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啊,白秋意就要让他知道,见异思迁的贱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如此一想,白秋意又有了更好的主意,他对温珩道:“师兄,无论如何,此事终究是因为林时桑而起的,若非他的缘故,也就不会生出如此多的是非了。”
温珩道:“那依师弟之见,应该如此处置林时桑?”
白秋意正色道:“从前是我管教不严,才让他在山中任性妄为,不如借此机会,让他搬到我的洞府去,如此,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谅他也不敢再多生事端。我也好严加管教,引他走正道,师兄意下如何?”
温珩听罢,略一思忖,觉得此法可行。
首先,林时桑的品行确实很差,在山上没少招惹是非,若是白秋意肯对他严加管束,自然很好。
二来,若是林时桑搬到了白秋意的洞府,那么,雪琼也不敢随时前去叨扰,自然就大大减少了与林时桑见面的机会。对雪琼的名声也好。
三来,白秋意素来身体不好,又喜欢清净,不好与人来往,若是闭关时,再出了什么差错,身旁有个弟子伺候,总归是件好事。
如此一想,温珩便道:“那便依你的意思去办。”
而后,他又对林时桑道:“一会儿你便回去收拾东西,即刻搬到你师尊的洞府里。从今日起,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生修行,不许惹你师尊生气,否则本座饶不了你。”
林时桑一听此话,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他不要搬过去住啊!
这不就是送羊入狼口吗?白秋意是什么人啊?单手倒拔垂杨柳,一根手指头就能撬开别人的天灵盖。
跟白秋意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那他离死,还差多远?
光是这么一想,不争气的双腿又开始哆嗦起来,身后某个不知名的部位,也随即狠狠疼了起来。
身子一软,就直接瘫坐在了脚上。
雪琼道:“瞧把林师兄高兴的!”
裴景元从旁道:“时桑,以后可要好好听师尊的话,我隔几日就会去看你,若是知道,你胆敢惹师尊生气,我绝对饶不了你!”
林时桑心里暗暗叫苦不迭,默默流下了艰辛的老泪。
雪琼见了,就跟个大喇叭似的,对白秋意道:“小师叔,你快看啊,林师兄高兴哭了,你看,他哭了!”
白秋意冷冷瞥了他一眼,只落下一句:“为师在洞府等你。”而后又同温珩道,“师兄,若无其他事,我先行告退了。”
温珩点头:“去吧。”
待众人都散去了,林时桑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裴景元道:“收拾好之后,立即搬去师尊的洞府,莫让师尊久等。”也没有要帮林时桑收拾东西的意思,抬腿便离开了。
雪琼原本说要帮忙的,但被温珩直接叫走了。如此林时桑纵然再不情不愿,也只能回去收拾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之外,也就几身弟子服,还有被褥枕头之类的。
一个大包袱,就足够装了。
林时桑枯坐在床边,默默看着收拾好的包袱发呆,屋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一边摸索着,抓过一个馒头,边大口大口地啃,边暗暗琢磨起来。
小怨妇这般处心积虑,让他搬过去同住,只怕目的绝对不纯良,说不准他前脚才踏进小怨妇的洞府,后脚就要跪在地上学狗爬!
该死的小怨妇,简直丧心病狂!
他现在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跑罢,体内还有小怨妇给他下的毒,不跑罢,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只怕会被小怨妇活活玩死。
左右都是一个死字!要不然,还是跑罢。
趁着现在无人看守他,他背着包袱连夜逃跑,能逃多远是多远,毒发身亡也总比被小怨妇活活折磨死要强!
如此一想,林时桑把最后半个馒头,一下塞进了嘴里,差点没把他活活噎死,背起包袱就出了房门。
见左右无人,便专门挑僻静无人的小路走。
哪知才走了没多久,就迎面撞见了大师兄!
林时桑下意识调头就跑,身后裴景元唤他:“时桑?你去哪里?”
他置若罔闻,背着包袱加快脚步,只听嗖的一声,裴景元便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去哪里?师尊的洞府在那边。”裴景元抬手指了指南边,蹙眉道,“还有,我喊你,你为何不应?”
林时桑被挡了去路,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我内急啊,想赶紧去方便一下。”
裴景元:“内急?茅房在那边。”他往东指了指,蹙眉道,“你走错方向了。”
林时桑:“……”
“你该不会是想逃跑吧?”
“我才没有!我……我就是……”林时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道,“我就是想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一下的!”
裴景元听罢,立马露出了嫌弃的神色,还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林时桑见状,赶紧道:“大师兄,我忍不住了,先走一步!”
说完,绕过他直接大步流星地离开。
哪知裴景元又拦道:“不行,山中有好些女弟子,若是被女弟子撞见了,该如何是好?”
说着,就强迫林时桑往东面走。好似生怕林时桑会惊吓到女弟子,还特意在外头稍作等候。
林时桑暗暗叫苦不迭,索性将包袱递给了大师兄,而后,趁他不注意,徒手攀上了墙头,打算溜之大吉。
谁知就是这样巧合,他才翻过墙,堪堪探出一条腿,一抬眼,差点三魂七魄散了大半!
居然是白秋意!
这青天白日的,真是活见鬼了!
真是阴魂不散!
