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淮颤抖着摸出信用卡,抖得跟筛糠一样:“唉~~”
贺兰抱着雪板笑出八颗大白牙:“皮卡丘!谢……”
“别、别,不用谢,千万不用谢!”庄淮哭着刷完最后一张信用卡,穷得就剩一条ck裤衩。
贺兰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又看上一条镶嵌宝石的珍珠手机链。
他想起庄沭总盘得那条美人鱼,都快盘包浆了,不如换一条吧。
“庄沭,好看吗?”他从sa手上接过手机链。
庄沭一脸纵容:“当然好看呀,我家贺兰瞧上的能不好吗?”
说罢,他扫一眼庄家三傻。
司明艳颤抖着戴上老花镜,试图解读价签。
sa都是人精,一眼看出她的目的,解释道:“先生,我们这条手机链是秀场特别款,国内也就不到十条,海京只有我们一家有,而且价格也是和海外齐平,只要四十六万。”
司明艳冷汗爬满额头,颤巍巍向庄沭求救:“小树儿啊,孩子还小需要用这么贵的东西吗?”
“做豪门亲戚,当然要有豪门亲戚的样子啊。”庄沭没正面回答她,而是又向她扔出一块糖。
是啊,庄沭老公都七十多了,指不定哪天哏儿屁,她就是豪门亲妈前途无量啊!
“行!”司明艳咽下口水,豁出去了,大手一挥,“买!”
贺兰当场惊呼一声“哇哦~真痛快!”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家亲戚呢。”庄沭茶兮兮吐了口仙气儿。
庄家三傻花了快八十万,总算听到一句好话,喜极而泣,差点当场抱头痛哭。
庄康适虽然不管钱,但知道家底儿。
庄沭出事后,家里彻底断粮,房子也被法院收掉,好歹没欠下债,可也没剩几个大子儿。
一口气花出去小六十万,差不多是他们家全部家当,回去就只能喝风粑屁!
“小树儿啊,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要不去你家坐坐?”庄康适终于沉不住气,露出老狐狸尾巴。
庄沭算算他们手里的钱,庄淮是雪上加霜,原身父母基本被掏空。
没有一丝余量的饿狼,才会变成真正的饿狼!
“行啊。”庄沭意外地毫无抵抗。
庄家三傻喜出望外,钱没白花,小儿子终于肯接纳他们。
庄康适扬眉吐气,摆出一副家长派头:“那我们就别耽误时间,回家说话,回家好好说话。”
三人眼神在空气中激情碰撞,打着一个主意。
只要能进庄沭家的大门,就是撒泼打滚也不会出来!
有钱人都是要脸面的,庄沭拿他们没辙!
到时候叫人把东西往大别墅里一邮,鸠占鹊巢,跻身上流!
贺兰剧本上没有这条,他是个老实孩子,提前做功课演戏可以,临场发挥欠佳。
“庄沭?”他小心翼翼碰了碰庄沭胳膊。
庄沭笑得跟只狐狸精似的:“儿砸别怕,你爹会保佑咱俩的。”
“我爹七十了,经不起折腾。”贺兰憋笑憋得想死。
老贺的人设现在是:前津巴布韦挖煤大师,现年七十岁,住疗养院命不久矣,点蜡!
庄沭幽怨瞥他一眼,为贺正证明:“哪里,你爹老当益壮!”
贺兰:“……”
说着拿起电话叫人准备车。
……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阿尔法,飞驰在路况极差的道路上。
庄家三傻起先还觉得豪门嘛,就应该住郊外大庄园,远一点无所谓。
谁知道,他们开过城郊,开上高速,下了高速开上三蹦子和驴一起跑的小路。
一路颠簸起伏,越跑越偏,看路标已快进入临市。
不是,有钱人现在都流行跨市活动吗?
庄家三傻像被绑架的肉票,满脸疑惑迷茫,又不敢问庄沭,害怕被扔下车,破坏鸠占鹊巢计划。
庄沭和贺兰还有狗,坐在前排最好的位置上,全程气定神闲,有说有笑。
根本不管后面挤成一团的仨人,好似带了三个纸箱子。
车突然拐进一个陌生镇子。
这里即便是周末也很荒凉,来往人员带着口罩行色匆匆。
七零八落的街道,敞开门营业的只有药店。
到处张贴着房屋短租、合租的小广告。
瞧上去诡异又€€人。
司明艳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道:“小树儿啊,我们这是、这是要去哪儿啊?”
“嗯?”庄沭拧上巴黎水盖子,“就快到了。”
司明艳问了跟没问一样,只好喏喏应承。
他们开进一条只有围墙的街道,太阳突然消失,灰色的墙和灰色的天空连成一片。
这里的墙好高好高,高到突破常识,即便如此上面还架着一层有一层铁丝网,每隔十来米就有摄像头闪着猩红的光。
车缓缓停靠在一扇巨大的铁门前,周围空无一人。
贺兰紧跟着庄沭跳下车,不但他懵逼,狗都吓懵逼了!
