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 第67章

“钟珂。”待木门被关上,云祈深沉难测的脸上松懈了一分,唤了一声。

“殿下。”钟珂闻声而动,踏上前来听令,神情甚是恭敬。

云祈的目光落在了眼前身着男装的钟珂身上,指尖在桌案富有节律地敲打着,沉闷的敲击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响起,表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窗棂外透过的光线洒在了云祈半边身子,那折射而出的灿金光芒柔和了冷峻的眉眼,飘逸得恍若天人。

他意态有些懒散,半眯着眼眸安静地看着桌案另一边空荡荡的椅子,有些出神。

他如今要是在符府的话,这个位置上该坐着一位谪仙般的书生才是。

江南一行不仅收获良多,没成想把自己的心都搭进去了。

这么说也不准确,实际上云祈并不能确定他的心中到底是做何感想。

在意他,心疼他,惦念他。

这便是心动吗?

云祈没有爱慕的女子,从未多看一眼身边的任何一位男子,更是厌恶晏都那些自以为是,在他面前犹如开屏的孔雀般的男子。

不喜男子几乎是他从小就认定的事,唯有在遇见陆知杭时有了迟疑。

“去买……”云祈沉思良久,薄唇轻启,可在说到后面几个字,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买什么?”钟珂皱着眉头,不解道。

“春…春宫图…”云祈脸上犹如被火烧过一般,披散下来的青丝半遮,热意直往上窜。

听着殿下矜持冷淡的话音说出这般靡丽不正经的话,钟珂瞳孔逐渐放大,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殿下如今正值壮年,该是娶亲生子的年纪,却因为身份而苦苦禁欲,尚未尝过男女间的鱼水之欢,会想春宫图实属正常,她当面不改色才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是。”钟珂诧异过后,连忙应下。

见云祈没有再开口,钟珂起身准备办事,把房门打开。

“买男子的。”眼见钟珂就要踏过门槛而去,云祈在几经挣扎后,终于从牙缝中冷冷地挤出这几个字。

第61章

乍一听这话, 钟珂的步子一个趔趄, 差点没当场摔了个狗吃屎,半分礼仪也无。

她扶着一旁的门栏,瞪大了双眼,比之殿下让她去□□宫图还要惊愕, 回首望着云祈, 踟蹰在原地,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可能啊!她从殿下十岁起就跟在身边, 衣食住行寸步不离,很清楚对方绝不是断袖,甚至因为女装示人的缘故对此深恶痛绝, 怎么今日突然来了兴致, 想看这玩意?

一定是她思想肮脏,联想到了这上面,实际上殿下说的是其他意思!

否则……否则冰清玉洁的殿下怎么会主要开口想看男子的春宫图!

云祈见钟珂迟迟不动,眉头蹙紧,低声道:“你在这愣着作甚?”

“殿下……买…买什么啊?”钟珂勉强回过神,整理了下表情, 怯怯道。

她实在不敢相信,只能当做是自己听错了, 再问一遍妥帖些, 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

“……”云祈抿紧了嘴角, 脸色顿时宛若寒潭,冷了几个度。

他愿意说出那句话已是底线, 让他当着婢女的面再说一次, 绝无可能。

“咳, 我这就去买。”钟珂瞧见云祈的表情, 心中的想法突然落实了。

一想到殿下真的是要看那玩意,钟珂就有些魂游天外,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了起来,懵懵地出了沧溟客栈的大门,就像没了魂般往旁边的书肆走去,全然无视了书肆内掌柜怪异的神色。

毕竟经此一事,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大惊小怪的了。

此时屋内独剩云祈一人,他喉结微动,气息止不住的开始紊乱,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宛若一头凶兽压抑着自己的戾气。

