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 第127章

“你倒是会说好话。”陆知杭眉头一挑,回了句。

广为流传就属实是他师兄夸大其词了,大受好评是真,但比起其他声名远播的才子,他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真要沾沾自喜才是愚昧。

当然,这对于一位头次把所写的文章刊印在诗集的人来说,有这等美誉已经算是不错了,哪怕沾了他师兄和鼎新酒楼的光,才有不错的传播媒介。

两人在马车里说说笑笑,这一趟的路途虽说比长淮县到凤濮城还要远一些,但架不住阮家财大气粗,方方面面都用银子堆积到了最好。

不过,与现代的交通设施相比,还是差上不少的。

在阮城组建派遣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赶了将近二十天后,就是再好的条件都架不住长时间的疲劳,陆昭身子骨算不上硬朗,很快就发起了烧。

“一会差不多就到水梁城了,届时再休整几日,先等陆昭病气走了再说。”许是看出了一行数人脸色都不太好看,阮阳平出声打算给众人来一剂强心针。

陆昭自小颠沛流离惯了,坐了近二十日的马车,为了赶路偶尔还日夜兼程,这会早就累得头晕眼花了,听到马上就能到城池歇息,暗淡无光的眸子骤然亮起。

“水梁城离晏都还差多少里路?”陆知杭喂着陆昭饮下水囊里的水,顺便问了起来。

“若是快马加鞭,只需半日,以我们这车队前些时候赶路的速度而言,得要一、两日。”阮阳平摆着手指头估算了会,说道。

水梁城乃是离晏都最近的一座城池,要不是他们为了赶路舟马劳顿,又多了位病人,说不准咬咬牙就在马车上歇息,不绕道补给物资了。

阮阳平说一会就到水梁城了,这话竟一点都不虚,几人还未开始谈论几句,浩大肃穆的古城就赫然出现在眼前。

沉重的马蹄拖动着车厢朝城内疾驰而去,落在道上扬起一层沙土。

手下随行的家丁护卫在水梁城内找了间客栈歇脚,随后就去卸货了,唯有车厢里的几人神色略显疲倦地扶着病人进了屋。

“去请大夫没?”陆知杭替陆昭捻好被角,朝身边的夜莺问。

这侍女他用惯了,也最合他心意,哪怕到晏都都不忘了带上。

“回公子话,阮公子手底下的护卫去请了。”夜莺沉声道,把刚刚打好的水放在桌上,拧好水渍将软布敷在陆昭的额间。

“好。”陆知杭点了点头,轻声应下。

陆昭生的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路上奔波劳累病气入体,好生调养要不了命,在大夫诊治开了几服药,陆知杭看过药方,确认无碍后就各回各的客房歇息了。

“你先照看几日,暂时不用伺候我。”陆知杭淡声吩咐。

夜莺行了礼,低声应下了。

待门被关紧,陆知杭才转过身准备回自己的屋里歇息,连日奔波虽没让他病倒,但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

他踱步走在长廊上,离自己的客房还有三四间屋子的距离,闲来无事脑子里开始思索起了晏都来。

在原著里是怎么描写的呢?

陆知杭想得入迷,前世别说是一目十行,他压根是跳着章看的,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

“绿瑾,我舅舅现在如何了?”张楚裳提起裙摆,雪白的肌肤透着薄红,眼底满是愠怒。

绿瑾怯怯地看了她一眼,犹豫片刻才道:“小姐……老爷他这腿怕是不成了。”

两道清脆悦耳的女声悠然传来,钻入陆知杭的耳中,惊醒了他的沉思,尤其是一声绿瑾,直接把他的魂从晏都拉了回来。

绿瑾,不就是张楚裳的贴身侍女?

