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 第138章

敲锣打鼓地骑着快马,在晏都城内疾驰而去, 知晓一个名次就先捷报一个名次,周围上赶着蹭喜气的百姓紧随其后。

锣鼓声喧天, 应接不暇地在偌大的城内响起, 中间参杂了不少百姓的道贺声。

快马扬起飞尘, 无数应试的举子在客栈内坐立不安, 听着马蹄声,似乎心都跟着以上而下,盼着能越过龙门,改换门楣。

十年寒窗苦读,只争这一刻。

近万名的举人前来,最后能在杏榜上提名的,唯有三百余人, 哪怕平日再豁达之人, 都期盼着能榜上有名,无不为此牵挂。

天刚蒙蒙亮, 阮阳平就与陆知杭一同到附近的客栈,观一观报录人唱榜, 宋和玉知晓放榜乃是二人近日的头等大事, 也起了个大早。

“知杭, 我都打点好了,待会有了你我的姓名,必第一时间到这有福客栈报喜。”阮阳平见他师弟半睁着那双温润的眼眸,拍了拍肩膀笑道。

“有劳了。”陆知杭考完后又操心盛姑娘的事,根本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昨夜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次日又正值放榜,根本睡得不畅快。

宋和玉对报录会试名次并不感兴趣,可这届会试事关师父与好友,自然乐得凑这个热闹,他笑了笑,说道:“照往常来看,过了辰时才会有人陆陆续续到各大会馆、客栈报喜,阮兄无需着急。”

“十几载的苦读,就看今朝了,哪里能沉下心在家中等着。”阮阳平耸了耸肩,无奈道。

这些事情,他都听家中长辈念叨过几次了,如今有心入仕,对会试放榜当然甚为在意。

连阮阳平这等人物都寝食难安,更遑论其他寒门学子,早就在客栈内的大堂候着了,身上带了不少银子,就等着一有好消息,阔绰一回。

除了陆知杭坐的这一桌位于偏僻的角落,其他大大小小的座位都坐满了人,时不时张望着门外的街巷,一听到锣鼓声就起了骚动,待那喧嚣过去,又徒留一地的失望叹息。

在忐忑不安中,那来来去去的马蹄连着锣鼓声朝着有福客栈而来,在座的各位皆是面色一喜,盼着报录人是来为自己报喜的。

陆知杭被这焦躁的氛围影响得也有几分心神不定了,坦白讲,他哪怕对自己有信心,可真到了这时候,难免还是有些患得患失的。

他目光环顾四周,听着近在咫尺的锣鼓声,确定正是要往有福客栈报喜,不由抿紧了嘴角,余光瞥见阮阳平放在桌面上的手都攥紧了几分,周遭的学子皆是探头探脑,搔刮着身上有没有带够赏钱。

很快,在万众期盼中,那骑着快马手持金花贴的人,迎着锣鼓声进了有福客栈,站在门口纵目四望,被他视线扫过的人无不是大气不敢喘。

“捷报庚辰科会试,北川路,旭临城,苏宿高中第两百六十八名……请问哪位是苏老爷啊?”报录人并不指望自己在闹哄哄的大堂内找到人,干脆嚎一嗓子。

听到来人报出了中贡士的学子姓名,众人皆是满脸的失望,就连陆知杭都不例外,在这人开口时,又何尝没想到,说出来的会是自己的姓名呢?

“师父,还没报完,说不准的。”宋和玉瞧出他平静面容下的怅然,当下安慰道。

“嗯。”陆知杭轻轻颔首,拿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那被叫了名字的苏宿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有些不可置信,愣在那良久,等到报录人又喊了一声,才慌里慌张地从人群走跑出来,边跑边哭着从怀里拿出些赏银,放在了报录人手中。

对于苏宿的喜极而泣,大堂内无一人嘲笑,反倒恨不得此时哽咽呜呼的人是自己,艳羡地看着他接过金花贴,众人又渴望地望向了报录人。

“捷报……”

一个个名字从来人口中说出,手中的赏银逐渐增多,脸上的笑意不由也深了几分,这有福客栈当真有福,居住在这近百位的学子,竟足有十来人高中。

“这才唱到一百多名,以我俩的才学,至少得前五十,莫慌,莫慌。”阮阳平严肃地听报录人足足唱了六七位的名字,都没听到他俩的名字,勉强地打趣道。

陆知杭放下茶水,朝他微微一笑,“阳平兄,我瞧着你比我可要心慌多了。”

“怎可能。”阮阳平下意识反驳,说完这话才后知后觉,自己的神情有多肃穆,连忙扬起豁然的笑容,想力证清白时,就听到了报录人高喊。

“捷报庚辰科会试,南阳路,临江城,阮邱高中第六名,金銮殿面圣!”

