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陈酒体质确实容易招鬼,全阴之体对鬼来说是大补之物,但因陈家气旺,周围的小鬼都不敢招惹陈酒。
而那鬼力,姜述也在试脉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
人鬼殊途,鬼力入人体,确实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假的是这全阴体质的破解之法,并不像姜述所说,只需备着暖身之物便可,全阴体质,若是十八岁之前得不到阳气,令身体平衡,便会永久地陷入沉睡。
而陈酒的身世,姜述已经查过了,他的生日是伪造的,实际上他离十八岁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陈家大抵也是知道这一点,便毫无负担地将陈酒送了过来,当做奉给屋里那鬼的祭品。
那么,他究竟要不要管呢。
姜述来这里,自然是有他的理由。他有一物,需向陈家讨要,而陈家便以此和他提出要求,让他在这宅子里当一月管家,等到一切安宁,方可把那东西给他。
姜述本打算冷眼旁观。
他向来是个冷情的人,自幼便没什么喜爱之物,唯一让他感兴趣的便是学习捉鬼之术。
他的大师名声在外十分响,但说起来谁也不知道那是姜述。
可现在,姜述的心里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陈酒好像,还挺有趣的。
若是就这么死了,倒是有些可惜。
但陈家的那件东西,他也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姜述难得有了一分烦心,他侧过头看向窗外,天光乍亮,雾蒙蒙的雪色孤寂单调,姜述视线微微往下,便看到了两个人影,站在宅子不远处。
姜述的视力极好,隔得这么远,也能看清楚,这两个人站的地方,有黄纸燃烧过的痕迹。
姜述微微眯起了眼睛。
陈家人做事,未免也太不细致了。
若是上贡这种事情,被祭品本人知道了,还能顺利么?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屋里镇着的恶鬼,是否已经现了形?
但姜述以为,若是恶鬼现行,陈酒不会表现得那么淡定,江倦已经被镇压在这宅里十八年了,即便是要重新封印也要费不少力气。
即便有他的手帕做护身符,也保不齐那鬼还有其他招数。
而且陈酒是全阴体质这件事情,令姜述有些意外。
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全阴体质对于鬼来说,很极好的滋补鬼力的方法,陈酒进去了,便犹如一块香喷喷的红烧肉,江倦怎么忍得住不尝一口?
最好的办法,就是暂且先把陈酒支开,不要让他进入那间主卧,但这又算是违背了陈家家主的命令,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若是被发现,他的计划便完成不了了。
那么,大概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让陈酒主动离开那间主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2章 被献祭的祭品(14)
外面的雪下的很大, 空气中充满了萧瑟清冷的气息,纵眼望去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古宅外有很大一片的园子,不知道是种了什么, 现在全都被大雪所覆盖。
陈酒来的时候并没有仔细打量古宅外围, 他来的太匆忙,周围一群黑衣男, 不像是保镖, 更像是绑架,将他放到姜述面前就不管了。
此刻再看, 从外围到大门也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陈酒走到大门口, 这大铁门果然如同姜述所说,是被锁紧紧锁住,轻易说拆不开的,旁边又都是铁栅栏, 上面甚至缠绕了密密麻麻的密织电网, 不知道通了电没有。
陈酒查看了一下, 像是新换上的。
这电网,该不会是怕他跑了, 特地安的吧?
陈家人是有多怕他跑了。
就因为屋里的那只鬼?
陈酒一阵无语, 他这是陈家人亲生的吗?怎么感觉像是捡回来的。
陈酒往回走, 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 慢吞吞绕着古宅找人, 底下园子面积挺大, 但在一片白茫茫当中找人还算方便。
很快, 陈酒便在一棵大树底下找到了陈之宵。陈之宵穿得单薄, 一件黑色外套看上去没多暖和。
陈酒蹭蹭蹭跑到陈之宵跟前:“干什么呢?”
