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傻,会因为网上几句般配就异想天开,淮裴的态度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他对她根本就没有兴趣。
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狂欢,说的话简直是把她架在了火上烤。
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淮裴站出去说一句根本不是给她的,那她的脸面……
不对,苏忆忽然反应过来,普通人怎么会知道军部接风宴上的细节?
这种宴会都是高度机密,只有内部人员才有资格受邀,宴会上的细节绝对要比夏洛菲尔拍卖会的宣传视频还要难知道!
宣传视频花钱就能得到,这种细节,不是参加宴会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而且,如果真的是参加宴会的人无意之间说出去的,为什么晚上满天飞的全是她给淮裴送钻石的事,后面呢?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她昏迷的消息传出?
一道闪电从虚空中劈下,苏忆瞬间明白了。
这是有人故意透露出去的消息,有人在利用她!
顾不得愤怒,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让自己清醒过来,抖着手给威廉斯特家主打电话。
漫长的等待音后,对面传来一声冰冷的:“苏忆,有事吗?”
“喂,爷爷?”苏忆手臂被自己掐的剧痛,不用伪装就带上了哭腔,“有人要害我,您看看网上那些流言,您快让人处理了啊,要是再让他们传下去,淮裴上将一怒之下……”
“这个你不用管。”对面冷冷打断了她。
苏忆急急道:“可是……”
“嘟、嘟、嘟……”
不等她说完,对面传来挂断的忙音,苏忆拿着听筒,一股寒意从心脏蔓延到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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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放出消息去了,现在的言论走向和您预想的完全一致,”副官说,“不过,这件事需要通知苏忆小姐一声吗?”
“不用,她不敢乱说。”威廉斯特家主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
苏忆这个孙女,不算聪明,但也不算笨。
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是谁的意思,不会有胆子故意和他对着干的。
苏忆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在得罪他和得罪淮裴名声尽毁这两个选项之间,她清楚自己该怎么选。
“是,苏忆小姐向来识大体,为了您的计划,她的牺牲是值得的。”副官嘴上奉承他,心底却感到阵阵发寒……
这可是家主的亲孙女啊,让她当众向一个alpha送礼物,已经算是非常大胆且逾矩了。
但苏忆还是听话的做了,纵然这里面也有她自己想攀附淮裴的心思,说到底还是为家族牺牲,可是,在她中毒昏迷之后,家主连提都没提过一句。
现在更是连眼都不眨一下,就直接牺牲苏忆,要是淮裴真的发怒……
“放心,牺牲不了她什么。”威廉斯特家主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对待下属不能像对待畜生一样,就算是畜生还得打一棒子给个枣呢,适度的安抚还是必要的。
“淮裴还能正大光明地给景佑送钻石吗?他要是真的送了,一个勾结外国的罪名就跑不了了,放心,他不敢。”
威廉斯特家主想了想:“为保万一,让人盯着他一点,首都星外面也让是,盯牢了,别让他出去。”
副官低下头,驯顺地退了出去。
联邦的言论影响不到帝国,网络和距离天然隔绝了两个国家的人交流,而且两国彼此敌视,看到对方都会生理性厌恶,就更对对方没兴趣了。
相比于联邦还在为一颗钻石到底值不值3.6个亿和联邦高层之间的绯色传闻议论纷纷,帝国最近热议的话题只有一个:
皇太子殿下的生日要到了。
景佑生日在十月十七日,随着时间的临近,整个帝国的人都隐隐期待了起来。
提前半个月,帝都就已经热闹了起来。
帝都中心区的商业街昼夜不歇,直插云霄的高楼不再保持冰冷的银色,而是亮起了彩灯,一束束礼花流光一样不断升空绽放。
天空中,真正的烟花也在不断升空,景佑的名字和各种庆祝话语轮流展示。
除了商业区,贵族居住的古堡和庄园也不甘落后,贵族们在沿街堡垒一样突出的阳台上和楼顶天台上种满了红蔷薇。
远远望去,青黑古堡上,一丛丛红蔷薇热烈绽放。
