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让笑道,“好,那臣陪着王爷休息。”
晏秋唔了一声,“你回去,我去看看凌既白。”
隋让不太乐意,“王爷去看他做什么?他都多大的人了,还需要王爷看。”
晏秋乜了隋让一眼,“他在我府上便是我府上的客人,怎么能不管?”
隋让哦了一声,“那臣也是王爷的人,王爷不管臣?”
“你也是客人?”晏秋哼笑一声。
“臣不是,臣是王爷的内人。”隋让心中欢喜道。
“你是本王的暖床人。”晏秋抬了抬下巴,“给本王把衣服穿上。”
隋让:“……”
他任劳任怨地给晏秋穿上衣裳,“是暖床人也好,至少臣有个名分。”
晏秋:“……”
隋让当真是没皮没脸的。
等到出去,晏秋才知道凌既白已经走了。
“凌公子离开时脸色不怎么好。”管家迟疑了一下又道,“不知是不是有下人招惹了他。”
“他倒不是那样的人。”晏秋道,“应当是想开回家了,不必在意。”
管家看了一眼晏秋身后的隋让,眼中忧虑无比,却又知道晏秋的事他并不能说些什么,只得作罢。
“既然那小子离开了王爷便好好与臣这野蛮人处处。”隋让飞快得亲了一口晏秋。
晏秋瞪了隋让一眼道,“给本王注意影响。”
“什么影响?”隋让无辜。
“光天化日之下。”晏秋轻哼,“轻浮孟浪。”
“臣确实孟浪了。”隋让搂住晏秋的腰迫使晏秋靠近自己,他目光深邃,“王爷,你当真不记得三年前你与臣的事了?”
*
€€€€乙亥年二月十八,隋将军于未时一刻进入安王府书房,一盏茶之后凌太傅之子自书房离开,隋将军与安王二人在书房独处一个时辰后二人出来。
秦牧则面无表情地把纸条攥紧,问张有德,“隋让何时离京?”
“回陛下,是明日日中。”张有德连忙回答。
“明日,还有一个晚上……”秦牧则垂下眼帘来,“朕为兄长准备的礼物做好了吗?”
张有德紧张不已,回道,“做好了。”
“那就好。”秦牧则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去召安王入宫。”
“……”张有德心底轻叹一口气,然后道,“奴才这就去。”
空荡荡的大殿内,秦牧则坐在那里,任由心头蚀骨的嫉妒疯狂涌动。
他一个晚上也忍不下去了。
隋让说了晚上来找晏秋,所以张有德来时晏秋正在荷花池喂鱼等着隋让。
“现在入宫?”晏秋看了一眼天色,迟疑了片刻道,“张公公等本王片刻。”
张有德露出笑容来,“王爷与府里交代好。”
晏秋点了点头。
他让管家找人去将军府说一声让隋让不来了。
晏秋见管家要走,又嘱咐了一句,“明日我会去城门送他的。”
管家答应了一声退下了。
晏秋一回头对上张有德略带同情的眼神时愣了一下,“张公公?”
“走吧王爷。”张有德忙低头,“陛下要等急了。”
宫里灯火通明。
帝王面前摆了丰盛的酒菜,一见晏秋来便笑意盈盈道,“兄长快来,陪我喝酒。”
晏秋落座问,“怎么突然想起来喝酒了?”
“国事繁忙。”秦牧则道,“我心中烦闷,只能以酒浇愁。”
他递了酒杯给晏秋,然后举杯,“来兄长,敬一杯。”
晏秋一口饮下,他并没有发现帝王眸色晦暗,那杯酒也没喝。
酒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帝王的手将青年揽住,抱进怀里,他声音温柔,“兄长,我也不想这样的。”
第76章 多情王爷(9)
头晕。
秦牧则用的什么酒?怎么这么烈, 他的酒量虽然说不上千杯不醉,倒也不是一杯倒。
好安静啊。
影影绰绰间, 他似乎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背影, 戴着冕冠的人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兄长, 你醒了?”
