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
“啊你不用担心,老郁这些年私下里一直有做一些投资什么的,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周启岁嘻嘻哈哈拍打叶淮的肩膀。
“我问的是钱吗!”叶淮差点被气得当场跳起来。
“不是钱那是什么?”周启岁装模作样的托腮思考,然后恍然大悟道“哦哦哦我知道了,你是在关心老郁的身体!”
“我……”叶淮哑口无言。
“行了,别我啊你啊的了,我得走了,半夜还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对方在国外有时差,我可不在这跟你浪费时间了。”
周启岁捞起外套,从长椅上起身就走。
“七哥。”叶淮开口叫住周启岁。
周启岁回头。
“谢谢你。”叶淮说道。
“我和老郁这关系,不用说这些,走了,有事打电话。”朝叶淮挥手道别,周启岁拎着外套往外走。
拐出走廊进到急诊大厅,周启岁四下打量,发现没有叶淮的身影,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听见了吧?该说的我可都说了,剩下的事儿就看你自己了。”
“谢了。”郁平川对着电话道。
“下回这种事可别找我了,被叶淮那双桃花眼盯着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还好我今天说的都是实话,要不然指定露馅。”周启岁想想都后怕。
“先不说了,他快回来了。”
“嗯,挂了。”
挂断电话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郁平川重新阖上眼,靠在枕头上。
和周启岁聊完回到病房,叶淮隔着门口的玻璃,见到郁平川正在闭眼休息。
病床上的人面色苍白疲惫,唇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远远便能望到。
想起在隔间里疯狂的一幕,叶淮摸了摸唇瓣上的伤口,心里又羞愧又尴尬。
可是刚刚周启岁对他说的那些话,又将他从这种尴尬的情绪中剥离出来,变得心中既感动,又心疼。
他不过是书中的一个小炮灰,郁平川的小助理而已,何德何能受到他如此青睐。
推开门进入病房,叶淮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转过身刚好见到郁平川睁开眼。
“叶淮?”郁平川起身想要下床,“是你回来了吗?”
叶淮见郁平川想要起身,没有多做犹豫,快步上前扶着他起身,将枕头垫在他身后。
叶淮问道:“怎么不继续睡了?”
郁平川闭了闭眼,声音疲惫:“眯一会,本来也没打算睡。”
郁平川等了半晌,没听见叶淮继续往下问,主动说道:“头疼,睡不着。”
“太阳穴一直在跳。”
“耳朵里面也在嗡嗡地响。”
“还有€€€€”
“还有哪儿疼,一起说出来,省得一个一个往外蹦。”叶淮终于肯开口搭话。
“嘴疼。”郁平川说道,“你咬的。”
“你那是活该!”叶淮气不打一处来,“我嘴还疼呢!”
“我又没咬你,你疼什么?”郁平川轻笑,“那我下次温柔点。”
叶淮词严义正:“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郁平川喘了口气,疲惫地靠在枕头上,脸色看起来比叶淮刚来的时候更加苍白。
“我去帮你叫医生。”叶淮怕郁平川真有什么事,走到床头前想要按呼叫铃。
郁平川抬手按住叶淮的手腕。
“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我知道,打完吊瓶就好了。”郁平川安慰道,“反正这种事情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是一个人这样熬过来的。”
叶淮明知道郁平川在和他打感情牌,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动摇。
“知道你还吃?”叶淮怕扯到他手背上的输液器,放任他牵着自己的手腕,“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怎么会不要命?”郁平川轻笑,指摩挲叶淮的手背,“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你。”
“看见了?满意了?”叶淮问道。
“看见了。”
郁平川说完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松开叶淮的手,翻身躺下,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
“怎么了这是?我丑到你眼睛了?”叶淮被郁平川的反应搞得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嫌弃我瞎?”郁平川突然说道。
叶淮震惊:“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什€€€€”
郁平川抢先道:“还是说你觉得岑浩的更好?”
叶淮:“……”
郁平川能看到他的表演,当然也会看到他和岑浩在台上的互动。说不定周启岁带他来后台的时候,还看到了他和岑浩说笑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刺激到郁平川,打翻了醋坛子,才让他在火锅店一时冲动……?
