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临天下 第202章

自从有了《大启周报》,京城新出的各种消息和政令,传播到其他州府的时间大为缩短。

从前从府衙掌握朝廷下发的公文,到面向百姓放出告示,最起码也要经历一两个月。

而今,还不到十天半月,最新一期的《大启周报》,便把朝廷即将在淮州试点官绅一体纳税的政策公布了出来。

淮州世界,陈家。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管家手里拿着一份新鲜出炉的《大启周报》,急匆匆跑进正堂,就看见陈家家主陈恩和另外几个世家家主,正忧心忡忡地商议着什么。

陈恩不耐烦道:“慌什么?不就是陈大人他们被抄家下狱的事吗?我们已经知道了。”

管家颤抖地举起手:“不,这事比那事还要严重,据说陈大人他们彻底惹怒了陛下,陛下他……”

陈恩年过七旬,早已老眼昏花看不进去书报,按着额头摇摇头道:“罢了,陛下要清田就清田吧,大不了咱们几家多出些钱粮,舍钱消灾……”

管家用力打断他:“不是啊,朝廷宣称要官绅一体纳税!”

“什么?!”

“哐啷”一声,钱家家主手里茶盅滚落在地,砸了个粉碎,梅家家主急着从座位起身,差点跌了一跤。

陈恩一把扯过报纸,用京州出产的一把放大镜仔仔细细把头版头条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惨白,尤其当他看见最后一行的小字:从淮州开始试点。

突然眼前一黑,直挺挺晕了过去。

※※※

自从朝廷针对淮州的税收新政,在淮宁府传播开来以后,几乎所有士绅读书人都在讨论此事,早已没人关心皇帝后宫那点八卦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激烈的反对声此起彼伏。

便在此时,以“真理社”为首的几个文人结社团体,纷纷开始仿照《大启周报》办起了报纸。

淮州造纸坊和印刷坊众多,富户官绅子弟更是只多不少,短短两个月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小报周刊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大部分刊登的文章,都在引经据典,从各种刁钻角度含沙射影批驳皇帝和朝廷昏政庸君,引得淮州上下众多官绅子弟争相叫好,为其摇旗呐喊。

另一边,由林探花和花渐遇共同主办的《大启周报》也不甘示弱。

花渐遇在淮州新创办的印刷厂和造纸坊,全面采用活字印刷术和竹纸,淮州地里气候不同于京州,十分适合速生竹的生长,一旦下雨就是一茬一茬地往外冒。

自从不少淮州官员因清田一事被拉下马,抄出的家产除了送至京城,那些不能挪动的山头,就地供给了林若和花渐遇征用。

竹纸成本造价极低,原料四舍五入约等于不要钱,他从京州带来的李计等熟练工,更是把造纸和印刷的工艺成本压到了不能更低的程度。

《大启周报》很快就在大家伙的齐心协力下,变成了《大启日报》,一份报纸价格低到仅仅一文钱,谁都能买得起,铁了心在淮州跟当地新办的周刊报打擂台。

不仅如此,林若亲手撰写了好几本话本,特地把在荆州巡回演出的双胞胎戏班也请了过来,编排了一出出惩恶扬善、贪官落马、宣扬皇帝大展神威的“连续剧”。

入场费也只是象征性收个几文钱,每日都在淮宁府的大戏楼上演,吸引了大量观众,几乎把戏楼的门槛踏破。

甚至有不少读书人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去看戏,看了一集被勾得心痒痒还意犹未尽,第二天忍不住又会去继续看后续。

几个月来,京州的惠民书局已经在淮州开了好几家分店,大量便宜的书籍把当地的书局砸得晕头转向,无奈之下,也被迫打起了价格战。

这次却再也无人敢烧书,报纸和戏楼早已把宁州惠民丝绸坊的事编排成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谁不知道,只要带着惠民两个字的,背后的东家就有可能跟皇室有关。

就在以《大启日报》和《真理报》两拨舆论,所各自代表的朝廷与淮州相角力时,当朝天子三年以来,率领朝臣们所做下的各种大事,彻底在民间传播开来。

民间某种疑惑的声音也渐渐开始喧嚣尘上€€€€报纸上这个圣明天子,和几年前那个平庸无能的昏君,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

彼时,皇宫,凤鸣宫。

萧青冥懒洋洋枕在喻行舟膝头,肚子上一颗圆溜溜的蛋,被他塞在衣服里来回搓搓。

他一张嘴,他的“贵妃”便舀一勺玫瑰冰沙酥喂到嘴边,被萧青冥嗷呜一口吃进嘴里。

喻行舟笑吟吟问:“陛下,甜品好吃吗?”

