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死寂的密道中,显得尤其清晰恐怖!
他的脖颈瞬间生寒,毫毛都要竖起来了,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嫩豆芽一样的玉颈。
林时桑满脸悲痛的想,完犊子了,这他妈要是被小怨妇抓到了,只怕会当场要了他的命!
他本来在山上名声就极差,也无人喜欢他,哪怕他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的吧?
最多就是象征性地查一查他的死因,林时桑认为,就以白秋意的智商,只怕略施小计,就能摆脱嫌隙。
如此,林时桑岂不是要死不瞑目了?
他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他明明是穿书进来做任务的,事先也都跟系统商量好了的。
结果系统那个坑爹的玩意儿,居然跟他玩阴的。
传输错误的主角人设资料给他就算了,生死关头,居然连个屁都不放一个!
不就是纯纯把他当成大冤种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白秋意就要追到他了,林时桑吓得往石墙上一靠,慌乱间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居然还会活动。
轰隆的一声,石墙竟然打开了,他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赶紧往前跑,身后的石墙也随之关闭。
林时桑进来之后,眼前一亮。
这里居然是一间密室,方方正正的,还挺宽敞,左右的铜架子上燃着蜡烛,鲜红色的火舌上下跳跃。
最惹人注目的是,密室中有一具棺椁,通体莹白,还散发着泠泠寒光,除此之外,旁边还有一张寒冰床,再没其他的陈设了。
密室里的温度,也比外面冷了许多,林时桑很没出息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浑身就只穿了件不合身的裙子,胸膛都是露在外面的,此刻冻得瑟瑟发抖,下意识抱紧双臂直打哆嗦。
方才在地道里行走,他的双脚很不幸,被尖锐的石子划破了,此刻站在冰棺面前,似乎连鲜血都快要凝固了。
林时桑都顾不得思考,为什么密室里居然还藏有一具棺椁。
那要人命的脚步声,也再度响了起来。
他的脸色惨白得几乎完全失去了血色,满脸惊恐地回眸望了一眼石门。
恐惧化作密密麻麻的血丝,爬上了他的双眸。
林时桑疯了一样,不顾脚下疼痛,四处摸索着石壁,试图找到机关,逃出这里。
可他摸遍了四面石墙都没有找出任何机关来。
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白秋意此刻就立在密室外面,同他只有一墙之隔!
林时桑的心脏怦怦乱跳,走投无路之下,他竟然慌不择路,扑到棺椁面前,吃力地将棺椁盖子推开,然后手脚并用地往里爬。
甚至都来不及看这具棺椁中有没有尸骸,就赶紧将棺椁盖子盖起来了。
才一盖好,外面就传来了轰隆一声,石门从外面打开了,脚步声也随之响起。
还参杂着剑刃擦地的声响。
恐惧瞬间弥漫至了林时桑的四肢百骸,他用手死死捂住嘴巴,眼泪珠子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他暗暗安慰自己,不要哭,没关系的。
阿时已经十七岁了,再有一年,他就成年了。
他是个男孩子,他不能哭!
他答应过哥哥的,无论病痛如何折磨他,也一定要活过十八岁!
哥哥说,生老病死在所难免,但阿时的年纪还是太小了,还没有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很多好吃的没吃过。
甚至,因为母亲的缘故,从来没有过过一次生日。
即便哥哥从来不说,但林时桑也知道,哥哥其实心里也暗暗埋怨过的,哥哥埋怨他一出生,就夺走了母亲的生命。
埋怨他的降生,让本来幸福的三口之家支离破碎。
哥哥还说,只要阿时熬过十八岁,就算他战胜了病魔,会在他生日时,给他买一个蛋糕,庆祝他的生日,同时也是对母亲去世的一种释怀。
林时桑生前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为此受尽病痛的折磨。
可是,最终病魔还是带走了他。
他病逝时,才十七岁,明明距离十八岁,只有短短几个月了。
可能,连上苍都觉得,他的出生就是一种错误,不肯让他得到释怀,就连他死后,也不能跟母亲团聚,还被系统选中,带来了书中世界。
还让他拯救一个大变态!
林时桑心里说了一百遍,阿时不怕,阿时是男孩子,阿时不要掉眼泪。
哥哥说,他的眼泪是珍珠,是金豆子,嘱咐他以后,不管多疼,都要忍住了,不许哭。
可是,眼泪还是不受他的控制,从早就酸涩通红的眼眶里,簌簌滚落下来。
林时桑蜷缩在棺椁中,因为捂嘴得太用力,就连五官都微微扭曲了。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头顶的棺材板,下意识屏息凝气,静静旁听着周围的动静。
脚步声已经抵达了棺椁旁,与他只有一棺之隔,就彻底断开了。
小怨妇会发现他吗?€€
第五十五章 徒儿真的知错了,师尊!