“乘凉。”
陈之宵面无表情地说。
他语气虽然很冷, 但比起刚才的怒气汹汹,已经平静了很多。
亲兄弟有什么隔夜仇呢?陈酒还是愿意做个大度的哥哥,先让一步。
虽然他觉得他也没做错什么,如果非要说哪里做错了,大概就是语气不太好。
但陈之宵又不是个玻璃心,更何况,那约定是他们高中的时候做的,若不是陈之宵提起,陈酒早已经把这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还生气呢?”陈酒率先给了个台阶,说,“不冷吗。”
陈之宵扯着嘴角冷哼一声:“我快热死了。”
陈之宵大概在这里站了有一段时间了,外套上和头发上落了雪,他却丝毫没感觉到冷似的,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抬眼一看,发现陈酒穿的还是姜述那件大衣,脸上表情更加不好了。
“你没别的衣服穿了?”陈之宵指了指陈酒披着的大衣。
“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带,衣柜里也没有合适的。”陈酒无奈道。
陈之宵轻哼一声,又不准备说话了。
陈酒完全不知道比他小一天的弟弟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难道一天而已就已经有代沟了吗?
“好吧,是我不好啦。”见陈之宵不下台阶,陈酒只好又抛出了个新的台阶,“刚才是我不对,其实我和你开玩笑呢。
“我没谈恋爱,咱们俩的约定,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呢?”
陈之宵面色不动,眸子微微眯起,打量陈酒,像是在怀疑他说这话的真实性究竟有几分。
陈酒被他这冷飕飕的目光看得有点不爽,作势要拍他头顶:“喂,装大人可不好玩。”
陈之宵抓住陈酒的手,语气仍是不善:“那你手机相册里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还有聊天记录,难道是造假的。”
两人份手刚一触到,陈酒就知道陈之宵的确没说谎,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他的手心依然干燥灼热,在寒冬腊月的季节宛若一个永远不熄灭的火炉似的。
站了这么久还这么温暖,亏他还担心陈之宵在外面站久了会感冒。
陈酒心里纯纯的羡慕,除了羡慕,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观陈酒,穿了厚厚的睡衣和外套,都快被裹成熊了,体温依然升不上来。
陈酒:“不是伪造的,但我和那个女生就是单纯朋友关系,没别的。”
陈之宵看着陈酒,将信将疑:“那你还搜片儿?”
“我那是这两天才查的,不然你还能看到搜索记录?”陈酒没好气道。
的确,网页浏览的搜索记录最多只能保留十条。
陈之宵表情总算缓和了几分,道:“我也有错,不该和你生气。”
这家伙倒是懂得顺坡下驴的道理,非常自觉开始道歉,陈酒想找茬也没办法。
一阵风吹过,陈酒瑟瑟发抖,无意间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在这树下的雪地,被什么东西蹭开一片,露出了一点黄色。
陈酒有点疑惑,再仔细一看,像是烧过的黄纸。
“这是你干的?”陈酒道。
陈之宵沉吟说:“我刚才过来,觉得这块不太对劲,似乎是才有人烧过纸。”
“这宅子里,大概不太对劲。”
陈之宵重新打量古宅,和二楼站在窗边的姜述对望,姜述表情平静,被陈之宵发现了也不惊慌,他推开窗户,之后便消失在了窗边。
姜述这人,也有蹊跷,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的。
家主已经知道他来了的事情,再有一周,陈之宵就会被强制带回去,这一点是肯定的。
他需要赶在这之前,把陈酒带走。
陈之宵心中却还有着无法解开的谜题。
他和陈酒从小一起长大,但也能感觉到在几个陈家孩子里,陈酒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个孩子,长辈对他的敷衍几个人都能感觉到。
虽然陈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但虎毒不食子,再怎么说,也不能把陈酒往这种鬼地方送。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陈之宵觉得他的调查方向可能出了一些偏差。
也许……陈酒的身份才是更应该去调查的。
陈之宵那极为聪明的脑子一下便想明白了其中关键的一环,陈家人为什么偏偏要把陈酒送过来,这件事情的确值得深思。
陈酒蹲下,仔细查看了那些黄纸的碎屑,虽然被大雪埋住,但好在是刚下的雪,并不坚实,松松软软稍微拨一拨就露出了底下完整的样子。
陈之宵道:“我来。”
陈酒动作很快,面前已经清理干净了。
陈之宵瞧见他冻得通红的手,默不作想的握住,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不冷么?”
陈酒没有在意陈之宵的动作,从一堆烧的焦黑的黄纸中捡出了一枚玉牌。
那玉牌埋得深,丝毫没有烧焦的痕迹,通体玉润光滑,玉牌上刻了两个字:
€€€€江倦。
“江倦……”陈酒喃喃,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无端让他想起了某只鬼。
陈之宵也看到了,再一联想之前锁听到的消息,面色更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