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好几家超市,终于买到醒酒饮料的司机姗姗来迟,拉开车门刚好撞见这一幕。
砰€€€€
车门又关上了。
郁平川按下车窗,黑着脸把人叫回来。
“给这个醉鬼灌进去。”
后排的车门拉开,司机打开饮料想要给叶淮喝,被他挣扎着躲开了。
“郁平川救我!”
叶淮几乎整个人都贴在郁平川身上。
郁平川叹了口气,朝司机伸出手,“给我吧。”
司机把饮料打开,递到郁平川手里,顺便帮他们关上车门。
郁平川今晚兴致不佳,反复深呼吸好几次,才按下躁动的情绪,耐着性子哄劝道:“你自己喝,我看不见,等下洒到衣服上不舒服。”
叶淮歪头眨眼盯着郁平川看,似乎是在一个字一个字地理解他刚才说的话。
吸收了好一会儿,叶淮终于明白过来,乖巧地点头答应郁平川,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嘴凑到瓶口处。
“……”
大概是今晚无语的次数太多了,郁平川反倒适应了这种情绪,干脆一点一点地倾斜瓶身,让叶淮可以慢慢喝。
一小瓶醒酒饮料喝了五分钟,叶淮探出舌头舔舐嘴角,骄傲地扬起脸,朝郁平川邀功道:“喝完啦!”
不解风情的郁平川,淡淡的嗯了一声。
没得到预想中的夸奖,叶淮有点不高兴,松开一直紧抱着的,郁平川的手臂,退到一旁撇过脸看向窗外。
郁平川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更差了。
察觉到车内的低气压,司机战战兢兢地握着方向盘,一路狂飙把后排的两个祖宗送回家。
一个醉一个瞎,连拖带拉弄回家,原本叶淮挺早就离开聚会,以为能早点回家,没想到在外面浪费了不少时间,到家时郁宏远和柯盈他们早就休息了。
客厅里留了一盏灯,阿姨帮忙司机一起把人送上楼,郁平川跟着回到房间。
“要不要煮碗醒酒汤?不然明早醒来该头疼了。”阿姨问道。
“让他疼。”郁平川的声音里透着不悦。
既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阿姨和司机同时退出房间,顺手帮忙关上门,房间里瞬间只剩下郁平川和叶淮两个人。
郁平川站在地板中央,按捺住内心想要把床上的醉鬼拖起来,胖揍一顿的念头。
床上的呼吸声逐渐平稳,郁平川挪步去浴室洗澡。
让人心烦的面孔一直在脑海里徘徊,郁平川屏住呼吸全身没入热水,憋到极限才从水里钻出来。
反复循环了几次,也没将那些讨厌的家伙从脑袋里洗出去。
从浴缸里出来,站在淋浴下简单冲洗,郁平川擦干身上的水渍,换好衣服走出浴室。
床上的人仍在熟睡,身上散发着熟悉的白鸢花香气,混杂着浓郁的小麦酒香。
郁平川鬼使神差地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嗅了嗅,那些没洗掉的念头,突然就在脑海中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热闹的夜市,和某些人洋溢着的笑脸。
郁平川心中片刻柔软,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熟睡的叶淮缓缓睁开双眼,第一个闯入视线的是,蹲在床边望着他所处的方向,面带微笑的郁平川。
醉鬼努力思考,发现大脑好像死机了一样,干脆放弃挣扎,直接采访当事人。
“你在傻笑什么?”喝醉后的叶淮声音软糯,含糊不清。
郁平川的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
第24章
“......”郁平川刚要张口说话, 醉鬼立刻竖起手指,抵在他唇前,嘘了一声。
“憋把郁平川吵醒了, 窝悄悄地去洗个澡。”叶淮掀开被子, 跌跌撞撞的下床。
扶住醉鬼,郁平川蹙眉道:“喝成这个鬼样子去洗澡, 滑倒了怎么办?”