处于非常环境的皮卡丘,夹紧尾巴,一双前爪抱紧贺兰大腿,嗷嗷呜呜唱着西伯利亚长调。
贺兰有规律地拍着狗头,环视一圈,才发现这么大的铁门,只在底下小门处挂了个不起眼的牌子。
他默默念出上面的字:“盛水镇青山精神病疗养医院……”
好家伙!家住精神病院成就达成!
庄家三傻反复看牌子上的字,庄淮甚至跑上前伸长胳膊摸了摸,然后嘴唇颤抖着说:“妈、妈,这真是精神病医院啊?!”
所以眼神汇聚到庄沭身上。
他自然的真如归家般介绍:“我家先生就住这儿,他在哪儿,家就在哪儿。你们不要有拘束,我这就叫人,一会大家统一换好衣服再进去。”
贺兰张大嘴,吞下口水,偷偷竖起大拇指:“牛逼!”
他在贺家那点小打小闹,给庄沭提鞋都不配。
就是可怜老贺,现在是:前津巴布韦挖煤大师,现年七十岁,住神经病院,命不久矣,老婆不离不弃。
别说,听着还挺幸福的,老贺啊,这辈子你怕是得在老婆手里完犊子,点蜡,磕头!
“怎么能住精神病院呢?!”司明艳第一个崩溃,“他住你也住啊?!”
庄沭神叨叨冲她比个“嘘~~”。
“小声点,别把里面的人吵醒。”他盯着司明艳,笑得€€人,“吵醒了,你得进去一个一个哄啊。”
司明艳踉踉跄跄往后退,撞在同样抖抖发发的庄康适身上:“我、我不进去!不进去!”
突然,小铁门传出锈迹斑斑的吱嘎声,哐啷哐啷过后,锁栓吱吱呀呀抽开。
一位彪形大汉,穿着白大褂,满脸横肉推开门:“吵什么吵?送人要提前预约!”
他看起来和庄沭很熟,扫视庄家三傻后问他:“怎么送怎么多人?里面都是满的,只能加床。”
“麻烦您了。”庄沭非常礼貌地冲他点头,“都是我家人,尽量找不那么暴躁的病人同寝,我们暂时过三晚,续得话再跟您说。”
彪形大汉习以为常,舔下大拇指,翻小本本记录:“意外保险三人都买吗?”
“买,身亡、残疾都买,受益人填我。”庄沭用“看我对你们多好”的眼神,一一从庄家三傻脸上扫过。
庄淮率先破防,蹦起来三尺高:“我不去!我还有事,急事,不打扰了。”
说罢他丢下亲生父母,拔腿就跑,百米飞人般消失在街道尽头。
司明艳、庄康适吓得魂不守舍,再看大儿子都跑路了,相互搀扶着边后退边说:“小树儿,我们就是看看你,你都好就行。没必要、真没必要屋里坐,你忙你的。”
说完这话,他们已退着走了五六米,转身开跑,虽然没有庄淮快,也是拼了老命狂奔。
待到庄家三傻跑得没影,彪形大汉才小心翼翼探头看了看。
然后他闭眼长嘘一口气,拍着胸口说:“老板,你这可比演戏刺激多了!”
原来,他和司机都是庄沭找来的演员。
但这里的确是精神病院,只不过靠近街道的部分正在修葺,真正的大门开在另一边新建院区。
庄沭从兜儿里掏出两个厚厚的红包甩过去:“多谢,下回还点你。”
“老板开心就好!”大汉向他比个少女心,撕掉络腮胡,脱下白大褂,开开心走掉了。
贺兰已经看傻了,直呼:“这都可以?这都可以?”
庄沭摸着他的聪明毛,心想:改天把这撮毛剪了吧,傻了吧唧的。
“嘿嘿!”傻乐傻乐的少爷,从裤兜里掏出战利品,“庄沭,这条手机链,我送你。”
庄沭轻捻色泽醇厚的大珍珠,满意地捏一把贺兰的下巴:“你是懂分赃的!”
“什么分赃啊,多难听。”贺兰拍拍皮卡丘的狗头,“那是本少爷用勤劳双手骗来的!”
皮卡丘突然“嗷呜、嗷呜”两声,表示同意。
庄沭搂着他的肩膀往车上走,挠挠皮卡丘:“它是懂你的。”
贺兰想了想又问:“他们跑了,以后是不是就不会来找你了?”
庄沭靠近车座里,降下车窗,外面是一望无尽的荒芜:“你看过动物世界吗?鬣狗在食物充足的时候,会成群结队捕猎,没有食物的时候,则会吃掉同伴。”
贺兰听得脑子短路,低头看了眼皮卡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