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策爱极了他这模样,倒是毫不含糊:“不过分。”
他说话时,随手将红绳解下,连玉坠一起在手里晃荡着:“阿白想要,我当然要双手奉上€€€€我替你戴?”
这人这么殷勤主动,陆昭白又觉得膈应,往后躲了一下。
“这玉佩有些来历吧,殿下舍得?”
他方才把玉佩摩挲了一下,莫名觉得这东西不一般。
这会儿试探着询问,赵无策倒是回答的坦荡:“当然有来历,这个……是我给未来媳妇儿留的。”
他说着,眼中笑意又多了浪荡:“说起来,督公收了这玉坠,是不是该给我当媳妇儿?”
话没说完,就被陆昭白提膝去顶要害。
院子里开阔,两个人过了几十招,赵无策喝多了酒,怕下手没轻重,脸上身上挨了好几下。
最后还是把人强制性的搂在了怀中:“不闹了,跟你说正经的€€€€这玉坠确实有来历,是我娘留给我的。”
他说话的时候,亲了亲陆昭白的耳朵。
陆昭白耳垂瞬间红了一片,他偏头去躲,眼里带着点质疑:“真的?”
赵无策诚恳的很:“千真万确。”
可惜陆昭白一个字都不信。
赵无策生母身份低微,只是一个舞姬,据说是赵陌酒后临幸,因他生母粗笨,得罪了皇帝,没多久就进了冷宫。
赵无策就是在冷宫里出生的。
赵陌嫌乌及屋,赵无策出生后,他一眼都没看过,任由人放养十年,直到那女子死后,赵陌才象征性的把赵无策接了出来。
那样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从未得过宠幸,后半生又在冷宫度日,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成色好的玉坠?
他只当赵无策又在哄自己,却不知,赵无策说的字字是真。
“督公,我将此生最珍贵之物赠你,万望珍惜呐。”
少年声音温柔,浸润了月色,多情又缱绻。
可惜陆昭白不解风情。
他酒劲儿上来,打了个哈欠,睨着赵无策的时候,眼中带着点莹润的泪意:“那可惜了,杂家没心,要辜负殿下好意了。”
他边说,边推开赵无策,抬脚就要往房中走:“杂家困了,殿下自便。”
赵无策就当真自便€€€€跟着陆昭白进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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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自便,这题我熟啊!
第32章
陆昭白才倒在床上,就有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少年半跪在床边,居高临下的将他来望。
“督公,自荐枕席也要有点自觉,你不往里躺一些,我怎么上床?”
他声音浸润了酒意,带着点暗哑,像暗夜里勾人的妖精。
下一刻,陆昭白就伸出手,一把拍上了妖精的脸。
“滚出去。”
赵无策如他所愿的滚……上了床。
顺便将陆昭白拢在了自己怀里。
陆昭白喝了酒就犯困,这会儿眼睛都要睁不开,偏生身边还有一只獠牙的恶狗盯着,他烦躁的抬脚踹人,又被赵无策把脚也夹住了。
“怎么这么凉?”
陆昭白嗤了一声,扯了一把锦被,声音渐小:“冷的很,殿下要替我暖脚么?”
他随口作践,谁知赵无策竟真的坐起身,把他的脚拢在了怀里。
困意散了三四分,陆昭白眯眼看人,赵无策的手在他的脚上揉着,暖的格外认真。
夜色暗沉,竟不及他眼中半分。
有那么一瞬,陆昭白恍惚觉得,恶犬收了獠牙,为他俯首称臣。
他手指微蜷,将脚收了回来:“随口一说,殿下怎么当真了?”
他拥着被子翻身,又被赵无策拢到了怀中:“阿白的话,我字字当真。”
陆昭白被他话里满满当当的深情惊到,半个字都不肯再说。
赵无策也不逼他回应,抵着他的额头,轻轻蹭了蹭。
少年身量比他还高些,将他小孩儿似的搂着,指尖若有似无的划过他的心口€€€€才在赵无策那里抢过来的玉坠,这会儿已经挂在了他的脖颈。
“殿下这是后悔了,打算收回去?”
赵无策就笑,低头在他耳垂上亲了亲:“阿白放心,给出去的东西就是你的。”
这人亲的他一激灵,一而再的撩拨让他心绪浮动,下意识闭眼,将人虚虚的推了一把:“那就老老实实别动,睡觉!”
赵无策笑声在夜色里缱绻又多情:“遵督公令。”
可直到陆昭白的呼吸悠长,他还醒着。
室内烛火熄灭,一片暗沉,他目力极好,也只能勉强辨别怀中人的五官。
他仗着人睡着,之间虚虚的在陆昭白的脸上比划着。
最终,指尖落到了那个玉坠上。
陆昭白大概不记得了。
可他永远记得。
十岁那年落水,其实不是皇妹推他,而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小丫头嚣张跋扈惯了,无意见他脖颈上悬着的玉坠,指挥小太监们来抢,被他咬了一口。
她气急败坏的把玉坠扔到了湖里,赵无策想也不想的跳了进去。
那是母妃留给他的遗物,也是他唯一的念想。
到底是小丫头,眼见得他半天没浮上来,以为他要淹死,心虚的带着小太监们慌慌张张的跑了。
后来赵无策还是爬了上来。
他哆哆嗦嗦的捧着玉坠,冷风如刀割在他身上。
有人在冰天雪地里,扔给了他一件狐裘。
那人是陆昭白。
十二岁的陆昭白眉眼稚嫩,唇上泛着血珠,身上衣服被撕碎。
可他将唯一的一件狐裘扔给了赵无策,跟他说:“活下去。”
他那天捧着玉佩,拥着狐裘,从此人生有了新的方向。
活下去。
起初他只是想活着走到他的面前。
后来,他要活着,护佑那一尊被亵玩凌辱的神明。
可他失败了。
神明不要他护佑,只身赴死。
赵无策描摹着陆昭白的眉眼,如今神明在他怀中。
是活着的。
赵无策低头,在他眉心落了个吻,将人拥的牢了些。
有些事情,一次就够了。
神明既在他怀中,这一次,谁都休想夺走。
……
第二天一早,赵无策就被神明踹下了床。
少年脸色薄红,疾言厉色:“滚出去!”
赵无策无辜的看着自己的下半身,试图解释:“督公,那什么,男人嘛,血气方刚是很正常的,这说明我发育好……”
的确好,好到睡得迷迷糊糊,抱着人的腰肢顶弄。
还……弄出来了。
下一刻,迎接赵无策的就是一方软被。
被子上还带着点腥味儿,陆昭白拂袖而去,赵无策扯下这一方被子,低下头骂了一句:“谁让你这么精神的?!”
可惜小小赵听不懂,被阿白那薄怒微嗔的眼神一扫,还隐隐有抬头的架势。
身后传来少年的气声:“还不滚?”
赵无策顿时讨好的笑:“阿白别气,我这就走。”
他记吃不记打,临走前,又趁着陆昭白不设防,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放心,这等好东西,我下次一定留给你!”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了门,也免于被茶杯砸的厄运。
可惜茶杯还是遭了殃,在地上碎裂成片,内中的茶水泼泼洒洒晕染了地面。
小太监进门来收拾,小心翼翼的觑着他脸色:“主子,要把外墙的机关重新加固么?”
昨夜殿下前来,好险被射成了刺猬,可惜那机关是一次性的。
陆昭白眼中戾气十足:“要,再寻些毒物来,毒死他!”
小太监应声就要去,又被陆昭白叫住:“抱朴,回来。”
被唤做抱朴的小太监连忙站住身,乖觉的应诺:“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机灵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