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绥。”晏秋奇怪地叫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唐绥陡然回神,他微微笑了笑说,“抱歉,因为你实在好看,所以看入神了。”
晏秋:“……哦。”
这种话不是说过了吗?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
就算晏秋对美貌没有什么概念,但是身后的追求者如同过江之鲫,身边的人看他的脸时总是恍惚,父母兄长也告诉他,他是最好看的孩子,他就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
还有,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的高大俊美沉默寡言的男人……
唐绥看着晏秋的表情,他问,“晏晏,你又在想谁了吗?”
晏秋说,“没有啊。”
他快速而不失优雅地把碗里的东西吃完,然后说,“唐先生,我吃完了。”
唐绥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说,“我也吃完了,我陪你去收拾你带来的东西。”
“那个不用全部打开。”晏秋说,“过两天我回去的时候不好收拾。”
唐绥手一顿,才刚来,已经想着回去的事情了……真是,令人莫名的嫉妒。
但是唐绥表情不变,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我知道了,晏晏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傅云舟吗?
还说不是因为傅云舟动心?被那样温柔对待的话,会动心也是正常的吧?
但是真是不爽啊。
“晏晏在家不喜欢穿鞋是吗?”唐绥又问,“我已经让人去买地毯了,到时候铺上,晏晏可以更自在一点,我见薄家老宅也铺上了。”
晏秋轻声说,“你不用这样,我就这里住几日而已,这样大费周章实在没必要。”
“怎么叫没必要呢?”唐绥说,“如果傅云舟那边三天无法解决呢?需要很久呢?”
晏秋一愣,“……时间很长的话,那是不是代表很危险?”
“危险,你在担心他吗?”唐绥放下筷子看着晏秋。
晏秋从帮佣端过来的盘子上取了张帕子擦净手,“他对我很好,担心一些也是正常的。”
“我还以为你对他动心了。”唐绥说。
晏秋抬眼看向唐绥,他怎么觉得唐绥似乎很在意他是不是喜欢傅云舟呢?
这种感觉,应该是错觉吧。
“看我做什么?”
晏秋摇了摇头,他站起来,“没什么,我先上去了。”
“不是说了一起吗?”唐绥也站起来。
晏秋看了一眼唐绥,想了想还是没拒绝。
傅云舟似乎是很担心晏秋在唐
家住不习惯,什么东西都搜来了。
晏秋盯着这些东西发了会呆,又把箱子合上了。
唐绥问他是不是对傅云舟动心,不会,动心是不可能动心的,在这些虚假的小世界里喜欢一个人不可能,顶多是那双眼睛,看着很让人有些许慰藉。
已经死了一个,再死一个,真的会很可惜。
“要出去走走吗?我带你去后面花园看看。”唐绥说,“也许你觉得无聊的时候可以来看看。”
晏秋说,“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唐绥一笑,“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晏秋跟着唐绥往后院去。
唐家后院与薄家老宅有几分相似之处,院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园丁修剪的枝丫的声音有些古怪。
晏秋看了一眼园丁,园丁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在看见晏秋的时候,那双眼里发出奇异的光芒。
晏秋因为这个眼神莫名的心跳快了起来,有些惴惴不安,但是那园丁又在接触到旁边唐绥的视线后时硬生生地转过头去,机械而僵硬地裁剪着枝头上的枯枝。
晏秋回头看向唐绥,唐绥的笑容温和,“走吧,这边有点乱,去那边。”
晏秋心底有些疑虑,但是他没有多问,反正自己也只在这里借住几日而已。
“晏晏。”唐绥语气自然,“好像明天开始就会下雨,这里的凉亭最适合赏雨,明天我不用出去,陪你赏雨怎么样?”
晏秋奇怪道,“不用工作吗?”
