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夫 第92章

不知过去多久,许林秀微微揪了下重斐沾满热汗的头发,嗓音很是沙哑。

“将军,好了……”

因许林秀到将军府小住,主院都照他房间陈设大致装扮了一些,此时许林秀眼前的帘幔飘纱先轻轻一晃,上下地晃,越晃越快。

他肺腑的气息仿佛顶出嗓子眼,迷离的余光扫见从许宅带来的那几个罐子,方才就空了大半。

重斐声音粗沉沉的,许林秀眼眸微眯,紧搂对方汗热的脖颈,胳膊一滑,抱得松了后脑险些往前撞去。

重斐揉着他的发顶和后脑。

又过半晌,问:“撞疼了吗?”

许林秀缓了会儿,慢慢吐出一口气息。

他说不出话,视野全是飞晃的帘幔,嗓子都有种要穿破的感觉。

第101章

◎温存和转折◎

满床的纱幔晃飘动许久才微微停下。

重斐伸手拉起一张褥巾把肩背和手臂的汗简单迅速擦了遍,侧身压在许林秀身上,臂膀一拢,抱着短暂失去意识的荏弱青年喘气,吻了吻那红如果实的耳垂。

许林秀往日高雅出尘,言行举止温柔讲礼,此刻荏弱如水,艳丽不可方物,浑身像泡在脂彩中,羊脂白玉的肤色蔓延着大片的胭红,洇红而稠湿。

他绵绵无力垂在身侧的手腕被重斐掌心一扣,托起,一截雪腕下很快露出宛若成熟浆果的紫青,密密匝匝,看得重斐眼眶直热。

重斐粗哑的喃喃,薄唇不断嗅闻许林秀的唇角和那宛如蝶羽栖息轻颤的眉眼

“老子要死了、林秀、心肝儿、老子真的要死了……”

许林秀甫一睁眼,眼皮像被一条大狗儿舔着,炽热湿润。

他张了张张嘴,话刚出口,溢出的却是一阵促乱的气息,嗓子一窒一哽,眼睫濡湿的眸子微眯起。

再次晃起来的帘幔让他嗓子仿佛被堵住,言语不利索,偶尔间断地只听他哑声喊了句“将军”

重斐扣紧许林秀的双手,贴在他脸侧两旁。

许林秀唇边的叹声胡言皆被男人悉数吻进吞没,湿润模糊的视线只能看见对方因用臂膀撑力俯着而隆起的肌块,蜜色的皮肤健康匀实,透着狂野,刚擦净的汗再次沿阔挺的宽背和臂膀渗出。

许林秀抬手,指尖轻抚重斐拢起的手臂肌块。

青年湿湿的眼睫呈出少有的无辜迷茫,眼尾陡然变得深红,没留指甲的圆润手指忽的在重斐手臂抓出几道不痒不痛的痕迹。

重斐粗声呵笑,蓝眸紧锁着许林秀比彤云还红的面容,见他目光再次涣散,才拢起臂膀紧了紧人。

男人脖子一片高热深红,大口大口呼吸,感受汗水和爱意汹涌澎湃地倾巢而出。

管家带领下人手脚麻利且轻巧地往主人屋内送水送粥,满屋麝/香。

进来的下人虽本守己,但都没见过这等场面,隔着前厅,接二连三红了脸。

管家带领一帮未经人事的下人置放好洗漱用具,东西准备就绪,无声示意他们全部出去。

一厅之隔,又听将军道:“请黄御医过来。”

于是管家深夜去把睡熟的黄御医请进将军府,这次黄御医医治的并非将军,而是梳洗之后,昏昏倦倦睡在床帘之后的青年。

隔着朦胧的帘帐,黄御医瞧见青年模糊的真容,饶是他在宫中多年,见过许多帝王身边的贵妃嫔婢,都不及将军的这位让人惊叹。

重斐仅着墨色绸衫,衣带都未系整,坐在一侧握住许林秀的手,问黄御医:“如何?”

黄御医捋须,一忖,道:“此番之后,需要好好调补,滋养元/阳和亏损的气血不能急于短短的一两日。”

重斐浓眉拧着,紧握许林秀的手不语。

他后来也是遏制不了了,一向引以为傲的心力沦陷在许林秀身上,此刻自责,却不懊悔那样做。

许林秀幽幽睁开双眸,声音沙哑:“将军。”

重斐包起许林秀的两只手放在嘴边轮流啄吻,俯身理了理青年的额发,把放在案几的参茶端起,还有余温,给许林秀喂一点。

许林秀靠在重斐身前,喝了参茶,体内的力气仿佛恢复少许。

他唇边扬起浅淡笑意,手指抚在重斐眉间的皱痕上。

重斐道:“是我粗鲁对不住你,把你伤了。”

许林秀瞥着已经离去的黄御医,胳膊什么力气的抱住重斐脖颈:“将军不必自责,我又不是纸糊的,养段时间就好了。”

重斐沉声应着:“时辰很晚了,我陪你睡会儿。”

后半夜几乎所有人都沉睡,许林秀枕在重斐的臂弯间,呼吸清浅起伏。

晦暗的光线里重斐睁着眼一直看怀里人的睡颜,天亮时出去了一趟,重斐处理完军务回府,许林秀仍在睡,问过下人,说是中途都没醒过。

许林秀这几日偶尔起点低烧,其余时间都在睡和吃之间度过,重斐甚至把一些军务都带回将军府处理。

这会儿重斐后悔得要命,本来就没几日和许林秀相处了,去涑州最后的一段时间,都没能和心上人多讲几句话。

两人在将军府内情深意浓,重斐忙着照顾人,许林秀则吃喝睡觉。

外头却不知道将军府里的事,他们只听说圣上的诏令都下到绍城了,将军不日启程前往涑州。

这桩亲事刚定没多久,许林秀就要与将军分别,且最近在城里不见许公子身影,莫非将军一心忙于军务致使他受了冷落。

看来前段日子传开的那些话虚实参半,有人推测许林秀并没那么受宠,这会儿艳羡称颂的话减少,多了点幸灾乐祸的言语。

许氏二人,尤其李昭晚道:“外头有些人胡言乱语,没想到陈夫人私下也跟她老爷的三房小妾嚼咱们林秀的舌根。”

许廉皱眉:“还有此事?”

