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情根深种 第94章

“我早上说了,谷道。”宗阙说道。

他的话语一出,殿中登时针落可闻。

奉樾手中帕子坠落,被他下意识接住,喉结轻轻吞咽道:“我……我并无难受之处。”

“这是预防和滋养,对身体有好处。”宗阙看着他微红的面颊道,“若年轻时不注意保养,晚年会受罪。”

奉樾手指收紧,轻轻沉气道:“那便不承受,便无此烦恼。”

宗阙思忖着,收起了匣子道:“也可。”

“嗯?”奉樾看着他关上匣子的动作,眸光轻落在他的腰上道,“你不介意使用此物?”

“我不在下。”宗阙对上他的视线直言道。

从前他也考虑过体位问题,但接受不了,这种事情可做可不做,对方如果也不能接受,双方自己也能解决。

奉樾心思被点破,略微有些遗憾:“我亦接受不了此物。”

“那就不用。”宗阙将关好的匣子放在一旁道,“这个日后给需要的人也能派上用场。”

“你还要给旁人用?”奉樾按住了旁边的匣子蹙眉道。

宗阙对上了他的视线,那双眸中有着极其不悦的情绪,甚至在烛火下也显得有些暗沉。

“寡人要提前同你说好,你既许了我,便不能再有旁人。”奉樾直直看着他道,“寡人不管祖上有君臣断袖分桃仍能娶妻者,你不许。”

霖国往上三代的君王亦有龙阳之好者,但君王后宫佳丽无数,与其断袖共眠者亦是家中妻妾成群,且因讨了君王的好,官场上平步青云,可在他这一处不行。

宗阙看着他完全失了笑意的唇角道:“除了那种事,还会有其他原因导致谷道不适。”

奉樾略有怔松:“你的意思是……治病?”

“嗯。”宗阙应道,“好不容易做出来,弃之不用或者砸碎了也可惜。”

奉樾手指微缩,别开了视线道:“我刚才不过是多想了些,你别生气。”

“没生气。”宗阙看着他红透的耳廓道。

青年羞愧,哪里还有刚才为君王时半分的威势。

“我虽误解,可方才说的话是真的。”奉樾看向他道。

“不会有别人。”宗阙说道。

系统说得对,面前的的确是一位君王,但不管是不是,哄人还是要顺着来。

“我信你。”奉樾唇边露出了笑意,拿过了一旁的匣子道,“此物虽有他用,但想来少有人能用到,还是先留在我处吧。”

“好。”宗阙应道。

他给人看病的机会并不多,确实有可能几十年都用不到。

奉樾起身,将药玉匣子放进了寝殿的暗格之中,看向了立在殿中的男人道:“我唤人为你准备沐浴。”

“好。”

热水抬进,宗阙进了内殿沐浴,一应衣衫也是准备好的,他说是住在宫廷中的偏殿,其实住在这里的时间更多。

亵衣穿上,宗阙随手用发带扎住了长发,长发累赘,但这个时代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使是奴隶,也不能随意剿了头发。

宗阙走出内殿时,殿中烛火已熄了许多,只留下床榻边的一些,侍从皆在外守着。

帘帐已落,床帐之中的君王已闭目小憩,宗阙放轻了动作,放下床帐时上床时,却对上了对方轻轻睁开的眸。

“还没睡?”宗阙拉上了被子。

“在等你。”奉樾侧身看着他躺下的身影道,“你每每睡在我身旁时,总让我想起还在沂国的时候。”

宗阙略微翻身靠近,将他揽在了怀中:“嗯,早点睡。”

他抱倒是自然,奉樾却有些猝不及防,一时脸颊已是微热,在沂国时他们虽然也曾相拥而眠过,可那时是因为天冷,而有了炕之后,都是各自睡各自的,只是每每晨醒时,他总是容易滚到宗阙睡的位置上,而不似现在,相拥似乎为寻常事。

“如今倒是真正的抵足而眠了。”奉樾看着他闭上的眼睛,呼吸近在咫尺,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困意。

“嗯。”宗阙应道。

虽然他平时也是如此说话,可此时夜半只有他二人在一处,这样的话语难免让奉樾有了被敷衍的感觉:“你我二人相处,你就没有旁的话对我说吗?”

宗阙睁开了眼睛道:“你说。”

1314瞬间叹气,它没救的宿主。

奉樾卡壳,唇轻轻抿住,手捏上了他的鼻子道:“你对我没有旁的想说的话吗?”

宗阙呼吸不畅,握住他的手拿了下来,思忖道:“今日午饭吃了什么?”

奉樾看着他半晌,彻底败下阵来:“罢了,你是不是也不知定情之人应该如何相处?”

“嗯。”宗阙应道。

灵魂相同,可不同的生命记忆时代甚至行为习惯和身份都不同,就需要新的磨合。

“那该如何是好?”奉樾轻声询问道。

“你想要什么?”宗阙看着他问道。

床榻极大,可他们却挨的极近,话语只在咫尺之间,好似天然带了几分亲密。

夜半无人,奉樾的心因为他的这个问题而跳动了起来:“我想……我们更亲密一些。”

声音很低,低如蚊蚋,可君子之礼,本就不在床榻之上。

“明白。”宗阙轻轻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这一吻本是轻吻,却随着奉樾的手臂搂上了他的脖颈而变成了深吻。

深夜总是能放大人的勇气,一吻分开时,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虽是分开,唇还是轻轻触碰,奉樾喉结轻动,与他交错着呼吸道:“为何停下?”