叶淮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望着郁平川缩在病床上的背影,不像一个心狠手辣的阴鸷反派,更像是在闹脾气的小学生。
“哎。”叶淮推了推郁平川。
“……”
“不嫌身上火锅味儿大了?再不换等下吊瓶该打完了。”
叶淮抬手晃了晃瓶子,见里面的液体已经差不多了,随手按下呼叫铃。
很快护士推着车进入病房,拿了一瓶新的液体,核对床号姓名。
“麻烦你先帮他把针拔了吧。”叶淮对走进来的护士说道,“我帮他换套衣服。”
护士道:“就剩两瓶,打完就可以回家了,你这把针拔了,等下又要重新挨一针,多疼啊。”
“让他疼,不疼不知道长记性。”叶淮脸上挂着笑容,说的话却是咬牙切齿。
听见叶淮的话,郁平川一直紧绷的唇角,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配合地起身让护士拔针,郁平川坐在床边,按着手背上的棉絮。
“等下换好记得叫我。”护士对叶淮说道。
“好嘞好嘞谢谢您。”送走护士,叶淮把提来的袋子递给郁平川,“去吧,把衣服换了。”
郁平川按着棉絮没挪地方。
“去啊?不换了?”
“看不见。”
“……”
“我的身体对氟西唑酮的排异反应很大,所以我掐着时间在你上台前吃了半颗,早就过了药效了。”郁平川坐在床边,摆明了是不想自己动手。
半颗?
叶淮见郁平川憔悴的模样,还以为他吃了半瓶。
吁了一口气,叶淮将手里的袋子丢回病床上,朝郁平川道:“先自己脱,脱好了我帮你换。”
骨节分明的长指搭上领口,指尖捏住纽扣转动,轻巧地将衬衫解开,露出紧实富有弹性的肌肉。
颈间的喉结滚动,叶淮移开视线,心虚地舔了舔地干的嘴唇。舌尖触碰到伤口,叶淮瞬间缩回舌头,手脚僵硬地站着。
“脱好了。”郁平川站起身。
叶淮深呼吸循环几次,取出袋子里的裤子,抖开递给郁平川。
目光锁定地面,叶淮准备等郁平川换好裤子后,再把衣服递给他。
“叶淮。”郁平川突然开口,“能不能帮我拉下拉链,我的手不方便。”
叶淮抬起头,见郁平川垂着手,腰间的裤头敞开。
出门的时候走得急,他就是随手从衣柜里抽了一条出来,好巧不巧地选了拉链搭配纽扣的裤子。
“你以前不是穿过这条裤子吗?怎么今天穿不上了?”叶淮心里保持警惕。
毕竟郁平川是惯犯,最会耍这些骗人的小把戏。
“今天手不方便。”郁平川说道。
垂落在身侧的手背上贴着胶布,胶布下的棉团,隐约可以看到渗透出的血渍。
“别动。”
叶淮叹了口气,上前拍开郁平川的手,快速帮他拉好拉链,系上纽扣。
抖开袋子里的衣服,叶淮拉开领子套在郁平川头上,再帮他把胳膊穿进袖子里。
“好了。”帮郁平川换好衣服,叶淮退开一步,与他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
郁平川满意地勾起唇角。
熬到最后一点药水滴完,护士推车来拔掉针头,叶淮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小鸡啄米。
“辛苦了。”和护士道谢后,叶淮疲惫起身,将外套披到郁平川肩上,带着他离开输液病房。
走出医院,郁平川松开按住胶布的手,穿上外套。
“你也辛苦了。”郁平川摸到叶淮的手,勾着他的手指握在掌心,“担心我看不到吊瓶剩多少,一直陪着我熬着,累坏了吧。”
叶淮道:“不累,我也清楚我的身体,还能够你多吃几次药的,我还年轻随便折腾。”
走到路边,叶淮正准备打车,身旁的郁平川突然停下脚步,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揽进怀里。
“你干什么?这是在大街上,郁平川你疯了?”叶淮突然被郁平川抱住,拍打着他的胳膊,想要让他松开。
“别动,让我抱一会。”郁平川说道“你小点声,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