吓得林时桑手脚一软,直接从墙头摔了下去,还是以脸铺地。
正当他以为,这次不死,也要摔毁容了。
可是并没有,白秋意伸开双臂,直接将他接了个满怀。
“为师接住你了。”白秋意低笑,“就如此迫不及待,对为师投怀送抱?”€€
第七十五章 乖徒儿,师尊是狼吗?
林时桑吓得当场失声尖叫:“师尊?!怎么是你?”
白秋意冷笑道:“怎么,看见了为师,你很失望?”
而后下一刻,手一松,林时桑毫无任何防备,整个人像是卖不出去的便宜玩意儿,顿时摔倒在地,要死不死的,还是他此前就饱受摧残的屁股先着地。
只这么一瞬,他就疼得顺地翻滚起来,好巧不巧这里动静太大,惊动了墙另一边的大师兄。
林时桑才堪堪滚了几圈,便翻滚不动了,一抬头,正好同大师兄四目相对。
裴景元手里还提溜着包袱,先是满脸诧异地瞥了地上的林时桑几眼,见白秋意也在,便拱手道:“弟子见过师尊!”
白秋意淡淡嗯了一声,单手束在背后,一副风仙道骨的样子,完全让人想象不到,是他放手将徒弟摔在地上的。
还故作关切地问:“阿时,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见师尊,你就躲?师尊是狼么,还能活吃了你不成?”
林时桑暗暗叫苦不迭,心道,该死的小怨妇,吃没吃他,心里没点逼数么?
既然不想接住他,索性就别伸手,明明都接住了他,还非得放手,害他摔得整个屁股都麻了。
他刚要开口说自己没事,大师兄便道:“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从前便是如此,一见到师尊,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拼命躲闪,师尊难不成还会害你么?”
顿了顿,裴景元将手里的包袱,直接丢到了林时桑怀里,又道:“你骗我说想方便,却是直接翻墙逃跑,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林时桑一听,这还得了?白秋意要是知道他方才是想逃跑,那事后不得把他第三条腿都打折了?
如此一想,他赶紧抱着包袱,从地上窜了起来,一边拍打着衣衫上的灰尘,一边摇头为自己辩解道:“才不是这样!好端端的,我逃走做什么?大师兄,你冤枉我!”
“那好端端的,你跳墙做什么?”裴景元哪壶不开提哪壶,步步紧逼道,“你该不会想说,有人偷看你方便罢?”
林时桑:“……”
他确实想用这个理由来着,没想到居然直接被大师兄给截胡了。大师兄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么,他在想什么,大师兄都知道?
白秋意听罢,似笑非笑地道:“哦,竟有这种事情?阿时,你是不是对师尊存了什么偏见,师尊不过就是想让你搬到师尊的洞府去,亲自教导你,你竟宁可逃跑,也不愿去,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时桑有难言之隐,还是天大的难言之隐。
他现在就恨不得扑过去,抱住大师兄的腿,求他赶紧带自己走。
可又明白,就连大师兄也不是白秋意的对手,他如果真的敢向大师兄求助,只怕要小命不保了。
“师尊,弟子绝无那种想法,弟子只是……只是……”林时桑苦思冥想,开始胡编乱造,打算扯出一个极好的幌子来,脑中灵光一闪,他打了个响指,赶紧道,“是这样的,那茅房太脏,我不想用,遂想寻个僻静无人之地,但大师兄又在一旁,我不好意思,遂才翻了墙。”
“哪知就是这般巧合,才翻过墙头,迎面就遇见了师尊您!”林时桑趁机小小地讨好白秋意,“弟子真是三生有幸,居然在此巧遇师尊!”
裴景元听罢,忍不住训斥道:“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今年都十七岁了,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还须找个僻静无人之地……就你也好意思说茅房脏,你的房间,你的床,同狗窝又有什么分别?”
而后,他又偏头同白秋意道:“师尊明鉴,林时桑确实太没规矩了,这都是弟子之过,从前师尊吩咐弟子,对其严加管教,是弟子管教不严,疏忽了,才让他现在,这般不懂礼义廉耻,目无尊长,请师尊降罪!”
白秋意道:“与你无关,从前是为师疏于对他的管教,从今天起,师尊会亲自管教他。”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裴景元拱手应是,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叮嘱林时桑,一定要听从师尊的话,若是胆敢惹师尊生气,就饶不了他之类云云。
林时桑简直委屈得要当场哭出来了,哪里是他招惹小怨妇生气啊?
明明是小怨妇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都快,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简直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可怕!
偏偏又惯会在人前装模作样,又生得一副风仙道骨,悲悯清冷的好皮相,哪怕他现在指证白秋意是个切开黑死病娇,大师兄也不会相信的。
说不准还要训斥他目无师长,满口胡言。
就在裴景元转身走的那一刻,林时桑鬼使神差地,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这么突然一抓,不仅裴景元愣了愣,就连他自己也愣住了。
“怎么?你还有何事?”裴景元蹙眉道。
林时桑张了张嘴,在白秋意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终究还是半个字都没敢说,只是给他拍了拍衣袖,悻悻然地道:“大师兄,你衣袖上有灰。”
裴景元:“有劳你了。”
而后就毫不留情地抽出了衣袖,转身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