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楚广阔的那件衣裳至今都还在破着。
他对楚广阔有意见,可他这人就是喜欢装,有意见还不想让楚广阔给看出来。
所以现在……
林六生没由来地生出了一点儿愧疚。
可能是因为楚广阔问他要不要洗一个澡,然后二话没说就要去砍柴。
林六生瞥一眼楚广阔的那件衣裳,心窝子一软,到底是拿了过来。
一针一针地缝。
他的技术算不上好,要说经验,那也只有在上大二的时候交了一个女朋友,那时候学的。
当时他女朋友看了不少那样的广告。
“爱她就为她亲手织一条围巾!”
“爱她就为她亲手抄上林赋!”
“爱她……”
交一个女朋友,确实锻炼才能。
他不单会织围巾,还会抄上林赋,还会绣平安福。
在绣“百福图”的时候,林六生实在是受不了了,问自己的女朋友:你就我这一个男朋友,你就非要逼死我是吧?
然后,俩人分手了,人家又找了一个。
也就林六生一直单着,很多人都以为他对人家念念不忘。
林六生想着想着,又开始想他那个前女友。
第80章 一匹狼
越想……越是愧疚。
同样是“女朋友”,楚广阔还能算是“媳妇儿”呢,跟对自己的前女友相比,自己平时对楚广阔确实“大声”了一些。
住着人家的屋子,吃着人家的粮食,除了平时做个饭,也没咋对楚广阔好,就这还暗地里看不起人家。
自己可真不是一个东西!
而且,说是觉得楚广阔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但这些天跟以前相比,楚广阔确实没有那么放肆了。
难道还真能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吗?
林六生抿了嘴。
自己这算是啥?算是冷暴力吧?
林六生越想越是愧疚。
衣裳被一针一线地缝好,林六生将线头给咬断了,心里头实在是有一点郁闷,就去院子里打了一会儿拳。
身上热了一点儿,就是脚冷的不行。
话说……楚广阔也该回来了吧?
林六生又去喂猪,却发现“猪槽”(一个小盆儿)里头居然还有没有吃完的谷糠。
这些天,他连喂猪都喂的不用心了,有时候甚至都忘了。
楚广阔居然替他给喂了。
本来等的有点不耐烦的林六生又有了耐心,又打了一会儿拳头,又等了一会,还进厨屋做了一顿饭出来。
然而,天都已经黑了,楚广阔竟然还没有回来。
林六生又开始乱想,这次却想不到楚广阔的优点了。
他说是去砍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上哪砍柴去了!
亏自己给他缝了衣裳,又好一番愧疚,甚至连饭都给他做好了。
路上碰到人,又跑去赌骰子去了?
林六生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他的耐心就这样一点儿一点儿地消失了。
他自然没有幼稚到将缝好的衣裳给拆了,但却没有等他吃饭,自己就先把饭给吃了。
再说读书。
本来他还觉得考上童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但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刻苦,他一个现代人,对于写诗写赋这种事儿都有一点儿的信心了。
自信心就是这样在实力的基础上一点儿一点儿的起来的。
一个小小的童生试,根本没有一点儿的问题。
那几本翻烂的书,他连看都不会看了。
闲的慌,才更容易多想。
林六生突然就想到了那两张契书。
楚广阔……不在?
虽然说他也没觉得楚广阔以后在这件事上不会松口,但这件事既然一下子想起来了,就放在心上,挪不开了。
林六生看似在屋子里的转悠,但还是有意无意地找着那两张契书。
转悠了一大圈之后,林六生也不忽悠自己了,直接就开始翻箱倒柜。
到底在哪儿呢?
将该翻的地方都翻完了,林六生重新回到了床上,都已经放弃了,却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地方。
会不会在……
林六生在床头蹲下,抽出来了一块砖。
里头有一个布包。
林六生心里一怔,心里头已经有了答案,他伸出手过去,将那个布包拿在了手里,然后一点一点的打开了。
果然。
林六生将里头的那两张契文打开来看,在看到上头写着的名字是楚广阔他娘,曹瑛,和原主后母的名字的时候,心里有点紧张。
到手了。
可是他知道,现在就算是将这两张契文给撕了也是没有什么用的,毕竟他打不过楚广阔,自然楚广阔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这种东西,当然不能一直留着。
想来楚广阔一个大字不识的,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去看这契文还在不在,林六生虽然不会直接给撕了,但也收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又等了一会儿,天已经黑的彻彻底底,天上也又开始飘起来雪花子。
还真不会回来了?
林六生自己心虚,也不气楚广阔了,心想,他想跟人赌骰子就去赌吧。
林六生也不再等他了,躺在床上裹着褥子,冻得有点发抖。
虽然睡不熟,但也睡着了。
油灯在堂屋里头亮了起来。
通过门缝,进来了一点光芒,那道光芒直接就横打在了林六生的脸上。
林六生就这样醒了。
然后,他就听到了跺脚的声音。
林六生起身,开门出去。
楚广阔一身寒气的站在门口,在摇曳的灯焰下更显得高大威猛,脚下没有柴,却……
有一条死狗?
楚广阔才刚把粘在脚上的雪给跺干净,一扭头就看到了出来的林六生。
“你从哪弄来的狗?”林六生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就问了他这么一句。
“死狗?”楚广阔一下子就乐了,说,“这是狼。”
“啥?”林六生震惊的一下子就瞪大了眼,虽然知道狼是死的,但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楚广阔更乐了,“死了,你怕啥。”
林六生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又问他:“……你咋弄回来一头狼?”
“山上遇着了,”楚广阔朝着地上的狼踢了一脚,咬牙笑说,“丫的,这狗东西还想把老子给撕了,真是活腻歪了!”
林六生的嘴唇动了一下,没说出来,再开口的时候才问:“山,山上?你跑山上干啥去了?”
“砍柴啊!”楚广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砍嘞柴放厨屋去了。”
“到山上砍?”
“嗯。”
林六生震惊之余,突然发现了什么,直接几步朝着他走了过去,一把扣住了他的胳膊。
楚广阔的袖子硬邦邦的,已经被冻结了。
应该不是因为沾了水,那能是因为什么?
林六生凑上去仔细闻了一下,果然闻到了一点儿的血腥气。
“你嘞胳膊!”
衣服都没破,怎么一整个袖子都是血,难道是狼的?
“沾着血了,”楚广阔一提起这事儿就有点儿来劲了,“好家伙,你都不知道当时这畜生有多猛!”
楚广阔跟他将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
“我当时直接把衣裳给脱了,费了老大劲把这畜生的头给蒙住,用石头砸了好几下子才把这畜生给砸死了!”
“……你不知道跑?”林六生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