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枪对准自己。
那时,那里的阳光真的很好,却始终没照到过穆英泷心里去,真正让穆英泷留下印象的是……
玛利亚吻住自己时,林岑那不可置信的神情,和快哭了的样子。
真的好好笑啊。
只是那一瞬间太短了,穆英泷来不及捕捉,林岑就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追,林岑也没有等。
这一次,穆英泷毫不犹豫的开了枪,血汩汩的从他身体里离开,一切都变得轻盈,轻飘飘的了。
我得问问他,穆英泷想着这个事,心满意足的合上了眼睛。
第189章 怀表里藏着的秘密
“怎么了?”陆远轻声问穆法€€,伸手撩开他额上的发,去看穆法€€那双有着水光的眼睛。
那并不是泪,而是眼睛正常的湿润。
穆法€€那漂亮的眼睛,正在看着陆远。
陆远轻轻偏头,朝他笑:“到底怎么了?宝贝。”
“我不知道。”穆法€€抚摸着兜里的什么东西。
陆远注意到了,于是小声问:“不能说给我听吗?或者给我看看……”
穆法€€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来,他把手掌摊平,那是一只银怀表,刻着漂亮的花纹,花是玫瑰花。
玫瑰花……陆远笑了笑,联想起穆英泷的信息素。
“这是谁的?”陆远接过,问:“我能打开看看吗?”
穆法€€依赖的看着陆远,轻轻点头。
陆远就打开了,里面是玛利亚的照片,陆远愣了愣,轻轻摸上去,玛利亚的照片就掉下来……
这只怀表里,还藏有一张小照片。
是穆英泷,还有……林岑。
这是谁的怀表,陆远已经明白了。他淡淡笑了笑,慢慢阖上眼睛,爱真是奇怪的东西,对于陆远是这样,估计对于林岑也是。
真令人遗憾。
陆远只是把玛利亚的照片放回去,把怀表合上,递给穆法€€,温柔的说:“给。”
他什么都没有问。
实在是鼓不起勇气。如果有一天陆远要把谁的照片藏在怀表里,随身携带,那一定是最靠近心脏的东西,对于主人来说这只怀表多么宝贵。
现在却在穆法€€手里,陆远不觉得,林岑和穆法€€的关系已经好到了这种地步,可以赠给穆法€€这样贵重的东西。
那,是怎么得来的。
陆远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穆法€€早上来,轻轻叫醒陆远。陆远不是没有发现他衣服上溅到的血迹,可是他当做看不见。
有时候,要是无力,不如也无能。
穆法€€和他坐着泠青开的车,离开了穆英泷的别墅。
陆远忽然想起,穆英泷问他,怕不怕死。
让他觉得有点好笑。
这世上,有谁是不怕的呢。
穆法€€很快的带着陆远回到了他们的荒岛,陆远有些想笑,他不该相信,穆法€€真是带他出去玩的。
占有欲强到像穆法€€这样,偏执成他这样的人,世界上还找的到吗?
穆法€€最近头发张长了点,软软的黑发在额头上搭着,他穿着白衬衫,坐在椅子上画画。
单纯的就像是,不谙世事的精灵。
陆远不知道,他该不该怀疑穆法€€会做错什么事。
可陆远知道一点,即使穆法€€真的犯下十恶不赦的罪,陆远也愿意陪在他身边,哪怕要割肉剜心,他都并不害怕。
“陆远。”穆法€€叫他。
陆远走过去,轻轻弯腰:“怎么了?”
穆法€€有些咬牙切齿,也有点委屈,愤怒中透着点不理解:“画错了。”
这话跟陆远说,陆远也看不出哪里画错了,只听穆法€€压抑着声音,不断地说:“画错了。”
陆远想了想,笑了,捏了捏坐着的穆法€€的肩膀:“没关系,宝贝。还是很好看的,你画完了,送给我吧。”
穆法€€阴郁的盯着画作,忽然站起来,大发雷霆把画板摔得四分五裂。
陆远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等他砸完,陆远轻轻笑:“我们出去走走?”
