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乐被他一眼看得绷紧身子,有些慌乱地应好,从案几前站起,快步走向厢门,打开前,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便再也挪不动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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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抽泣在屋内一角响起,月色昏昏,朦胧的光线洒落,从窗缝透进,照出晃荡的雪足。
手无力地搂住宽厚的肩膀,汗水粘糊沾染着,滑滑的,握不住时总要用些力气才能抓住,指节用力至发白,陷入肉中……
“我不要……”
简行生背靠在冰冷的木门上,身体半悬空的感觉叫他心中慌乱,他勉力维持冷静,身体却软得像面条无法支撑,只能依靠面前的人。
他哽咽地骂道:“你欺上犯下,罪……罪该万死……你带我去找大夫,回府……”
谢庭乐张嘴吻住他喋喋不休的话语,抱紧他,撞破他的防备。
“我罪该万死……”又假惺惺道,“我怕您撑不住回去,方才……也是您无法纾解,所以我才帮您的,不是吗?”
颠倒黑白的话语让简行生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谢庭乐。
谢庭乐对他笑了一下,很轻,又很重地凑近,吻了一下他沾了汗水湿漉漉的睫毛。
“很快的,不怕。”
…
一切结束已是天光微亮,打更人敲锣过街,高声呼喊,不过走至转角,便瞧着一长相俊朗的锦衣卫抱着人从春风搂里出来。
对方怀里抱着的人被裹得严严实实,楼门口的其他锦衣卫欲言又止,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吓得收声。
最后,打更人看着那人抱紧怀中人,上了马车。
待到马车离开,他才缓缓回过神,脑海中回想方才看到的一幕,晃晃脑袋,又继续往前走了。
第37章 卖身葬父的小可怜(10)
春暖莺啼, 待到简行生醒来,外头已是一片灿阳,屋内静谧, 隐约只能听到一些屋外廊前轻微的走动声。
他躺在柔软的被褥上, 动一动身子, 恢复知觉后,难言的酸痛感便也随之而来。
怎么又是这样……
简行生想起昨晚上的事,恨不得立即逃离这个小世界,他当时就不该相信谢庭乐那个王八蛋, 满嘴谎话,没一句能当真。
毛球适时冒出来,献媚地套出了三无小药膏, “宿主~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
简行生一看这熟悉的药膏管,心情难以言喻,他羞耻道:“昨晚你都看见了?”
“系统空间出现马赛克了,我就知道了。”毛球嘿嘿一笑, 又报告好消息,“剧情修正率到百分之三十二了!”
“再接再厉哦宿主!”毛球挤眉弄眼,八卦道,“昨天爽吗?”
“……”
简行生被一提醒, 脑海不自觉浮现当时的场景……
他面红耳赤瞪向毛球,皮笑肉不笑道:“爽死了, 让你也爽一下怎么样?”
毛球讪笑拒绝,“这倒不必了, 人球殊途啊。”
简行生冷哼:“我觉得你可以克服一下……”
“克服什么?”
疑惑的询问传来, 伴随着开门声, 简行生扭头, 就见谢庭乐走了进来,唇角带笑,满面春风,见他看过去,脚步加快,朝他走来。
毛球立即缩回了系统空间,平时简行生和它聊天大多数都是在系统空间用意识交流,但是在附近没人时,一人一球还是直接说出口的。
简行生顾不上毛球,见着谢庭乐走到他床边坐下,熟练地伸手摸他额头,在对方手触碰过来的一霎那,他立刻躲开,恼怒道:“别碰我!”
谢庭乐早有预料,闻言顺从地收回手,无奈叹息:“督主,我只是想看看您有没有发热。”
话罢又小心瞧着简行生的脸色,轻声道:“毕竟昨天……没有做好准备……”
简行生气得不行,当即从床上坐起来,顿时感觉腰要断了,心头羞愤,咬着牙没让自己呼出声,而谢庭乐似乎发现了,眼疾手快地拿了软枕头垫在他的身后。
虽然舒服多了,可简行生依旧对着谢庭乐怒目而视。
“那你还不听我的!你嘴里没一句真话!”
“有真话。”谢庭乐不急不忙,由他骂,等到他骂完了才反驳了一句,“说心悦您,是真的。”
诚恳的话语说出不止,谢庭乐握住了简行生放在被褥上的手,顺势拉起来,放在自己的左胸,砰砰的心跳,沉稳而有力,他的手贴近时,加快跳动的节奏让简行生不由怔愣。
“我很早、很早之前就心悦您了。”他轻声道,黑眸里含着沉甸甸的情意。
简行生一时间竟有些莫名的羞赧,恼怒全消,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能轻易放过对方,否则对方得寸进尺该怎么办?