各大高校更是热闹,帝国|军校的学生驾驶机甲表演高难度操作。帝都大学直接组织募捐,以景佑的名义募集了一个亿的资金,捐赠给落后地区,帮助落后地区读不起书的孩子上学。帝都艺术学院编舞编话剧。卡瑟琳尔学院也没歇着,直接给众人演示了一番什么叫理科生的浪漫€€€€
他们制造了两架无人机,在茫茫宇宙里给景佑画了颗心。
其他星球百花齐放,年轻人组织起各种各样的聚会,放烟花、放气球、放风筝、唱歌跳舞……甚至有人拍了部微电影,准备在景佑生日这天上映给他庆生。
比卧床多年的皇帝,年轻的储君显然更受大家欢迎,而且,景佑年纪轻,众人也更放的开,玩出的花样更多。
生日当天,早上五点,景佑起床,开始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
比起从前死气沉沉、不把人当人的帝国,如今的帝国显然更富有朝气,不少年轻人十分崇拜这位年轻的皇太子。
在皇家车队路过时,不少人高声欢呼,冲着车队热烈挥手,甚至有人大声冲着景佑告白。
来自四面八方的祝贺和提前送达的礼物已经堆满了景佑寝宫后面的一座空宫殿。
几个侍卫高强度拆礼物,足足拆了三天才把礼物全部拆了出来,有古董名画奢侈品之类价值高昂的礼物,也有其他星球寄来的手绘贺卡。
来自各地的名流贵族再次齐聚帝都,帝都无数空置的豪宅一夜之间被住满。
傍晚,皇宫中,半山腰处的露天阳台上,生日晚宴正在如期举行。
漂亮的女宾们带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挽在男伴的臂弯中,妆容精致的脸上随时都是完美的笑容,男宾大多穿深色正装,没有女宾那样争奇斗艳,但他们从头发丝到鞋尖同样没有一丝疏忽。
宾主尽欢,觥筹交错。
这是景佑最熟悉的场景,从记事起,除非战事紧急,每年都会来一次。
众人都带着熟稔的笑容彼此打着招呼,见到景佑时,关系疏远的客客气气祝贺一声,关系亲近的还能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对于景佑身边空出来的位置,众人的表情和眼神没有一丝异样,就好像那里本该如此,几个月前陪着景佑出席宴会的那个alpha从没存在过一样。
景佑穿梭在人流之中,四面八方都是道贺声€€€€
生日快乐啊殿下,明年再一起去看菲尔斯艺术团的话剧啊!
殿下,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全世界都在对他说生日快乐。
景佑和一个贵族打完招呼,若有所思地看着杯子里剩下的酒。
所以,你的生日快乐呢?
淮裴?
时间一点点走到十二点。
没有人注意到,一道浅色影子在人群之中奔跑着,左冲右突,在充斥着香水、脂粉、甜品、酒液的空气中,寻着熟悉的气味,跌跌撞撞朝前跑。
墙上的挂钟咚咚咚敲响,宾客们停下交谈,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
咚咚咚€€€€咚€€€€
最后一声钟声敲响。
咻!无数的烟花从大气之外降临,流星雨般拖着尾翼划过漆黑苍穹,最后,嘭!所有烟花同时炸开,宛如一片金色的花海,整个帝都亮如白昼。
欢声笑语在夜风之中传递出去。
景佑站在人群中央,看着照亮整个帝都的烟花,随之而来的欢笑和祝贺把他包围。
他礼仪周全地向四周道谢。
算了,万一是在忙呢,联邦那边也很乱,说不定是被什么绊住了……
小腿忽然被顶了一下。
景佑低下头。
浅灰色的哈士奇仰头看着他,也不知道它跑了多久,不断地吐舌头喘气,整只狗炸成了一个毛球。
在它头顶上,有人用绸缎固定了一个正方形的礼物盒子。
景佑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缓慢地单膝蹲下。
阿诺低下头,往前走了一步,把盒子送到他面前。
景佑看了它很久,直到阿诺都要耐不住性子地抬头了,他才伸出手解开绸缎,把盒子拿在手里。
盒盖打开的一瞬间,纯净剔透的天然黄钻在灯光照射下璀璨得近乎刺眼。
首都星外,一行人灰头土脸地回去报信。
“……你们这么多人,连他一个都拦不住?”
这些人面面相觑,僵硬地摇头。
这可是淮裴,他们怎么拦得住。
“算了,录像了吗?反正他也回不去帝国,管他去哪,只要有录像就行。”亚特不耐烦。
然而,他这话一出,这些人面色比哭出来还难看。
“录像也没有?”亚特难以置信。
“没有,他用精神力干扰了我们的设备,什么都没录下来。”不仅录像,就连导航都受了影响,差点就没能回得来。
亚特面色铁青,“一群废物!”
帝都星外,一架模拟成飞行器的机甲静静悬浮在太空中,淮裴坐在飞行器出口,屈起一条腿,靠在机甲坚硬的外壳上,遥望着不远处的星球。
3.15光年,星夜兼程,不眠不休。
这是国王的皇冠。
赶在最后一刻,送到了他的君主手上。
€€€€我的未婚夫,我的小皇子,我的太子殿下。
生日快乐啊。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