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 第132章

“咳……公子见谅,在下思虑公子病情过度,竟是走了神。”李大夫被这细不可闻的声音惊醒,连忙告罪。

宋和玉原本骨质不行,前几日只能躺在床上,这会已经能在旁人的搀扶下,在屋内走动了,变化可谓极大。

宋元洲这几日忙着朝堂的要事,一时半会抽不开身,要是见到了嫡子病情好转,只怕要心花怒放,重赏陆知杭了。

摩挲着干透的墨渍,宋和玉倒没怪罪李大夫的不敬,他平静地打量着自己费了不少力气才画出的图来,喃喃道:“好些时日没画,这画技见不得人了。”

宋和玉素来爱画,更爱画美人,能描绘出几分风骨,颇受文人喜爱。

李大夫被他这声呢喃吸引住,下意识地望向了他的画作,这一看险些岔气,眨了眨眼才确定,宋公子这画的乃是前来治病的陆知杭啊!

仔细一想,这陆知杭生得眉目如画,翩翩如玉,被宋和玉画入纸上也不奇怪,毕竟对方惯爱画这些。

就在李大夫腹诽时,陆知杭携着阮阳平已经踏进了寝室内,见瘦弱的青年披着不算厚实的外衫,端坐桌案前出神,有些诧异。

“这天寒地冻的,公子多添些衣物,免得染了风寒。”陆知杭嘴角一弯,轻声叮嘱着。

“我这穿了好几件衣裳都冷得瑟瑟发抖,宋公子病体未愈,还是谨慎些好。”阮阳平拢了拢外袍,跟着附和。

宋和玉听到是他们来了,顺势把笔搁置在笔架上,对着侍女吩咐:“替我拿件大氅来。”

“是。”侍女连忙应下,心下有些慌乱,她方才竟如此疏忽,只顾着瞧公子作画去了。

“陆贤弟、阮兄。”宋和玉披上厚实的氅衣,脸色微缓。

他不喜穿得太过厚重,本就无力的身子都快支棱不起来了,行动多有不便,适才觉得身体经过几日修养,利索了不少,这才没做好御寒。

几人本就是同龄人,这几日接触下来俨然成了关系不错的好友,去了繁文缛节,点过头就算问好了。

“我瞧瞧你病情先。”陆知杭作了一揖,温声道。

宋和玉浅浅一笑,应道:“劳烦陆贤弟了。”

他头一次认识这人时,纯粹抱着欣赏美貌的心态,根本就没觉得这翩翩如玉的少年郎真能治得了他的病症。

可如今逐渐好转的身体无疑不是在告诉他,对方并非空有样貌的草包,而是有真才实学的能人,加之陆知杭性子在旁人眼里温文尔雅,腹有诗书,很难不得宋和玉的心。

例行检查过后,见对方情况明显好转,陆知杭这才舒展开了眉目,“再养十日左右,就差不多了。”

“多亏陆贤弟悉心照料,和玉才能捡回条命来。”宋和玉捂着嘴咳了几声,接着谢了几句。

两人寒暄几句,阮阳平跟在后头百无聊赖地转悠一圈,在看见墨迹方才干了的画作时,惊呼道:“这画中人,瞧着倒是有几分神似知杭啊。”

在外人面前,陆知杭和阮阳平二人并不互称师兄弟,免得引起太子党的警觉。

宋和玉的画风偏朦胧派,只画神韵,不求其形。

以晏国如今的诸多流派,如欧洲那般的素描或者油画尚未出现,文人墨客多以毛笔水墨作画。

陆知杭听到师兄的话语,下意识地走上前,端详了片刻,明明五官画得并不写实,却莫名的让人感觉,这画中人就是自己。

“贤弟生得俊俏,闲来无事就画下来了。”宋和玉倒没藏着掖着,平静地回了一句。

陆知杭对这种水墨画有几分兴趣,他以前读书的时候,爱好文艺的亲妈就喜欢让他学这些,奈何他有一颗向往理科的心,并没有如他妈的愿,专心艺术。

不过,几年学下来,还是有几分绘画功底的。

“知杭,我记得你当年也曾画过陆昭的画像,说是栩栩如生也不为过。”阮阳平盯了半响,蓦然想起许久前的事来,感慨道。

“哦?”宋和玉听到阮阳平这般夸赞,顿时来了兴致,“陆贤弟画技竟如此高超。”

“不过雕虫小技,学过几年。”陆知杭讪讪道,没有在宋和玉面前出风头的意思。

宋和玉向来嗜画如命,并不肯作罢,追问道:“陆贤弟,可否让我领略一番?”