穆法€€沉默着被陆远拉走,陆远叫人去收拾画室,带着穆法€€去骑马。
他小时候是在农场长大的,所以会骑马,穆法€€则不会,陆远蹬着脚蹬,一个跨腿就稳稳坐在马上,他说:“明白了吗?宝贝。”
穆法€€淡淡点头。
陆远朝他伸手:“上来吧,别怕,我们骑马散散步。”
穆法€€握住陆远的手,学着陆远的样子,靠着腿长也跨了上来,坐在陆远前面,被陆远半环抱着,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穆法€€比陆远高一点,所以陆远得侧着头去看路的前方。
“怎么样?”陆远轻声问他:“有趣吗。”
穆法€€没有说话。
海浪的声音又听见了,浪花的声音,似在指尺,又似远在天涯,陆远觉得,那更像回忆里的海水声。
美妙,又飘忽。
会让人想起以前的很多事。
“坐好,宝贝。”陆远说:“身子往我怀里靠。”
穆法€€照做,往他怀里靠。
陆远一只手搂住穆法€€的腰,瞬间让马跑起来,乘着风,踏着草,把云和蓝天甩在身后。
可惜只跑了一会,陆远就下了马,让穆法€€坐在上面,他给穆法€€牵着马,温柔的解释:“不能让莎莎太累了,我下来,帮你牵着。”
莎莎,就是载着他们的那匹白马。
陆远绝不会承认这个名字是怎么取出来的。
好在穆法€€也不明白这些,他在这方面,傻的可怜。
穆法€€蹙眉,有些阴沉。
陆远只哄他:“你今天不许再跟我发脾气了,乖一点。”
穆法€€只好把话又咽下去。
陆远问他:“骑马有趣吗?
半响,穆法€€不明显的点了一下头。
陆远朝他笑:“那我以后常带你玩。”
这话,穆法€€很满意。
陆远伸手,随手摘下几株紫丁香,朝穆法€€笑:“给你,我的天国之花。”
穆法€€的信息素是淡淡的丁香花味,他并不知道丁香还能被叫做天国之花,于是茫然的看着陆远。
陆远说:拿好了。
穆法€€下意识的拿住了。
陆远忍不住笑出来,问他:“香吗?”
穆法€€蹙眉想回答,结果却打了喷嚏,一个接一个。
第二天,起了一身疹子。
陆远诧异的问医生:“你说他对什么过敏?!”
医生淡定的回答:“丁香花。”
“他的信息素不就是丁香花吗?”陆远哭笑不得:“怎么还会对丁香花过敏?”
“这是两个概念。”医生说完,就走了。
陆远忍不住笑出声,给穆法€€煮了牛奶,穆法€€现在就像个西红柿,红通通的,浑身没劲又痒,蔫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罪魁祸首陆远生出一丝愧疚,更多的却是想笑,好在穆法€€很乖的喝了牛奶,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他突然变成了一个合格的病号。
陆远还记得,那会穆法€€犯病,医生给他输液,结果穆法€€愤怒的把针扯掉了,连输液瓶都砸到玻璃窗上,把人家医院的窗户都给砸碎了。
现在想想,陆远忽然悟出来,穆法€€或许真的很讨厌别人把他当精神病患者看待。
第190章 自然规律
暖和的阳光把云熨帖了,柔柔软软堆砌在蓝天上,铺平着拉着尾巴,一片云有一片云的个性,都长得不相同。
现在几月?陆远想着,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候,再过几天,估计天就热了,但也能赤着脚去海滩上玩了,他在岱岛有经验,那边的海水是他的老师,对他既温柔又严厉,常常托着他,在水中漂浮。
陆远打算着等夏天去钓鱼,去赶海,他在玩的事情上顶有兴致。
穆法€€过了敏,活像个开了瓢的西瓜,浑身红着,长了疙瘩。人一病,没了气力,也就弱下来,穆法€€本身就长得俊,刚强不复,只剩下一身柔软的皮囊,惹人爱怜的在床上躺着,叫做什么便做什么,真成了驯养的猫,白天睡完晚上睡。
如今有气无力的睁着眼,依然能找出阴郁的痕迹,他的唇色偏白,还有一层淡淡的紫色,像被紫色的花轻轻晕染出来的。
皮囊是软的,骨头却是硬的,脊柱上相连的骨头,像山脊……即使风雨交加,也昂然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