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 第143章

片刻过后,闻筝才失笑道:“知杭生得清俊,一时看得失神了,怪不得能得圣上垂青。”

“大人谬赞了,皮囊不过是身外之物,百年过后皆是枯骨罢了。”陆知杭对他这话是半分也不信,当下跟着一起客套起来。

闻筝的指尖在桌案上敲了几下,意有所指道:“知杭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也不白费我几年来的栽培,日后在朝中还需相互扶持才是,你娶了公主,身份不可同日而语了。”

闻筝是闻政几个儿子里最出挑的,哪里需要他这个寒门出身的修撰扶持,陆知杭知他话中有话,想必与前几年就拉拢自己有关,却不曾想,竟是因云祈之故,倒在他心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在一番旁敲侧击之下,陆知杭算是明白对方来前来的意图了。

明面上只规劝自己与云祈好生处着,日后有享不尽的富贵,又暗示起云祈身后乃是晏国仅剩的一位实权王爷€€€€云岫。

虽说还未展露真是目的,陆知杭大体也猜到了他的意思,心里忍不住笑了。

闻筝为了拉拢云岫而迂回到他身上,暗中推波助澜只为助三皇子登基为皇,只怕皇帝赐婚他与云祈的事,说不准也有对方的手笔。

可他这闻大人要是日后知晓,云祈本就是男儿身,又会是何等神情?

他就是再怎么借自己这枕边风都无济于事,云祈不会在夺嫡的事情上助任何人,他要的是,自己登上那张天下人觊觎的宝座,独揽大权。

闻筝前脚刚刚离去,宋和玉就前来拜见了。

脸色苍白的文弱公子气喘吁吁,见到陆知杭先行了一礼:“师父,恭贺您连中三元,择日又要与公主殿下成婚。”

宋和玉来时,还不忘带上贺礼庆祝,陆知杭接过他手里的礼盒,心里五味杂陈:“有劳了。”

“师父,早些时日我还在想,像您这样的人,日后会娶何人,没成想会是公主殿下。”宋和玉笑了笑,又有些气闷,许是来得仓促,走得急了。

“幸得圣上垂青罢了,我记得你……好似也为成亲?”陆知杭听着他人的恭贺,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偏生他还不能说他一点也不想和男主成亲。

这天大的殊荣,谁要给谁。

一想到日后在公主府水深火热的日子,他就眼前发黑,对前途感到迷茫。

“我身子自小就不少,便不想耽搁好人家的姑娘了。”宋和玉挠了挠脸颊,羞赧道。

一天下来,得知他不仅金榜题名,不日还要洞房花烛夜后,关系不论亲疏都挨个来贺了喜,陆昭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在鼎新酒楼兢兢业业地替公子操持家业,结果就从别人嘴里听到,今科状元陆止被指婚给了当朝公主云祈,一时晴天霹雷,顾不得别的,乘上马车就赶回了阮家。

“公子,你和公主殿下成亲了,盛姑娘呢?”陆昭单纯就是不喜欢别人抢走他的公子,可与其被一个身份高高在上的陌生女子抢走,他宁愿陆知杭能娶个自己喜欢的。

听他提起盛予行这个名字,陆知杭微微一怔,低头温声道:“盛姑娘……日后会明白的。”

他事情都不记得,更找不到人,而他心心念念之人自他到晏都后,名声早就响彻京城了,也未曾来寻他,其中缘由陆知杭不清楚。

但这桩婚事,他别无选择。

陆知杭只盼着,成亲后与云祈貌合神离,互不干扰即可,待他日后身份公之于众,他还得费心脱身,至少不能得一个欺君之罪。

次日一早,正值春光明媚,万里无云。

陆知杭一众新科进士在鸿胪寺官员的引领下,穿过重重金碧辉煌的宫殿,最后行至晏国特设的一处林苑,宴上皇帝亲临,讲了好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振奋诸位进士。

此时的众人正是春风得意时,又与皇帝共度欢宴,当然心潮澎湃,恨不能在圣上面前表忠心,理国事。

敬酒过后,陆知杭饮下杯中佳酿,回味了一下,轻笑道:“阳平兄,这酒竟是鼎新酒楼酿制的葡萄酒。”

“自前年上贡,陛下就甚爱这高粱酒和葡萄酒,每逢宴席,必让人御用此酒,可没少给这美酒的名声添砖加瓦。”阮阳平对这块免费广告牌,甚为满意。

陆知杭听了这话只是笑而不语,这昏君除了在这处上有点用,陆知杭倒巴不得他在太子下台后,早早退位让贤。

“悄悄与你说,这处林苑与后宫不过一墙之隔,待会要是想小解,可切莫跑错地方了。”阮阳平放下酒杯,叮嘱道。

闻言,陆知杭抿起一丝浅笑:“多谢阳平兄提点。”