陆知杭面色古怪,心跳莫名地加快,谨慎地用余光朝声源处瞥去,果然见到了女主熟悉的清丽面孔。

“冤家路窄!”陆知杭扯了扯嘴角,连忙加快步子,转身就进了客房。

把房门关紧了,他才松了口气。

而另一头的张楚裳听着绿瑾的话,眉间的怒意又浓了几分,没注意到另一道别样的目光,心底对嫡母的恨意愈发重了。

女主如何想,陆知杭自然是不知,在闭眼睡了一觉,天光大亮时精气神便都回来了。

他起身洗漱吃过早点后,正要伸手推开门出去领略一番水梁城的风土人情,手刚探到半空中,蓦然想起昨日在这里见到张楚裳的场景。

沉默片刻,陆知杭在屋里自己随行的行囊里翻了半天,总算翻到了个斗笠,戴在头上有了白纱遮挡,他心下仍觉不安,又找了好半响才看到一张面具。

“何时带过来的?”陆知杭摩挲了几下面具,将其戴好,诧异道。

这样就无虑了,哪怕见到女主也无需担心对方认出。

他就怕张楚裳见到自己这位许久不见的仇人,还同在一座城里,会弃着嫡母不顾,处心积虑算计他。

现在的女主要不了他的命,但时时有条毒蛇盯着自己的感受也不好就对了,能少些麻烦,陆知杭当然乐意至极。

收拾妥当,他就预先想好先去陆昭屋里看看,然后再与师兄到水梁城的书肆逛逛,买几本游记诗集。

砰€€€€

还未出门,陆知杭就猛地听到了一声细微的落地声,紧接着脖颈上骤然出现一把长剑,比这冬月的寒气还要凉几分,沸腾的杀意让人有种直面死亡之感。

只需再深一分,就能割破皮肉,血溅当场。

“……”陆知杭抿紧了嘴角,不并仓皇失措地出声,而是一反常态的一动不动端详起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锋,蹙起眉来思索。

此人能在自己察觉之前就把剑身悬于要害处,陆知杭没有理由不相信,在他呼救或是反客为主前,不会被对方割破大动脉,失血身亡。

他所处的客房居于二楼,今日醒来时才开的窗户通风,爬上来就是难事了,还能悄无声息地进到屋里,显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那人似是见陆知杭命在旦夕还能从容不迫,不急着呼叫,手中的剑停止了继续逼近的倾向,险而又险的在喉结前一寸顿住。

“不怕死?”清冽低沉的男声犹如寒玉,在静谧的客房内缓缓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窗外穿梭而来的清风,掠起斗笠上的轻纱。

温热的吐息追逐在凉风身后,在那瞬间尽数喷洒在了陆知杭耳垂与后脖颈连接之处,激起一地的战栗感,那诡异带着舒服的感觉直窜头皮。

陆知杭的心跳刹那间漏跳了一拍。

为了能及时止住异动,对方站得极近,握剑的手稳如磐石,并不因这别扭的姿势而产生半分的颤抖。

陆知杭在他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分外的精彩。

碍于长剑悬在身前无法逃离,只得忍着浑身的不对劲,如实道:“怕,怕得很。”

天底下真正不怕死的,又有几人?

他陆知杭上有老,下有陆昭这小孩,哪能未展宏图前就先身死呢?

听着陆知杭斩钉截铁的回答,那人似乎低笑了一声,偏生声音又悦耳低沉得紧,好似被什么东西掠过心尖。

倘若他们此时的场景不是非死即伤,陷入性命之忧中,陆知杭怕就被这一笑迷了心神。

陆知杭站在屋里,打量起眼前骨节分明,哪怕好看得精致如玉骨,却明显属于男性的手背,突然就顾及不上生命危险,而是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他莫不是断袖?

听着男子的笑声,都能心跳加速。

云祈不清楚自己挟持的人质,此时心中所想,不然极有可能一剑就抹了脖子,省得他起了龌龊的想法。

第106章

陆知杭嗫了嗫嘴唇不知说些什么好, 克制着内心无端掀起的躁动,好不容易将脸上的热气散了大半,就闻到了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那铁锈般的味道钻入鼻中, 不是属于自己的,自然就只能是身后之人所留。

看来极有可能是个亡命之徒。

云祈感受到自己包扎好的伤口,因为此番大动干戈而渗出了血迹,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阴沉。

手里的剑身又往陆知杭的脖颈上凑, 云祈靠近走来,附耳道:“不许出声。”

“好。”陆知杭神色莫名, 轻声回道。

见他颇为配合,云祈紧绷着的神经才松了些许,询问:“屋里可有止血的伤药?”

