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明晃晃地内涵他,就差把“赤鸡”二字,啪叽一下贴在林时桑脑门上了。
这还不是最可恶的。
白秋意似乎很会洞察人心,知道如何不动声色的几句话,就将人逼到无地自容,他站得笔直,身上的白衣不染纤尘,恍然若神明一般圣洁。
同这个脏乱不堪,阴暗潮湿的石洞格格不入,与跪在他脚下的少年相比,更是一个是天上云,一个是凡间泥。
声音又轻又冷,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的,还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白秋意的手冰冷得吓人,把玩够了少年的手掌之后,便随手将他的手臂,用黄符定住。
白秋意从旁蛊惑道:“好阿时,雪琼可是你师伯的心头肉,小丫头一夜未归,满山的弟子肯定找疯了,后山一向是禁地,眼下又大雨滂沱,他们一时半会儿只怕寻不到这里来。”
“但是……”他又将少年的头脸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很清晰地听见嘶的一声,他知道的,那是唇角被撕裂的声音,滚热的鲜血就是天然的香料,他开始兴奋了,“雨一停,他们约莫就要寻过来了,你应当也不想被他们瞧见,你是如何咬着师尊的宝贝,不松口的吧?”
短短几句话,成功换来少年的一阵哆嗦。
人要脸,树要皮,电线杆子要水泥。
林时桑自认为脸皮厚实,生前的时候,他哥就常常说他的脸皮厚如城墙,一刀砍下去都不带见血的。
但眼下他才知道,铁杵磨成绣花针的典故诚不欺人,再厚实的脸皮,也有被磨薄的一天。
他只觉得两边的脸皮火辣辣的疼着,好像被人用鞋拔子狠狠顶了起来,再用锉刀一下一下地磨锉着他的皮肉。
将他的脸皮一点点锉薄,薄几乎透明为止,再用一丝力道,几乎就要像个烂番茄,彻底崩裂开来。
林时桑几度想晕死过去,一了白了,可白秋意就是故意让他意识清醒,但凡他稍有要晕厥的架势,就立马让他狠狠疼一下,力保他全程意识清醒。
“怎么?又不说话?我们阿时是个小哑巴么?生了条舌头,也不知道有何用,不会说话,也不会侍师,不如割下来喂狗。”白秋意冷笑道,“本座养条白狼,养了这些年还知道冲着本座摇摇尾巴,养你有何用?成天到晚就知道憋着坏,想方设法欺师灭祖么?”
“合欢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几下,就能轻易炼制出来的。”
他缓缓凑近林时桑的耳畔,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你炼制的合欢丹药效甚好。”
“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若是在本座的密室,那今夜就有的玩了。”
林时桑简直悔恨的肠子都青了。
这一晚难道还不够吗?他先后挨了几下打,又是师尊的命剑,又是师尊的笛子,现在又是师尊……
喉咙都快被磨锉的冒白烟了,好不好?
等等!
师尊居然还有密室?密室?!
听师尊这口音,似乎密室里面还藏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嘶!
这个小怨妇堕落啊,堕落!
不管怎么看,面前的师尊都跟系统说的完全不一样!
别的暂且不论,就凭白秋意深不可测的修为,打陆昭明就跟玩儿一样,林时桑就不相信这货会被陆昭明欺师灭祖,还扒了衣服丢道场上。
他是十万个不信!
但现在的境地,已经轮不到他信不信了。
白秋意肆意玩弄了片刻,时不时偏头看向外头的雨势,见雨势渐渐小了些,天色也快亮了,再不快些,可能真要被赶来的弟子们发现了。
便决定速战速决,道了句“好好受着”,便越发抓紧少年的发根,迫他高昂起头来。
外头轰隆轰隆,连续三道闷雷翻滚,雷声之后,隐隐传来了脚步声,以及弟子们的声音。
“仔细找找,一寸一毫都不能放过!说不准小师妹就藏在这里!”
“大家快跟上!雨后山路难行,千万别掉队!”又一个弟子高喊道。
林时桑在听见嘈杂的人声之后,下意识往后躲闪了一下。
可很快又想起了什么一般,艰难地用脚去勾一旁的石块,嘭的一声,踢出了石洞,也不知道砸到了谁,那人哎呦一声,随即高喊:“大师兄!你快来看,这里有个石洞!”