一想,决定今后不做和陈家白糖生意了,除非他们登门跟自家孩子赔礼道歉。

任外头如何起了些风言风语,许林秀都没受到影响。在一个没那么晦阴的天色,他被重斐送回许宅,当着许多下人的面牵进家门。

有行人经过,看到后把话又传了出去,市井还未议论半日,一道诏令送到许家。

许家全府,里里外外的人都跪满了迎接。

城西大兴土木造了座军火库家家户户都知晓,却不懂作何用处。

诏令一到许家,众人才得知原来许林秀又升了官职,且那座神秘且广阔的军火库,竟只由他一人接管。

满城哗然,连卧居在旧宅养病,暗地里想看许林秀笑话的任明世都失了神。

军火库离兵营不远,起初任明世特意绕路去看过,猜想新造军火库会不会跟儿子有关。

结果竟是由许林秀,让他一人掌管。

重斐带领祁军启程当日,许林秀亲自相送。

两人坐在车厢内,眼眸眨也不眨,似乎把彼此刻入脑海。

重斐抱起许林秀,暗骂:“早知道前几日就不睡了,看一眼就少一眼。”

不等许林秀开口,薄唇封上那两片犹如花瓣的唇,夺取芬烈湿润的气息。

许林秀竭力放松地呼吸,手指沿重斐的脖颈和耳朵来回轻抚。

将士们只见许大人下了车厢时似乎站不太稳,步形漂浮虚软。

许林秀目送祁军出城,回家换了身新置的官服。

众多士兵围着他护送,街头很多人围观,却碰不到许林秀半截衣角。

直到巍然冷肃的军火库大门出现在眼前,风里隐隐流动着硝石的气息,预示当今时代将要迎来一个新的转折。

第102章

◎写信◎

重斐专门配备了一批人留在军火库供许林秀差遣,有从军武司调来的,还有从军营调来的,之前那位在军营养马的曹老六,就主动跟将军请示,负责每日护送许林秀从家中往返军火库。

许林秀揭开车帘,曹老六扭头望着眼前鲜色官服的俊美青年,笑呵呵道:“大人,这会儿下了雨呢,您身子不好,还是坐在车上吧,从大门步行进去没几刻钟走不到地儿。”

火药试验需要安全的范围和环境,重斐专门给许林秀留出来的几个“试验场地”很广,且就算炸出什么动静,对城内的居民影响很小,基本听不到什么声音,就是费点脚程,这一个来回不骑马或者乘车,单程一趟至少需要二刻钟起。

曹老六把车赶到楼下停好,门前已有十几位从军武司调来的人候在门外等,见到许林秀,他们纷纷执礼。

许林秀温然谦和,一一扶起他们:“诸位大人请起吧,在军/火库还是按从前那样来,你们这般,倒叫我不自在。”

这帮被调来军火库的官员和师傅都很亢奋,尤其在听到要打造世人闻所未闻的热/兵器时,对于未知的事物他们没有畏惧和退却,反而充满跃跃欲试的激情。

重斐在给许林秀筛选出这批人时就做过特殊的调查,但凡对此事流露半点迟疑的都没选上。

军武司内设职二百余人,能选出来的,仅有面前的十七位官员跟师傅。

当然,他们各自都带上了得力的下属,工匠锻造的过程需要太多人手,仅凭他们根本做不到,凡是出劳力的匠工,就有不下百名。

负责材料登记的官员叫做庄玉书,模样斯斯文文的,对登记核实和对账很有一手。

庄玉书简单向许林秀汇报当前入了军火库的材料数量以及种类,又道:“这两日还有最后一批材料抵达入城,前几批到的还在仓储室内找人卸载。若无意外,今儿这批此刻应该就要送到城外了,咱们留了人在城门专门对接。”

制造火药的材料属于高危物品,运送过程需要一再谨慎小心,过道皆得让路,若不注意,很容易在途中发生事故意外。

绍城人口众多,停在城外的货车多在深夜后才入城,若在白日进城,清人让道又是份不小的工作,还滋扰民众。

许林秀望着阴霾低沉的天色,会有一场雨将至,遂问:“储放材料的仓库如何?”

专门负责这块的工作的成谨出列,男子二十六七左右的年纪,老成稳重,话不多,陈述的信息简单却汇总了所有许林秀想听到的内容。

他道:“我过去看看。”

成谨给他引路,其他官员和师傅们各司其职,该干嘛就干嘛去了,现今还能按时歇息一阵,等材料全部入库,就该忙得脚不沾地。

许林秀到几间仓库检查,首先看了各处排水系统,确保存放火药的地方不会受潮。

沿军火库几个重要的场所仔细转完一圈,天上飘起密集的雨,阴沉沉的,夜色半临。

庄玉书撑伞找到他:“大人,城门外出了点意外。”

许林秀问:“何事。”

庄玉书:“今儿在城门值守的大人是位新面孔,脾气古怪拧巴得很,咱们的人出示了文书做了登记都不让货车进城,非要当场检验。”

庄玉书愤愤:“雨越下越大,当场揭了货车验查,那几车材料都会受潮弄湿的。”

许林秀挑眉:“还有这事。”

庄玉书:“下官在城门与他僵持半个时辰都不让道,才不得不回来找您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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