萧青冥咂咂嘴,享受地眯起眼:“爱妃的手艺还不错。”

喻行舟悄悄把手探向他的小肚子:“那,陛下不如坐起来好好享用,让臣来替陛下照顾蛋吧。”

萧青冥眼疾手快一把拍掉他的手,嘿嘿笑道:“据说每个怀孕后的女子都会享受到各种优待,美食珍馐,爱人关怀,围着团团转,朕也要这种待遇。”

他托着宝贝蛋往小腹里拱了拱,一本正经道:“朕现在怀了老师的崽,你得对朕好点。”

“……”喻行舟差点没笑出声,无可奈何道:“陛下,你都快二十五了,不是五岁!”

萧青冥招架着喻行舟从各个角度试图来“偷蛋”的手,正要继续斗嘴几句,忽然,脑海里又响起一阵系统提示音:

【您的总体声望即将突破一万大关,请再接再厉!】

作者有话说:

喻:给我搓搓!

第130章 淮州大案

自从朝廷正式向淮州下达, 官绅一体纳税试点一年的政令后,淮州士绅大户们在起初一阵惊惶之后,同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和僵持之中。

淮州上下大部分与世家有牵连的官僚, 不约而同选择了拖延、观望和阳奉阴违的方式,集体反抗皇帝这柄锋利的铡刀。

在如此尖锐的利益冲突下, 他们甚至不需要像那些淮州举子那样走访串联,摇旗呐喊,就自发选择站在朝廷政令对立面。

眼看淮州政令迟迟不见进展, 主持田亩政策的摄政喻行舟,奏请陛下,令怀王萧青宇亲自出任淮州巡抚, 特成立巡抚衙门。

将林若、花渐遇以及上一任状元李长莫等人, 都指派给怀王,前往淮州督办官绅纳税试点一事。

得知怀王出任淮州巡抚一事, 淮州上下官员和世家, 可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怀王的身份极为微妙,不光皇帝的亲弟弟,最重要的是, 他是出身淮州陈氏的陈太后亲儿子, 甚至一度被视为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喻行舟怎么别人不请,偏偏请了一个跟世家干系甚大的亲王来?莫非是皇帝和摄政眼看政策根本推行不下去, 所以向淮州世家们示好,缓和关系了吗?

不少人暗自揣摩, 心思立刻活泛起来。

怀王的巡抚衙门刚刚在淮宁府驻跸, 陈家的大门就差点被其他上门求见请托的人给挤破了。

陈家家主陈恩不得不命人紧闭大门, 整日坐在屋里发愁。

外人不清楚内情, 他身为家主如何不知道, 陈太后早就与当今圣上势不两立了,也是因为大大得罪了皇帝,才会被迫“自愿出家”,青灯古佛终老。

而怀王呢?他虽是陈太后的亲儿子,但从小就胳膊肘往外拐,对他的皇兄亲厚得不得了,怀王连太后的尊号都没能保住,怎么可能还会为十几年没怎么来往的陈家着想?

圣上和摄政会派怀王过来,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位的身份足够贵重,不会有人敢对他下首罢了。

陈恩重重叹了口气,又把那张详细公布了淮州试点纳税的《大启日报》翻出来,拿着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细看,恨不得从字缝里抠出一点破绽来。

越看,他心情越发沉重:“什么试点一年,这一旦落实了,淮州多少名下千万田亩的士绅大户要大出血,这么大一块肥肉,朝廷明年还能放弃吗?”

“太狠了,真是太狠了!根本不给我们留活路!”