“呼!”惊呼声随着报录人的话音落下,登时响起。

阮阳平在听见自己姓名时,也是忍不住从长条凳上蹿起,脸上的喜色毫不掩饰,当下就提起锦袍上前。

“好家伙,第六名,这……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方才得了第一百六十三名,是在座名次最靠前的考生忿忿道。

像他这般心生不满的学子仅是少数,大多数人听到第六名,联想到唱榜都是根据名次来的,只要对自己水平有点数的,皆是脸色灰白。

这不是代表着,他们无缘此次会试,还得继续筹集银子备考下一届的会试吗?

在众人沉浸在落榜的苦涩中时,一些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人怅然过后,就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阮邱?可是我想的那位?”一位素爱阮阳平诗集的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阮邱,阮阳平?”

“对对对,正是那位啊!既然是他,第六名还屈才了。”有人附和道。

“此人就是阮邱,在下竟有幸与阮邱坐于同一间屋子里,实在三生有幸。”明显是阮阳平狂热粉丝的学子热泪盈眶,抱着那本泛着黄的诗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给报录人打赏,出手阔绰的俊朗青年。

阮阳平中了第六名,虽没有进前三甲,但有了前面忽上忽下的心境铺垫,倒也不怎么失望了,拿着金花帖就坐回了角落处,看着四面八方抛来的目光,裂开嘴笑了笑。

“恭喜了,预祝阳平兄金榜题名。”陆知杭瞥了眼他手里的帖子,嘴角噙起一丝笑意。

“同喜同喜。”阮阳平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连拱手。

四周的人也跟着起身朝阮阳平贺喜,唯有宋和玉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地了?”陆知杭眸光微动,温声问道。

宋和玉眉头微微一皱,沉吟片刻才在一众祝贺声中说道:“阮兄才华自不用说,如今唱到第六名,我却是忧心师父能否中榜。”

闻言,陆知杭望向还在数着赏银不曾离去的报录人,随即淡然一笑,“我已是尽力而为,这不还有一丝希望?”

宋和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见到报录人还在有福客栈内,在收拾好数额颇大的赏银后,手中赫然还有一张金花帖。

陆知杭倒并不觉得他文采比之阮阳平出色,就连他师兄都只得了第六,他本也不期望能中个前五名,在他原先的估计中,师兄三甲无碍,而自己在前十能见到名次就好。

如今,阮阳平得了第六,自己要比师兄更上一层,希望多少有些渺茫,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心里总有些期盼,便看向了报录人。

只见他在收好赏银后,正了正色,高声大喊盖过了祝贺阮阳平的声浪。

“捷报庚辰科会试,北川路,洮靖城,陆止高中一甲会元,金銮殿面圣!”

会元?!

这话一出,一时间众人也没余力去恭贺阮阳平了,纷纷被这两个字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寻觅起了本届的会元,究竟是何来头。

是怎样的人物,能盖过阮邱一头,夺得这会元呢?

乍一听会元二字,陆知杭也有些出神,愣了半响才被宋和玉推了推肩膀,小声提醒道:“师父,你是会元,快去给些赏银。”

“嗯?这就去。”陆知杭定了定神,起身就从怀中拿出准备好的赏银,又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整间有福客栈的目光,在这一刻都聚集在了陆知杭身上,先前因为他坐的位置足够偏僻,还未注意过,这会再一瞧,才发现这会元不仅年纪轻轻,还生得面如冠玉。

“这陆止是何来头?”有人问。

“没听过啊?怎就不声不响地夺了头名。”

听着耳畔细细碎碎的议论声,陆知杭目不斜视,奈何实在按捺不住弯起的嘴角,心情一好就多给了赏银。

“此人是去年北川路乡试的解元郎。”见身边的同伴真不知,同是北川路的苏宿解释道。

他这话一出,顿时惊起了千层浪。

“解元郎?年岁这般小的解元,如今又得了会元……岂不是。”

这话没说尽,但所有人都明白来人的言下之意,一时间看向陆知杭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从不解逐渐转为敬佩。

本朝第一位三元及第的文曲星,莫不是要让他们亲眼见证了?