“你该睡觉了。”宗阙看着他微阖氤氲的眸道,“明天还要早朝。”

“可我……”奉樾看着他道,“耽误一会儿我亦能早起。”

“好。”宗阙重新吻住了他的唇。

……

烛火轻摇,宗阙将人揽在怀中道:“现在能睡了?”

奉樾与他相拥,鼻息轻轻交错道:“你无事?”

“嗯。”宗阙应道。

“你的身体倒是像与心一起冰封了一样。”奉樾已有了些许困倦,话语也有些随心而出。

“生理需求有一个健康的周期,不需每日。”宗阙说道。

奉樾听的半知未解,却是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笑道:“那岂不是毫无乐趣可言……”

“乐趣不需要通过这一……”宗阙话语未尽,看着已沉沉睡去的人,拉上锦被闭上了眼睛。

霖国自建立以来就是五日一个早朝,卯时之前就要起来,天还一片漆黑时,宗阙察觉身旁轻微动静,已有侍从匆匆进出,轻声呼唤:“大王,今日该上朝了。”

“声音轻些。”身旁之人小心下床,只拉开了床帐的边角。

宗阙眼睛微睁,那正轻轻退出的侧影转眸,唇角轻笑道:“吵醒你了?”

“我也要上朝。”宗阙睁开眼睛起身道。

“你今日最好别去,否则那弹劾的上百份奏疏可就是当朝直言了。”奉樾坐在床畔道。

“我若不去,他们会冲着你来。”宗阙掀起锦被下床道。

奉樾看着他掀起床帐的动作,手轻轻撑在床畔吻上了他的脸颊:“担心我?”

一吻如蜻蜓点水,宗阙看向了他,眸光微敛:“嗯,这种事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

文臣口诛笔伐,可以同样用口诛笔伐来应对,他从不畏惧人言,因为再多的人言和计谋都抵不过一力降十会,战乱时期这一条尤其适用。

“好。”奉樾起身,掀开了帘帐道,“洗漱更衣。”

一应宫人皆是低头,屏住呼吸为两人穿戴朝服,殿门开时,外面仍是漆黑,即便到了大殿之上,也是四处燃着烛火。

群臣肃穆,待宗阙站在右首,君王落座宣布上朝时,左侧已有人迈步而出行礼道:“大王,臣有本奏,我霖国素来讲究宽仁待下,长襄君招募门客,却私自定了严刑厉法,诛其九族,毫无人性,如今僭越擅权,当真十恶不赦!!!”

“大王,诛九族之罪前所未有……”又有人出列道。

“大王,奴隶封为贵族本就不妥,长襄君如此行事,乃是在败坏大王的名声……”

1314悄悄探头,看着宿主平静的面色,替宿主一一记着小本本。

宿主这个人平时不惹人,但谁要是惹他,明天流的眼泪都是今天脑子里进的水。

第48章 公子世无双(10)

朝堂上七嘴八舌, 几乎所有攻讦的话语都朝着宗阙而来,细数罪名,罄竹难书。

“请大王明裁, 不可让此人祸害我霖国的根基!”参奏大臣行礼道。

奉樾的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看着他毫无变化的面色开口道:“长襄君作何解释?”

“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本君可有真的将谁诛灭九族?”宗阙转眸看着那成排的大臣问道。

“可你私定法度!”一位大臣蹙眉说道。

“本君虽制定协议,可不愿者并未强行让其签字画押。”宗阙说道, “双方自愿,大人如此反对, 有何居心?”

朝堂之上一时有些寂静。

“你这简直是胡搅蛮缠, 若是谁人都能如此定制,岂不是天下大乱!”为首参奏的大臣行礼道, “大王,长襄君私定法度,完全不将我霖国法度放在眼里,如此下次, 必使霖国百姓人人惶恐,还请大王裁夺。”

“霖国向来王公亲贵说了算,打死奴仆不计其数,何时有了法度?”宗阙看着前方说道。

“大王,此人居心叵测,不仅不将大王放在眼中, 更是将我霖国都踩在了脚下, 此人若不罚, 老臣实在对不起先王!”那大臣说到激动处满脸涨红, 竟是捏紧了奏本道, “大王如此相信奸佞,老臣不如撞死了以祭先王!”

“爱卿稍安勿躁。”君王的话从殿上传来,一如既往的温润如泽,“不知爱卿以为该如何罚?”

“自然是削去贵族爵位,贬为庶民,驱逐出霖国!”那大臣的话语掷地有声。

君王闻言竟是轻笑了一声:“爱卿说笑了,长襄君之才各国皆有耳闻,宁国实力强横,公子纾早有招为座上宾之心,驱逐出境,莫非爱卿与公子纾是一心,才会将我霖国良臣驱逐出境?”

“大王,此事不能混为一谈。”盛武君出列,看了一眼旁边任凭群臣参奏毫无忌惮的男人道,“宁国暴戾,长襄君之才与我霖国不合,既不能用,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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