一旁的钱家家主皱眉狠狠道:“大不了把此事拖延下去,能拖一日是一日,只要淮州上下官员齐心,难道陛下还能把所有淮州官员,统统革职查办不成?”

“只要能拖到明年,皇帝自然知难而退!”

就在陈家主恨得咬牙切齿时,管家再次一脸慌张地跑进来,陈恩一看见他就没好气地道:“又是什么事?要是坏消息就别说了!”

还会有什么事比取消官绅免税特权还大?没有!

先后经历了太后和巡抚陈谦倒台,朝廷政令,陈恩坚信,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大事打击到自己了。

管家哭丧着脸道:“老爷,出大事了。淮宁府隔壁的湖安县,听说了怀王设立巡抚衙门,有一大群百姓跑到巡抚衙门来击鼓鸣冤。”

陈恩眼皮子狠狠跳了几下,湖安县,正是他们陈家发家的祖地!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他声音都差点变了调:“一群刁民,能有什么事?”

管家连忙呈上来几份诉状供词,递给他看,钱家和梅家家主彼此对视一眼,也忍不住凑过来看。

几个世家家主一张张看下来,越看越心惊,几张布满褶皱的脸皮抽搐着,最后已是满头大汗。

放在以前,这种“小事”,无非使点银子,上下打点疏通一番,也就压下去了。

可如今是什么时候?朝廷要拿淮州开刀,他们这些世家在朝中和后宫的大树一棵一棵倒下,其他人更是犹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这上面的事一旦在这个节骨眼捅到朝堂,这些世家就连朝廷里仅剩一些说得上话的官员,都要失去了。

“完了……难道陈家当真要亡于我陈恩之手吗?”陈恩一巴掌拍在桌上,几乎呕出一口老血。

钱家家主腾起站起身,太阳穴青筋暴起:“朝廷不给咱们活路,不能继续这么坐以待毙!”

“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大不了,跟他们鱼死网破!”

陈恩一双浑浊的眼睛不断闪烁,在他袖中,还捏有一封来自蜀州蜀王府的密信。

莫非,当真要走上那一步吗?

※※※

淮宁府,巡抚衙门。

新成立的巡抚衙门尚未开门七天,乌泱泱的百姓已经把衙门口围堵得水泄不通。

若是几年前,他们是万万不敢来状告陈氏这样的庞然大物,更不敢状告那些高高在上的京城达官贵人们。

自从林若创办的《大启日报》传播得越来越远,他们这些周边县城的百姓也跟着多了一项听报读报的娱乐活动。

听着报纸上那些贪官落马,底层百姓翻身扬眉吐气的消息,这些周边县城和村镇的百姓再也坐不住了。

怀王一行刚到淮宁府,就不断有百姓上门伸冤,到了第七日,随着湖安县三十多户村民集体上门申诉,终于爆出了一桩大案。

“……你是说,你的婆家为了不要女婴,强行将刚生下的女婴溺毙于水中?在你们那,每年类似的事件不下三十起?而当地官员隐瞒不报,坐视溺婴案越演越烈?”

跪在堂下的村妇重重叩首,泣不成声。

怀王看着厚厚一叠供词,像她这样被生生溺死女儿的农妇,光是来告状的,就有不下十个,他又掀开另一份状供,瞬间头皮一阵发麻。

“你说,你要状告官府?!”

堂下另外一名农妇大声道:“不错,本来我们村好好的,就是两年前县城里建了一所什么普惠学堂,要女娃也去念书……”

怀王诧异地看着她:“有书念不是好事吗?又不让你们出女童学费,学堂还负责一顿午饭。”

那农妇摇头哭诉道:“女娃念书干什么?只要能给家里做农活,将来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就是,可是自从有了这个学堂,就总是有人贩子怂恿我们村卖女儿!”

“越是会念书识字的女儿,越能卖上价,我们婆家本来就嫌弃女娃,干脆就背着民妇把我女儿卖了!闹到官府也不管,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怀王等人听得目瞪口呆,光是溺女婴还不够,朝廷三令五申禁止买卖人口,居然还有人敢顶风作案!

“上百起女婴买卖案,都是近一两年发生的?而且全部都是有入学读书经历的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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