他们师兄弟二人正说着话,主位上黄袍加身的皇帝朗声笑了笑,似是说到了兴头上,美酒也不喝了,大手指着陆知杭说道:“陆卿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才子,朕便御赐你三元及第牌匾,光耀门楣。”

骤然被点了名,陆知杭反应极快地起身走到两侧木桌的过道,叩拜谢道:“谢主隆恩。”

席上的一名新科进士,见陆知杭只因样貌生得好,就三番几次受皇帝偏爱,眼底的嫉恨一闪而逝。

汤良才为了能考中进士,读书至今十几年都兢兢业业,二十好几了才摸爬滚打,勉强沾了个同进士出身,又因长相在一干进士里称得上丑陋,不招人待见,此时见到陆知杭,可不正眼红得紧。

这场琼林宴旁人欢声笑语,唯有他郁郁不快,便一个劲地喝起了葡萄酒,犹如好几日不曾吃过饭的乞丐一般,近乎贪婪地饮下好几杯。

身旁的苏宿看得直皱眉头,幸好皇帝离了席,否则被瞧见了,不得治个失仪的罪名。

一通胡吃海喝下,汤良才顿感小腹憋涨,左顾右盼见皇帝不在,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偷摸着准备去小解了。

只是他没事先知会过别人,这会走到偌大的林苑,一时有些找不到茅房在哪里。

汤良才视线流连在苑中的雕梁画栋上,像他这等小人物,何曾见过这等巧夺天工之物,兜兜转转有些失了神。

“大胆!竟敢冒犯公主殿下。”一声含着愠怒的呵斥声传来。

汤良才被这声音吓得一抖,再回首才发现,他刚刚竟不知不觉间离了林苑,眼前还不知在何处。

他连忙循着声音望去,就见到离自己几步远站着几位身量高挑的女子,其中居于中心的人一身红衣衣袂飘飘,精致明艳的脸上古井无波,上挑的丹凤眼在看上自己时,犹如睥睨蝼蚁般轻蔑。

汤良才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顷刻间就折服在了来人的美貌上,连忙麻溜地跪下:“殿下恕罪,臣非有心之过,误入此地惊扰了您,实在罪该万死。”

“你是何人?”钟珂眉头蹙起,她家殿下就是再不受皇后待见,那也是一国公主,岂容一个小小的进士冒犯。

汤良才听到她的问话,张口欲言,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他现在这处地方虽不知是哪里,但总归不算是进了后宫,否则哪里还容他回话。

“臣……是本届新科状元€€€€陆止。”汤良才眼皮跳了跳,壮着胆子回道。

钟珂乍一听陆止这个名字,心险些就从胸口里跳出来了,仔细一看见来人相貌平平无奇,甚至称得上难看,又惊疑不定起来。

她昨日就收到消息,皇帝亲自下旨,将云祈指婚给了陆知杭来,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暗道不好了,可她一个小小的婢女,云祈都没发话,她也只能干着急。

让殿下与那陆知杭再遇,是钟珂万万不愿见到的,可眼前这人竟说他是陆止?

钟珂云里雾里,吃不准到底是汤良才在说谎,还是这天底下就有这么巧的事,正好有一人同名同姓。

云祈在听到陆止这个名字时,视线在汤良才身上停顿了片刻,眉头不着急地轻蹙,淡淡道:“退下吧。”

“谢……谢殿下大恩。”汤良才见云祈没责怪自己,顿时热泪盈眶。

目送那堪称歪瓜裂枣的汤良才,另一位名叫司荷的侍女忍不住有几分嫌弃起来。

这等凡夫俗子,貌若无盐之人,哪里配得上当殿下的驸马!

“陛下怎地指婚了这等人,实在是……”司荷在那挣扎了半天,也没找出个合适的形容词,只觉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虽说她家殿下实际上是位男子,这婚事当不得真,可真见到了这位驸马爷,司荷又被膈应到了。

不用说也知道,指定是皇后的注意,可陛下怎么也跟着失心疯,同意了呢?