真是荒谬。

哪怕再荒谬,待钟珂买回来厚厚一沓的春宫图,云祈还是接过了对方递来的书册。

钟珂摸不准殿下喜欢哪种风格的,就把书肆的各个种类都买了个遍,这样总不会出错。

不过这样的后果就是导致云祈拿到手中时,那些奇奇怪怪的图册过于丰盛了。

云祈修长的指节放在图册上面,看着上面颇为露骨的字,有些犹疑自己该不该打开看看,毕竟这事情着实有些挑战云祈的下限了。

搁两月前,要是有人跟他讲,自己日后会让钟珂替他买来男子的春宫图,偷摸着在客栈内揣摩,只怕会被云祈一剑送去归西。

他长吁一声,回想着那光风霁月的书生模样,犹如孤月般清朗俊逸,把心中的排斥稍稍减下去一分,这才翻开第一页看了下去去。

映入眼帘的画册中,一名略显粗矿的男子姿态暧昧地搂抱着另一位粉脂敷面的男子,上身整整齐齐的穿好衣襟,另一半却是松松垮垮的半遮半掩。

小麦色的肤色和白嫩的肌肤相衬,紧密相连。

云祈的目光落在了下方,仔细端详了起来,一页页的画册从手中翻过,一双修饰过的长眉紧紧皱起,眼底更是闪过一丝厌恶,莫名的恶心感在腹腔内升腾而起,半点在看春宫图的享受也无。

这画册只谈论画技,勉强算得上精美,可那所画之物落在了云祈眼里,就分外的碍眼。

莫说是代入进去,哪怕单单看这图他就反感不已。

钟珂此时早已站在了门口,不敢离云祈太近,脖子缩得犹如鹌鹑,深怕被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云祈在粗略翻完了第一本画册后,全然没有了继续动其他图册的意思,甚至觉得手里的这本都晦气了起来,一甩手就丢在了桌案上。

钟珂用余光偷摸着瞧了一眼自家殿下,见他神色不虞,提起的心这才放下来。

还好还好,殿下约莫着是一时好奇,这才让她买这等俗物来,这回见到了,应该是没什么兴致了。

就在钟珂暗暗庆幸时,倚靠在扶椅上的云祈淡淡看了她一眼,说出的话却令钟珂差点没当场跪下来。

“去找两个小倌。”

云祈清冷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几乎难以察觉到他的半分情绪,钟珂更无法揣摩出殿下究竟是何意。

明明就对这图册厌烦至极,那反应更不可能是断袖,为何一次两次的跃跃欲试呢?

“是……”钟珂说出的话都带了几分颤抖,低着头就出了客栈。

等离开了云祈的视线,她才敢大口喘气,瞪大的眼睛里满满的不可思议,甚至有种做梦的错觉。

独自坐在木椅上的云祈青丝垂下遮住了半张精致的容颜,眉宇间阴气沉沉,缓缓阖上的双眼,把方才看见的图册在脑子里驱逐出去。

一阵反胃感在胃中翻涌,云祈抬手捧着桌案上热气腾腾的新茶,微微抿了一口,那温热的液体流下方才驱散了些许始终萦绕在体内的恶心感。

云祈本欲放弃,奈何一想起陆知杭,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看春宫图未免有些失真了,抱着探究到底的态度,云祈决定还是再尝试一番。

不过,哪怕他能忍受断袖之癖,陆知杭在知道他是男子后能否痴心不改都是一回事。

越想,云祈脸上的寒意越重。

等到钟珂领着两个面若桃花的小倌进客房时,只看见了主位上寒玉般令人发颤的殿下,周身的寒意惹得两位小倌都有些不知所措。

“公子,人带到了。”钟珂小心翼翼道,抬首往上看才发觉云祈已经戴好了斗笠。

“公……公子有礼了。”两位小倌相视一眼,面上谨小慎微,只觉得召他们过来的这位贵人分外的骇人。

云祈居高临下睥睨着跪伏在下方的小倌和钟珂,抿紧的嘴角透着冷淡的气息,淡淡道:“脱。”

