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 第34章

乍一听这诗,几人皆是一怔。

无疑,这首诗堪称绝句,哪怕让阮阳平来写,都不一定能憋出这样的好诗。

诗赋,是阮阳平一生最大的追求,一首好诗也是对他这种人而言,最能打动的他的至宝。

阮阳平嘴里念叨着这首诗,只觉得醍醐灌顶,心中的惊艳久久不散,他伸出手,张口欲言,想问问陆知杭是谁人作的佳句,就见那背对着自己的师弟开口了。

陆知杭的语调低沉失落,哀戚道:“既然师兄容不下我,我又怎忍心让师兄心伤呢?”

“这诗就当是我全了今日的比试,就此别过了,往后你要替我照顾好师父,莫要让他失望了……”

说罢,他就一甩衣袖,语气中的悲凉闻着心伤,听着落泪,就连陆知杭本人都感慨他演技不错,更何况毫不知情的阮阳平呢?

这诗对阮阳平来说是震撼的,陆知杭的话对他的震撼却不比这诗少一分!

原来他竟是如此无耻,错把师弟看成那些攀附荣华富贵,用些歪门邪道迷惑师父的恶人!

他如此待他,师弟却以怨报德,明明能作出流传千古的好诗,为了自己这个师兄却甘愿忍受不平的待遇,自愿离去。

他明明……明明可以赢的啊!

阮阳平恍惚间想到了刚刚的音律比试,对方说不一定也是故意为之,让自己赢,可笑他这卑怯之人还在沾沾自喜!

师弟如此心善,他居然这般对他,实在妄为人!

阮阳平的眼眶红了大半,跑得比许管家还快,拉住了陆知杭,哽咽道:“师弟,别走!”

“师兄,我自看到你的第一本诗集就敬你仰你,既然师兄觉得我不该待在这符府,我便离去又如何?”陆知杭神色沉重。

听到这话,阮阳平又是一震,抓紧了陆知杭想要抽走的手,愧疚道:“是我有眼无珠,以后定与你亲如兄弟,师弟的苦心我已是明了,只求你能原谅师兄今日的所作所为!”

“师兄所言当真?”陆知杭犹豫了一下,惴惴不安,一副被伤得遍体鳞伤,已然不能再相信他人的样子。

这把阮阳平看得愈发内疚了,拉着陆知杭的手道:“当真!今日的比试你胜了,师弟大才,师兄自愧不如。”

“师兄胸襟宽广,乃是君子,如今还愿接受我,已是无憾了。”陆知杭喜上眉梢,状若感动。

陆知杭此时此刻的每句话仿佛都说到了阮阳平的心坎上,对自家师弟的愧疚之情又加深了几分,心中暗下决心,定不能辜负师弟的一番赤诚之情。

说来他怎么这会才明白,师父之前早就说过师弟时常看他的诗集,自己若是不钻牛角尖,就不会有误会,凭白伤了师弟的心。

本来还打算劝说的许管家看着师兄弟和睦的模样,终于欣慰的放下心来了。

太好了,他终于能给老爷一个交代了。

“???”只有深知自家公子秉性的陆昭一脸懵逼。

陆知杭此时被阮阳平抱着,耳畔是对方絮絮叨叨的话,他懒得听,但为了自己刚刚的表演不白费苦心,只能一副委曲求全、一心为了师兄师父的乖乖师弟模样,懂事的附和。

如此算是解决了与阮阳平的矛盾了?

说实在的,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对自己有敌意,时不时的就给你使绊子,确实惹人烦忧。

他经过几日的观察,也明白阮阳平非是生性险恶之人,就是被突然闯入的外人夺了宠爱,心生不满,本性不坏。

以前陆知杭没来时,符元明天天陪着他吟诗作对,自从多了个师弟,有了对比,自然会不快。

偏偏这个师弟长得比自己好看,才华又不如自己,他就更气不过了。

偌大的符府庭院内郁郁葱葱,沁人心脾的花香若有似无,鸟语唤回了阮阳平万千思绪,他这回才后知后觉,自己竟比这师弟的身量还矮了些,听着师弟清冽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勉强平复了错综复杂的心情。

自辰时约斗起,两人几乎没有多余的光阴能休憩,一整日下来竟还未曾进食,腹中空空如也,饥馑的感觉惹得阮阳平直难受,抬首望着穹顶上的落日已渐渐西沉,一通闹腾下居然闹到了晚膳的时间。