这话他不过随口一问, 并不指望陆知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会随身带这些药物。

“放在床边的包袱里。”陆知杭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寒芒闪烁的利刃,压低声音回道。

“……”云祈苍白如纸的脸上有些错愕,似乎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他上挑的丹凤眼眸光闪烁,让人捉摸不定心中究竟是何想法,自上而下打量起了陆知杭来。

一位手无寸铁的书生突然被人劫持, 非但不惊惶失措, 还能冷静从容的与劫犯对答,任云祈怎么想,都觉得这人透着几分古怪。

云祈不主动出声,陆知杭自然没好心到去关心对方的安危,哪怕心里无端生了几分悸动,但他也不是什么被淡淡的情愫冲昏头脑的人。

双方僵持片刻, 云祈到底有伤在身, 身上刀割的痛楚让他本就白皙的脸庞多了些许的病态。

“把药拿过来, 莫要自作聪明。”云祈面色略显冷淡,低哑的声音隐含威胁。

“好,但是你得先把这剑拿开些。”陆知杭紧盯着只差一寸就能切割破脖颈的利剑,无奈道。

这么坐以待毙下去,显然不行。

对方显然是陷入了什么生死危机中,他就算不去掺和,愿意答应保守秘密,可这人能否相信都是一回事,万一拿了药一剑把他捅死就亏大了。

云祈知晓就这姿势下,陆知杭必然没办法依言拿治伤的药,只得把剑身收回,复而用尖锐的顶端抵在了他的后背,稍稍用力就能刺穿心脏。

云祈惑人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端详着陆知杭的举动,从他落脚的沉稳到慢条斯理打开包袱的动作,尽收眼底。

“你戴着斗笠作甚,这天寒地冻的还怕晒着不成。”云祈见他步伐虚浮,不像是习武之人,眼底的杀意减轻了几分,促狭道。

陆知杭解开包袱的动作顿住,嘴角抽搐几下,讪讪道:“相貌丑陋,不便见人。”

云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从他淡漠的神情隐约能看出他是不信的。

陆知杭身上的衣物素净,但颀长挺立的身影和通身温文尔雅的气质就非常人能及,半点因样貌而怯弱自备的畏缩感都难以窥见。

不过这些都不干云祈的事,他抿紧嘴角从陆知杭的手上接过瓷白的药瓶,用空着的那只手谨慎地闻了闻味,确认是三七混杂了些其他药粉后,才把瓶子的塞子放回。

整个动作中,陆知杭从始至终都是背对着云祈,并不逾越去窥探他的相貌。

云祈把伤药放好在桌面上,握着剑柄的手悄然紧了几分,漆如点墨的眸子微眯,猛地把长剑刺出。

竟是在确认没有问题后,第一时间就打算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那犹如覆盖了霜雪的剑刃裹挟着劲风,疾驰朝陆知杭袭去,眼看就要穿过那素净的长衫,染上殷红血色,把眼前之人击毙。

千钧一发之际,那剑端方才碰触上裳,陆知杭就俯身惊险躲过,脊背好似被那剑气殃及一样,散发着阵阵凉意。

他趴在床榻上,不假思索的就往侧面滚去,速度可谓是用出了他平生之最。

果然,在他翻滚过后,床榻上平整的被褥就被剑锋削出了长达几尺的破损。

可想而知,这一剑要是落在了陆知杭身上,纵使有钢筋铁骨都耐不住。

陆知杭被这惊险一幕惊出一身冷汗,离了床榻随手抓住木椅挡在身前,就听到椅子砸落地面的声音,而自己的手中仅剩下一条木腿儿,孤零零无处可依。

有没有搞错!

陆知杭嘴角抽搐几下,暗暗无语于对方的武力值,没记错的话,这人不是还正受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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