本来脑子就不怎么灵光, 万一摔到头就更糟糕了。
“那怎么行!”叶淮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了一样。
“郁平川本来就不喜欢窝身上有味道,窝要是不洗澡, 他更该讨厌窝了。”
等郁平川讨厌他了, 就会咔嚓一刀, 把他鲨了。
叶淮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这句话听到郁平川的耳朵,立马变了味。
“你就这样在意我...咳, 郁平川的感受?”郁平川拉着醉鬼,内心五味杂陈。
“那当然!”叶淮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坚定道,“窝的命都是他滴。”
郁平川诧异。
这人到底是真的喝醉了,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 演出戏给他看?
叶淮哭诉过后,抬手抹干净脸蛋, 像泥鳅一样, 呲溜从郁平川怀里钻出来,摇摇晃晃地朝浴室走。
郁平川向前摸索, 重新抓住叶淮的手腕。
“今天别洗了, 我保证他不会讨厌你。”
郁平川的话成功地吸引了叶淮的注意, 迷瞪着盯着他的脸瞧了半晌, 突然喜笑颜开地拉住郁平川的手。
“瞧瞧这孩纸,长的浓眉哒眼,像郁平川似的。”
郁平川抿唇,“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那泥别晃。”抬手固定住郁平川的头,叶淮凑近仔细瞧。
鼻尖抵着鼻尖,温热的呼吸交融,郁平川甚至能感觉到叶淮的睫毛眨动的频率。
痒痒的。
叶淮捧着郁平川的脸看了许久,最终下定结论。
“哦,郁景瑞啊!”
郁平川:“……”
兄弟二人外貌大部分随了各自的母亲,相似的地方不算太多,再加上郁平川身体不好,常年吃药身形消瘦。
郁景瑞则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娇生惯养,脸看着也要圆润一些。
郁平川不明白,叶淮是怎么把他俩看错的。
不过他知道,不能和喝醉的人计较太多。
“泥为什么会在泥锅的房间里?”叶淮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舌头却越来越沉,说话都快要不利索了,只能咬着音阶,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叶淮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郁平川一会儿,然后抬手拧上郁平川的耳朵。
“泥小纸不学好系吧?上次窝跟泥嗦的全都忘了系吧?偷偷摸摸跑来泥锅房间想做什么?”
被叶淮拉住耳朵的那一刻,郁平川开始反思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对叶淮有点太好了。
所以才会让他变得这样大胆。
两只耳朵都被捏在掌心,叶淮用力地向两边扯了扯。
“所有人都可以不理解泥锅,唯独泥不能!”
郁平川正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人撂倒,听到叶淮的这句话后,抬手的动作僵硬在半空中。
“不要总是从别人的口中了解泥锅,自己长了耳朵和眼睛,泥要有辨别是非的能力。”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中,原本想要擒拿的动作缓慢放下。
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里面多少有点真心在的吧?
郁平川动摇了,那就勉强相信他一次。
“不行,为了泥锅以后的幸福生活,窝得好好跟泥嗦道嗦道。”
慢吞吞的把话说完,叶淮抓住郁平川的胳膊,摆出一副想要彻夜长谈的架势,把人拉到床上,按着他肩膀让他坐下。
“窝跟泥嗦...”叶淮盘腿坐在郁平川对面。
“说吧。”郁平川洗耳恭听。
‘咚’的一声闷响,叶淮向前栽倒,被酒气染红的脸埋进郁平川胸口,沉沉地昏睡过去。
“……”
把人拉起来搬直了躺在床上,郁平川抬手拂过叶淮额头,将他额前的刘海向后拢。
睡了也好,睡了就不用闹腾人了。
把床让给叶淮,郁平川起身走到露台,手肘撑在栏杆上,独自对着寂静的深夜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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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的人第二天醒来,都会犯同一个毛病,叶淮也不例外。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叶淮还以为他的脑袋要炸开了。
昨晚的记忆,只停留在他推门走出房间的那个瞬间,剩下的那些就像是啤酒上面的气泡,哔啵哔啵地炸裂消失了。
他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郁平川从卫生间里出来,听见床上的响动,扬眉道:“醒了?”
叶淮狗狗祟祟地从被子里探出一只眼睛,观察着郁平川的表情。
他试图通过郁平川的心情,来猜测自己昨晚有没有作大死。
表情正常。
语气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