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情根深种 第93章

“不是只有光风霁月的才叫君子。”宗阙松开了他道,“心存仁善者即是君子。”

奉樾与他对视,轻笑道:“你的见解总与旁人不同。”

“先吃早饭,早饭后我还有事要忙。”宗阙起身道。

奉樾有些猝不及防,即便相处两年多,他有时候还是摸不清这个人的想法:“好。”

早膳轻淡,两个人简单用过,宗阙擦手起身道:“午饭应该回不来,你用过早饭还想睡,稍微消化一会儿再睡。”

“唔。”奉樾看着他起身笑道,“你倒是比我还忙。”

“人手建立起来就不会这么忙。”宗阙对着镜子整理衣冠道。

“你招募门客手下不拘泥于门第,人数还是不足?”奉樾问道。

“各国探子太多,需要好好挑选甄别。”宗阙转身走到了他的身边道,“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不会泄露出去。”

“你做事,我自然放心。”奉樾抬眸笑道,脸颊却被轻轻托起,唇上印上了一吻。

他的心脏砰砰跳动,可还未来得及反应,面前的人已转身打开了殿门离开:“我晚饭前回来。”

殿门关上,周围一片寂静,奉樾用手指轻碰上了自己的唇,上面好像还留着那个人留下的触感,轻微的颤动如同心跳。

这个人总是出其不意,却又能轻易的撩动他的心弦。

事隔一天,宗阙再招募时文书路引中掺杂的伪造品十不存一,但其中夹杂的探子仍然不少。

探子能够剔除,但仍然难以提防被重金买通的人混入其中。

初始的人员定下,规则和晋级制度宣读,布帛被铺陈在桌案上,一一记录下对应的名字。

“此乃保密协议,各人按下手印后便算是同意,有泄露者或是私制者,诛九族。”侍从在旁宣布,已有人面色大变。

“诛九族?!”

“一人犯了为何连带家人?”

“此事关系国本,可以不按。”侍从扬声道,“诸位既递了文书,难道没有做好保密的准备吗?”

全场瞬间静寂无声。

“开始吧。”宗阙说道。

这个时代不像科技时代有很多监管系统,可以轻易的定位、调查甚至销毁数据,在这个战乱频发的时代,一部分人更是不会顾忌自己的性命,舍一人而保全家,国本之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疏忽大意,否则他这里只会漏洞百出。

院中人即使心存疑虑,也是一一按下了手印,直到剩下了几个面色苍白者久久不动。

“大人。”侍从行礼示意。

那几个人有捏紧拳头者,也有眼睛打量逃生路线者。

“不愿按下的可自行离开。”宗阙说道。

那几人闻言有些不敢置信,如蒙大赦般跪地行礼:“多谢长襄君,多谢长襄君。”

按下手印的人被分配工作,而那未按的几人离开,已有人悄悄跟随上了他们的身影。

宗阙行事并未掩饰,大臣们呈上去的奏疏当晚就堆满了君王的桌案。

“泄密者诛九族。”奉樾目光从奏疏上抬起,看向了正在净手的男人道。

此话一出,那正在侍奉的侍从都轻轻一颤。

宗阙擦过手坐在了他的身旁道:“嗯,只有这样才能守得住秘密,你觉得太重了?”

“一个午后,这些奏疏全是参奏你的。”奉樾看着他道,“刑罚太重,会引起反弹。”

“乱世当用重典,心慈无以谋国。”宗阙看着那些奏疏道。

“如此下去,只怕他们要传你是暴戾奸佞之臣。”奉樾轻声说道。

“史书工笔只会由胜利者书写。”宗阙说道,“名声对我没有那么重要。”

强邻在侧,虎视眈眈,如果还守着沉疴,跟自取灭亡没有任何区别。

原世界线的记录中公子纾并未统一六国,可他开始打霖国主意的时候,鲁国,沂国和伯国早已归属到了宁国的版图之中。

宁国统治同样暴戾,不以他国百姓与宁国同等相待,战事遍地,哀鸿遍野。

“你既不忌讳,我必然护你平安。”奉樾笑道。

他为他出力,他便是在史书之上不能做明君仁主,做一位信任奸佞的暴君也无所谓。

史书工笔只会为胜利者书写吗?

