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果不愿意吗?”白秋意微微垂眸,漆黑的眼睫轻颤,立马挂上了晶莹的泪珠,“无妨,师尊说过的,绝对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
“……”
“你不必考虑师尊的感受,只要你开心,师尊就开心。”
“……”
“真的没关系……”说着说着,白秋意的眼眶都红透了,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林时桑角度清奇地问:“当鬼了,也会落泪吗?”
“师尊是鬼,师尊没有资格,也不配和小桑果在一起了……”
“行了,行了,你就别装了,太假了!!!”林时桑半是嫌弃,半是无语地道,“你到底是不是白秋意啊?白秋意怎么可能动不动就流泪?”
白秋意:“我只不过是……是供小桑果玩弄的炉鼎而已。”
林时桑的脸瞬间爆红:“啊!!!住口!快住口!把这句话忘掉,快快快!”他一把捂住了白秋意的嘴。
行!不就是一颗夜明珠吗?
他认了!
只要白秋意不要再跟他装可怜,也不要再口出狂言就行了!
待林时桑再出门时,他是支着伞走路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
“小师娘,师尊是否同意一起前往青州?”胥风上前询问。
林时桑点了点头,努力微笑:“他同意了,事不宜迟,今夜就赶路。”
“好。”
“对了,等等。”林时桑又道,“青州距离此地远不远?”
胥风:“不御剑光靠脚程的话,约莫要走三个晚上。”
林时桑脸上的笑容开始僵硬,三个晚上!!白秋意刚刚说,赶几天的路,夜明珠就放他这里几天!
三个晚上,还要自己走路?他会活活疼死的,好吗?
“不过,倒是可以让行尸抬着竹竿做成的椅子,小师娘坐在上面就好了。”胥风非常善解人意,虽然他不知道方才在死尸客栈里,师尊又对林时桑做了什么。
但胥风估摸着,不就那档子事儿?
他没亲眼看,不代表就没有想象力!
林时桑意动了:“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胥风:“乐意至极,小师娘稍等片刻。”然后,他嘴上说乐意至极,实际上走向陆昭明面前,告诉他,“林师兄让我跟你说,他很疲倦,夜里赶路身子吃不消,让你去帮他用竹子坐张竹椅,记得要快。半个时辰够用吗?”
陆昭明看了一眼林时桑,然后压低声儿问:“为什么要我去?他自己怎么不亲自告诉我?”
胥风面不红气不喘的一本正经扯谎:“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你说话。”
此话一出,陆昭明立马精神亢奋:“等我!很快就好!”然后转身就走。
林时桑见状,忍不住用伞戳了戳地面:“他又做什么去?”
“他听说我要亲手给小师娘做竹椅,非常嫉妒,死活求我把这个活儿让给他,就差跪下来了。”胥风回身,两手一摊,特别无奈的样子,“小师娘,你也知道,我最是心地善良,看见他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我能忍心拒绝吗?”
林时桑眨了眨眼睛,有点子愧疚了。
伞里很快就传来了白秋意的声音:“桑桑,别听他胡说,他从小就如此,喜欢哄骗老实人。尤其是€€€€”
“你。”
因为林二从小就特别蠢笨。而桑桑生性善良纯真。€€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书生和桑桑再相见
林时桑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立马怒气冲冲地道:“大胆胥风!你居然敢骗本师娘?!”
胥风立马拱手告饶:“错了,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师尊,师娘莫生气,我先去清整一下,一会儿陆师兄回来了,我们好连夜赶路!”
他一口气说完后,就赶紧跑了。
林时桑气呼呼的,觉得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他把错直接安在了白秋意的头上,指责他说:“这都是师尊的错!是你这个当师尊的,没有教导好他们!”
“是,夫人说得对,我确实不会管教徒弟。”
白秋意的声音,又从伞里飘了出来,他本可以晚上出来的,但林时桑认为,师尊没什么自控能力。
说好了晚上赶路,不可以神交,但没准师尊会把持不住。
所以,林时桑就命令他待在伞里,不要随便跑出来。白秋意也答应了,乖乖地藏身在伞里。
“既然他们都唤你小师娘,那么夫人是不是应该履行一下当师娘的职责,代替为夫好好管教徒弟?”
林时桑笑道:“谁是你夫人?你不要瞎喊。”
“那喊娘子?”
“不行,喊哥……”喊哥都不行。
哪知林时桑话还没说完呢,白秋意就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喊了声:“林哥。”声音还是小书生的腔调,带点清澈的文弱感。
林时桑:“……”他没由来的,狠狠哆嗦了一下。
一瞬间腿软了。
是被师尊这一声“林哥”喊软的。
为了不露怯,林时桑只得冷笑:“师尊多大年纪,我又多大年纪?居然喊我哥,传扬出去,也不怕被座下弟子笑话!”
白秋意又用小书生的声音道:“小生今年二十四岁,若是没记错的话,林公子之前说,你二十五岁,正好比我大一岁,还让小生唤你一声林二哥哥呢。怎么,你都忘记了?”
