包括前不久刚刚告白的柳良辞和乘淮,都是一样的。
“睡了。”
他说。
蒋之野对着镜头飞吻:“拜拜。”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再这么继续拖着。
第二天早上,费凌又和傅司醒见了次面。
这次不是在家里和门口见面的,两人去了市中心的一家早餐店。
不知为何室内很安静,几乎没什么客人。傅司醒一边听着他解释那些事,一边低头给他敲水煮蛋的壳子。
那种事在傅司醒看来,像是天方夜谭。
“按照辛风的说法,最后所有人会融合成一个人,”傅司醒顺着费凌的话说下去,“没有人愿意的,费凌。估计他们也不会和你说这些,虽然这是不可抗力。”
费凌咬着筷子,问:“你昨晚是不是想了一夜?”
“差不多吧,中途打断了一会儿。”傅司醒说,“因为你管我要照片。”
“……”
“那些照片是我选了很久的。”
……但是被转手发给了蒋之野。
费凌心想,这事不能让傅司醒知道。
“你等下回家还是去我家。”傅司醒垂眼问,“你最近一直很忙。”
“你知道我在忙什么,”费凌低头戳了戳那颗水煮蛋,“你真的相信我说的那些话吗,还是以为我在玩游戏?”
多人游戏?
傅司醒说:“是或者不是,以后就知道了。”
费凌托腮打量了他片刻。
傅司醒表现得太冷静了……究竟是信了,还是他早就知道了?
饭后散步,室外还是很冷,今天据说要降温下雪。
春天快来了,但首都没有半点春日的气息。
费凌在公园长椅坐着,旁边蹲了一只胖鸽子。
公园的晨练大爷们在健身器材上挥舞手臂,发出哼哧的声音。费凌偶尔回头看他们一眼,然后瞟傅司醒一会儿。
“你希望我过去晨练吗?”
傅司醒没有坐下,站在长椅边上。
“你年纪是他们的三分之一吧,算了。我是在想你以后是不是也这样。”
费凌说完,又伸手试图摸鸽子脑袋,鸽子蹦€€着躲开了。
傅司醒低头看他和鸽子大眼瞪小眼,可惜自己手里没有相机。
他以后大概率不会到公园晨练,但费凌肯定会在长椅上摸鸽子脑袋,然后被啄手。
而他在旁边罚站。
傅司醒想到这里,开始幻想结婚后的快乐生活。
直到费凌拿着手机忽地看向他。
“我得走了。”
他说。
鸽子扑棱翅膀飞走。
傅司醒耐心地问:“今天打算去见谁?”
“乘淮,等下去找柳良辞,”费凌插着兜,撩起眼皮看他,“你不满意吗。”
费凌今天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羽绒服,长款,里面是件蓝白毛衣。大概是怕冷,脚下穿的厚厚的雪地靴,似乎是新买的,鞋底看着很厚。
傅司醒瞟到他的鞋子,就想到他这会儿要是一生气,恐怕得在公园里踩他的肩膀。
“没有不满意。”
傅司醒垂下眼帘,低头理了理费凌毛线帽下的长发,被风撩得散在背后,摸起来是冷冰冰的。
“那我走了,你去和大爷们晨练吧。”
“我开车送你。”
“不生气?”
“这有什么,我和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
费凌怀疑傅司醒可能会做点什么,但又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