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他呀?他来干什么?莫名其妙?!
章芷柔怒了!
“呵!我说是谁呢,这么没教养。”她居然摆出长辈的姿态,“还没过年呢,就急着上门要压岁钱呀?”
章芷柔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在她看来即便外边吵得翻天覆地,庄沭的危险等级都很低很低。
她很明白贺正为何结婚,为了气死老头儿呗!
倒霉短命鬼贺东,一百样好,就是为个娱乐圈破鞋不听话,跟老爷子翻脸!
老爷子前脚跟贺正提联姻,后脚他就娶了个黑糊不要脸的,显而易见,就是个挡箭牌。
再说了,贺正是翻脸不认人的恶毒玩意儿,指不定哪天庄沭就查无此人。
死了小婊子,又来个找死的,搞笑!
这些下贱玩意儿,也不撒泡尿照照,什么出生啊,敢往贺家挤?
章芷柔想着想着,就笑出声,笑出眼泪花儿,拿起手绢沾了沾眼角,趾高气扬:“想进贺家门想疯了吧?这也是你撒野的地方?”
躲在一旁,吓得六神无主的小姐太太们,心生敬佩,果然是贺家掌权的太太,就是敢说。
有几个胆子大起来,叽叽喳喳议论,不过是为章芷柔撑腰,顺便贬低庄沭几句。
庄沭脸色如常,敛眉思索,这本书真是蠢货的天堂。
他顺时针走到章芷柔临坐,拿起漂亮的琥珀琉璃杯,迎着光看,茶水还热着,有花果清香,杯边半圈口红印,不知哪位喝剩下的。
庄沭自始至终没说话,行为诡异又自然,而那些安保,唯命是从,安静如石头护他。
生物感知危险的本能,让章芷柔仰着脑袋盯着他:“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庄沭的眼神终于落在她脸上,笑了。
下一秒章芷柔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啊€€€€”
庄沭将一杯温热浓茶,全数浇在她头顶上,不是那种仇恨泼洒,并没有一瞬间结束,而是像浇花一样,细致全面。
茶水并不滚烫,保有七分温度,只是突然接触皮肤的温度,让人感到恐惧。
女人的尖叫像锐物刮擦玻璃,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结束后会在耳边嗡鸣。
“你问我干什么?”庄沭随手撇掉杯子,琉璃杯在软绒牌台上滚了几圈,沉闷钝响后,“啪”一声炸裂脆响,摔落地面,四分五裂!
所有人被声音惊得,视线全部集中在他身上,偌大双厅,寂静如坟,落针可闻。
庄沭直视她,慢条斯理说:“我来与你寻仇。”
“谁跟你有仇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章芷柔站在座位上,慌乱举着双手,卷发油湿,妆面尽毁,肉色、黑色、褐色水迹,顺着脸颊淌在乳白色丝绸连衣裙上。
庄沭手搭在牌桌边,神经质地敲了敲:“十多年前的照片,为什么最近又被人翻出来?”
“我、我不懂,你、你在说什么啊?”章芷柔眼神躲闪,毛骨悚然的感觉,像冷血动物,顺着小腿爬上来。
庄沭垂目,整个人隐在窗帘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不懂?那我说点你能懂的。”
“威斯汀顶层泳池快活吗?”他像只审判的指针,顺时针绕着桌子,每走一格就停下来敲打桌面,“女神号游轮午夜甲板快活吗?”
他又走一格,转身对着茶厅一脸瞧热闹的人群:“各位,陆家俱乐部两周一次,还快乐吗?”
吃瓜被炸,各位太太小姐脸上表情精彩纷呈,纷纷告辞,走到门口却被安保拦住,不得不惨兮兮回头求饶。
庄沭乐了,笑得残忍又温柔,再往前走一格:“十六年前,静海寺的送子观音,为什么那么灵验呢?”
“你不要胡说!”章芷柔突然暴怒,抓起桌上麻将牌朝庄沭扔去。
两边安保替庄沭挡掉,上去就把发疯的人控制住。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章芷柔歇斯底,完全不顾形象地吼叫,“我是贺忠义的妻子,是贺家祖奶奶!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身材矮小,被安保两面夹击,气得在空中踩自行车。
“是,没错,你是贺忠义的老婆,你如果死了,按规矩,我是要烧纸守灵的。”庄沭扬手,叫门口安保放所有人出去。
拥在门口的太太小姐,瞬间做鸟兽散,跑得无影无踪。
此时,贺家亲戚也已赶到,在集团上班的贺家二叔,边给贺正打电话,边爬楼梯,连摔俩大跟头,幸亏左右都有人,连拖带拽给他弄到门口。
“都先出去”庄沭看到门口不断有人,喊了句,“堵住门,谁敢进来,就揍谁!打死了算我的!”
陶微都惊呆了,转身看门口,刚刚骂骂咧咧想往里冲的人,呼啦啦全闪开两边,只剩贺家二叔呆若木鸡。
真是一群孬种、怂货!
屋内迅速清场,只余两人在内守着,互通内外情况。
陶微担心章芷柔发疯,始终站在庄沭身侧。
章芷柔认出他是贺正助理,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揪住他:“陶助理,你可是贺正的贴身助理,也算半个贺家人吧?你不能、不能看着他欺负我啊!你快、快别让他胡说八道。”
陶微轻巧躲开她:“我跟贺家没有关系,我只听从贺先生的。”
他这句话,已经鲜明摆出贺正立场,可惜章芷柔的猪脑子,根本听不懂!
庄沭松了松袖扣,轻声慢气儿地说:“章芷柔,先来算算,你放黎雪旧照的账。”
章芷柔都惊呆了,脱口而出:“她都死了!死人有什么账可算?!”