林时桑咬牙:“你还敢提?当初可是把我骗惨了!我当真以为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我还拖着满身的伤,出去给你找吃的!”
他越想越气!
抓着伞在地上咚咚咚地乱捣。
好像这样就算是狠狠报复回去了一样,白秋意病殃殃地喊:“林二哥哥,我头疼。”
“住口啊!!!!别喊啦!再喊我就把你丢火坑里,直接烧了!”
林时桑被喊得腿软,只觉得那颗小儿拳头大的夜明珠,滑腻得厉害,要不是他双腿并拢得比较紧,说不准就要立马滑出来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白秋意!
“闭嘴吧你!死都死了,话还那么多!!”
林时桑低声骂他,但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伞抱在了怀里,想了想,他又红着脸骂,“喜欢扮文弱书生是吧?那回头你直接变成小书生的模样,然后被我欺负好了!”
白秋意:“那就这么说定了,桑桑到时候绝对不能因为我是个文弱书生,就对我手下留情。”
“……”
林时桑红着脸,暗骂了一句“靠”,要不是他定力足够好,眼下只怕就要把白秋意放出来神交了!
师尊真的是,年纪一大把了,还越来越娇,也越来越会勾引人了!
神交的时候,又活像是一条失控的疯狗,而对待疯狗,就是应该拿铁链拴着,以防止疯狗彻底失控暴走,而误伤了旁人。
林时桑恨恨咬牙,索性扶着老腰,找了处台阶坐下了。
可由于夜明珠的关系,他不能有太大,或者太激烈的动作,否则就会隐隐作痛,好像拿钝刀在慢慢割他的皮肉一样。
疼倒也还好,毕竟比起疼来,那种身心被填满的感觉,很令人着迷€€€€虽然,林时桑绝对不会承认的,要不然就显得他太淫|荡了。
坐也不能坐,站着又怕掉出来。
林时桑原地调换了各种各样的姿势,看起来就跟疯道作法祈雨一样,滑稽又诡异,还有点可爱。
期间胥风探头偷偷瞥了几眼,只当是林时桑又被师尊鬼上身了。
虽然不理解,但他大受震惊。
认为小师娘的“舞姿”天下难寻,独特又动人,肢体明明看起来十分僵硬,但动作却又无比轻盈,总而言之,小师娘是个非常特别的人。
也许,就是因为这点特别,所以才吸引了师尊的目光。
不出半个时辰,陆昭明就带着他亲手做好的竹椅回来了。因为怕耽误行程,他做得很快。
但又怕做得太粗糙了,林时桑坐在上面不够舒服。
所以,陆昭明还寻来了柔软的茅草,编织了一块坐垫,为此,还不小心被锋利的荆棘割伤了手心。
撕开了几条血淋淋的伤口,他也顾不得处理,就用伤手编茅草,编到最后,茅草都泛起了淡淡的红,都是被鲜血染上的色。
陆昭明浑然不觉得疼,把竹椅抬过来时,还有些不好意思,故作镇定地道:“我随便做的,你凑合用。”
“这也叫作随便做的吗?看起来一点都不随便啊!”
虽然用时不长,不过短短半个时辰而已,但竹椅的做工相当精致,不比外面卖的差,而且,可能是出于舒适度考虑,林时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歪在上面睡觉的。
更别说是铺在椅子上的软垫了。该说不说,陆师弟还真是心灵手巧啊,一看就知道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手。
以后也不知道要便宜了谁。
陆昭明心里狂喜,但表面看起来很镇定,甚至有点冷淡:“时间紧迫,就算你不喜欢,也只能凑合。”
顿了顿,他又故意岔开话题:“老四呢?”
话音未落,就听见“锵”的一声,二人寻声望去,就见胥风已经穿戴齐整了,戴着斗笠,腰间挂个小布袋子,里面塞了满满的纸钱。
一手提着铜锣,一手拿着铜锤,猛敲了一下,两排死尸就从死尸客栈的门板后面,直挺挺地跳了出来。
胥风抓起一把纸钱,往半空中高高一扬,在雪片中,高声呵了句:“夜间赶尸,生人勿近!”
陆昭明一手就将竹椅整个抬了起来,寻了两具看起来身强力壮,死相也不算太难看的尸体,将竹椅稳稳地架在两具死尸身上。
又在胥风的摄魂铃之下,两具死尸抬手抓住竹棍,胥风笑道:“要赶路了,小师娘,请上座。”
林时桑点了点头,脚尖轻轻点地,姿态无比潇洒地飞了起来,径直坐在了竹子上。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有两点。
一是,竹椅比他想象中更稳更舒服。
二是,那颗小儿拳头大的夜明珠,因为他剧烈运动,而滚进去很深很深,深到他都有点胆寒的地步了。
还要死不死的,正好卡在了最要他命的地方。
冷汗瞬间就顺着鬓发滚落下来,林时桑故作镇定,轻轻咳嗽一声,把伞直接垫在了脚底下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