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触感钻进掌心,君渊差点没忍住捏一捏,摸一摸,“原是来哄我的。”
“……”
君渊散漫的往后一躺,像摸小玩意般抚着南一发顶,勾唇道:“这段时日罚你闭门思过,你倒说说,想出些什么了?”
男人的姿态与语气闲散了一些,但落在南一身上审视的目光却酷似鹰隼,如同在盯着贸然闯入凶兽巢穴的幼兽,太锋利,就算没动用魔念引,也很难说谎骗过、逃过这种眼睛。
尤其那侵略性十足的气息,能够轻易将人引进鼎鱼幕燕的境地。
“想你不讲道理,对我也好凶。”南一眼皮薄,稍红眼眶,就像擦了瑰丽的脂粉,诱得人想去帮他亲一亲,吹一吹。
君渊到底没忍住,揉了揉那泛红眼尾,说:“你倒先委屈上了。”
就像打翻了陈年某物,酸味十足,这段时间小狐狸的冷淡已经超过了男人能忍受的极限,所以不由有些凶,有些迫不及待质问道:“既然觉得没错,又何必来找我?”
“那我走了。”
软香温度刚一抽离,君渊几乎是下意识握住了南一手腕,蹙眉道:“乖乖坐着。”
“不想认错便罢了。交代清楚事情经过,你和傅雨到底怎么认识?”
南一抬眸,泪珠浸湿了睫毛,更显楚楚可怜,“上次冥界祭祀,你不让我去凑热闹,我还是闲不住偷溜出去玩了……我想听别人聊聊外面的世界,想寻个朋友说话。”
“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是朋友关系,清清白白。”提起傅雨死因,南一咬着唇落泪,说谎骗不了君渊,但可以选择只说一半实话:“连累他丢了性命,我很愧疚。而且你还怀疑我……”
满背青丝似绸般随着南一动作洒落于君渊膝头,小狐狸哭的模样也很勾人,细软啜泣声一点也不恼人,反而惹得人更想欺负他。
但除了在某些特殊时刻,君渊看不惯、也不喜欢惹南一哭。
清瘦白皙的下颌忽而被抬起。
君渊眸色沉寂如冰,吐字却是截然不同的火热:“亲我。”
苏屏之外,弹奏琴声戛然而止,像被这突如其来话语惊到。南一怔怔地看着君渊,只见他道:“想让我不怀疑。”
“那么现在……证明给我看。”
作者有话说:
我感觉我像哪个啥交公粮的,都说我短,我小,我太快了,但我雄不起也无能为力。感谢老板的营养液,祝小可爱们端午节快乐-天天开心。
第32章 骤急绵软云 你这一段时间对我也好凶。
纵使南一每次都能想到诸多借口, 但他不愿与君渊亲近是事实,一次一次躲避也不可能让对方完全没有察觉。
但不愿亲近的原因,无关其他……单单是不行。
三百年梦碎, 临死之际的深刻绝望,重生之后的无尽悔恨,他从此失去了亲密无间的爱侣, 所以不行。
只是君渊并不明白。
他杀死傅雨时一直固执认为, 所有都是旁人作祟,南一的异常,南一的疏远, 以及他所有不能把控的一切。
他不明白真正的缘由,却只会固执索取与掠夺。
依偎太近, 狭窄距离只隔着紧逼与灼热。南一能感觉到君渊的气息、温度、眼神, 换作以前,每一样都足以让他深深沉沦。
……现在他却只感觉厌倦。
半响沉默, 南一佯装害羞道:“可是哥哥……外面还有别人。”
“看不到。”
君渊的神色始终无波无澜, 凤眸清冷,仿佛刚刚那句话不过随口一提, 只是闲谈间的风月玩笑。
但他, 到底用拇指轻轻擦过了软红唇角, 声线渐沉,“不愿意吗?”
南一眨了眨眼, 笑容天真无邪:“当然愿意。”
“只是我还生着病, 身上也全是中药的苦味,不小心过病气给哥哥便不好了。”
南一自以为每个神情、词语都把控巧妙, 君渊却骤然松了手, 淡淡道:“南南,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谎的。”
“……”
“我曾经告诫过你,不要骗我。”君渊沉着眸说:“你以为离希今日擅自带你去水牢的事,能瞒多久?”
南一错愕抬眸。
竟然已经被君渊发现了……
“佛恶殿那么多奴才都看不住你,如此废物,留着也是无用了。”
“不要!”南一脸色霎时苍白,慌忙牵住了君渊的衣袖,颤声道:“不、不要生气,哥哥……我只是想去看看卫雪临现在怎么样了,他毕竟是被我连累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去看看而已。是我瞒着宫侍偷跑去水牢,哥哥若要罚,全是我的错,不要再牵连别人了。”
君渊看着南一惊慌失措的模样,感觉到南一在害怕他的情绪,愈发不悦道:“因为去水牢里看了卫雪临,心生不忍,所以现在来求我是吗?”