于是他冷酷地抽回自己的手,板着脸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违背我的命令,你自己下去,去领罚……”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重而杂,似来人众多。
不消一会儿,屋门被敲响,温和的男声传入:“行生,三皇子在你这吗?”
是季公公。
三皇子?简行生一愣,而他面前的谢庭乐却重新握紧了他的手。
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看向谢庭乐。
对方垂下头,对外应:“我在。”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简行生毫无准备,甚至有些无措。
好在谢庭乐应声之后,季公公没有马上进入寝屋,而是在屋外等候,不然简行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以现在这副姿态来面对对方。
谢庭乐没有受到影响,他给简行生披了件外衫,言简意赅地解释道:“陛下病了,皇后有了心思……臣子坐不住,便找到了我。”
“你……早就知道自己身份了?”即使是知道剧情,可简行生依旧觉得太快了。
“嗯。”谢庭乐答完,怕简行生恼他,俯身眷恋地抱紧了他,声音闷闷的,像是在撒娇,“我没有想骗您,我本来不想回去的。”
只是不回去,怎么保护他的督主呢?太子那个蠢货,没能力还爱惹乱子,即便皇后有再多心力,也护不住他。
而皇帝……反正也快死了。
思及此,谢庭乐微微偏过头,在近在咫尺的脸蛋上偷了个香。
“等我回来。”
…
谢庭乐是皇子一事,几乎像是一阵旋风,迅速传遍了整个督主府。
李公公双腿发软,大惊失色,喃喃道:“怎么会……”
他竟然得罪了皇子!
昨天他还因为督主被那狐媚子糟蹋了,差点和对方打起来,还是云年阻止了他。
对了,云年……
李公公下意识便要去找人,走了几步路,不经意看见站在不远处廊前的云年,混乱的思绪逐渐清醒,他张嘴欲喊,又瞧见对方脸色平淡没有丝毫变化,心中疑窦丛生。
怎么云年看起来没有对此事有半分不安?甚至没有去找督主。
“李公公。”云年看见来人,喊了句。
李公公走过去,蹙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那狐媚子……三皇子一事,你知晓吗?”话到最后,不免带了几分咄咄逼人。
毕竟这段时间云年和谢庭乐一起办事,亲近必然是亲近的,这么些日子,难道半点端倪都没发现吗?
他目光紧紧地看着云年。
云年被紧逼着,低下头没有说话,默认的态度让李公公勃然大怒,超过了得知谢庭乐是皇子所带来都不安。
“呸!没良心的白眼狼!”李公公抬手,不暇思索,一巴掌直直甩过去。
指甲划破云年的脸颊,他踉跄几步后退,攥紧手没有反抗。
李公公却无力再去追究他,当务之急,是去找到督主。
“你就等着吧!”李公公朝他吐了口唾骂,一甩浮尘,大步离开。
云年站在原地,许久,一滴泪掉下,晕染了地面,又迅速消失。
李公公急匆匆地找到简行生时,他已经换好了衣衫,准备进宫。
“督主,云年他是个叛徒!他早就知道那人是三皇子了!真是害苦了我们!”
李公公恨声,又看见简行生细白脖颈上的痕迹,更是悲痛万分。
简行生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想到了什么,赶紧往镜前看……
他自觉脸热,强作镇定,把衣领子拉高点,淡定回复李公公。
“我知道了,回来再处理他,我先进宫一趟。”
虽然皇帝没召见,但他还是得进宫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李公公气得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云年,见简行生就要往外走,手快地把人拉住,“奴才给您敷点粉。”督主脸面还是要的!
简行生没法拒绝,坐下来让他噗噗搓搓地拍了一层薄薄的粉,看镜子没什么大碍,就努力挺直腰板离开,坐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
到时,恰好皇帝的旨意就传了出来,叫他进殿前谈话。
简行生深呼吸一口气,随着小太监往前,很快就到了宫殿门口,季公公在那守着,看见他,招了招手。
“别怕,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季公公拍拍他肩膀,笑言道。
简行生颔首,随后便推门而入,内殿金碧辉煌,冷冷清清,只有在上位坐着的皇帝,以及一侧的谢庭乐。
他一进去,便跪拜下去:“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上的疼痛感让简行生咬紧了牙关,抬头时表情又是恭敬淡然。
谢庭乐眉头微皱,待到皇帝说起来后,便自觉自己走过去,拿了个蒲团放在简行生面前,“坐着吧。”
“……”
简行生睨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皇帝,不知坐还是不坐好。
而他不坐,谢庭乐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