对方都直白地问出来了,再拒绝就落了宋和玉的面子了,陆知杭沉吟片刻,颔首道:“倒是可以,不过我这作画的方式稍显特别了些。”

“那就让我看看,怎么个特别法。”宋和玉微怔,更显得兴致盎然了。

他见识过不少风流名家,什么样的画作不曾见过,特别也特别不到哪去。

宋和玉原本是如此想的,可当陆知杭拿着削过的木炭,漫不经心地画下了他的样貌,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神韵时,由不得他不震惊。

宋和玉脸色逐渐凝重,眼睛一眨不眨地端详着,什么光影、人体比例那都是他的知识盲区。

只觉得陆知杭这画,画得实在出彩,他竟闻所未闻,先前还有所轻视,这会不免有些懊悔起来。

宋和玉不自觉观察起了陆知杭作画的过程,暗自琢磨其中的门道,但没系统学过素描画的人,想画得惟妙惟肖还是有点难度的,他有作画的天赋,刻苦学下来的话,比之常人会有不小的优势。

陆知杭放下被绢布包裹住的木炭,看出了宋和玉的蠢蠢欲动,轻声道:“宋兄想学的话,我替你治病之余,也可以一并教你。”

“当真?”宋和玉面色一喜,脱口而出。

只是这惊喜来得突然,他还没做好准备,情绪一时有些激动,止不住地咳嗽几声,直把几人看得面露担忧,顺了还一会的气才缓过来。

“可还无碍?”陆知杭没预料到他的反应会这般大,故而有些忐忑,深怕病没治好,先让人气喘不过来,一命呜呼了。

“见…咳…见笑了。”宋和玉脸色潮红,缓声道。

“宋兄平复过后,咱们再谈。”陆知杭顿了顿,如是道。

“不好白让你教了我。”宋和玉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在太师椅上,略作思索后,用商量的语气问,“不如我拜你为师,怎样?”

“噗……”阮阳平一个趔趄,险些被这话震惊得岔气。

作为当事人的陆知杭从容淡定,反倒是阮阳平先绷不住了,懵逼地在宋和玉和自家师弟身上来回扫视。

拜师?

这话说出来就让人觉得天方夜谭,相府的小公子虽不是什么声名远播的大家,但那也不是因为技艺不足,而是身体抱恙,不以作画谋生罢了。

阮阳平见过宋和玉的画,当然清楚对方技艺高超,在描绘人的水准上,确确实实压了自己一头。

不论是画技还是身份,宋和玉都明显比陆知杭要高上不少,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让宋公子拜自己为师,说出去他怕宋元洲气急攻心。

想罢,陆知杭没贪这些虚名,婉拒道:“愧不敢当,我俩只需以平辈论交就好,不过是与宋兄相谈些作画的心得。”

“常言道达者为先,你不必妄自菲薄。”宋和玉笑了笑,说罢起身就要行礼。

陆知杭嘴角抽了抽,摸不准宋元洲作何想,这师不是说拜就拜的,他连忙起身去扶宋和玉,想再劝说一二。

就在这时,陆知杭的手还没碰到对方,门外就传来了一道犹如钟声般洪亮的男音。

“枉我看在阮原的面子上信你,却不曾想你这毛头小子居然敢欺瞒本官!”

宋元洲在忙碌完朝堂要事,被迫陪同僚加了几天的班后,本就心烦意乱,结果接到李大夫的信件一看。

这陆知杭胆大包天,竟是随意熬了些药材和果蔬敷衍了事,不把他的宝贝儿子当回事,气得宋元洲火冒三丈,当下就赶到了院中。

人未到,声先至,一派兴师问罪的姿态。

听到宋元洲骂骂咧咧的声音,陆知杭心下咯噔一声,他这也不算欺瞒吧?治病的法子他早就谈好,没说不让宋和玉补充维C啊?