南一咬了咬唇:“是。”
“诸多借口。”君渊端起棋盘边的茶盏,冷淡道:“既不是真心,便回去继续闭门思过,别再耍这些小聪明。”
“还要罚我禁闭吗?”南一双眸盈泪,小声发问,君渊却没有再回答了。
无声沉默像是一种催促与驱赶,但南一不能走……也不敢走。
卫雪临如今面临险境,他今日若贸然走了,万一君渊事后追究,佛恶殿宫侍,甚至离希可能也会受到牵连……
明明来之前。
南一已经想过会受到的难堪与不情愿,做好了决定与准备。死而复生,无所牵挂,还有什么不能失去和好坚持的?
没有。
莹润指尖倏而截住君渊的茶盏,南一俯身,唇间浅饮,然后极快极轻地靠了过去。
温热茶水透过柔软触感渡入,混着淡淡檀香,刹那,智弦应声而断€€€€南一正欲退,几近顷刻暴变,君渊发狠得扣掌住那后脑,急切不可耐,好似凶兽咬住猎物咽喉,浪潮急促裹旋暗礁,紧紧地禁锢入怀。
太久没有,太凶不过,咽不及茶水顺着清瘦脖颈滑入领,烫出一圈颤颤巍巍的粉意,难言丽靡。
……
终于分开,南一攥着君渊的前襟,唇红齿润,小声喘气:“这样亲可以吗?”
山雨欲来风满楼。
宁静前夕,君渊用力抵着南一的额头,掌心揉着纤细后颈,周身气势愈发暗沉。
南一以前总觉得君渊凶,每次每次,但也总有细嚼慢咽的时刻,不像现在这般如火如燎。
太急。
须臾也等不了。
南一闭着眼,在此刻又不合时宜有些出神,他想起以前,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贴合,那都是曾以为君渊对他的深深疼爱,欢喜入髓。
茶盏终究从桌面摔下,连同滚落一地的黑白棋子,嘹嘹呖呖。南一似被惊醒半瞬,反应后,只觉棋盘硌背生疼,领露玉肩,勾勒出一段温润秀美的弧度。
“哥哥……”
他开口方才知道声音暗哑:“外、外面还有人。”
君渊抬眸,幽邃目光涌动着一片暗潮,好似尚未餍足的凶兽,食髓知味,愈发急躁。
只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将那点挣扎力道化解,冷道:“滚出去。”
谁滚呢。
自然不是南一。
清心音早已停奏,外殿那一道雪色身影隐在苏屏之后,不知看了多久,听了多久,但偏偏不识趣的不肯走。
随着君渊音落,须臾,殿门缓缓关阖。悬挂的琉璃灯盏泯灭了大半,月悬深空,静谧无声,气氛混着潮热,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亲密无间。
“南南。”
低磁性感的音调,好似贴在耳侧轻话,引得一阵酥痒:“现在没有人了。”
南一忽而觉得有些凉,又觉得自己像任人宰割的鱼,竟久违如以前一般生出些许委屈:“你不是不理我吗。”
“没有。”
这种时候,君渊的耐心简直超乎寻常,忍太辛苦,此刻宁愿慢慢磨,因为现在不管听到什么,凶兽已经出笼,不可能再乖乖回去。
所以只能哄。
一点一点的哄。
“你太坏了……你分明什么都知道,还要这样对我。”葳蕤灯火悄悄映在南一泛红的眼尾,他又开始哭,微咬下唇,模样可怜又可爱,明明意识模糊,却还记得不可以,不能够。
甚至还有心思指责道:“你这一段时间对我也好凶。”
小狐狸哭的太委屈了。
饶是君渊,百炼刚也化为了绕指柔,俯身亲去莹润泪珠,说:“哥哥错了。”
冥界至尊,生杀予夺,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从来不低头、不认错,但他不介意在这时候哄哄人。
但南一惯常寸进尺,抬臂挡面,想转移注意力,却还是被惹羞,“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委屈话语好似故意。
触碰到凶兽的逆鳞、踩着男人骄傲的底线,仿佛就是为了惹火君渊,他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怒,只沉眸,愈发凶:“那你想要理谁?”
侵占欲与占有欲就像强压在冰层之下的岩浆。因为怕,因为忍,因为顾及小狐狸生病还未好全,君渊并非不发作,消了气,只是以前耐心等待,现在刚刚好。
“你想理谁?”他又问了一次,轻易化解力道如同和风细雨,干脆将沾着泪意的脸颊掰过……凶兽被咬疼了,却还不愿松口。
“你是我的。”君渊勾了唇,吐字与体温截然不同的冰冷:“现在,打消你心里的念头,敢提别人试一试?”
南一知道了,以前那些都算轻巧,唯独、唯独此刻是真正怒与念的抵死纠缠。
不行了。
不可以。
他跟不上。
反正把话咽了下去,不敢说,南一忍着,所有声音都拿来哭了,细碎呜咽,偶尔抽泣着一声难抑的音。
重生之后,南一时刻提醒,时刻谨记,却仍旧在此刻、在这温暖又霸道的熟悉气息里寻回了些三百年间依偎的错觉。
可惜物是人非,终究只是错觉。
太过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