一声爆响,庄沭砸了第二只杯子,他怕自己忍不住,会直接掐断章芷柔的脖子!
“她儿子还活着!”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哈?啊?!”章芷柔愣了半晌, 匪夷所思,搓揉湿淋淋的头发,脸上一万个问号, “你是不是有病啊?!就为了个死人!还有跟你没半毛钱关系的孩子,你、你来跟我寻仇?庄沭,你有毛病吗?你神经病吧?!”
她想不通, 这年头还真有给死人伸冤的?
他们死都死了?又不是我弄死的?你还她清白, 她能活过来吗?有用吗?早干嘛去了?
章芷柔心中龌龊翻滚,如沸腾的岩浆。
死人,是活人的牌坊!是活人手中的枪!
都是拿死人玩儿花样的, 她不过拿黎雪脏污不堪的过往,抹黑贺兰的继承权。
而庄沭拿着鸡毛当令箭,又是为什么?肯定为站在贺兰身后, 享受拿到继承权的好处啊!
凭什么,老头儿三窝崽子各个有股权, 到她家贺聪, 就是贺正大权在握,成年后一丁点好处都没有?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儿什么聊斋啊?!
她指着庄沭,一字一句讲道:“你是乌鸦落黑猪身上,你还嫌猪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跟我一个样吗?都是拿黎雪给自己谋好处, 还清新脱俗上了?”
庄沭瞬间破解她的脑回路, 直接鼓掌:“见过不要脸的, 没见过你这种能自镀金身的!”
“你也是女人,你也是十六岁孩子的妈!被强迫、被侮辱拍下的照片, 十多年过去了, 你还能挖出来兴风作浪?章芷柔, 掘墓鞭尸都没有你狠!”
说到孩子,章芷柔眼神躲闪,但她不服气!
没错,贺东死了,黎雪也死了,可他们从老头儿手里,抢走多少股权啊?要是老头儿还掌权,她和贺聪能是今天这样?
他们死都死了啊,就不能死干净点吗?为什么还要留下继承人呢?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章芷柔抹把脸,鬼魅般狡辩,“是我叫黎雪下海的吗?是我绑架她的吗?是我拍的照吗?脏货,不脏谁会惦记?是她自己不检点!侮辱贺家门楣!谁说死了就能干净啊!”
陶微胸口剧烈起伏,身侧握拳的手一直在发抖,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究竟是谁不正常?!
庄沭突然笑了,笑得悲戚又讽刺:“不忠不义的,冠以忠义之名,淫/乱无耻的,来审判不洁?你们真的好可怕啊,好可怕!”
他向后伸手,陶微拿起卷好的打印照片,毫无心理障碍地递过去。
有那么一秒,他觉得庄沭说得对,就应该给它过塑,裱起来,挂在光天化日下,风吹日晒雨淋!
庄沭毫不犹豫,正对章芷柔,展开那张巨幅照片,色彩亮丽,光线暧昧,生动狂野。
一看就是有人提前摆好摄像头,刻意引诱到位置,再进行拍摄的。
一对男女,如野外发/情的动物,幕天席地,颠鸾倒凤!
“啊€€€€”章芷柔尖声鸣叫,如在开水边惨遭割喉的母鸡。
她低估了庄沭的手段,以为他不过消息灵通,知道点绯闻,完全没想到,会有如此大幅的艳照!
她疯了般冲过去,被门口跑来的安保截住,摁倒在牌桌上。
章芷柔疯狂挣扎,双腿踢动,手在钳制下奋力向前伸,想撕毁行同狗彘的照片。
“庄沭!你无耻!你不得好死!你个下流胚子!畜生!”
陶微实在听不下去,吩咐安保:“把她嘴堵上!”
“不用,叫她骂。”庄沭坦然。
他把照片拍在桌面上,极慢地低头,靠近她,叹声说道:“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是我让你包小白脸的?是我让你打野战的?是我拍的照吗?你、好、脏!”
“你看€€€€”庄沭手指窗外,“贺家祖祠都在冒绿光!”
章芷柔被回旋镖当场戳死,绷着甲亢般突出的眼球,像看魔鬼般望着他:“你不能、不能、不能这么做!你这样做贺家、贺正会丢人,会丢大人,会变成笑话!谁都没有好下场的,谁都没有啊!”
庄沭抬手,示意安保松手,淡漠又疯狂,软声回应:“谁在乎?我不在乎。”
章芷柔如出笼的野狗,直接跳上牌桌,双手抓住照片,报仇雪恨般撕扯,一遍一遍撕得粉碎。
她趴跪在牌桌上,把一张A3纸扯成指甲盖大小,这才抱头痛哭,连喘带叫。
庄沭退后两步,伸出手指,歪头比划一下:“真是不错的构图,值得一张名画。”
陶微小仙男居然跟着点头,咬牙补刀:“名字就叫,丑态百出。”
庄沭冷漠无比,盯着喘粗气的章芷柔,向后伸手:“全给我。”
他抓过剩余照片,一张一张丢在牌桌上,不同背景,不同男人,不同角度,唯一相同的,就是章芷柔沦陷欲/望的脸。
章芷柔彻底崩溃,抓着头发连声惊叫,那种濒死的哀鸣,将炽阳洒下的亮白,冻成一地凝霜。
满桌肮脏,她挥舞双手,腿脚踢动,全完不知从哪里撕起。
“你想让我死对不?你就是想逼死我!”她匍匐掩盖不堪,抬头掀起眼皮,尖声质问。
庄沭双手撑在牌桌边缘,垂目,居高临下:“谁说死了就能干净啊?”
他将章芷柔说的每一句话,都原封不动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