阮阳平鼻尖闻着陆知杭身上萦绕的皂香味,讪讪地松开了对方,他双眼瞥过一眼那张如画般的脸心中惴惴不安,尤其是在知晓了师弟的用心良苦后。

许是心怀愧疚,只想着尽力弥补,阮阳平轻咳一声主动提议道:“师弟,自你到沧县以来,师兄对你多有误解,还未曾正式迎过了你,今日的晚膳便有师兄做那东道主,也算是为师弟赔不是。”

“师兄为人光明磊落,先前的事不过误会一场,我又怎会放在心上呢?”陆知杭和气道,似乎并不把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陆知杭深知阮家在江南乃至晏都根深蒂固,关系网盘亘交错,势力之大非是他这小小的秀才可比拟的,而他从始至终的目标就是进京为官,自是不愿平白多出一个敌人来,哪怕他如今背靠符元明,得罪了阮阳平,仕途仍旧举步维艰。

相反,若是两人能化干戈为玉帛,以阮阳平的身世背景和文采,将来何尝不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助力?陆知杭适才的举动看似只想哄骗下自己这位师兄,解了此时的危机,实际上却是为将来步入朝堂作出铺垫。

原著中对这位大才子赞誉有加,虽自小被送给符元明教导,生性耿直,但日后朝登天子堂,在阮家的助力和男主的赏识下平步青云。

阮阳平凑近了只觉得师弟相貌俊逸得迷人眼,哪能猜透陆知杭光鲜亮丽的皮囊下想些什么,于是他尴尬地摆手说道:“师弟过誉了,师兄愧不敢当,今日的比试是我输了,五百两银子定会如数奉上,明日我就遣人送来银票,今夜咱们先行到陇扬酒楼大快朵颐才是。”

“如此就叨扰师兄了。”陆知杭拱手谢道,没再推辞扭捏,一口应下,再推三阻四不免有些扫兴了。

“许管家,快去备马车在门口候着。”阮阳平见陆知杭同意了,挥手指示道。

“是。”许管家乐得他俩关系融洽,笑容可掬的应下。

许管家办事向来牢靠,三人没等多久就在小厮的搀扶下进了车内,马夫一扬鞭子驾驭着马匹上街,两旁偶尔途经的百姓纷纷让道。

阮阳平还未忘了今日原本是要教导师弟诗赋,由于私怨白白耽搁了一日的时间,就趁着赶路的功夫讲了些心得,听得陆知杭频频点头。

谈话间,马车已是到了陇扬酒楼,街巷行人熙熙攘攘,大红的灯笼沿着这青石板道挂着,如万家灯火暖春风,一片繁荣兴盛之景。

此处的亭台楼阁延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雕花窗桕镂空处微光缕缕,别具一格。

从繁贵的马车下来,阮阳平指尖指着几人面前飞檐画角的建筑侃侃而谈:“师弟,这陇扬酒楼可是沧县一绝,今日我们一定要好好畅饮一番才是。”

陆知杭不喜饮酒,面上无异,只是轻笑着颔首,余光随意环顾了一圈,突然发现斜对面也开了间酒楼,只是门可罗雀。

矗立在此的酒楼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反之自己余光中所见的那家就要落魄的多了,明明生在同一条街,两者之间反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是注意到了陆知杭分神的缘由,阮阳平顺着师弟的视线而去,主动介绍了起来,笑道:“师弟,那家酒楼菜式实在难以下咽,不日就要倒灶,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倒灶?

意思就是说,这地段极好的破落酒楼这几日就要开不下去,准备盘出去了吗?

陆知杭听罢,若有所思,与阮阳平、陆昭在小二的吆喝声中并肩进了大堂。

“可还有雅间?”阮阳平慢悠悠道。

看得出来,阮阳平是陇扬酒楼的常客,那小二见到他一副熟稔的模样,谄媚笑道:“阮公子的雅间一直给您留着呢,这就随我上楼。”

说罢便带着三人上了二楼的一处。

“枣泥糕、蜜饯青梅、凤尾鱼翅、莲蓬凉脂、片皮乳猪……”

一道道寻常人家吃不到的珍馐好似不要钱一般,如数端上了桌子,阮阳平还点了一壶好酒。

“师兄,我不饮酒。”陆知杭见阮阳平似乎有意为他斟酒,先一步挪走了觥杯。

阮阳平似乎极少遇见不饮酒的文人,怔了片刻,脸色骤然一喜道:“妙啊!其实我也不喜,那咱们就还是喝那君山银针。”