“这些奏疏你打算怎么办?”宗阙问道。

“暂且按下不动。”奉樾说道。

文臣口诛笔伐看起来不厉害,但是传到百姓中却能轻易煽动民心,按下不动需要顶住极大的压力。

宗阙沉吟道:“我会尽快将这件事情了结。”

“你不必心急,霖国有的是事让他们参奏。”奉樾安抚笑道,“况且你是为我做事,我总要给你留足时间。”

宗阙看着他应道:“嗯。”

“对了,你会仿造路引,可会模仿他人笔迹?”奉樾想起此事问道。

“需要做什么?”宗阙问道。

奉樾将一捧奏疏捧到了他的面前,轻叹道:“虽是按下不动,却还是要批阅以示看过了,这里起码有上百份,我一个人看完写完,怕是要到深夜。”

宗阙深深看着他半晌,转眸道:“我帮你看。”

“辛苦。”奉樾拿过了一封奏疏,粗浅看过之后在其上落上了字。

天色昏暗,宫中掌了无数的灯,烛火跳跃,奉樾转过一封奏疏时轻轻动了动肩颈,眸光落在了身旁跪坐的男人身上。

男人跪的笔挺,即使从前在宫外没有拘束,他的行事似乎也如现在一般认真沉稳,灯花轻爆,烛火轻轻跳跃,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眉眼上轻轻晃动,却似乎不能干扰到他一分一毫。

这个人,即使奴隶印记并未抹去,似乎也不影响他骨子里的贵重,他与他见到的所有人都是不同的。

奉樾看的出神,却未觉男人笔触停下,猝不及防对上了对方的视线,虽有窥伺之嫌,奉樾却是笑了一下:“怎么了?”

“你累了?”宗阙问道。

身旁人的目光留的太久,不能忽视。

“嗯,我累了。”奉樾问道,“你不累吗?我记得你以前最不喜欢这些繁琐无用的东西。”

“还好,你休息一会儿。”宗阙沉下心神,目光重新定在了新的奏疏上。

虽然有些事情会觉得没必要,但需要做的时候还是要做好。

他看的认真,奉樾托着侧颊,回想他昨日的神态举动,心中微漾。

他极少甚至可以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冲动的时候,只有昨日,只有那个时候,他说他想那么做。

以下犯上,同榻缠绵,乃是极亲密的事,他如今的话语倒是比从前多了一些,但是总觉得状态与昨日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奉樾倒是见过父王与母后相处,可他二人恪守夫妻之道,举案齐眉,从无过多的言行举动,而当侍寝时,他是不能看的。

莫非那样的情热冲动只在床榻之上?

奉樾思忖许久,即使目光停在了奏疏上,也是心不能静。

“大王,您该歇息了,明日还要早朝。”殿外的侍从看着时辰提醒道。

声音传来,奏疏没剩下几封,宗阙看向了旁边的人道:“你先沐浴,我帮你看完剩下的。”

“好。”奉樾传唤,侍从搬了浴桶热水进来,让他进内殿沐浴。

宗阙看着剩下几份,1314探头道:【宿主,你工作这么投入,不怕忽略了任务对象啊?】

【忽略?】宗阙视线扫过,确定没有什么重要内容,批阅后放在了一旁。

【是呀,你一晚上都在忙工作,都没有怎么理人。】1314说道。

它虽然是个单身统,但对于人类基础的情绪还是很敏感的,刚定情的热恋期,男朋友只喜欢工作,简直就不是真爱。

【我们一起在忙。】宗阙虽然回答着它的话,手上动作却未停。

工作的时候就认真工作,讲究效率,剩余的时间才会更多。

【道理是这样讲没错,但是感情是不讲道理的。】1314提醒道,【在别的世界宿主你找个对象忽略一下,对方可能就是闹脾气,在这个世界要是让对方生气,说不定就要下大狱的。】

宗阙看了一眼泛着水声的内殿,回眸看着面前的奏疏道:【嗯,知道了。】

他就是看了一眼,1314深刻感觉到了宿主的敷衍:【我不是危言耸听。】

【他的脾气没你想的那么差。】宗阙说道。

1314:【……宿主你到时候吃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嗯。】宗阙应道。

1314:【……】

内殿水声渐停,宗阙手上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封奏疏,批阅落下,一身水汽的人从其中走出,走到了桌案边打量道:“只剩最后一份了?”

“嗯。”宗阙应道。

“其实也不着急,可以留到明天。”奉樾用帕子擦着发尾道。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宗阙说道。

他向来不太喜欢把一天能做的工作留到第二天。

“你总是这么认真。”奉樾笑了一下,坐在了一旁的榻上细细擦着发丝。

侍从一趟趟将水搬出,宗阙放下最后一封奏疏时整理好了桌案上的所有,起身看向一旁正擦着发尾的人道:“洗头了?”

“没有,只是打湿了发尾。”奉樾换了个更干的帕子继续擦拭着,“自从你说夜晚清洗头发容易头疼,我便不在夜里洗了。”

宗阙伸手捻了捻他的发尾道:“擦成这样差不多了,再擦容易伤到,晾一会儿就能干。”

“医师连发丝都会看?”奉樾抬眸道。

“从发丝也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体状况。”宗阙松开了他的发丝,走向了殿门口。

奉樾动作一顿,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却见男人走到门口与侍从拿了什么东西,去而复返。

“你去拿了什么?”奉樾看着他手中的匣子好奇问道。

“药玉。”宗阙打开匣子,从其中取出了圆润镂空的药玉道,“你刚好要晾干头发,要在榻上用还是床上用?”

“嗯?”奉樾看着那药玉有些莫名,“此物要如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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