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先不理会,自己转身去了妆镜台。
谢墨€€握住时若先的手腕,拿过木梳道:“这样逆着方向梳不开的。”
时若先推开他,嘟囔着:“你去笑吧,谁要你管。”
谢墨€€捻起一缕垂在时若先脸侧的鬓发,“我不管,你自己能弄好吗?”
时若先的头发又厚又长,他想想就发麻了。
“还有衣服,你自己会穿了吗?”
里三层外三层的襦裙想穿整齐了,比解开数学题还难。
谢墨€€垂眸看着时若先的眼睫,“你也可以让别人帮你,不过要是被发现你这个公主居然是男子身,那可不好解释了。”
的确如此。
但是怎么感觉谢墨€€在威胁自己?
时若先思考着,一个身影跨门而入。
自从入府后就没有活做的拉彼欣对着两人行礼。
“可以吩咐给奴婢要是有什么事情。”
拉彼欣的汉话语句流畅,咬字清晰。
不仅听不出是外邦人,还掌握了倒装句的精华。
时若先:“从哪学的汉话你这是?”
拉彼欣回答道:“齐鲁。”
“那没事了。”
拉彼欣继续说:“丽妃娘娘就是看中奴婢汉话学得好,才让奴婢来的。以后奴婢可以教您汉话。”
时若先点点头,“我汉话也不错其实。”
“很标准啊九皇子妃的汉话!自从离开齐鲁,奴婢就没听过这么标准的汉话了。”
谢墨€€沉默了一会,和拉彼欣说:“暂时没事,你先下去吧。”
等到拉彼欣走后,时若先偷笑:“给我穿衣服啊让她。”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谢墨€€:“。”
“少和她学。”
*
谢墨€€走前,把该说的都说了。
条条框框说了一堆,大致和妈妈出门前,叮咛小孩的一样。
好不容易把谢墨€€送走,时若先低头看了看今天的裙子。
不仅带纱,还是暖粉色的,走起路来仙气飘飘。
时若先在谢墨€€拿出来的时候就嫌弃颜色太粉。
但谢墨€€却告诉他:这件轻,穿着舒服。
可能是因为谢墨€€表情太过笃定,时若先就相信了。
但是现在时若先自己观察后发现,是不是有些太过……少女了?
而且这个腰是不是系的太紧了?
时若先扯了扯腰带,想要松开一点。
这一幕被邵嬷嬷看着正着。
她三步并一步上前,连忙按住时若先的手,“这是做什么呢?”
时若先实话实说:“太紧了。”
“紧也不能动啊,这光天化日的,让别人看到多不合规矩。”
邵嬷嬷把手里带来的书高高举起,书面《女戒》二字写的方方正正。
“老身就知道您还不知道大启为妇的规矩。”邵嬷嬷踌躇满志道:“今日老身定要让您懂些规矩。”
三句话,提了三次规矩。
时若先人畜无害地眨眨眼,“喔,真的吗?我不信。”
邵嬷嬷无比自信:“放心吧九皇子妃,一天足够了。”
*
谢墨€€一回府,就被拉彼欣着急忙慌地迎上。
“快去看看吧九皇子,大事不好了。”
谢墨€€表情严肃:“何事?”
“邵嬷嬷和九皇子妃在卧房她们、她们……”
拉彼欣上气不接下气,而谢墨€€已经大步赶去。
听到屋内传来啜泣声,谢墨€€脸色大变,推门而入。
“先先!”
时若先瞪大无辜的眼。
眼眸水光泠泠,但眼眶是干的。
谢墨€€脚步一滞。
刚才的哭声从何而来?
卧房另外的角落传来悲号。
“九皇子€€€€九皇子你要替老身做主啊。”
邵嬷嬷斜靠在桌上,左手握着《女戒》,右手捂着胸口。
这么多年,哪怕是走水,邵嬷嬷都决不允许自己发髻散乱,现在却散成一团。
谢墨€€:“这是怎么了?”
时若先:“她要教我规矩,但是教着教着,她就这样了。”
“哪里是教规矩,九皇子,您根本不知道九皇子妃说了些什么。”
邵嬷嬷一想到和时若先的对话,脑袋就阵阵发晕。
她惊慌愤怒地颤抖着嘴唇,“老身让她背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她却说什么妇女撑起半边天,要让天下所有女性都站起来和男人一较高下。”
谢墨€€:“然后呢?”
“她还说、还说女人就不能哄着男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邵嬷嬷抚着胸口,比见了鬼还受惊,“老身光是重复这话,都感觉没了五十年功德。”
时若先小声嘀咕:“扣1佛祖原谅你。”
邵嬷嬷脸色青白,口齿不清,但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阵营。
“九皇子妃,这里是大启,不是楼兰,你说话也要讲规矩。”
时若先竖起眉毛,“这里是九皇子府,我是九皇子妃,这里的规矩是我来定的。”
邵嬷嬷手指发抖,“你、你…你要翻天啊。”
“我要定的第一条规矩就是:禁止听墙角。”
时若先的语气从头到尾都十分平淡,但邵嬷嬷已经羞愤难当,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最后还是谢墨€€叫人,把她半扶半抬着离开了。
谢墨€€关上门,重重叹了口气,然后轻声唤:“先先。”
时若先伸手打断谢墨€€,“等下。”
他伸出两根手指,从桌上夹起邵嬷嬷丢下的《女戒》,被他大力地“咻”一下扔出窗外。
时若先拍拍手,“走你,文化糟粕。”
然后看向谢墨€€:“你要帮她说话?”
谢墨€€摇摇头,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纸包。
谢墨€€:“刚出炉的蟹粉酥,第一炉蒸出来的都是最新鲜的蟹黄和蟹肉……”
时若先本想抵抗一会,但眼睛已经挪不动了。
厚厚的油纸也隔不开里面的汤汁,金灿灿地勾着时若先的馋虫作祟。
时若先:“是热的吗?”
谢墨€€用手背碰了碰,然后“嘶”了一声。
时若先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还是烫得啊。”
谢墨€€打开系带,里面的鲜香味道瞬间喷发出来,占据了所有空气。
时若先忍无可忍,愤然拍桌而起:“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快说。”
“刺啦”一声。
紧紧系在时若先腰侧的腰带被挣裂,本来靠着腰带固定的衣领失去束缚,松松垮垮地敞开到小腹。
谢墨€€这才发现,时若先身上除了两点红色,在小巧肚脐正上侧打了一枚脐钉。
红色珠宝闪着光泽,夺人目光。
这次轮到谢墨€€喉结起伏。
他说话时候的眼神已经呆滞,“邵嬷嬷不是自己人,所以要格外小心。”
时若先脸红着拽下坠在腰侧的系带,一把扔到谢墨€€眼前。
“我就说系得太紧了!”