“呵。”云祈却没有司荷那般忿忿不平,嘴角弯了弯,并不觉得下嫁给这等货色有何不快。

云祈收回看着汤良才的目光,余光隐晦地瞥了眼神色不定的钟珂,不紧不慢道:“一位寒门出身、三元及第的状元,还未大展宏图就暴毙,倒有几分可惜了。”

清冽轻缓的声调无波无澜,好似在说些无关紧要之事。

陆知杭哪里知道,他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因为与汤良才的意外会面,竟让云祈起了把这未来夫婿处理掉的念头。

彼时他还在城门口迎着张氏入京,又定了一间客栈,替他娘接风洗尘。

在江南住了将近一年的光阴,张氏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仍有些被晏都的繁荣迷住眼,在被陆知杭搀扶着进客栈,眼睛一顺不顺地盯着他看。

“娘?”陆知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安慰道,“咱们明日就去牙行那看宅院,挑到您满意为止,待过了契就不用住客栈了。”

“这都是小事。”张氏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连日的奔波让她有些疲惫,但一想到那日敲锣打鼓前来报喜的阵仗,周围人听闻喜讯那艳羡的目光,她就兴奋得睡不着。

哪怕过去将近半个月,张氏还沉浸在儿子连中三元,不日要与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成婚的喜悦中。

“那您……这般看着我是为何?”陆知杭微微偏过头,问。

“我这是在瞧状元郎和驸马!娘这辈子还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呢,想过你争气,没想到你这般争气啊!”张氏说到后面,语气都扬了好几个调。

“儿子日后还会更争气。”陆知杭听了有些失笑,如果能把驸马两个字去掉就更好了。

“还是我儿有远见,我当年要是应了叶家的亲事,如今还怎么当公主殿下的婆婆?”张氏拍了拍胸脯,颇为后怕道。

“……”陆知杭动作一顿,他娘要是知道真相,怕就笑不出来了。

“不好!”

陆知杭方才想着,张氏就惊呼出声。

他连忙上前问道:“怎地了,莫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不是不是!”张氏一整个人都陷入亢奋中,抄起边上的包袱就道,“我这些珠宝,公主殿下这金枝玉叶,怕是瞧不上,咱们家得再置办些,可不能怠慢了,我儿的前途就靠她了。”

第122章

看张氏那慌里慌张的模样, 陆知杭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云祈对金银珠宝不感兴趣,他娘就是再费尽心力都讨不得对方的欢心,还不如当个隐形人, 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不过, 这珠宝置办无足轻重, 但张氏乐意的话, 陆知杭也不会抠搜这点钱,他指尖在茶桌上轻敲几下,商量道:“娘, 五日后就是纳彩的吉日, 咱们看好宅院, 还得备好礼送往皇宫。”

“知杭说得在理, 来时我就想好了, 怎地到了晏都就忘得一干二净。”张氏拍了拍脑袋, 懊悔道。

“届时还得进宫面见圣上和皇后。”陆知杭补了一句。

“见……见皇上和皇后啊?”张氏心里咯噔一声,有些犹疑起来,“娘会不会让你丢了脸面啊?不如你替我寻个教导礼仪的宫女来,免得我失仪了,万一触怒龙颜就不妥了。”

张氏一想到这茬, 整个人就慌张起来了, 她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 就属陆知杭这位状元郎了, 突然一下子大跨步,面见天下间最尊贵的二人,小心脏哪里经得住。

晏都中到了年岁出宫的宫女不少, 有心找的话, 给些银子就来了, 几日的突击补习无济于事,但说些忌讳,让张氏安心也没什么坏处,陆知杭温声应下:“好,明日去牙行问问。”

“知杭,这皇上生得是何模样啊?”张氏乖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询问。

她儿子今日的身份地位不同往日,可是面见过圣颜的!一提起这事,张氏就自豪得不行,整日下来好似有问不完的话。

第二日,陆知杭陪同张氏去了牙行,先是准备好了纳彩礼,又看了好几日,四五座离翰林院近的府邸。

挑挑拣拣,最后才选了一处江南园林式的宅院,四面白墙环绕,高耸入云,耗费了近千两银子,哪怕是在京城都算得上价值不菲了。

最后母子二人入了皇宫拜见皇帝云郸,还有皇后乔氏,其中诸多繁琐的礼仪自不必多说,礼部早已接手操办,根本无需陆知杭多心。

在晏国中,除非极为盛宠的公主,否则都是出嫁入住驸马家,而云郸到底对徵妃还有几分念想,便御赐了府邸,只盼成婚后,云祈能有处安身立命之所。

哪怕心里有千般不愿,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去,五月二十日转瞬即至。

这日天清气明,晨光熹微方至,陆知杭就被夜莺从床榻上唤醒,他昨夜想至今天就要与男主成婚,想得有些深,没注意就睡着了。

“公子,快起来换身衣裳,到了吉时还需得到宫门迎亲。”夜莺压低声音,跟着张氏一起进了屋子。

张氏在门外敲了几下的门,不见人来开门,这才冒然进入。

她前不久才在侍女伺候下梳妆好,一身富贵的锦绣华服,盘着高髻的乌发满头金银宝钗,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官家夫人的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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