“我记得这陆止,去年的鼎新诗集就有此人大作,写的一篇文章辞采声韵上佳,更难得的是感人肺腑,在江南流传过一阵子,自拜读过后,在下就自愧不如,没成想今日竟在此得见。”

“哦?可有这鼎新诗集一观?”

“这会元,如今是何年岁,不知究竟是写了何等锦绣文章,能两元及第,实在令许某佩服。”

“我有,我有!一两银子一册。”

第118章

有福客栈的动静不小, 皆因一位年岁不过十九的会元而起。

纵观晏国建朝一百多年来,还未有过连中两元的十九岁会元。

正因为罕见,陆知杭的名头很快就在晏都盛传, 就连他曾经写下的一篇用以怀念云祈的文章, 都传诵在了各大学子手中。

前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 陆知杭无奈只能携着阮阳平和自己的便宜徒弟乘着马车离去。

到了车厢内,没了嘈杂的人烟, 静下心来的陆知杭犹有些不可置信。

他心里盼着中会元是一回事,真在这数千名各路精英举人中,夺得头名又是另一回事。

“师弟,真给师父长脸。”阮阳平凑到陆知杭耳边耳语,话语中的喜色比他自个中了会元还高兴。

“师兄亦是。”陆知杭同样压低了声量, 温声道。

“师父,这中了会元,殿试就八九不离十了。”宋和玉见他俩窃窃私语, 也同样为二人的成绩欢喜。

“离殿试不过几日的时间, 倒不用怎么准备, 不如先去鼎新酒楼喝上一顿。”阮阳平眉头一挑, 提议道。

早在他得知自己第六名时, 就有预感陆知杭会在前三甲了, 从师弟考完后的状态就能窥见一二。

他虽诗赋出彩, 可在四书五经上与陆知杭相差并不大, 甚至师弟还隐隐压了他一头, 而策问就更是相差甚远了。

唯一需要忧虑的就是, 师弟的奇思妙想在晏国得有个度。

私底下还好, 放到会试这等严苛的考试, 就要掂量考官的喜好了, 既要出类拔萃,让人耳目一新,又不能犯了忌讳,让考官觉得天方夜谭。

如今从他得了会元来看,陆知杭这策问写得深得阅卷官的心啊。

会试放榜的时间,与殿试不过间隔几日,就是临时抱佛脚也抱不到什么用处,还不如随遇而安,早些快活才是。

从鼎新酒楼回到住处,陆知杭方才进屋,就见到夜莺上前递了两封书信。

“公子,可要过目?”夜莺知他中了会元,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着的,比之陆知杭这当事人还要喜悦。

“嗯。”陆知杭点过头后,从夜莺手里接过书信,一看署名方知一封是张氏写来的,另一封则是严天和。

他来到晏都后,闲暇时也会写些信件给他娘,张氏亦会在心中提及近况,以及江南产业的情况。

这封信除了日常的一些事情外,还夹杂了船厂的情况,说是造三桅帆船有了不小的进展,困扰许久的难题终于被厂里一位经验老道的船匠攻克,再过些时日就能有一艘达标的帆船可以试航。

陆知杭照例阅览过后就提笔准备回信,想了想,写过一半的纸又揉搓成团,他放下毛笔,低声自语道:“等殿试过后,再与娘亲报喜吧。”

做好决定,陆知杭这才拆看严天和写来的信件,这才明白自己两位好友,为何没有前来赴约。

魏琪自知举人都是侥幸考中的,万不敢奢望这贡生的名头,直言还需沉淀几年再说。

这是临到头,退怯了。

魏琪会这样做,陆知杭觉得尚能理解,而严天和之所以不来,就让他费解了。

当下只能顺着信件继续读下去,这才知道,这倒霉孩子刚要出发,就染了风寒,高烧不退,等身子骨好些了,会试都快结束了,哪里还来得及赶去晏都,只能去信一封,知会陆知杭。

等殿试过后,阮家也要大办宴席庆贺阮阳平成绩喜人,金榜题名乃是人生三大喜事之一,哪里马虎得了。

不出意料的,因为十九岁两元及第之故,殿试还未开始,就有不少人闻声而来,说是要拜访一下今科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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