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秦牧则为帝后,晏秋再也没叫过他的小字,一时间便怎么也改不过来。
听见秦牧则这话,不知道怎么的晏秋莫名心头一慌,他道,“我……”
“无妨。”秦牧则又笑了一声,“兄长别着急,我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给你娶妻的意思……只是我记得兄长三年前未曾说过自己喜欢男子。”
“那个时候没想这么多。”晏秋道。
是没想那么多还是因为去了一趟西北发现自己有喜欢的人了?所谓的风流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等隋让回来,回来之后便可以正大光明地说自己喜欢他。
想到这里,秦牧则的心竟诡异地平静下来。
秦牧则点了点头,“说起来,隋将军倒是老大不小的了,也不知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子。他常年在外征战,朕总为他的身体忧心,若是没留个一儿半女的在这世上……”
晏秋举棋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着秦牧则,试探性地道,“陛下前几日还令人绑了他送到我府上,怎么今日突然说这个?”
“随口说说。”秦牧则含笑道,“兄长不是也说了,并非真心喜欢他,若是他有喜欢的女子或者想要成家,我自然也是会满足他的。”
晏秋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牧则的脸色沉了沉,心也沉了下去。
他的兄长难道真的那么喜欢隋让吗?
“陛下,看起来要下雨了。”晏秋看了一眼外面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树枝,“我该出宫了。”
这次秦牧则也没再说什么。
他道,“我令人送兄长回府。”
晏秋道,“多谢陛下。”
秦牧则对晏秋的称呼已经不做纠正了。
日后还有很多时间让兄长叫他名字的。
还有很多时间兄长得叫他羡之,不再叫他陛下,也不再说他是一国之君,需得做些什么这样的话。
看着马车远离了宫门,秦牧则站在原地,脸色沉沉。
隋让。
不能让隋让娶妻没关系,他可以让隋让永远无法进京,也永远无法和他的兄长在一起。
能和兄长在一起的人,只有他。
秦牧则秦羡之。
第75章 多情王爷(8)
晏秋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他并不想上朝也不想有什么职位,还是秦牧则担心旁人说他失宠不被帝王信任, 给他在户部挂了职。
挂职不代表能偷懒, 虽然他总是在偷懒,一手扶持人上来,美其名曰“你们才是国家的栋梁。”
所以户部的人都对晏秋感恩戴德, 觉得晏秋是个爱臣民的好王爷。
晏秋一边玩一边心想,惭愧。
两日不见的凌既白出现时看起来极为落魄可怜。
他在晏秋书房里的椅子坐下, 可怜巴巴地道,“晏哥哥, 我被父亲赶出来了, 如今我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了。”
晏秋:“啊?”
“我与父亲说了我喜欢你,他说我大逆不道,说我异想天开, 说我不要脸。”凌既白看起来要哭了,“晏哥哥,我没有家了。”
晏秋:“……”
晏秋喃喃, “太傅居然没有打你, 看来还是心疼你的。”
“不是的!”凌既白忙道, “他让我滚出去, 不许再回去了。”
晏秋:“……你那不是活该吗?”
凌既白委屈:“所以晏哥哥一点都不心疼我。”
“我心疼你什么?”晏秋冷笑,“太傅若是知道他让你滚出来后你跑来我这里, 马上就要来把你绑回去关禁闭。”
凌既白噤声, 没错,他爹想关他禁闭, 他跑出来的。
晏秋看了一眼凌既白的表情又道, “你还是回去吧, 回去认个错你爹就原谅你了,太傅向来心软,你又常年不在他膝下,他一时气急了而已。”
“我不要。”凌既白不动,“回去了就是向他妥协了,我绝不会妥协的,我就是喜欢你。”
晏秋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喜欢我我们也不可能。”
凌既白的表情很严肃,他问,“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隋让?”
“隋让吗?”