阮阳平喝酒多是为了附庸风雅,实际上比起烈酒,他还是喜爱蜜饯这类甜丝丝的。

这回想着到了酒楼,不上壶好酒似乎不妥,正好也能借酒向师弟致歉,何乐不为。

“那岂不是浪费了?”陆昭隐隐记着桌上的这壶酒值不少钱,已经倒了一些在阮阳平杯中了。

“小事罢了。”阮阳平是个不差钱的主,浑然不在意,随手把满上的美酒一口饮下就弃在一旁不顾了。

“你可别想着偷喝。”陆知杭瞥见陆昭眼神里的渴望,敲了敲他的脑袋警告道。

陆昭吃痛一声,摸了摸脑壳,无辜道:“我哪是那种人。”

他也就想想而已……

“不过,以后入了朝堂,有些酒却是不得不喝了。”阮阳平被烈酒辣得眼眶泛红,咋舌道。

“世事多有无奈。”陆知杭何尝不明白呢?不过他也不是酒精过敏,单纯的不喜那种神经麻痹的顿感罢了。

“所以我才不想入那官场啊。”阮阳平嗔道,许久不曾饮酒,一口闷下了陇扬酒楼的美酒,倒还觉得有些风味,这一桌就他一个人能解决了这壶酒,不自觉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师兄少饮些。”陆知杭刚吃完面前的肉,再一抬头就瞟到目光逐渐迷离的师兄,连忙劝了起来,他可不想一会还要扶着个酒鬼上马车。

倒没想到,就两三杯下肚,他这师兄就有些不省人事了,酒量未免太差了些。

“唔……”阮阳平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视线开始变得飘忽不定起来,下意识站起来,摇摇晃晃间差点就摔倒。

陆知杭眉宇皱起,见状赶忙挪了个位置,往阮阳平那边走去,扶稳神志不清的青年,正要按着他的肩膀往下坐,那人就揽住了他的脖子,朗声大笑。

“师弟,这酒不错,你也喝喝,嗝~”阮阳平说着还打了个酒嗝,面上绯红一片,俨然一副胡言乱语的样子。

陆知杭没接他的话,拉开阮阳平想让他好好坐下,奈何这人喝了酒后,双手就跟八爪鱼一般,粘在身上不肯下来。

陆知杭低垂着眉眼,打量着身侧浑然没有平时的矜持自傲的阮阳平,嘴角抽了抽。

他正想唤陆昭别吃了,赶紧起来帮忙解救一下自己,就发现便宜师兄满脸通红,一动不动。

阮阳平抬眸望着陆知杭,眸子清晰的倒映着那张清冷风雅的脸,下意识嘟囔了一句:“师弟,你怎么长得这般好看?”

好看得,他的心都有些乱了。

第37章

不知是从何时起, 阮阳平的世界里骤然闯入了一个俊俏得过分的少年。

从那人第一次登门拜访时,他从府邸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朱门外的少年眉目如画, 他当时就惊讶于世间还有人的样貌能如此出类拔萃。

不知是跑得太急, 还是少年俊美得迷了他的眼,心下微微跳动的那几下微不可觉。

起初他对这人是抱有好感的,可自从对方与师父在静室内一谈就是大半天,他苦等在竹园内, 那两人好像把他忘了一般。

阮阳平不知他是在等着师父, 还是在等那少年,自小就众星捧月的人, 头一次被人抛之脑后。

而后的日子里, 他敬爱的师父几乎把他忘却了般,十句话里八句是师弟, 师弟的眼中除了读书好像都是师父。

阮阳平只觉得自己好像他们之间的陌生人, 格格不入。

阮家和符元明关系融洽, 他爹更是和师父是至交好友,自启蒙后他就跟在符元明身侧学习经义。

哪怕符元明多年来收过不少学生, 但自己总是陪伴左右,到底关系不同。

陆知杭的出现改变了这样的局面,阮阳平想不通近十年的感情为何抵不过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子,是因为相貌吗?

阮阳平在途径竹园时, 看到师父和自己所谓的师弟言笑晏晏时, 没来由的心底有些烦躁,此后看自己这位师弟就愈发不顺眼了。

左思右想都没弄清楚何来的烦躁, 只能归结于是对方巧言令色蛊惑了师父, 自己才心生不喜。

既如此, 只要师弟离开符府就好了。

阮阳平是这般想的,可当听到师弟对自己的疏离时,心中又诡异的不舒坦起来。

“师兄,你醉了。”

一声低沉清冽的声音缓缓传来,打乱了阮阳平的胡思乱想。

陆知杭伸手把师兄凑上前的脸推开,低声道。

陆昭停下进食的动作,眨了眨眼,一会看看自家公子,一会看看阮阳平,虽说知道对方是不胜酒力,并非有意,他还是觉得这人离他家公子那么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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