钟珂听到这话已经退到一旁,站定在云祈的身后,面色古怪,却不敢多言。

两个小倌貌若好女,皆是敷粉戴花,胳膊腿笔直纤细,外在条件是钟珂精挑细选的,自然无可挑剔。

他们虽明白被带到这里究竟是要做何事,但迎面看着云祈,早已麻木的心莫名的有些羞赧,还是年岁大一些的小倌开始宽衣解带,另一人才匆匆跟着一块。

云祈坐在扶椅上,一言不发,修长的双腿伸直随意放在一边,惑人的丹凤眼透过轻薄的黑纱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倌的动作。

他们二人早就没了羞耻心,在一开始的尴尬过后,浑身犹如剥了壳的鸡蛋,娇怯地抬眸看着云祈,欲语还休。

“你们两个……行房事。”云祈见他们居然还妄想着上前,眉头一皱,冷冷道。

“啊?”刚走了两步路的小倌一怔。

“是。”另一名小倌也是一愣,暗道这人好怪,花了钱不自个享受,非得要看别人才乐呵。

不过他们自小在烟花场所长大,什么样的人都见惯了,只要有银子拿就成,因此在云祈命令完后就依言照做。

钟珂一脑门的问号,左思右想都没搞清楚殿下缘何搞这一出,偷摸着瞧了一眼邻近的一位小倌,小脸骤然一红,赶忙低下头,状若两耳不闻窗外事。

云祈木然地扫视了一圈那两人,称得上秀气小巧,只是他内心并没有任何的波澜,甚至有些嫌弃起了对方身无二两肉来,身为男子过于干瘦,只怕在自己手下过不了两招。

一无是处。

默默在心里做了点评,云祈薄唇微凉,冷冷地看着那两个面色逐渐开始潮红的小倌,两人间如胶似漆,媚态惑人。

可这于他人而言的美景,看在云祈眼里却是愈发的恶心,眉间皱得比适才看春宫图还要紧,他略感不适地移开了目光,整张如画的容颜恍若结冰般冷冽。

第62章

云祈五指悄然握紧, 心情一阵烦闷, 拿起桌案旁的茶水一饮而下,在缓解了作呕的反胃感后,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他此时还是隔着黑纱看的场景已经如此大反应了,若是自己也如他们一般与陆知杭肌肤相亲……

云祈脸色顿时涌上一层热气, 倒没有什么恶心的反应, 更多的是不自在和不好意思。

云祈平复了好一会心情,自觉没问题后才把游离的视线重新回到了正春潮涌动的画面中。

无暇的白壁上镶嵌着巧夺天工的玉柱, 藏于林木间若隐若现,似乎有要捣碎玉璧一般,横冲直撞。

云祈方才回头, 映入眼帘的就是这般场景, 刚刚喝下去的热茶顿时在胃里搅了个天翻地覆,不大的胃腔内一阵痉挛,抑制不住的从胃里反流上食道,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经受着非人的折磨。

云祈急忙掏出锦帕捂住嘴,眼神愈发冰冷,可那剧烈的反应非是能靠意志力控制住的, 忍住了一次不过是迎来更疯狂的反扑。

钟珂一直站在云祈的身后,不曾分散半分注意力, 对方的不对劲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她脸色焦急担忧, 视线在四周环顾过,慌忙在客房一隅内找了个盂盆捧到了云祈面前。

“呕……”

在看到盂盆的一瞬间, 云祈就控制不住的把刚喝下去的茶水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眼梢红晕越发鲜红妖冶。

原本正卖力表演的两个小倌骤然听到呕吐声, 皆是一愣, 面面相觑之下,直接就萎了。

愣谁都不可能正欢愉着,围观的财神爷就当着他们的面作呕还有心情继续下去。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时不上不下的,尴尬地站在那里,开始怀疑起了人生来。

吐好了的云祈精致的面容上只剩下彻骨的寒意,接过钟珂递过来的茶水漱口,冷冷地咬牙道:“滚。”

迫于云祈施加的压力,那两个小倌不敢多留,只得战战兢兢地把自己收拾妥帖了,又赶回了青楼,好在银钱没少了他们的,不然也不会走得这么利落。

这一趟他们是走得瞠然自失,唯有颇为丰厚的赏银能慰问下受伤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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