“明天是周末啊,傻晏晏。”
唐绥的声音里自然而然地带了几分宠溺,却引得晏秋打了个寒战。
晏秋没忍住开口,“我说唐绥,你能不能自然一点,我二十三岁了不是三岁,所以傻晏晏这种话真的很油腻,我的建议是你闭嘴。”
唐绥:“……”
晏秋又说,“第一次见面我就想说了,你这些甜言蜜语哄其他人可以,但是我就算了吧,我听过的太多了,更肉麻的都有过所以你说这些只让我觉得浑身难受。”
唐绥失笑,他笑得开心,晏秋一度认为唐绥可能不太正常。
“晏晏。”唐绥那双惯来冷静的眼里也泛着细碎的笑意,“我没对其他人说过,如果你不喜欢就算了,我看你和傅云舟相处,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和傅云舟€€€€”晏秋一顿,“他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吧。”
唐绥说,“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不会再说了。”
晏秋瞥了一眼唐绥,对方看起来没有什么不满,带着和煦的笑容。
晏秋又收回视线来。
在花园没坐几分钟就有人来找唐绥说事,晏秋很识趣地开口,“你聊,我先回房休息。”
“今天你也累了,是该好好休息。”唐绥说,“快回去吧。”
晏秋点头。
他走进大厅,见亚索直直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走近,亚索问,“晏先生去哪里了?”
“和唐绥在花园走了走。”晏秋说,“现在我要去休息,你没事的话也去休息吧。”
“不行,傅先生吩咐我,进了唐家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晏先生,刚才因为吃饭已经离开了晏先生身边一段时间,这样不行。”亚索一板一眼地说,“所以就算是晏先生睡觉,我也得守在旁边。”
晏秋微微笑了一声,他伸出手指捏了捏亚索臂膀上鼓鼓的肌肉,亚索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晏秋笑道,“看起来很有力量和安全感,你如果愿意守着的话,那就守吧。”
亚索慢慢地放松了身体,默不作声地跟在晏秋身后。
他看着晏秋的背影,又垂下头来。
亚索就站在门口,身体笔直,一双眼一动不动
地看着窗口。
晏秋瞥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
房间里很快响起晏秋平稳的呼吸声。
房门轻轻地响动了一下,亚索警惕地转头看去,只是他什么都没看到,人就僵硬在原地。
亚索眼底神色变幻,最终他抬起脚走到了床边。
睡着的晏秋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长长的如同鸦羽一般投下一片阴影。
亚索在床边蹲下来,然后伸出手,在即将碰到晏秋的时候那双手又硬生生停下。
他喃喃自语,“不行,不能用其他人碰到晏晏,碰到的话,我会忍不住想砍掉他的双手的。”
只是这样看着……
他深邃的瞳孔中透着痴迷的光,目光灼灼,从晏秋的眼睛缓缓地往下看。
好热啊……
陷入黑暗之中的晏秋脑子有些迟缓。
这种热不像是身体的热,而像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热。
好热。
为什么这么热。
晏秋仿佛徒劳一般挣扎着伸出手,终于碰到了一个东西。
“晏晏。”
被晏秋抓住手的人微微睁大眼,没有惊喜,反而对这具身体充满愤怒和嫉妒。
这是晏晏的手,凭什么,凭什么。
这具身体凭什么被晏晏碰到。
他伸出手,面无表情地捏到手臂处。
只听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亚索的脸色惨白,但是那张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仿佛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不是薄见山一样,仿佛痛得人也不是他薄见山一样。
他只觉得被晏秋碰到的这只手不配存在。
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意算什么,被晏晏碰到了,那就丢掉好了。
但是下一刻,薄见山又把手臂接上了。
不行,现在晏晏一个人在唐家,需要人保护,有人看着,无论唐绥想做什么都需要思量几分。
所以亚索的身体,还有存在的必要。
他看着晏秋的手,感受着晏秋的体温,而晏秋慢慢地挪了过来。
薄见山心底一股郁气,他在心底恶狠狠地念着亚索的名字,他到时候要把晏晏碰过的地方割下来,其他的地方就丢去喂恶鬼。
“哥哥……”晏秋的声音又轻又软,他凑过来喃喃着,“哥哥。”
哥哥?
薄见山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