白秋意浓眉狠狠一蹙,目光宛如刀子一般扎在了林时桑身上,很快,他又笑了,点头道了句“很好”。
而后,抬手轻轻一拍少年的后颈。少年立马昏了过去,白秋意顺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路遇被吊在洞门口的陆昭明时,随手一挥,他整个人就摔落在地,宛如死狗一般动弹不得。
白秋意曲指一弹,一簇灵光跃至了陆昭明天灵之上,很轻易就将今夜的记忆,从陆昭明脑子里抹掉了。
等做完这些之后,正欲冒雨离去,怀里的少年突然动了动手指,白秋意误以为他醒转了,正狐疑这孩子有点东西。
准备再给他一掌,打晕了直接带走。
哪知少年就跟搁浅的鱼一样,扑棱两下就彻底没动静了。
白秋意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放下,心道,是他太多疑了,林时桑根本不足为惧,不过是他闲来无事,一时心血来潮,看中小玩意儿罢了。
等他玩腻了,这个玩意儿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修真界明令禁止玄门弟子夺舍,除非被夺舍之人是心甘情愿,否则会被处以极刑。
一般都是废修为,剖金丹,而后腰斩。
而白秋意身为玄天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小师叔,夺他座下亲传弟子的舍,罪加一等。
到时,他会亲手送这个少年上西天。
一来,为自己那个不堪大用的漂亮蠢货二徒弟报仇雪恨。
二来,成全自己的好名声。
三来……在这个世间凡觊觎他美色之人,皆应不得好死。€€
第四十四章 有点礼貌,但不多
林时桑头脑昏沉,只觉得整个人好像沉在水里,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肌理一点点侵蚀着他的骨骼。
他冻得瑟瑟发抖,下意识往有温度的地方靠近。
外面大雨滂沱,雨水啪嗒啪嗒砸落在他的脸上,他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又被哪个鳖孙儿打了,巴掌跟大过年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落在他身上,打得他好疼。
少年发出细微的呜咽声,俊美的脸庞被雨水冲刷得湿漉漉的,碎发黏在脸上,越发显得五官端正,眉清目秀。
夜间山中阴冷,眼下外面又下着大雨,寒风阵阵,白秋意此前过来时,手里执了一把竹伞,就是不愿让衣衫沾上雨水,结果被小畜生一把折断了去。
原是想等雨停了,再离开此地,又因小畜生故意捣乱,引了过来寻山的弟子们发现。
白秋意暂且不想多生是非,只好冒雨带着林时桑下山,本就余怒未消,结果小畜生倒好,昏迷不醒中,还在他怀里乱动,猫一样扭着身子往他怀里贴。
似乎是嫌冷,真是娇气又无用,除了脸之外,完全没有任何招人喜欢的地方。
白秋意低眸,冷眼瞥了一眼怀里的少年,恨不得直接将人丢在雨地里,而后自行离去,忍了又忍,才按捺住脾气,将人带回了洞府。
一脚才踏入洞府的大门,白秋意的耐心就好像是沙漏里最后一粒沙子,彻底消耗殆尽了。
手臂一松,怀里的少年就跟八辈子卖不出去的便宜货似的,啪叽一声摔倒在地。
林时桑被如此粗鲁的一摔,彻底惊醒了,他猛然坐起身来,刚要叫骂一句“哪个鳖孙儿敢摔你太爷爷”,竟不料刚好同白秋意四目相对。
不过短短的一瞬,在白秋意阴恻恻的目光中,那到嘴的话,一咕噜就咽了回去。
林时桑琢磨着,现在若是“醒”了。保不齐还要再受折磨,与其如此,还不如继续昏睡。
他就不信白秋意会喜欢玩一条死鱼。
如此一想,他果断的白眼一翻,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在哪里摔倒,他就在哪里躺下。
白秋意的眉头微微一蹙,暗道小畜生当真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装晕倒,方才眼睛睁那么大,当他没看见么?
随即上前一步,抬腿便冲着林时桑的肚子踹了过去。
林时桑露出一丝眼缝,紧紧盯着白秋意的一举一动,琢磨着,他的肚子不能踢,万一踢伤他的肾,那他下半辈子可就全完了,不孕不育了怎么办?
索性待师尊的脚才刚挨着他的小腹,他就顺势往后连连翻滚数圈,才堪堪停稳。
双眸紧闭,继续倒地装死。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是真的昏迷不醒,而不是假装昏迷不醒,林时桑还悄悄地吐出一小截舌头。
白秋意见状,不知为何,竟又联想到了狐狸狗,他越看林时桑,越觉得他像条狐狸狗一样,狡黠中透露着一丝丝的可爱。
但在可恨面前,这点可爱根本就微不足道。
还有便是,师徒二人方才冒雨回来,身上的衣服都湿漉漉的,尤其林时桑衣不蔽体,整个人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露出的皮肤竟白腻得好似凝脂一般,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泛起莹莹雪色,尤其腰肢纤细,双腿看起来也很修长。
不知这样一副修长笔直的双腿,缠绕在腰间是何等销魂蚀骨的滋味。
白秋意随手捏了个清洁之术,身上便立马干净清爽起来,然后缓步逼近,在距离林时桑只有一寸距离时停下,先是居高临下地审视了他片刻,随后便笑道:“好贪睡的孩子,这般大的动静,竟也未醒……正巧,本座最近才得了一条纯金打造的刺鞭,一直未用过,不如,就在你身上试试好了。”
说着便抬起右手来,一条通体金光灿灿的长鞭,瞬间幻化而出。
和普通鞭子不同的是,此鞭不仅由纯金打造,通体金光灿灿明亮灼眼,更厉害的是,鞭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倒刺,看起来好像无数根金针镶嵌其上。
若是被这鞭子抽一下,只怕一鞭就能皮开肉绽,筋骨寸断。
林时桑的心脏砰砰乱跳,心里暗骂小怨妇丧了良心,居然这般心狠手辣!
别说自己现在是他座下亲传弟子了,就是打狗都不能这么打吧!
这么一鞭抽下来,他不得直接哭着去西天拜见佛祖?
但倘若他现在“醒”了,难保小怨妇不会继续征用他的唇齿,那实在太疼了。
林时桑长这么大,就从未见过有谁能长成白秋意那样€€€€当然,他也没见识过别人的。
但一个正常人不能,最起码不应该长得那么离谱吧?
白秋意那玩意儿,不仅长得吓人,而且还长得吓人。别看他人长得白白净净,俊美出尘,落泪时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
可那玩意儿跟他的脸,可谓是天差地别。
就在林时桑犹豫不决的片刻,白秋意又道:“伤在外面,若是被旁人瞧见了,只怕要指责本座苛待徒弟。”
“不如这样,直接抽里面便是了。”
林时桑还没来得及思索,为什么鞭子抽人要分里外?
难道不应该分上下,左右,前后,正反吗?
但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分里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