“我……”晏秋一张嘴才发现声音也沙哑得不行,他要坐起来时顿住。
行动间清脆的响动声吸引了晏秋的注意力。
他垂眸看去, 才发现手脚都被金链束缚。
“兄长喜欢吗?羡之送给你的礼物。”秦牧则拨开珠帘进来,鲜红的床帐似乎要滴血一般。
“陛下这是……”晏秋抬起手有些茫然。
“兄长果然适合金色。”秦牧则赞叹着握住晏秋的手, 然后低头在冰冷的镣铐上亲吻了一下再移到晏秋的手腕上, “如我想象中一模一样漂亮。”
“陛下……”
“兄长该叫我羡之。”秦牧则不赞同道,“兄长,这是我特意请人帮你做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晏秋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阴谋论, 他自然不相信秦牧则要铲除他这个异姓王。
他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个想法,但是他不敢这样想。
“这样了兄长还不明白吗?”秦牧则的手指落在晏秋的脸上,“羡之心悦你, 自幼开始, 兄长便是我憧憬的对象, 我十四岁第一次长大成人做梦的对象就是兄长。”
晏秋微微张了张嘴, 看上去似乎是呆住了。
“兄长一定觉得我很恶心吧,毕竟兄长一直把我当作弟弟。我也想过, 一辈子做兄长的好弟弟, 只要兄长不要离开我不要真的喜欢别人,别的我都可以忍。”秦牧则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压抑而悲哀, “但是我的兄长, 一点都不乖,为什么要喜欢隋让?三年前就喜欢他了对吧?”
“陛下。”晏秋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脑子里都是空白的,但是没有秦牧则想象中的恶心,他喃喃,“所以,你把我锁起来了?”
“兄长为什么还要叫陛下?”秦牧则的脸凑过来,像是带着笑,那双眼却格外可怜,“兄长,叫我羡之。”
晏秋愣愣地看着秦牧则,他不知道秦牧则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也不知道秦牧则为什么喜欢他,更不知道对于秦牧则来说,明明喜欢他还看着他和别人亲近是什么心情。
“兄长为什么不叫?已经很讨厌我了吧,不想与我说话了吧。”秦牧则的脸色渐渐地暗淡下来,“无妨,如今兄长只能见到我了,只能……只能与我在一起了。”
“今天早晨隋让已经领着数千将士出发去西北了,兄长在想他发现你不见了来救你吗?没可能的……”秦牧则的亲吻落在晏秋唇角,他低声说,“兄长,秦牧则来不了的,我会让他永远回不了陇京。”
“陛下。”
“兄长叫我羡之好不好?”高高在上的帝王跪坐在床前,近乎恳求一般叫着,“兄长,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晏秋沉默地垂眸看着秦牧则,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上秦牧则的脸,冰冷的链子蹭在秦牧则的脸上,秦牧则一动不敢动。
“羡之。”晏秋的声音也轻轻地,“现在这样,你高兴吗?”
秦牧则眼中隐隐有泪光,“兄长现在对我一定很失望吧?”
晏秋收了手,脸上的温度骤然远离,秦牧则心头一紧忙抬头看着晏秋。
晏秋问,“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的。”
什么时候想要把他关起来。
“那日。”秦牧则低声说,“我在你房门外听见了你和隋让的话,我……我心中嫉妒。”
晏秋微微叹了口气,他道,“陛下与隋让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秦牧则有些激动,“为什么我和他不一样,兄长,我与你一起长大,关系更加亲密,我们可以做任何事,隋让不可以做得我们也可以,难道不是吗?”
晏秋目光清凌凌地看着秦牧则没有说话。
秦牧则有些失望,他的手指摩挲着晏秋的手腕又亲了下去。
晏秋一动不动,任由秦牧则亲吻。
“兄长为什么不反抗我?”秦牧则轻声问,“是觉得与我多说一句话都嫌烦了?兄长现在心里一定在想着隋让吧?”
晏秋无声叹气,他声音温和,“羡之,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我应该是怎么样的?兄长觉得我应该是怎么样的?”秦牧则的声音有些急促,“那么兄长呢?”
晏秋一顿,“我又如何?”
“兄长真是过分,明明在隋让面前那么真实那么鲜活,你会骂他凶他与他亲昵,但是面对我的时候永远都是现在这样。”秦牧则掐着晏秋的腰,又低低的喃喃,“永远都是这样温温柔柔的,从不对我生气……”
晏秋不懂秦牧则在想什么,对他温柔不好吗?不生气不好吗?
“兄长,你也骂我。”秦牧则凑过去与晏秋呼吸相融,“你骂我……你怎么不凶我,你为何不凶我?我甚至打造了锁把你锁起来,我还想造金笼,我想兄长永远只与我在一起,兄长为何都不生气?兄长……晏晏,你凶凶我。”
年轻的帝王,万人之上,此刻却这般可怜地祈求着晏秋的垂怜一般。
晏秋轻声问,“现在是几时了?”
“隋让已经走了?已经离开陇京了!”秦牧则的声音渐渐地冷了下来,“兄长还在想着他?兄长,他是功臣,我不想杀他的。”
“我只是问你,几时了。”晏秋道,“羡之,你为何总是想到隋让?”
秦牧则沉默地审视着晏秋,似乎是在看他有没有说谎,是不是真的没有想到隋让。
最终,他回答,“辰时。”
隋让与他的大军,确实刚刚出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