除了陆知杭大惑不解外,屋内的李大夫在听清宋元洲的质问后,也尴尬地缩到了角落,他不是又递了信过去,右相大人要是看见了,怎地跑来质问了?

“右相大人……这是何意?”阮阳平被对方的理直气壮说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看向宋和玉。

“我……我也不知。”宋和玉难为情道。

他爹这样,让他有些丢人啊。

宋元洲喊完一嗓子,就怒气冲冲地大步走进了宋和玉的寝室,怒目圆睁地先寻找起了陆知杭的踪迹,只是屋内冷凝的氛围让他一怔。

宋元洲不明所以,先是看到了几日不见的幼子脸色泛红,却并不是因为咳嗽导致的红,而是肉眼可见的好气色,挺直了腰杆站着,并不如往昔那般,需要人搀扶。

见到这场景和李大夫信中所写天差地别,宋元洲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头,余光瞥见李大夫已经躲在角落面壁思过,而屋内几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颇为怪异,哪里还不明白。

自己这是脑了个大乌龙啊!

错把恩人当仇人,还兴师动众的准备问罪。

“爹,师父欺瞒你什么了?”宋和玉挠了挠脸颊,满脸无辜地询问。

这称呼一出,陆知杭满头的黑线。

宋元洲被问得脸色一红,直接把宋和玉口中的师父二字忽略了,他连忙止住尴尬,强作镇定地抚须道:“恩人瞒得我好苦,早知您妙手回春,我又何须日日忧心我儿的病情?”

众人被右相大人这大变脸惊得目瞪口呆。

刚刚宋元洲的口气,但凡长了耳朵的都听得出来,根本就不是这意思。

面对几道诡异的目光,宋元洲面不改色,正打算继续胡诌下去,突然后知后觉起来,“和玉,你叫谁师父呢?”

第112章

别院闹出的风波暂且告一段落, 陆知杭恍惚还记得离去时,宋家父子好声好气地送他到了门口。

他救了宋和玉只是很小一部分的原因,主要还是宋元洲明白自己儿子看重陆知杭, 而陆知杭又与阮原有些关系,适才闹出了乌龙, 才屈尊送了他一次。

“师弟如今也是当师父的人了。”阮阳平啧了一声,话音中满是打趣。

陆知杭这会突然有些想让师兄闭嘴,冷冷地瞥了一眼过去。

他原本以为,以他的身份,宋元洲绝不可能让他嫡出的幼子拜自己为师,没成想在听宋和玉请求后, 右相大人根本没有犹豫过, 直接就应下了, 说出去都匪夷所思。

阮阳平接收到他的眼刀,清清嗓子收敛了几分作怪的心,转而闷闷道:“你何时也学起了盛小姐, 我那温文尔雅的师弟哪去了?”

盛小姐……

听师兄提起云祈,陆知杭神色有些恍惚, 突然就没了说话的兴致, 长叹一声阖上双眼。

他见不到云祈, 除非陆知杭能混入皇宫中, 否则在剧情点开始前, 他都只能闷头读书,至多研究一下解忧。

下一次见到云祈的机会……

陆知杭回想原著剧情, 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

自从恢复记忆, 他已经整整一月余未曾见过云祈了, 说不想念是不可能的, 甚至每晚都能梦见昔日在江南的往事,醒来却发现是梦一场,怅然若失。

“师弟……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阮阳平见他一言不发,神色有些难看,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陆知杭抽空敷衍了一句,开始回想起了脑海中尚且留存的剧情。

把那原本索然无味的剧情细细回想,不放过分毫的细节,陆知杭已经盘算着怎么混进去,见上云祈一面了。

哪怕不能让云祈回想起过往的记忆,至少也得在对方心里留下印象,再借机攀上关系。

陆知杭沉思许久,马车也在他闭目养神的功夫到达了阮家大院。

过几日就是鼎新酒楼开业的日子了,一些繁琐的事情都是陆昭在筹备,陆知杭这个收银子的却是把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科举上。

不论是为了符元明还是云祈,他都得尽力在会试中考取不错的名次,以争取能留在晏都,不被排挤在权力中枢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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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寒冬里,陆知杭除了每日替宋和玉治病,教他素描外,剩余的时间大多用在了读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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