晏秋停下笔往窗外看去,假山后有一截黑衣飘动。
晏秋微微挑眉道,“你先回去。”
“我不要。”凌既白拒绝,“我不会低头认输的。”
晏秋一边觉得凌既白幼稚一边又觉得凌既白毕竟年纪不大,他说,“行,那我让人给你安排一个房间你先住下。”
“我要住在你旁边。”凌既白得寸进尺。
晏秋冷笑一声,“爱住不住,不住滚。”
凌既白:“……”
“现在给本王出去。”晏秋丢给凌既白一支毛笔,“不要来打扰本王。”
凌既白幽幽地叹了口气,握着那支毛笔出去找管家去了。
晏秋见他走了才道,“隋让,你做贼啊?”
隋让自假山后转身进来,“臣在听王爷和凌家那小子的墙角。”
晏秋无语,“出息。”
隋让一笑,“王爷是知道的,臣对你时确实没有出息。”
晏秋:“……”
隋让握住晏秋方才握笔的手含进嘴里,他的声音也含糊,“凌既白这个人幼稚,心性不定,爱玩,不适合王爷。”
晏秋指尖濡湿,他蜷缩了一下手指又被隋让握紧,“他年纪小。”
“他年纪小,根本不知道王爷需要什么。”隋让把晏秋搂进怀里,“一个无所事事的世家子弟,你是天潢贵胄的王爷,他拿什么来配得上你。”
晏秋推了推隋让,“你硌着我了。”
隋让把晏秋抱起来放到书桌上,他含笑道,“王爷,再有两日臣便走了,等臣打了胜仗便回来找你,这是最后一次了。”
晏秋抓紧隋让的发,他低声道,“本王可不会等你。”
“不过三年,臣就再也不走了。”隋让低头,他道,“王爷不随臣去西北,臣便从西北回来。”
隋让最后两个字含糊不清,呼吸都喷洒在晏秋身上。
晏秋没忍住并了并双腿,脑子有些发热,他喃喃道,“把窗关了。”
窗户应声而关,隋让没再说话。
晏秋喜欢隋让让他舒服的感觉。
他有一瞬间甚至舍不得隋让就这样走了。
毕竟外面的人不符合他的审美,估计也不如隋让这样让他高兴,什么都顺着他来。
“王爷分心了。”
隋让按住晏秋的肩,“是今日臣不够努力吗?”
晏秋轻轻地哼了两声,他道,“西北苦寒,本王不习惯。”
隋让一愣,随即大喜,“王爷想与我去西北?”
“不想。”晏秋软绵绵地抓着隋让的衣服,“给本王动一动,停下做什么?没吃饭?平日你这狗东西力道不是挺大?”
狗东西疾风骤雨了一阵后又慢了下来,“王爷不去也好,西北天寒地冻,臣虽然想王爷,也不愿王爷受苦。”
“你这人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晏秋被伺候得舒服,脑子也格外迷糊。
“若是说的话,臣自然想让王爷跟臣走,在西北,山高皇帝远。”隋让又道,“臣也会让王爷过得很舒服的。”
晏秋哼了一声,“三年前你也没让本王舒服。”
“王爷果然记得三年前的事。”隋让有些幽怨,“而且臣什么都给王爷了,王爷分明就是高兴的。”
晏秋不说话了。
西北纵然苦寒,但是他在那里的时候的确过得很自在,不如在皇城时小心翼翼。
他攀紧了隋让的肩,“陛下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隋让心道,皇帝根本不会让晏秋走,三年前皇帝还是太子,话语权无论如何也比不得先皇,如今他自然要把晏秋牢牢地绑在身边,不许晏秋走。
“若是王爷想走,臣有无数办法让王爷随臣一起离开。”隋让声音沙哑低沉。
晏秋的指甲深深地掐入隋让的肩胛,他抬起泪眼蒙€€的眼催促道,“快点。”
书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晏秋哆嗦着在隋让怀里软了身子。
他怒气冲冲地冲隋让发火,“你这野蛮人,本王的书桌都弄脏了。”
晏秋的发火也没有什么威胁性,反倒让隋让十分受用,他低低一笑,“是臣的错,一会儿臣替王爷打扫干净。”
“王爷缓缓,我们换个地儿。”隋让又道。
缓过之后,书房里的美人榻也派上了用场。
晏秋哭了许久书房里的声音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而站在书房外的身影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
……
等晏秋休息好了,隋让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问,“王爷要不要去逛逛夜市?”
晏秋声音沙哑,懒洋洋道,“不要,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