白秋意在棺椁旁站定,右手执着一把纤细轻盈的长剑,正散发着泠泠寒光。
他的目光却比霜雪还要清寒,波澜不惊地从地面上残留的血迹上一晃而过。
最终沉沉地落在了棺椁之上。
从紧闭的棺椁中,还残留着一小片绯红的衣角,正悬在棺材上,好像一只艳丽的蝴蝶,被钉死在了这里。
白秋意轻轻笑了一声,突然觉得这个孩子愚蠢得让他觉得可笑。
藏身在棺椁之中,竟还落了半寸衣角在外面。
即便不用推开棺椁盖子去瞧,但他都能想象得到。
那个孩子一定蜷缩成一团,死死捂着嘴,瞪着一双泪眼,盯着棺材板。
林时桑的皮相那样好,虽愚蠢不堪,但实在是精致漂亮,只怕任何人见了他的可怜样子,都难免心生恻隐之心。
想圈在怀里耐心安抚,好好疼爱一番。
但是可惜了,林时桑遇见的却是白秋意。
林时桑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好久都没听见外面的动静,周围一片诡异的死寂。
他仍旧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认为小怨妇不一定知道,他现在就藏身在密室之中,还躲在了棺椁里。
也许,小怨妇在没发觉异常后,很快就会离开的。
也许,老天爷这次会垂怜他,助他躲过一劫,逃出生天。
又过了片刻,那脚步声再度响起,林时桑死死捂住嘴巴,耳朵贴着棺材板,就听那脚步声渐渐远了。
他心里顿时狂喜,正要稍微松口气,就连一直紧紧捂住嘴巴的手,都慢慢放下之时。
头顶的棺材板,轰隆一声,竟然直接飞了出去,林时桑大惊失色,一抬头就撞入了一双深邃冰冷,好似冰霜一般阴寒的眸子。
小怨妇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身上雪白的长袍,好像芦花荡在半空中,右手执着长剑,唇角满是嘲弄的笑意,极低的“哎”了一声,他沉沉地说:“师尊抓到你了呢。”
林时桑吓得整个人瞬间瘫软在了棺椁里,心脏就好像被利刃贯穿了,疼痛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几乎是动弹不得。
他甚至都忘记了呼吸,睁大了一双眼泪,惊恐地望向头顶悬浮着的师尊!
这个大变态,死病娇!
他好想赶紧逃离,可四肢就好像被钉子死死钉在了棺椁中一般,根本就无法动弹。
更多的冷汗冒了出来,顺着凌乱的额发滚落下来,落至了林时桑的眼睫上,蛰得他眼睛生疼。
他好想哭,好想大喊一声,哥哥快来救我。
可他分明知道,哥哥不会来救他的,没有任何人救得了他。
他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所以,林时桑决定自救。
林时桑佯装镇定,率先开口跟白秋意打招呼,可声音却颤得宛如才死了亲娘一样。
“师尊,好……好巧,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师尊,弟子……弟子真是好开心啊。”
林时桑说着,还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可他的神情却比哭还要难看。
白秋意定定地凝视了他片刻,随即冷漠开口:“不巧,这里是为师的密室。”顿了顿,他低声笑道,“你要装,也装得像一点,见到师尊,你哪里就开心了?”
林时桑也想装得像一点,但他现在当真笑不出来,穿着裙子,置身在棺椁之中,还被一个死变态抓个正着。
无论换作是谁,都笑不出来。
正当他绞尽脑汁,打算跟小怨妇狡辩,以此来逃脱责罚时。
只听卡擦一声,从他背后传来。
他还在想,难道是他的骨头断了吗?
下一顺,他就被白秋意揪着衣领,不由分说将他从棺椁中拖拽起来,林时桑被一股大力,狠狠摔出了棺椁。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住,还没来得及起身,一股腥甜之气,火速冲了上来,他喉咙一痒,知道自己这是要吐血了。
少年吐血,伤肝伤肾,命不久长的。
林时桑赶紧捂嘴,尝试把血憋回去,可鲜血还是顺着指缝溢了出来,他也随之剧烈咳嗽。
再一抬头时,眼前一沉,就见白秋意从棺椁中起身,两手小心翼翼地托着一具尸骨,眸色沉得好像墨汁一样。
而这具尸骨的胸口,凹下去好大一块。
幸运的是,断骨头的不是林时桑。
可不幸运的是,还不如让林时桑断了骨头!
“对……对不起,师尊,对不起,我……我错了,师尊!对不起!”
林时桑赶紧坐起身来,手脚并用地往后乱爬,煞白着脸摇头道,“师尊,徒儿真的知道错了,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